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chapter“不帶寶寶?”……
chapter96 “不帶寶寶?”……
很多誤會在多年之後都難以說清, 要問祝京南,祝京南自己都說不上來,只是老師去世的時候他沒能陪在邊上, 始終覺得遺憾。
祝京南四歲就開始學書法了,老師是他姥爺的學生, 跟程億慈是中學和大學的同學, 四年前因為癌症去世,祝京南那時候在香港。
宋湜也微微張口:“你那個時候是在陪我。”
祝京南笑了一下:“就算不是陪你, 我應該也不會去。”
他現在說的輕松, 卻在後悔都那個時候還在跟老師較勁。老師喜歡程億慈,他剛拜師的時候就知道,哪裏有老師來教學生, 還順帶送學生媽媽一束花的。
這麽教了八年, 一直到祝京南上中學, 師生關系突然惡化, 起因是祝京南說,我媽就在愛爾蘭,您要是記挂, 大可以去找她,不必來我這裏獻殷勤。
老師從接受開始就說他有天賦, 帶着他從小參加過很多比賽, 人人都說名師出高徒,這位老師在書法界的名聲越來越響。
祝京南很讨厭這樣, 況且他知道,老師對他有偏見,認為他跟他父親是一樣的人,這一點簡直跟他母親一模一樣。
祝京南懶得解釋, 很多事情他都懶得解釋,這句話一出口,兩人斷絕師生關系,老師已經賺得盆滿缽滿,舍棄一個不聽話的學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宋湜也聽得心跳了兩下:“然後你們就再也沒見過?”
“是。後來他确診胃癌,我也沒去看他。”
師徒關系的破裂看上去有跡可循,宋湜也不明白當中存在什麽誤會,祝京南說不清,是顧知微說的誤解,又沒有清楚解釋。他到底還是對沒能見到老師最後一面後悔,即便是關系不睦,還是好好收藏了那塊牌匾。
宋湜也靜靜地看着祝京南,好像把他看透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上去跟誰都不親近,能夠輕易斬斷任何的親密關系,但剝去冷漠的外殼,對于他珍視的人,哪怕背叛無數次,他都不會真的去報複什麽。
缺愛的人就這樣,舍不得丢棄一點點的好,也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證明自己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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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湜也心裏酸酸的。
她摟住祝京南的脖子,跟他靠得很近很近,親了一下他的臉側,她不知道這時候說什麽比較好,只能選擇這種無言的安慰。
祝京南親回去,兩人近在咫尺,他摸摸宋湜也的臉:“阿也,你別覺得我很可憐行不行?”
被他看穿了。
宋湜也不藏,她說:“可是你真的像一只被丢掉的可憐的小狗。”
祝京南皺着眉聽完她可可愛愛的比喻,又笑了:“被誰丢掉?”
“反正不是我。”
“那不就行了。”
确認多多睡着了之後,他把宋湜也抱起來往卧室走,一個滾燙的吻一路向下。
事後,宋湜也無力地縮在潮濕的臂彎裏,眼睛微微閉着,聽見祝京南在跟她商量蜜月旅行的事情,他準備找專人規劃行程,找了幾個地方。
宋湜也有選擇困難症,她強撐着精神扔了一句你定。
祝京南勾勾她的下巴:“你怎麽一點參與感都沒有?”
宋湜也覺得這話簡直不可思議,她瞪了一眼祝京南:“我還沒有參與感?我又是在上面又是在下面,下次不要在浴缸裏,我腰酸。”
祝京南默默聽她說完,沒吱聲,宋湜也本來要睡了,沒得到他的反應,又撐起眼皮看他。
太壞了,笑得太壞了。
她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笑什麽笑。”
“我知道了。”他撥弄着擋在她胸前的頭發,“但我剛才說的參與感不是這個。”
宋湜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困了,腦子反應慢,剛要問那是什麽,又被他低頭吻住,他的手很有技巧,她覺得自己又變得軟綿綿的。
最後蜜月旅行的地點定在希臘,一個宋湜也在倫敦的時候打算去,卻因為要來見祝京南而沒有去成的地方。
宋湜也全程當甩手掌櫃,助理跟對接的人确認了幾版細節,發給祝京南看。
多多趁機爬上祝京南的腿,看着電腦上的地方,興沖沖問:“我們去哪裏玩呀?”
祝京南說:“不是我們,是我跟媽媽。”
“不帶寶寶?”
“不帶寶寶。”
多多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就哭了,宋湜也剛從外面回來,看見女兒紅彤彤的一雙眼睛,趕緊把她抱起來,質問祝京南:“你又幹嘛了?”
祝京南覺得好笑:“什麽叫又?”
“你幹嘛把她惹哭?”
祝京南朝女兒揚揚下巴:“你讓她自己說。”
多多抽抽噎噎的,好不容易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說爸爸壞,出去玩不帶寶寶。
宋湜也一下子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事,這下她也不能理直氣壯地站在寶寶這邊了。寶寶盯着一雙淚眼扒住她的衣服,問:“媽媽帶寶寶去嗎?”
