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惦記
第0011章 :惦記
由于還有大小傷患要照顧,再加上沒有離島許可,晏開并沒有能陪着賀染前往陸地的醫院。
而此次意外也引起了基地的重視,內外島的警戒更加森嚴了,無論外出還是入內的手續都變得更加麻煩,而上次宿舍內部兩名士兵鬥毆一事,也讓整個基地迎來了一次大搜刮活動,任何人都不能再私藏刀制管具等等。
但這些改革對晏開的影響并不大,因為他光靠自己根本就不可能逃離這裏,別說他跑到外島,人估計剛剛碰到內島的邊境線就立馬被掃射而死了。
不過這幾天來晏開也沒有什麽心思去想逃跑離島的事,他腦海裏只有賀染渾身傷污的樣子,以及那晚上發生的一切。
還有那個黑人小孩被炸成粉碎肉塊的畫面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馬飛說這種情況其實不少見,在許多看不到的地方,很多小孩一開始就被訓練成了炸彈的托盤,他讓晏開不要為此郁悶,因為他們自己本身就已經失去對生命的概念,同情也只是多餘之舉。
失魂落魄的過了大概一周這樣,這天晏開接到傳訊,說是讓他到紅樓接個外部電話。
他的醫護室裏就有通訊器,不過只能聯絡島上的設備,基地裏只有紅樓裏有可以連接外界的通訊器。
其實去的路上晏開就已經知道是誰的電話了,但是他還是格外的緊張和局促。
從宿舍到紅樓隔着紅樹林和草場,按正常速度走最少也要二十分鐘,晏開跑得快,十分鐘出頭就到了。
到通訊室時,傑瑞還在通話,看到晏開來了,他點點頭又同電話那頭說:“你的小甜心來了,電話給他了。”
傑瑞是個正兒八經金發碧眼的北美男人,三十多歲,正經做事的時候雷厲風行,不正經的時候油腔滑舌的,晏開有時候還挺怕他的,怕哪兒做錯了就扣他的分。
晏開接到電話後,他的耳朵剛剛貼上出聲筒就聽到了另一頭傳來的低沉男音說:“是晏開嗎。”
“我是。”晏開盡量大聲卻又控制着聲音分貝在一個正常的區間,這樣會顯得他沒那麽緊張。
“我是賀染。”對面很是正式的說了一個他覺得很有必要的介紹。
晏開瞥見傑瑞出去了,于是放松了不少,“我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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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來就好。”
“不會聽不出來的。”
賀染應該是輕笑了一下,“你這幾天還好嗎。”
“好,挺好的……”
“受驚吓也好了嗎。”
“都好了。”晏開心口熱烘烘的,“你呢,你好嗎。”
賀染:“嗯,也都挺好的,沒有大礙。”
“那……”晏開手繞着電話線猶猶豫豫的,“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幾周吧,還說不準。”賀染停頓了一下,“最長兩個月。”
作為醫生,晏開當然知道賀染的情況不是十天半個月能痊愈的,“那等你痊愈了再回來。”
“好。”
兩人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賀染又主動問說:“等我回去,要給你帶東西嗎。”
“暫時沒有想要的。”晏開聽到對方聲音和往常無異好受了一點,“等我有惦記的東西再說吧。”
“沒有嗎?”
