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被毀仙途的棄徒3
蠻荒，遍地黃沙，殘陽如血。
本是人間極苦之地，在如今的世道，居然成了最後的淨土……
這裏沒有修士，妖魔也鮮少在這邊出沒。
生活在這裏的百姓反而更加安定。
靖水腳踏黃沙，風卷細沙刮來，即便靖水做足防備也被這滿天風沙迷得睜不開眼。
透過指間的細縫，靖水沿着目标走去。黃沙随風舞動，打在靖水的圍巾，衣服上，沙粒細細小小，威力可不小，刮在皮膚上讓人生疼。
沒有顧靈仙的如意梭，也不能使用能力，靖水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好在她造的身體不吃不喝也能維持生機體力，這才免了不少尴尬狀況。
一座舊屋舍出現在眼前，靖水毫不猶豫地推門走進。
“道主！”屋內的男人看到靖水的到來很是驚喜，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了過來。
何為道主？
證法求大道，脫俗天地間。超脫六界，不限五行，是為道主！
不過這聲道主叫的不是靖水，而是顧靈仙——
靖水玩味地擡起頭，看屋內的人失态跑出跪倒她面前。
“道主！求你把所有一切都恢複原樣吧！求你了！”男子悲切地跪在地上，嘣嘣嘣磕了三個響頭。因他一己之私造成大錯，他萬死也不足惜！
“後悔了？”靖水蹲下身嘲諷地看着他。
這就是提前洩露信仰修煉方式的人！呵——，看來過得也不怎樣。
“我後悔了！後悔了！”男子俯在地上泣不成聲。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一時貪念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他當初發現自己回到一千年前，信仰修煉還未興起的時候，自認為是機緣。也想學顧靈仙推廣信仰修煉集結信徒，成就修仙第一人。可他錯估了人心險惡。那些人得知末法時代即将到來，不但不多加自省，反而想出歪門邪道的方法，蓄養妖魔，待妖魔擾亂人間後再出面制止收集信仰，将人間界搞的烏煙瘴氣。
他想撥亂反正，卻不敵那些在修仙界成名已久的隐世大能，既無根基，又無強大的實力，只能躲到這荒蕪之地。
他一直在等，等道主顧靈仙崛起！
男子遠離修仙界，不知道他等的人早已被廢修為，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
靖水看出男子是真心悔過，不過那又怎樣？
她扯出一抹惡意滿滿的笑，扶起五體投地的男子。
男子修的是正統信仰之法，一身正氣。可惜因為幹擾命軌，令妖魔當道。雖說他沒真正參與過蓄養妖魔的事，可這事到底因他而起，多少會有影響。
原本浩然正氣受心性所損，隐約有堕魔征兆。
心病還需心藥才能醫治，若是顧靈仙原諒他，或許男子會回歸正途，不僅不會堕魔，反而能使心性更上一層。
靖水會如他的願嗎？
“你後悔也沒用了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靖水直接給他致命一擊。“顧靈仙已經死了。”
“什麽！”男子反手捉住靖水的人手腕，太過震驚忘記控制力量。
靖水笑着看男子信念崩塌，堕魔跡象更濃。不是所有錯誤都可以被原諒的，而且她也沒對男子做什麽，就說了一句大實話而已。
一直以來，支撐他繼續活下去的支柱便是他堅信道主會有辦法解決的，如今……
“我猜你能看出來我跟顧靈仙不是同一個人。”靖水這幅身體是她進入小世界之前做的，為了方便，她設置成無垢之體，跟顧靈仙修煉體系絕不是同一個。
“很抱歉，你等不到你要等的人了。我這人心直口快，心裏藏不住事，說不了善意的謊言，你別介意哈~”
如今她無心掩飾，修為比她高的男子自然看得出來。
“她死了。你現在知道了。”靖水冷眼看着信仰崩潰都要瘋癫的男子，“我就想知道，你除了說出信仰修煉之法，有沒有透露過顧靈仙的事。”
“不，不可能。”男子捂着自己的腦袋，很肯定自己沒說過，關于道主的事他也就私下想想，連對徒弟秋意濃都沒怎麽提起過。
道主死了？死了！
“這就奇怪了。”青天照困在玄天宗除了顧靈仙所托外，還想為顧靈仙尋找證據，找出毀滅鎖妖塔的人。
若不是有所依仗，他也不會懷疑有人蓄意陷害顧靈仙。他認為，早在顧靈仙踏入仙途時，就已經有人開始針對她，絕不是在她得到神器後才把她當做替罪羔羊。