媽媽也不帶。
多多已經把眼淚擠幹了,現在只打雷不下雨,她掙紮着從宋湜也懷裏下來,跑進自己的房間翻翻找找,最後抱着自己的小毛毯出來,說要找姥姥。
錢詩這半個月都跟同事去旅游了,根本不在家。
宋湜也跟她解釋,但是她不聽,還是一直在哭,漸漸把宋湜也的耐心哭沒了。
她站起來,冷冰冰地說:“那你自己哭,哭夠了媽媽再跟你說話。”
她不讓祝京南哄,一哭就哄,已經讓寶寶養成有什麽事情沒有得到滿足就掉眼淚的壞習慣,宋湜也不希望她這樣,不說講道理,也至少應該知道好好溝通。
多多聽見宋湜也這麽說,就不哭了,她只是不服軟,恨恨地望着宋湜也。
祝京南喊她:“寶寶。”
多多哼了一聲,又朝門口走了一步。
祝京南起身打算去抱她,被宋湜也叫住:“不要每次她哭一下你就哄她。”
“今天她也沒做錯什麽。”
宋湜也凝眉:“哪次你覺得她做錯了?每次不都是這樣。”
祝京南嘆了一聲,先去牽了宋湜也的手,宋湜也把他拂開:“我們是不是說好了,要好好給她養習慣,你現在是在執行我們的計劃還是背道而馳?”
“要養習慣是不是也應該好好講道理?”
宋湜也哼了一聲:“我講話她又不聽。”
她承認自己是急了那麽一下,而且她發現自己也看不得女兒哭,剛回家的時候看見她掉眼淚,第一時間也是想哄的。
說來說去要怪祝京南把人惹哭。
教孩子這種專業的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幹,宋湜也又說:“我們給寶寶請個育兒師。”
育兒師要請,他們也得學着怎麽跟小孩子交流。
宋湜也看了一眼站在玄關處淚眼婆娑的女兒,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沖她招招手。多多不輕易服軟,但是如果別人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她順勢就下來了,略過宋湜也,往祝京南懷裏撲。
宋湜也其實一直都很害怕寶寶跟自己不親,道理她都懂,但執行起來總歸是有難度的。
她突然說:“要不我們去報個班?”
她居然想出去上家長培訓班的主意,她覺得畢竟他們都沒見過怎麽當一個好家長,去培訓一下也是情有可原,但宋湜也很快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算了算了,我太焦慮了。”
那天宋湜也和祝京南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跟多多解釋清楚為什麽出去玩不帶她,她大約一知半解,還是鬧着要見錢詩。
宋湜也知道多多的性子有一大半都是錢詩慣的,老人的隔代寵有時候真的吓人。
一通視頻打過去,錢詩正在酒店休息,義正言辭地把這對夫婦批評了一通,又哄着多多說自己馬上回來了,才終于讓小朋友喜笑顏開。
宋湜也問多多:“這下開心了吧?”
多多別過頭去哼了一聲。
希臘氣候最适宜的季節是春季,少雨,陽光充足,所以祝京南把蜜月時間定在了開春四月份,距離現在還有将近半年的時間,宋湜也剛好可以把精力都用在基金會的籌備上。
上一次在民政局見過的那位女士,在律師的幫助下成功和前夫離婚,并且取得了女兒的撫養權,但是她離婚之前一直沒有工作,離婚之後的經濟來源是個很大的問題,宋湜也因此想到了基金會可以覆蓋的更廣的面積。
有太多女性甚至包括她自己,在生産之後都會陷入抑郁情緒,社會并不重視這個問題,但婦女産後的心理健康困境從來不是小衆群體面臨的問題。
除此之外,女性離婚後面臨巨大的經濟壓力,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
宋湜也意識到自己的視野非常狹隘,她站在她的性別的立場,都同樣忽視了很多同性所受的困境。
千帆集團于這一年的冬天成立了一個專項小組,直屬于董事長宋湜也,由總經理俞思牽頭,開始進行廣泛的社會調查,并提出援助方案,在年末的最後一天,成立了其野女性基金會。
“其野”兩個字取自詩經的“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是宋湜也的記憶中,在詩經裏背的第一句詩,一直到現在她都不太愛背古文,但這一句記了很久。
基金會剛宣布成立的那一天,曲薇薇就隔着大洋投入了第一筆錢,她把香港的房子和車子都賣了,一共六百五十一萬,其中三百萬自留,剩下的三百五十一萬全部投入基金會。
基金會的側重分支很多,分配有不同的小組專員跟進,所有的財務報告都要直接向宋湜也彙報。
宋湜也雖然當了很多年的慈善基金會主席,但也是第一次親自處理,經驗不足,另聘了相關咨詢專家,也因此和顧知微頻繁聯系上。
顧知微從事女□□業已經非常多年,她是一個非常成熟的策展人,主要側重于藝術方面。
雖然對錢正遙放了狠話,但宋湜也還是跟顧知微傳達了錢正遙的想法。
顧知微語氣倒也和緩:“我就是不知道她腦子怎麽長的,怎麽能幹出這種蠢事。”
也沒有很和緩。
宋湜也去問祝京南:“知微姐一直這麽說話嗎?”她以前從沒見過顧知微這麽生氣。
祝京南說是的:“她有厭蠢症。但對遙遙應該不是,單純的生她氣了。”
顧知微說:“就算她要找個男人結婚,也不應該是那種貨色。”
宋湜也挺好奇的,畢竟錢正遙沒有細說,她把手機開了免提,跟祝京南一起聽。
兩個人湊在一起,活像兩個熱鬧精。
顧知微大致描述了一下,她知道的也不多,就是這個原因她才生氣。但氣歸氣,已經跟錢正遙絕交很長一段時間了,把人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錢正遙馬上就跟滿血複活了一樣,感謝宋湜也和祝京南的時候把好話說盡了。
祝京南說:“要不我們別插足別人的感情了?”
宋湜也一臉疑惑:“什麽插足?誰插足了?”
祝京南清了清嗓子:“我是說插手。”
插足?他才是插足的那一個,但也說不上真的插足吧,祝京南到現在都這樣給自己開脫。
宋湜也諱莫如深地點頭:“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