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汪~

第6章 汪~

半夏眉心一跳,遇到危險選擇報警,這很合理,只是聯系外界求助,明顯不被副本所允許。

大叔這樣做……

她抿抿唇,正要追問報警結果。

就見,聽到他們交談的柳朝思從房間走出,“你打通了嗎?我的手機沒信號。”

司機搖搖頭,他手機也沒信號。

試了關機重啓也沒用。

柳朝思伸長腦袋,朝隔壁203喊了一聲,“你們兩個手機有信號嗎?能不能聯系外面?”

眼鏡男手機劃船時掉進了湖中。

硬漢男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而後搖搖頭。

見他們手機都沒有信號,半夏心中有些失落,同時也隐隐松了一口氣,她暗中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滿格信號,網速絲滑。

看來能夠聯系外界是取閱者的特權,可惜,她不能撥打報警電話。

回到房間。

客房桌面上擺放有醫療箱。

半夏換上拖鞋走進浴室,沖洗幹淨傷口上的髒污,她取出醫療箱中的外傷藥物與繃帶,和柳朝思互相幫助處理對方身上的咬傷。

有些地方的傷口,自己觸碰不到。

互相幫助效率更高一些。

隔壁,203。

慘遭魚群追殺了一晚,就算是三個大男人也都累得不輕。

簡單處理幹淨身上的傷口,他們哈欠連天地坐到沙發上,商量起每個人的守夜時間段。

這片景區處處透着詭異,這種環境下很難安心入睡。

他們決定輪流休息,以此保證今夜,至少有一個人是清醒狀态。

三個人通過抽簽決定,硬漢男抽中前半夜守夜,眼鏡男抽到後半夜,司機運氣最差,夾在正中間。

長夜漫漫。

硬漢男在沙發上幹坐了會,實在無聊,他拔下充電的手機,玩起單機游戲打發時間,偶爾擡頭注意一下周圍。

空調朝房間內吐着暖風。

挂在出風口的濕外套,在輕緩暖風中搖搖晃晃。

窗外。

雨還在下,豆大雨珠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聽得人昏昏欲睡。

深夜零點。

硬漢男叫醒睡得正香的司機,該換他守夜了。

夜色越發深了,司機一臉倦意,為防止不知不覺間睡去,他幹脆在房間裏散起步。

好不容易熬到淩晨三點。

司機推醒床上的眼鏡男,“醒醒,該你了。”

在枕邊摸索着戴上眼鏡,他不情不願地從床上起身。

睡得正香時被人晃醒,眼鏡男渾身散發着低氣壓,喋喋不休地抱怨起,見司機倒頭就睡,也不搭理自己,這才閉上嘴巴。

又困又乏的時候,眼睜睜看着別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

屬實是一種折磨。

眼鏡男帶着滿腹牢騷,用力坐在窗旁的沙發上。

房間暖烘烘的,沙發軟綿綿的。

不多時,瞌睡蟲再次席卷而來。

眼鏡男窩在沙發中,腦袋越勾越低,越勾越低……昏昏欲睡間,忽聽到一聲悶響。

“噗通”

是什麽東西摔倒的聲音。

他吓得打個激靈,迷迷糊糊的大腦瞬間恢複清醒。

聲音是從門外走廊傳來的,眼鏡男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那聲悶響過後,又出現了“窸窸窣窣”的拖動聲。

似是什麽沉甸甸的東西,被拖拽着從地毯上劃過。

這個想法剛從眼鏡男腦海冒出,他就發現,拖行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在經過203門口時——

停住了。

眼鏡男吓得心快跳到了嗓子口,直勾勾望向對面緊閉的房門,他僵坐在沙發上不敢動彈。

門上有貓眼,說不定門外那東西正緊貼在房門上,透過貓眼注視着自己。

亦有可能正趴在地毯上,瞪大猩紅雙目,從下面門縫窺探着客房內……

一些恐怖片裏的驚悚橋段,不斷從眼鏡男腦中閃過,他呼吸急促,快要被自己腦補到的畫面吓到心髒驟停。

門外靜悄悄地。

門內亦是。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好似過去了許久,又仿佛只過去片刻。

就在眼鏡男已經腦補到自己凄慘死相時,拖拽聲終于再次響起,片時,便消失在走廊盡頭。

過去良久。

眼鏡男的心才重新放回肚子裏,小心翼翼從沙發上起身,他蹑手蹑腳走到床邊,想要叫醒硬漢男。

手剛攥住羽絨被一角。

又是“嘭”地一聲悶響,在他耳邊炸開,這次是從樓上傳來的,伴随着彈珠滾落的“嗒嗒”聲,以及笨重腳步聲。

時不時,還摻有詭異的……

大鵝叫?

