第74章 ◇ 第矛盾漸消
◇ 第73章 矛盾漸消
救護車上,隋烨短暫醒過幾秒,他一睜眼,就看見江濘坐在他邊上。
江濘還是很瘦,仰視的角度,顯得江濘下巴棱角更加分明。
是幻覺,還是真的是江濘?
隋烨身體太難受,很快又失去意識,再度閉上眼。
他兩天沒睡覺,睡眠嚴重不足,除了咖啡跟營養劑,沒有其他進食,偏偏服用的藥物有副作用,會引發腸胃不适。
校園裏見到江濘,還有他身邊那個礙眼的Alpha,隋烨怒急攻心,種種緣由,直接大腦宕機,摔倒在地。
到了醫院,需要病人家屬,江濘知道隋烨在D州有個表哥。
他沒有樊骥的聯系方式,也不想留在這看顧隋烨,更不想給隋烨墊醫藥費。
道德感讓他陪同隋烨來了醫院,将對方交給醫生,知道對方不會有生命危險後,江濘就想走。
但醫生說不行,房子臨知道江濘的經濟狀況,在學校裏,他就像個小太陽般,平等地給每個人溫暖。
沒承想面對隋烨這樣的陌生人,他依舊抱有善意,“我來交錢吧。”
他挺身而出,掃碼付錢。
江濘卻皺着眉頭,從見到隋烨開始,江濘的情緒波動就一直很大,他盯着昏迷的隋烨,目光灼灼,似有烈火在燃燒,最後一咬牙,伸手去摸隋烨的口袋。
“江濘?”交錢回來的房子臨,看見江濘找出隋烨的手機,并輕車熟路,輸入自己的生日,解開了隋烨的手機。
不止房子臨傻眼。
Advertisement
江濘也怔了怔。
他沒想到自偷拿隋烨手機,并時隔幾月後,隋烨還用着這個密碼。
他打開通訊錄,想找樊骥的電話。
但通訊錄的置頂,是個叫【濘寶】的名片,鬼使神差點進去,果然是自己的手機號碼。
江濘:“......”
他手指一僵,內心五味雜陳,胸膛中的酸澀感漸漸蔓延至心髒。
無奈,且苦澀,深深地疲憊感,仿佛要把江濘吞噬。
“怎麽了?”房子臨的詢問聲,把江濘的注意力拉回來。
江濘眸色黯淡,“沒什麽。”
他找到樊骥的備注,給對方撥了過去。
“弟啊,客房就在主卧隔壁,用不着打電話吧......”
樊骥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不是天大的事,能等我睡醒後再說嗎?”
“請問是隋烨的表哥嗎?”
樊骥:“?!”
他本來閉上的雙眸倏地睜開,并看着屏幕上的來電備注。
是自己表弟的名字?沒錯啊?!
說話的人是誰?!怎麽聽着還有點耳熟?!
不對......自己倒時差倒出幻覺了吧?!
他人清醒了。
見對方沉默,江濘便繼續開口,“我是江濘,隋烨進醫院了,醫生說要看護家屬,你過來吧。”
樊骥大腦宕機了幾秒,随即從床上蹦起來,“——我擦?!”
他舉着手機,拖鞋都穿反了,連忙問道:“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
剛跑了兩步,樊骥頓住腳,眼珠子一轉,靈機一動道:“江濘同學,我這,我這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能麻煩你先幫我看顧他一陣嗎?”
樊骥一邊說,一邊心中暗想,之後一定要讓隋烨好好感謝自己。
他嘆了口氣,撒謊道:“真有事,實在走不開,辛苦你幾個小時,就當哥求你,之後請你吃飯。”
其實江濘對樊骥的印象不錯,對方情商極高,說話幽默,看着雖然吊兒郎當,但自從江濘知道他是名校畢業的,對他的濾鏡便更厚重了。
對方年齡比他大,江濘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拒絕。
樊骥跟個人精似的,不等江濘想好理由,他便先一步把電話挂斷。
“嘟嘟嘟——”
一陣忙音過後,江濘皺着眉放下手機,有些尴尬地看着房子臨。
房子臨一臉坦誠,他率先開口,“江濘,這人是誰啊?為什麽你有他的手機密碼?”