只是時隔多年，青天照對顧靈仙的過往也不是了如指掌，只能從找到的證據中察覺不對，卻說不出所以然。
“你确定真的沒有？”靖水手中泛起黑霧，男子要想對她說謊可得掂量點。“不介意我看你的記憶吧。”
黑霧濃如墨汁，帶着不詳的氣息。
不過道主死了，他犯下的錯再無法彌補，男子也沒有求生的欲望，決然地點頭。
靖水手一伸，透過男子的身體，查探他所有的記憶。
半響，幹脆抽出。
“我沒死……”也沒瘋？
男子看着完整無缺的自己有些愣神，搜尋別人記憶的方法多數傷神傷魂，他本以為自己不死也得瘋，可他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你…是不是對顏色有什麽偏見？”
靖水思索中，抽出空撇了他一眼。
目前看來，問題還是出在玄天宗。
只是誰針對顧靈仙呢？是秋意濃？是玄天宗掌門長老？還是墨恒？
玄天宗：
“一群廢物！”玄天宗掌門看着底下的弟子，毫不留情地一掌把人打死。
手段狠辣無情，絲毫沒有一絲慈悲。
連個凡人屍首都找不到，留着這種廢物何用！現在青天照跑了，沒了神器，他們如何能在如今的修仙界立足。
他要信仰！要更多的信仰！
“爹，怎麽這麽生氣？”秋意濃隔遠就聞到濃厚的血腥味，走近了看到屍橫當場的弟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自從爹修煉了那種方法後，性情大變，秋意濃在曾經最疼愛自己的爹面前，如今也不敢大喘氣。
她打心底懷念從前的日子，只是不可能再見了。
“讓他們辦點小事都辦不好，留着也是浪費資源。”如今末法時代即将來臨，可信仰還是不夠，看來要把多養幾只妖魔，讓凡人長長記性了。
至于門內的弟子，也要處理了。
近來靈氣越發稀少，他同幾個門派的掌門已經準備殺掉一些弟子，使他們體內的靈氣反饋大地，以便拖延末法的到來。
若說一開始，各大門派的掌門還有理智，那他們現在已經成了信仰的奴隸。
信仰是由信徒給予，也會受信徒影響。
信徒生活在恐懼中産生的信仰自然更加虔誠，但是他們對玄天宗虔誠的信仰是不得不尋求庇佑，心中只有懼怕恐慌，全然沒有等待被拯救的希望。負面的情緒也會影響接受信仰的人。
造成如今尴尬的局面，只能歸根于顧靈仙這個引路人做得太好了，以自己做實驗，為後來人規避不必要的風險。
向各大門派貢獻信仰之法的男子一開始或許不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可在發現衆人的異樣的時候，他已經對修仙界的幾位大能失去信任，不會再為他們提供任何信息了。
“意濃，你去找你師父。”玄天宗掌門面露癫狂，“他一定還有什麽沒說，他那麽疼你，你去求他，他肯定會告訴你的的！”
秋意濃被禁锢得生疼，她強忍着痛苦。
“可是……師父不許我再去找他。”男子脫離玄天宗後，連秋意濃這個徒弟都不認了。她去找他，有用嗎？
“蠢貨！”玄天宗掌門一巴掌把秋意濃掀倒在地，“你不會想別的方法嗎！”
玄天宗掌門覺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弟子無能，連個女兒都如此蠢笨。
“女兒知道了……”秋意濃委屈地捂着臉退出。
“師姐，你怎麽了？”有弟子看她面色有異，關切問了一句。
哪知秋意濃正在火氣上，聽到他的話，抽出鞭子把人打倒在地。
她的鞭子火紅如焰，身帶倒刺，一鞭下去，直接把人抽的血肉模糊。
“你算什麽東西？”秋意濃嫌惡地看着倒在地上呼痛求饒的弟子，“敢管我的事！我叫你管！”
接下來幾下可不像一開始這麽輕松，秋意濃盛怒之下在武器上注入靈力，下手絕不留情，要把人往死裏打！
她不知道抽了多久，直到弟子哀嚎停止，她才放下武器。
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後，秋意濃心情平靜了許多，随意地扔了一瓶傷藥在弟子的旁邊就走了。
“師…師兄……”躲在一旁的同門，直到人走了才敢出來扶他。只是觸手微涼，躺在地上的弟子已經氣絕多時了。他的師弟流着淚收拾他的屍骨，看到秋意濃的傷藥，恨得想拿起來扔了——
只是唯恐有人像秋意濃告密，說他心懷不滿，師弟強忍着屈辱将藥瓶放到師兄懷裏。
一定會有報應的！他們會有報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