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兄要聽我的

第 25 章 王兄要聽我的

夜已經很深了, 花月樓二樓花魁玉玲珑的房間裏,月影澄明,炫轉熒煌。此時正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是我不好, 這麽多天都沒查出來華绾的下落。但聽說有人曾在城西看見過齊之禮的馬車, 眼下我已派人在那一帶尋找,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華纓, 你先別急, 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找回華绾的。”

房中郎君生得高大挺拔,姿貌軒偉,正是濟陽侯府的二公子,虞皇後次兄,虞恒。

他與白鷺府的指揮使虞琛原是一母同胞,形容也有七分相似。不同的是,虞琛鳳目薄唇, 長相偏淩厲, 虞恒的眼睛卻黑而圓,比之兄長少了幾分威嚴, 卻多了幾分樸直。

一旁,華纓袍服端莊齊整,正拿帕子佯裝按着眼角。

她這時已得令漪報信,知曉小妹平安無事, 但在虞恒面前, 少不得要裝作不知。只哽咽道:“真是不好意思, 這些天,辛苦你了……”

這件事,她最初就想去求他, 但令漪卻說她去求晉王。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就隐隐猜到,事情或許與虞家有關。

阿恒不會這樣對她,那就只能是那個人。他就當真那麽恨她們,一絲求生的機會都不給。

想到這兒,她試探性地問:“你找你兄長幫忙了嗎?”

“他既執掌白鷺府,監視百官,京中遍布眼線,會不會,知道齊之禮把華绾帶去了哪兒?”

虞恒面色微黯。

他歉意地笑了笑:“我是去問過,可是長兄說,齊之禮這種小官員根本入不了白鷺府的眼,所以他們也沒有線索。”

“這樣……”華纓喃喃,并未拆穿他。

虞恒看着她燈下美麗如春雲的眼睛,心間忽地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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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的确去找了兄長,但兄長的話遠比這冷漠殘酷得多。

長兄只是嚴厲訓斥了他:“不要多管閑事,駱家的事與你有什麽關系?你以為你對駱華纓好,她就會感激你?”

他甚至對他道:“別做夢了。你忘了嗎,她對我們恨之入骨,一直将她父親的反叛、駱家的滅族算在我們頭上。你也姓虞,你真的以為她會親近你嗎?”

“她只不過是在利用你。”

華纓利不利用他他都不在意,在他心裏,華纓永遠都是他的大小姐,是京中最耀眼的那顆明珠。他願意為她鞍前馬後。

幼時随父從軍、與兄長同在駱家軍營,他因生得瘦小,常被軍中的老兵與勳貴子弟欺負,是華纓一次次保護他。一杆紅纓槍舞得槍出如龍,将那些欺負他的人都打在馬下。

她說,以後你就跟我混吧,我罩着你啊!

如果可以,他情願一輩子跟在她身後,做她的小跟班。

卻怎麽也不會想到,她會落得這個境地。而害她淪落至此的,極有可能是他的父親。

更不明白,那時哥哥也曾得她保護,她十五歲被她父親的部将拍下初|夜時,是哥哥為她殺了那人。為什麽現在的他,卻對華纓那般敵視。

幼時那般美好的情誼,為什麽,長大後就不複存在了?

“華纓。”心底湧上一陣酸澀,虞恒輕握了握她手,言辭懇切,“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出去。”

這話他年年都說,但又年年都為他父兄所阻。華纓心知不可能,但看着青年發紅的眼眶,心還是軟成了一灘水。

“好。”她溫軟一笑,回握住他,“我等着阿恒。”

送走虞恒後,華纓仍立在窗邊,默默注視着他出了後院門,翻身上馬,背影消融在墨藍的夜色。

他從不在她這裏過夜,雖然外面都傳言他戀她成癡,常在花月樓一擲千金,幾個月幾個月的包她,可那也不過是為了讓她能少陪些她不願陪的客人,可以過得舒心一些。

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只是念着小時候的情誼。自然了,又有誰會喜歡一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妓|女呢?

“娘子在擔心念奴?”

夜深風露重,小環走進來,替她披上一件白底綠萼梅披風。

華纓搖搖頭。

華绾既已得救,她沒什麽好擔心的。留在晉王府、有晉王庇佑,會比留在她身邊安全得多。

她只是有些擔心令漪。

晉王被下藥之事鬧得沸沸揚揚,連花月樓都被查了幾次。傳言晉王曾揚言,要将給他下藥之人打死,不知有沒有對她起疑心?