江濘不喜歡撒謊,房子臨對他不錯,人也真誠,他實話實說道:“他叫隋烨,是......”
絞盡腦汁,咬牙承認,“是我前男友。”
房子臨也猜到兩人關系匪淺,他不算太震驚“哦”了一聲,盯着病床上的隋烨看了幾秒,壓低聲道:“他是渣男嗎?!”
江濘:“......?”
房子臨從他的目光中,便讀懂了,他“撲哧”一笑,撓了撓頭,“我這不是幫他墊付了醫藥費嘛,他要是個辜負你的渣男,那我不好心辦壞事了。”
“畢竟你才是我的朋友。”
辜負?
這兩個字讓江濘頓了頓,他理解的辜負,是自己那個人渣爹,她辜負了江濘的母親,出軌,被發現後,開始家暴。
而家暴一旦動手,有一便有二。
這一點,隋烨跟他不一樣。
隋烨愛撒謊,愛騙人,占有欲跟控制欲很強,不尊重人,跟江濘在一起時,兩人之間的地位從不平等。
他不夠耐心,總是很着急,想永久标記,也總是跟江濘說:“永久标記後,你就離不開我,你永遠屬于我,你永遠離不開我。”
但他沒有辜負。
只是江濘才十九歲,頭一次談戀愛就遇上隋烨,總被他的話吓得發抖。
原生家庭導致江濘從小就缺乏安全感跟對Alpha的信任感。
他不算聰明,在感情上卻格外理智。
二十來歲的年齡,能談風雪,談愛情。
但一輩子,是幾十年的滄海桑田,不對等的戀愛關系,只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日積月累産生矛盾。
那時,隋烨對江濘的愛沒了,他掌控欲如此之強,江濘又該何去何從。
隋烨學不會尊重與愛,江濘自然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可......
可大腦仿佛不受控制般,江濘每次想到隋烨惡劣之處時,也會控制不住,想起他好的一面。
哪怕被強迫的那段日子,隋烨也對自己很好。
沒有親人與朋友,江濘總是獨來獨往,他膽小而寂寞。
隋烨雖然蠻橫不講理,他的出現,也變相陪伴了江濘。
江濘很久沒見過父母親,外婆去世後,任何适合一家人團聚的節假日,江濘都是獨身一人。
上一次的春節卻不同,在隋烨的陪伴下,江濘過了自有記憶以來,最開心的一次除夕夜。
平日裏,江濘心情差,隋烨再不擅長哄人,也會想盡法子逗江濘開心。
他知道隋烨的脾氣并不好,愛生氣,愛吃一些莫須有的醋,但他很少會兇自己,多數時候被惹怒也是生悶氣,嚴重一點就耍嘴皮子功夫,說幾句生硬而難聽的話。
真氣昏頭,也是用軟禁的方式,試圖讓江濘妥協學乖。
隋烨總說:“從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覺得你應該是我的Omega。”
“我不會對喜歡的Omega惡語相向,更不會拳打腳踢,所以江濘,你不用怕我。”
怎麽可能不怕?!
江濘還記得當時放了狠話,罵他惡心,讓他別再出現。
時隔幾個月,兩人還是再見面了。
但江濘出乎意料,只有剛見面那一瞬,江濘本能想跑,本能還是恐懼,可跟隋烨多待這一會兒,他就像脫敏般,恐懼消減許多。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不怕?
病房內只有儀器聲,隋烨鼻子裏還插着氧氣,他緊閉雙眼,陷入半昏迷的狀态。
江濘看着隋烨下巴上的青色的胡茬,想着醫生說起隋烨暈倒的原因。
因為不見的這幾個月裏,隋烨肉眼可見過得不好。
這是緣由?