眼鏡男快吓裂了,再顧不得別的,他使勁推搡着硬漢男,“醒醒!你別睡了!!”

“快醒醒啊哥們兒——”

可無論他怎麽拉扯,硬漢男就像睡死過去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理智在崩盤邊緣搖搖欲墜,眼鏡男吓得兩股戰戰,轉移對象,踉踉跄跄繞到隔壁床,去推搡呼呼大睡的司機。

“醒醒!”

“……”

“快醒醒啊!”

“……”

“你們兩個別玩了,我現在快吓尿了!!”

“……”

無論扯頭發,還是拉耳朵。

司機都沒有任何反應。

倘若不是他們還有呼吸和體溫,眼鏡男甚至會懷疑床上躺着的,只是兩具屍體。

夜,越發深了。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萬籁俱寂,安靜到好似天地間只剩下他一個活人,除去自己的心跳,再聽不到第二種聲音。

望着床上一動不動的兩個室友,眼鏡男感覺自己就像驚悚片中,孤立無援的主人公,又像是海面上,獨自承擔暴風雨的一葉孤舟。

整個人被孤獨和恐慌,團團包圍。

他蜷縮成一團。

瑟瑟發抖地躲到沙發後的縫隙中。

樓上的異響,斷斷續續持續到天明,眼鏡男也瞪着紅腫驚惶的眼睛,睜眼到天亮。

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窗簾縫隙,照射進客房地板上。

“叽叽喳喳”的鳥聲在窗外盤旋,床上的室友也陸續醒來,眼鏡男才感覺自己重回到人世間。

他挪動麻木的雙腿,踉跄起身。

“你們終于醒了,今天淩晨——”

眼鏡男激動到語無倫次,沒等他傾訴夜裏的恐怖經歷,硬漢男擺擺手,“不用,我聽到了。”

“聽到了?”他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了過來,當即火冒三丈,“卧槽,你倆裝睡?!”

“淦!!”

“你們可真是好樣的。”

“老子早上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在那裏擔驚受怕,你們倒好,躺在床上裝模作樣,艹!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會認識你們兩個……”

看着情緒激動,罵罵咧咧的眼鏡男,硬漢男尴尬地摸摸鼻梁,他也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地道,強行轉移起話題:

“我們這不是也害怕嗎。”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回去後請你喝酒賠罪!”

穿上外套。

他們蹑手蹑腳走到門後。

互相交換了眼神,司機擡手按在門把手上。

“嘎吱”

微弱的門軸轉動聲響起。

203的房門,緩緩拉開一條窄縫。

通過縫隙,他們忐忑地望向門外,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長走廊,靠牆擺放的桌櫃倒了一地,一些花瓶擺件也換了位置。

就連鋪的地毯,也變得皺巴巴的。

看到眼前這仿若災難現場的一幕,躲在門後的幾人張大嘴巴。

“天吶!”

“昨晚發生了什麽??”

“有小偷光顧?還是搶劫犯??”

沒有發現什麽危險,司機幾人走出203,敲響隔壁房門。

只有柳朝思一人走出房間。

硬漢男:“那個學生仔呢?”

她站在門前,表情凝重地搖搖頭,“不清楚,我淩晨兩三點左右醒來後,她就不在房間了。”

司機心生擔憂,“不會出事了吧!”

“昨晚那麽大的動靜。”發現有人比自己還倒黴,眼鏡男幸災樂禍道,“說不定還真出事了。”

昨晚的動靜,把他們都吓得不輕。

沒敢亂走,幾人簡單商量兩句,決定去一樓大廳找女前臺,打聽一下半夏的下落。

離開二樓走廊。

柳朝思幾人走下旋轉樓梯,剛到一樓大廳,就發現了半夏的身影。

她裹着半幹不幹的風衣外套,窩在櫃臺對面的沙發中,正全神貫注擺弄一只銀白色金屬小箱。

聽到有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

半夏頭也不擡地揮揮手,打招呼,“早上好。”

“你怎麽在這?”眼鏡男快步走下樓梯,見她生龍活虎地坐着,身上也沒受什麽傷,心中有些失落。

半夏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

“這是什麽?”