*

卻說這廂小桃塢中,令漪既拗不過晉王,只好順從,認命地被他抱去了榻上。

衣裙如優昙花瓣逶迤落下,散落在黃花梨腳靠上,灼重的呼吸滾至心口,又急又燙。那夜痛苦的記憶紛紛湧上心頭,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忽然一把推開了他。

嬴澈沒有防備,被她這一推徑直坐起。情熱褪去,他鳳眸微眯:“怎麽了?”

“莫非,溶溶是想要卸磨殺驢?”

自己和華绾都還在他手中,哪裏能真的抗拒他。可令漪也是真的怕,她紅了臉,輕輕咬唇道:“王兄要聽我的,否則,溶溶寧死不願。”

“哦?”見她不似不願,而是另有要求,嬴澈來了些興致,他指腹在她瑩潤飽滿的紅唇上輕揉了揉,揉開那一縷齒痕,“這話可如何說起啊?”

想起華纓給她看的那些話本上直白的文字和圖畫,令漪臉上更燙。她磕磕絆絆地道:“不是溶溶不願侍奉王兄,實在是,實在是太疼了。還望王兄憐惜溶溶……”

她說着說着便落下淚來,白皙的臉上珠淚潸然,像一朵沐雨而綻的水仙花。一雙清潤杏眼淚光氤氲,映着燭光,好似月下一池被夜風吹皺的春水。波光潋滟,漾開圈圈漣漪。

嬴澈看得心也軟掉,屈指拭去她面上的淚:“那溶溶說說,孤要怎麽做?”

他自己難道不知道麽?令漪忿忿地想。

轉念一想,大概他真不知道。就算他曾有過這種事,但那些女子于他而言,都不過是用來發洩的工具,自然怎麽爽怎麽來,就算被弄疼了,她們也不敢反抗。所以他怎麽會懂如何去取悅一個女人呢?

可如果由着他來,她會死的!她必須為自己争取。

她竭力回想着書上的那些步驟,所謂“取液于口”“久與交接,弄其實,以感其意,九氣皆至”雲雲,便抱住他,羞澀地道:“現在,先親我。”

“這樣?”嬴澈照做了。

溫熱的唇瓣落在她柔軟的丹唇上,先攻其上,再探其下,随後,勾出那截軟軟的丁香來,吃得津津有味。

半晌,才依依不舍地分開,唇齒間牽連出一絲欲斷不斷的銀絲。令漪輕閉的眸慢慢睜開,粉頰如薰,似仍沉浸在那溫軟美好的夢境。

嬴澈不覺有他,又問:“接下來又怎麽做?”

令漪慢慢回過神來,聞見這一句,臉上赧色更深。羞怯地道:“摸,摸摸我……”

“哪裏?”

他問得大言不慚,好似這不是極其私密的閨房之樂,而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

令漪羞紅了臉,心想他怎生如此直白?又不好宣之于口,只好輕輕抓過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身前。

“就這樣?”嬴澈皺眉。

她點點頭,面上卻已燙得不像話。

嬴澈如奉玉旨綸音,毫無章法,空有力氣。碩大的一團雪棉,不斷自他的指縫間擠出又被按回去,一只手根本就握不住。

“這樣可以麽?”他輕聲問道。

令漪羞赧地點點頭,貝齒緊閉,恥于發出那些嬌軟欲滴的聲。叫他弄了一會兒,才輕輕握住他指尖,帶着他往下探去。

兩截玉藕被他微微分開,紅蓮雙瓣展蓮心,泉眼無聲惜細流,一朵含蕊粉英,被燭火照得瑩潤如月下清泉。他看得愣住,喉結滾動幾下,咽下一絲渴意。

“你,你別看呀。”令漪羞澀地道。

怕他再看,她如一場春風輕柔撲進他懷中,香唇印上他薄唇,嬴澈愣了一下,閉眸吻着她的唇,開始無師自通,指腹或重或輕,換來女郎一聲聲如幼貓一般快樂的哼唧。

她直至這時才算明白了華纓所言和那些書裏的話,輕輕咬着指尖享受着,眼裏都湧起淚花,映着燭光,如破碎的星光。

原來是這樣。

唇齒微微分開時,嬴澈看着她似泣似樂、神情渙散的妩媚小臉,忽然明白了過來。

只是,她為何會懂得這些呢?

