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湯藥

湯藥

赫連熙一臉認真地幫她緩解酸痛,耐心極了,也溫柔極了,但顯然李惟不吃這套,也受不了他這麽磨人,“出去......”

對于這個人,赫連熙無論如何都看不夠,抱不夠,親不夠,起伏間,赫連熙撕下僞裝,環住她的肩膀,在神秘之地一深再深,直到李惟真的受不住才松開了手。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混雜着某種渾濁的氣味,令人臉紅心跳。

“你好好休息,剩下事都交給我。”赫連熙的唇幾乎貼到她的唇,指尖輕輕描摹着她的五官,低聲道,“昨晚上藥了,要是還不舒服,記得讓人找我。”

李惟:“......”

這禽獸,不僅偷偷上藥,還潛入了一個晚上。

過了一會兒,赫連熙穿戴好衣服,戀戀不舍的在她額頭落在一吻,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身上的腫脹感還未完全消除,李惟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努力忘記緊實而均勻的胸肌輪廓和人魚線,忽然想到一些問題。

她感覺到了,赫連熙這幾日很反常,可具體發生了什麽她又猜不到,若是追問,赫連熙也不會告訴她。

風平浪靜的表面下暗藏着無盡的殺機,這是最可怕的。

畢竟赫連熙什麽都做得出來。

想到這,李惟有些後怕的,赫連熙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包括自己,亦是如此。可偏偏這人還是個皇帝,所有人的生殺予奪都在他的一念之間,萬一以後真成了暴君......

李惟深深地嘆了口氣,自己的身體,她還是清楚的,以現在的情況,一旦斷了藥,身體跟五旬老太沒什麽分別,萬一哪天她真的死了,赫連熙怎麽辦?

倘若真如赫連熙所言,那她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李惟想了半天,實在沒能想出什麽好的對策,心裏也說不上什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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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赫連熙以後能好過有些,至少她不在了,也能一直往前看,畢竟誰都不會只為了一個人活着,哪怕他日後喜歡上別人,亦是好的。

早知道就不招惹了。

“李姑娘?”門外的丫鬟端着湯藥得了準許,就進屋了。

隔着一道屏風,李惟找了一圈,發現赫連熙只留了他自己的衣服。

他定然不會忘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必須穿赫連熙的衣服,然後滿足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李惟無奈地披了件衣服起身,發現桌上是兩碗湯藥,“怎麽回事?”

丫鬟不敢擡頭看她,只是低聲說道:“公子吩咐的,說是讓李姑娘都喝了。”

一碗是避子的湯藥,那另一碗是做什麽用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李惟想起以往赫連熙千奇百怪的下毒方式,不由得咂摸了一下嘴。

這厮不會又想不幹人事吧?

沉默了半晌,李惟看着湯藥,細細觀察了一陣,終于緩緩站起身,喝了那兩碗湯藥。

丫鬟端起兩個空藥碗,福身離開,去往正廳,“回陛下,李姑娘把藥服下了。”

赫連熙點了一下頭,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子。

周芳頓了一頓,随後小心翼翼地安撫了一下袖子裏的竹葉青,“只要連續喝上三日,便可以在她身上種下蠱母,期間湯藥不能斷,否則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赫連熙想了想,忽然站起來,走到在窗邊望着院子裏茂茂濃蔭的竹林,“種下蠱母就沒事了?”

周芳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右手輕撫左臂薄绡,回想了一下,确定沒有哪一步出錯,“算是吧,只要蠱母種在李大人身上,一個時辰內就會奏效。”

赫連熙回頭看她,神色莫測,“日後子蠱會不會影響到她?”

周芳知道這個她指的是李惟,“發作之後,子蠱就死在了郡主體內,兩人不會再有任何聯系,當然了,李大人也不可能有什麽負罪感。”

事情都是她做的,罪名也該由他來背,他絕對不會讓李惟知道這件事,赫連熙涼涼地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郡主沒跟陛下您說嗎?”周芳惡劣地笑了一下,随後一臉諱莫如深的吃瓜表情,“種下長生蠱的人不會再有往日的記憶,她不會記得任何人,包括陛下您。”

赫連熙如同掉入冰窟,一顆心從內到外都冷透了,他眼底倏然浮現幾分暗色,臉部線條冷硬地緊繃着,氣質冷漠而強勢。

——李惟會不記得他。

只是驀然間,周芳冷汗津津,一股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咽了咽口水,“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凡事,總有不盡人意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感覺自己脖頸上抵着一把刀,随時都會喪命。

她似乎觸碰到逆鱗了。

太陽升到了正空,府衙外遠處傳來骨碌碌的車轱辘轉動的聲音。

曼娘一雙眼睛哭得通紅,從馬車上走下來,張望四周,朝着門口的親軍遲疑地說:“我是來見李大人的,麻煩通報一聲。”