不知該如何回答,眼鏡男指指她懷中的金屬盒,強行轉移起話題。

“顯而易見,這是只帶鎖的盒子。”半夏擺弄着盒上挂的小鎖,“具體裏面裝的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哪來的?”

柳朝思跟在後面,走下樓梯。

半夏翹起一根手指,對準上方天花板,“頂樓,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的。”

“頂樓?”

柳朝思微愣了愣,旋即脫口而出,“今早的動靜,是你弄出來的!”

半夏讪笑着摸摸鼻尖,“大概是吧。”

“門外走廊的拖動聲?”

“是我。”

“三樓的彈珠聲?”

“也是我,在樓上雜物間發現了一盒彈珠,不小心打翻了。”

“那大鵝叫?”

“呃——”

半夏目光飄忽,“這和我無關。”

什麽大鵝叫,她又不是什麽鵝子精,一個大活人又怎麽可能發出大鵝笑(劃掉)大鵝叫。

這聲音和她沒關系!

絕對沒有!!

“大晚上的到處亂竄,你究竟在搞什麽鬼?!”想到自己擔驚受怕一晚上,眼鏡男怨念深重地抱怨道。

半夏禮貌一笑,沒有吱聲。

她是玩家,柳朝思他們頂多算是友方NPC,拿的劇本都不一樣,她不可能像他們一樣老老實實呆在客房,什麽也不做。

更不能指望這些對副本一無所知的倒黴蛋,半夜三更地,陪自己夜探酒店。

酒店三樓及以上樓層,沒有燈。

環境對陽間人極其不友善。

她在夢中見多了這種陰森場面,不覺得有什麽,換成司機大叔他們,怕是要走着上去,拖着下來。

言歸正傳,半夏大半夜在酒店翻箱倒櫃,是想找找看有沒有關于副本的線索,或者有趣的道具。

這只上鎖的金屬盒,就是她今天的戰利品,是在頂樓一間很隐秘的房間,發現的。

藏得這麽深,裏面一定有寶貝!

“夜半詭聲”的真相得以大白,柳朝思他們看着半夏的目光複雜極了,欲言又止,黑天半夜的,一個人在這座詭異陰森的酒店游蕩。

這學生仔不是一般虎啊!

“你找到鑰匙了嗎?”柳朝思坐在半夏身旁,看向她懷中的金屬盒。

“沒有。”

她搖搖頭,“我只找到了盒子。”

櫃臺後,一直靜靜注視着他們的女前臺,忽然開口,“客人,我這裏有您需要的鑰匙,售價三萬rmb。”

想到這是位有學生卡的鐵公雞。

她又謹慎地補充了句,“這是非常規消費項目,禁止使用學生卡。”

半夏走到櫃臺前,“你真有?”

女前臺:“欣欣零售是我司與欣欣私人醫院,共同出資設立的子公司,欣欣零售現已入駐我司。”

“商品齊全,應有盡有。”

“只有顧客不敢買,沒有我們不敢賣。”

聽到這麽豪橫的廣告詞,半夏當即來了興致,開始摩拳擦掌,為兒時的夢想進起貨。

“鋼鐵俠的戰衣有嗎?”

“鋼什麽俠?”

“美隊的大盾呢?”

“什麽盾??”

“也沒有呀,那小魔仙變身器呢?這個少兒頻道的總沒問題吧!”

“???”

半夏提出的這些商品,時髦值太高,女前臺無法理解,直接卡了殼。

眼看進貨失敗,童年夢想再次破碎,她目露絲絲嫌棄,“商品齊全,應有盡有?”

“……”

“只有顧客不敢買,沒有你們不敢賣?”

“……”

女前臺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俯身打開櫃臺後的抽屜,動作飛快地取出一把銀色小鑰匙。

“承惠三萬rmb,可刷卡支付。”

半夏垂眸瞥了眼鑰匙。

沉吟片刻。

她沒有作聲,轉身離開櫃臺。

以為半夏是對這個價格有意見,女前臺主動打起折,“初次光臨欣欣零售的顧客,可贈送一張9.9折優惠卡。”

半夏心堅如鐵,不為所動。

頭也不回走到桌前,她拎起金屬小盒放到地板上,反手從沙發後抽出一米多長的大寶鋸——

瞄準金屬盒,笑容逐漸恣肆。

打折?

不,是打折(she)!