江濘說不上來。
他不想待在病房裏了。
負面情緒要讓他再度崩潰了。
天色漸晚,樊骥卻遲遲不來。
江濘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
房子臨買了一些吃的,回來就看見江濘坐着發呆,眼眶很紅,像是剛哭過一場。
房子臨遞了熱飯團與熱牛奶給江濘,“你去打過狂犬疫苗了嗎?”
江濘有些呆滞,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般,點點頭。
房子臨頓了頓,“我能問問,你們為什麽分手嗎?”
其實江濘并不想回憶那些噩夢般的畫面,但他太迷茫了,時間過去幾個月了,冷靜下來,想不通的地方太多。
江濘真的很笨,他需要一個傾聽者,也需要一個開導者。
沉吟片刻,江濘擡手碰了碰後脖頸地貼着的腺體貼,每次想到隋烨對自己做過的事,就會想捂着後頸,好似這樣才會安心。
江濘低聲開口,“他不尊重我的意見,總想着要永久标記。”
“唔?”
“我不答應,他就關我!不讓我去上學!說到這我真的受不了他!”
“我辛苦考上的大學,他說畢業也沒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變相罵我蠢!”
房子臨:“......”
“還總是拿最惡意的揣測來給我扣帽子,解釋他也不會聽!”
“永久标記,整天都在想永久标記,真的荒謬,我都......我都在懷疑他是不是只想随便找個Omega完成标記,然後陪他過易感期。”
江濘問房子臨,“你知道永久标記對一個Omega而言,有多重要嗎?!”
“我不知道。”只從只言片語,房子臨很難斷定江濘與隋烨之間的愛恨情仇。
他向來理智,“我不是Omega,但我要是站在Alpha的角度上,我能告訴你,他為什麽?”
江濘閉了閉眼,喃喃開口,“還能因為什麽?他自私,他想掌控我?”
房子臨搖頭,否定道:“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江濘聽後頓了頓,房子臨又道:“江濘,你知道年初剛立案的新婚姻法嗎?”
江濘說:“我不懂這些......”
房子臨就道:“新頒布的婚姻法,Alpha一旦永久标記Omega,不可傷害,不可侵犯,不可強迫,不可在擁有永久标記Omega的情況下,再标記其他Omega,否則會面臨牢獄之災。”
“無論是否處在婚姻關系中,只要永久标記一旦形成,就算沒有結婚登記,也默認為夫妻關系,當然,如果Omega不願意,Alpha将會面臨牢獄之災。”
“另外,無論Omega有沒有生存能力,Alpha在今後都不能置之不理,需要每個月付贍養費。”
“有孩子的情況下,孩子都歸于Omega,除非Omega不願意要,才會考慮判給Alpha。”
“江濘,你平常上網比較少,你可以趁着休息時去網上看看,現在的年輕Alpha,根本就不想永久标記!”
“新頒布的婚姻法,從标記生成那一刻,Alpha就默認分享所擁有的另一半財産,這跟拿條鎖鏈把自己束縛,有什麽區別?”
“他一直想标記你,除了因為愛,還因為他沒安全感。”
江濘萬萬沒想到,血液随着房子臨的話加劇沸騰,“因為愛我,還因為......因為沒有安全感?!”
問出這句話時,震撼感與刺激感讓江濘頭暈目眩。
他不太相信,自我否認道:“怎麽可能?”
隋烨這樣的人,什麽都有了,也會沒有安全感嗎?
“沒什麽不可能的。”
房子臨說:“我就是Alpha,我就不願意被束縛,我不會輕易去标記一個Omega,除非我很愛他,除非我很沒有安全感,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系,讓任何人都不能惦記。”
【作者有話說】
老婆們,十分鐘後還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