莫非,是宋祈舟教她的?嬴澈狐疑地想。

是了,他雖在他們新婚之夜将宋祈舟叫走,可從成婚到宋祈舟出使,中間可隔着半個多月呢!誰知道宋祈舟有沒有對她做什麽?

那些文弱書生最是道貌岸然、表裏不一,既無氣力,也只能使這些溫柔小意的手段了。

他體貼她,她說讓他聽她的,他便信了。可她卻是将他當做宋祈舟的替身!把宋祈舟對她用的那些手段哄他對她用。

可笑,他堂堂八尺男兒,天潢貴胄,怎能為人替身?

他久久也沒有動作,令漪正是不上不下之際,不由委屈地睜開眼:“ 你,你怎麽不動了?”

難怪閉着眼呢,這是方便将他想象成宋祈舟麽?

心間莫名添了酸澀,嬴澈冷冷哼笑:“溶溶懂得可真多。”

令漪紅了臉。

那些都是書上說的呀,怎麽說得好像她很精通此事一樣?

“換個來!”他臉色驟青,将她放倒在柔軟的褥單上,已是換了一物抵住。

突然的疾言厲色、狂風暴雨,令漪被他撞得骨酥筋軟,如被驟雨疾打的新荷,東倒西歪。她哭道:“可,可以了。”

又是這樣喜怒無常,方才的幻夢散去,那日的可怕記憶重回腦海。她瑟瑟泣道:“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只求王兄憐惜溶溶。”

話音未落,她如春日花枝被他粗.暴往下一拽,滿帳帷紗都跟随而晃。

……

一夜芙蓉帳暖,次日清晨令漪自睡夢中迷迷糊糊醒過來時,他正在榻前更衣。

窗外天光初亮,透過扶疏花木映在窗紙上,正如竹箨方解,綠粉中帶一點灰色。應是卯時了。

他和她的關系既見不得天日,他每次總是深夜才來,天初亮即走。令漪歪在枕上,看着微黯天光裏他高大寬闊的背影,心想,他還真像是民間那些送上門的夜度娘,夜來冒霜雪,晨去履風波,唯一區別只在于不是自己主動召的他。

不,夜度娘那也是為主人服務的,凡事依着主人的意願來。不像他,明明答應了都聽她的,後面又只顧着他自己,橫沖直撞的,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

不過昨夜給她的感覺還可以,比起上一次是好多了……

嬴澈習武,耳力原就比旁人卓絕,聽得身後呼吸勻勻聲已然消失,知是她醒,系好腰間躞蹀帶,面無表情地道:

“走了。”

唔……被發現了。

令漪撇撇嘴,既被發現,她只好敷衍道了句:“王兄一路平安。”

嬴澈尚不知她在背後腹诽自己,只是想起昨夜被當作替身的一幕幕,難免心情不快,沉着臉步出房間。

又生氣。

真是莫名其妙。

令漪翻了個身,懶洋洋又睡。

回到雲開月明居後,嬴澈的心情也未有一點好轉。他想,他可不能由着她牽着鼻子走,連在笫榻上也要為人替身。

可他會的又确實不多,能找誰學呢?

适逢寧瓒進來送早膳,嬴澈将人叫住:“你……有沒有那種書。”

寧瓒不明所以:“請殿下明示,屬下不知是什麽書。”

嬴澈不悅掠他一眼,似是在責怪他矯飾做作:“就是那種民間新婚前會看的那種書,你也二十多了吧?你不知道?”

寧瓒愣了一下,終究明白過來,俊顏通紅。

可他自幼習武清心寡欲,後來跟了殿下也是兢兢業業,哪有心思去關心這些。只是殿下是萬不能忤逆的,便頂着一張緋紅的俊顏,行禮請示:“屬下明白,屬下沒有這種書,還請殿下給屬下一點時間,容屬下去市集上找找。”

裝模作樣。

就跟某個表面上看起來光風霁月的青年一樣。

今晨送來的早膳有棠梨糕,白玉似的五個花瓣,中心用橘皮将白砂糖染成棠梨花花蕊一樣的顏色,嬴澈拾起一塊,送入口中。

糕點清甜可口,入口即化。

他面無表情地咀嚼幾下:“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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