血跡斑斑的鋸鏈劃過銀白色小盒,火花四濺,鋒利的齒尖輕而易舉便深陷入箱體中。

大廳中回蕩着尖銳“嘎吱”聲。

眨眼間。

“嗡嗡”咆哮着的電鋸,便狂暴地撕裂了金屬盒,斜斜削去半只盒身。

一本布滿灰塵與髒污的宣傳手冊,靜靜躺在盒中。

半夏收起電鋸,俯身拿起手冊。

是老黑山欣欣景區的宣傳手冊,上面充斥滿時光沖刷後的痕跡,大半書頁都破破爛爛,殘缺不堪。

她撣去封面的灰塵,粗略翻看起。

那些支離破碎的段落中,充斥着浮誇的贊美與吹噓,手冊的前半部分全是吹捧景區。

後半部分,是介紹景區景點。

越往後,書頁上的字跡模糊得越發厲害,已經無法分辨。

半夏只好翻回宣傳冊的目錄頁,通過紙張上殘留的痕跡,她大致清點一遍景區內的景點數量。

十三。

欣欣景區內共有十三處景點。

這個發現,卻讓半夏狐疑地歪歪頭,低聲嘟囔了句,“不對。”

數量不對。

她夢中的欣欣景區,只有十二處景點。

半夏夢中使用的是上帝視角,視野開闊,不可能看錯,又不止一次夢到,更不可能記錯。

她再次查對一遍。

上面記載的,确實有十三處。

目錄頁遭到蟲蛀,布滿大大小小的孔洞,上面字句殘缺得厲害,無法判斷多出的那處景點,究竟是什麽。

半夏冥冥之中有種預感。

宣傳手冊上多出的那處景點,很重要……

“咚——”

牆面上挂着的古董鐘,準點響起。

衆人循聲望向那滿是華麗雕花的鎏金表盤,粗短笨重的時針,指向數字“8”的方位。

八點已到,前臺小姐詢問他們是退房,還是續房。

“退房。”

“我也退。”

“退。”

“……”

一行人默契選擇了全退。

女前臺嘴角挂着一成不變的微笑,沒有去接他們遞還的房卡,而是在鍵盤上敲打兩下,打印出一張長長長的賬單。

“昨晚收的只是住宿費,接下來你們還要付衛生費、水電費、藥箱……”

一口氣報出十多個額外收費項目,最終以“服務費”收尾後,前臺小姐取出POS機和驗鈔機。

“請問諸位現金,還是刷卡?”

回應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衆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臉震驚。

瞥了眼賬單總額,瞧見後綴的那一連串零,眼鏡男脫口而出,“八萬八?你怎麽不直接搶——”

他本想重拳出擊。

一肚子髒話已經湧到舌尖,忽而想到這座酒店的種種詭異之處。

眼鏡男從心地收回制裁“鐵拳”,放低嗓音,戰戰兢兢道:“你這也太過分了,就差呼吸空氣不收費了。”

他原意是想抗議。

卻見售票員虎軀一震,朝自己投來贊賞一瞥,旋即愉快地在賬單最下方加收了空氣費。

衆人:“??!”

瑪德。

這混蛋,不會是對面派來的卧底吧?

半夏也是心中一梗,扭頭瞅瞅一臉尴尬的眼鏡男,終于明白了他在隊伍中的定位。

原來是只豬隊友:)

她低聲吐槽兩句,舉手提出針對酒店亂收費的抗議,任務提示中的“請管好你的錢包”,絕非無的放矢。

雖說在這座景區裏只待了一夜,但通過前臺黑心黑肺死要錢的行事風格,不難看出,在這裏錢財十分重要。

一旦失去身上所有錢財,必定會發生很可怕的事……

在半夏的據理力争,以及柳朝思他們的從旁輔助下,順利減免去一部分費用。

不過剩下來的依舊不少。

見女前臺咬緊牙關,死活不松口,已經無法繼續砍價。

半夏不再多費口舌,“不愧是黑心景區,确實夠黑。”

“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麽倒閉的?”前臺小姐沒有反駁,反而一臉理所當然。

聽到這話。

半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根據先前在網上查到的資料,老黑山欣欣景區确實是因此倒閉。