親軍見她舉止反常,留心觀察了一下,道:“稍等片刻,已經派人去叫了。”

陛下吩咐過,只要關乎李大人的事都要經過他本人的同意,這件事自然也不例外。

半晌,曼娘一直在門前踱步,遲遲沒等到人,心中已經後悔了。

可李挽種下子蠱,痛不欲生,曼娘實在是不忍心看她受折磨,所以就想着偷偷跑來告訴李惟,她本來不想這麽做的,可這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啊,好不容易從國公府逃出來,如今卻要......這太不公平了,郡主的命也是命,哪怕是親妹妹,她們也不該走到這一步,或許可以再等等,再等一下,沒準就有其他法子呢。

今日,如果見不到李惟還驚動陛下,事情只會變得更糟糕,可她只有這個法子,唯有賭一把了。

太陽底下站久了,曼娘身上曬出一層薄汗,又望了望周際,只覺耗盡了體力。

正值多事之秋,李惟精力不濟,躺在床上休息片刻,随後簡單的研究了一下蘇爾勒送來的雲陽城軍事圖,不知過了多久,她稍微有了些思路,就出來透口氣,碰巧就看到了她,“曼娘。”

“三姑娘!”曼娘看到她面上抑制不住喜悅,提着裙子跑過去,親軍面露難色,不敢阻攔,只得退至一旁。

李惟道:“怎麽了?”

“三姑娘——”曼娘擦掉了眼淚,正欲開口,見她身後走來一個人,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着,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赫連熙掀起眼皮淡淡一笑,站定李惟身旁,笑得和氣:“怎麽了?”

短短的三個字,李惟品不出什麽意思,但曼娘就不同了,一股寒意侵襲着曼娘的五髒六腑,使她腦子瞬間清醒,一時千言萬語,皆說不出來,“我,我......”

磕磕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李惟回頭看了一眼赫連熙,發現他的視線沒離開她半分,跟往常并無不同,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一副裝模作樣的斯文做派,如同正人君子,細細品味之下,隐約還有一點深沉溫和的人夫感。

赫連熙俯近了一些,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這麽喜歡看我,是昨晚沒看夠?”

他聲音壓得很低,好似只跟李惟說話,但曼娘也聽得一清二楚。

言外之意,兩人早已睡在一起,有魚水之歡。

這誰遭得住啊。

她睜大眼睛,後退一步,好不容易壓下心中震驚。

三姑娘和陛下早已是斷不了的情緣,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李惟看到他就想起今天早上的事,頭皮發麻,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道:“松手,你先回去。”

赫連熙乖乖松開手,視線落在曼娘身上,笑了一聲,語氣溫潤柔和:“你找她有事?”

曼娘臉色慘白如紙,搖了搖頭,不敢多說什麽。

赫連熙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道:“不用顧及我。”

這怎麽可能,曼娘如同凝視深淵,感覺到對方身上的煞氣好似包裹在她的身上,令她無法呼吸,難以承受。

赫連熙正在一點點壓碎她,毀壞她,曼娘只想盡快逃離的這個地方,“我,我本來是想問一下三姑娘今晚要不要回去住,如果太忙的話,就,就不折騰了。”

李惟道:“無事,我今晚回去。”

“等一下吧,”赫連熙垂眸遮住了眼底蘊藏的情緒,上前攥住李惟的手腕,“雍州和雲陽城剛才傳來消息,老師也正好飛鴿傳書,詢問接下來的計劃,你得留下來,我想與你商讨一下。”

李惟身體一滞,回頭瞥了他一眼。

曼娘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籌備前方戰事不是我所擅長的,所以還需要讨教一二,”赫連熙停頓了一下,“而且屈偉光答應了合作,但有個條件,需要你來幫忙。”

曼娘怔怔看着赫連熙,心中已然明了。

她根本鬥不過赫連熙,相反地,赫連熙殺死她,如同碾死一只螞蟻。

曼娘走後,李惟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狐疑,朝着赫連熙問道:“你是不是又幹了什麽缺德事?”

赫連熙緘默不言,只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兩人目光交彙,李惟頓了一下,追問道:“屈偉光是什麽條件?”

赫連熙伸手去摸她耳廓上的小紅痣,輕聲開口道:“如果有一天你把我忘了,我該怎麽辦?”

時間仿佛停滞了一瞬。

李惟一愣,神色木然,“什麽?”

正巧,楊序瀾帶着一衆侍衛走來,目光齊齊看向兩人。

衆目睽睽之下,高大的陰影将人逐步吞噬,赫連熙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穩住情緒,俯下身輕輕柔柔地吻住了她的額頭。

其實他早就瘋了。

從腿被打斷的那一刻,他就想毀了所有人,讓他們也感受一下切膚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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