在當年,這裏是遠近聞名的黑景區,曾多次因胡亂收費遭到游客舉報,臭名遠揚,成為當地人心中“宰客”的代名詞。

後見景區入不敷出。

老板提桶跑路,景區随之破産。

半夏原以為,這座發生異化的景區,只是借用了原先黑欣景區的“軀殼”。

現在看來。

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

現如今的黑心景區,明顯是脫胎于原先破産的欣欣景區,雙方有着極深關聯。

就是不知是誰賦予了這座景區,“重生”的力量。

不願再繼續僵持下去。

柳朝思他們排隊付起錢,半夏排在最後面,輪到她時,女前臺再次嚴肅又細致地打起補丁。

“賬單上的所有消費,皆屬于非常規消費項目,禁止使用學生卡。”

話罷,女前臺直勾勾地盯着半夏,十分期待她接下來的反應。

察覺到對面過于熱烈的目光。

半夏握緊錢夾,擡眸看向意氣高昂的前臺小姐,發現副本裏的這些“人”,挺有意思。

絕大多數時間裏,這些“人”表現得,就像是一具只懂按規則行事的提線木偶。

可一旦觸及某些特定內容,這具木偶的軀殼內就會多出幾分“人”味。

在女前臺期待的目光中,半夏面不改色地将抽出的學生卡塞回錢夾,旋即摸索着取出一張——

準考證?

前臺小姐呆愣當場。

“這是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的準考證。”

話罷,半夏指指一旁豎着的小立牌。

順着她的指引,司機幾人望了過去,廣告牌上“憑本人本年準考證,欣欣酒店內一切正常消費可享五折”幾個大字,異常顯眼。

這還沒完,半夏又取出身份證,拍在櫃臺角落,一摞印有生日蛋糕圖案的傳單上,言簡意赅,且條理分明道:

“以及昨天是我生日,按照傳單上的內容,今夜零點前的所有消費,應在五折基礎上再打半折。”

“別說優惠不可疊加。”

“這些廣告傳單我看了很多遍,十分确定上面沒有标注相關內容。”

女前臺:“?!!”

薅羊毛不成反被薅。

這一刻,她身上的“人性”達到了頂峰,無能狂怒.jpg

順利占據上風,半夏收起咄咄逼人的氣焰,眉眼彎彎注視着對面。

距離考試結束,不過才過去半個月。

前些天她随手把準考證塞進錢夾後,便将它忘到腦後,沒想到今天還能派上用場。

說來,這個副本對學生處處充滿優待,不知是巧合,還是這就是一個針對她特意定制的副本。

言歸正傳,半夏看着整個人氣到變了形的前臺小姐,十分肯定,倘若沒有規則的約束,這家夥一定會從櫃臺裏爬出生啃了自己。

但在規則的鉗制下。

可憐(劃掉)暴怒的前臺小姐什麽也不能做,只能怨念深重地為她辦理退房手續。

給出房卡,一行人轉身離開。

快走出酒店大門時,前臺小姐不屈的嗓音再度響起。

“酒店內現有營養早餐供應。”

“昨天辦理過入住的顧客,可享受九——”

想到“鐵公雞”的一毛不拔。

只是九折,恐怕無法打動她。

前臺小姐咬咬牙,給出了史上最低折扣,“享受八點八折!優惠可疊加,早餐內包含中式蔬菜沙拉菠菜涼拌小生芹,搭配鮮榨香菜汁。”

“以及現擠的鮮牛奶,限量供應!”

聽到這個過于離譜地鮮榨香菜汁。

就連香菜黨的司機,也咂咂嘴有些接受不了,“這不是花錢買罪受?”

半夏深感贊同。

僅僅只是想象一下鮮榨香菜汁的味道,她就頭皮發麻,感覺舌頭受到了玷|污,脫口而出,“這是什麽道德淪喪的口味?”

還想收費?

誰給的勇氣?香菜折耳根奶茶嗎:)。

別想侮辱她的品味,就算從老黑山跳下去,下輩子轉世成狗子,她也不會吃!

半夏挺胸擡頭,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在她即将跨過酒店門檻之際——

【早餐(支線任務)】

【類型:單人】

【任務要求:健康的生活從早餐開始,請食用欣欣酒店精心準備的營養早餐】

【任務獎勵:工資(源點)*50】

【任務失敗:無懲罰】

她邁出的腿驀然停頓。

柳朝思幾人也跟着停下,在他們疑惑地注視中,她眉頭漸漸擰起,好似在進行什麽艱難抉擇。

司機不解,“怎麽了?”

沉默許久,半夏冷不丁冒出句,“今天的委屈,成就明天堅強。”

司機懵了,“啥玩意?”

她神情肅穆,“暫時的犧牲,是為了光明的未來!”

“嗯?你在說什麽?”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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