“嗯。”
賀染說了個好吧。
“對了。”晏開想起之前那件事來,“那晚上你等了很久嗎。”
“沒有。”賀染果斷道,“聽說你不來我就走了。”
“哦,那就好。”晏開松了口氣,“那晚上雨是有點大了……”
賀染陪襯着笑了笑,“嗯,天公不作美。”
“那等你回來,可以補上嗎。”晏開扣着桌子角試探問。
“可以。”
過後兩人又聊了點別的,這通電話就因為插線而匆匆結束了。
這通電話回去後,賀染沒再打電話來過,這是基于基地的安全考慮的,畢竟無端連線外界通訊電話,有暴露基地隐私的風險。
晏開每天都會到出島口逛上那麽一會兒,可遲遲沒有等來賀染回來的消息,很快一個多月就過去了,而晏開來到這個基地也快有九個月了。
泰蘭已經進入了相對涼爽一點的月份,如果他當初沒有選擇那趟船回國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是在準備迎接新年了。
因為上一次的跟隊和後來接連幾天的高強度工作,傑瑞給晏開翻倍加了很多辛苦分,他現在已經有三百多分了,已經達到了退隊積分的四分之一,晏開已經覺得離島是一件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這天晏開像往常一樣從草場收診回去,已經是傍晚了,紅樹林的樹影被橘紅色的霞光拉得很長,晏開不太在狀态的提着醫藥箱往林子裏走。
直到看到地上有個突兀的黑影,他才一探究竟的擡起頭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人形立在一棵樹幹前。
賀染依舊像往常一樣,踩着一雙黑色軍靴,穿着一條不新也不舊的獵鴨色迷彩褲,上衣也是最常見的黑色貼身T恤,他兩只充滿力量而結實的手臂垂落在褲側邊,而那只紋着薔薇毒蛇的右胳膊上已經找不到燒傷的痕跡了。
原本無精打采的晏開瞬間清醒了,時隔兩月未見,他先萌生的竟是一種闊別已久的羞恥感和無措感。
兩人對望着,誰也沒有向前或是說話,晏開想不到對方在想什麽,但他感覺到了一種模糊的暧昧感。
晏開別扭的邁出了第一步,賀染就立馬走了過來,他步子之快,以至于晏開才走了兩步,他人就到自己跟前了。
兩人的身高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如果晏開不擡頭就看不到對方的臉,可他又覺得空氣中有一種名為矜持的無形壓力讓他無法立馬擡頭看賀染那張臉。
但是他也忽略了兩人的距離有多近,晏開只是稍稍将頭垂得更低一點,額頭就碰在了賀染渾實的胸膛上。
他整個脖子旋即就僵硬住了,想動又不知道以什麽樣的姿态去動,但賀染卻在這個時候用手掌撫住了他的後頸,慢慢帶着他的整顆頭靠進了那胸懷裏。
賀染的手臂很長,圈住晏開整個人綽綽有餘,他不知道這一舉動到底是出自于安撫還是久別重逢的情感流露,他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只是他将臉埋在對方頭頂的發絲裏聞到他鐘情了二十多年之久的洗發水味時,他覺得這是一件令人悸動而珍貴的大事。
晏開原本是提着醫藥箱的背帶,這會兒他慢慢松開了繞了幾圈的背帶,讓其緩慢而無聲的落在了地上,他也得以空出兩只手來,緊緊抱住了這活生健康的身體。
過了很久很久,賀染才先開口說:“我回來了。”
晏開小聲的說了個我知道了,又補充:“我每天都有在惦記你。”
“我嗎。”
晏開擡頭看對方,很是實誠的嗯了一聲。
賀染笑笑不說話,晏開大概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就松開了對方。
“先,先回去吧……”晏開別扭的去拾起地上的醫藥箱。
但賀染卻搶先一步幫他提了起來,“走吧。”
晏開問對方吃飯了沒有,賀染說還沒,于是兩人就這樣換了個方向往食堂那邊走。
兩人挨得近,這胳膊蹭來蹭去的,手也就順理成章的勾到了一塊。
出了紅樹林就望到食堂了,馬路上到處是來來往往的士兵,賀染用餘光一直留意着兩只緊緊纏在一起的手,一直走到馬路中間,晏開還是松開了。
飯後兩人岔開了直接回宿舍的路,又繞了一大圈從紅樹林牽着手走回去,把醫藥箱放回醫護室後,天已經黑了。
賀染問晏開接下來要幹什麽,晏開也答不上來,但他急中生智想到今天是基地的電影日,就問對方要不要去看,賀染說好。
島上的娛樂活動很少,而且基本和外界是斷聯的,所以每隔兩周的周日就會有一次電影放映日,一次輪到一個支隊在草場上觀看。
他們到時電影已經開始了,兩人只找到了最後一排的位置,晏開僅僅看到電影幕布上走出來那個叫瑞德的黑人囚犯,就知道這部片子講什麽了,因為他已經看過了。
但他還是稍稍偏頭過去問賀染:“這是電影。”
“《肖申克的救贖》。”賀染說,“你沒看過嗎。”
這電影早在六年前就上映了,不過說沒看過吧也能說得過去,晏開點點頭:“沒有,講的什麽。”
賀染大概簡單明了的陳述了一遍電影簡要,最後用了一句“重獲自由”作為結尾。
“你記憶力真好。”晏開瞪着一雙澄澈的眼睛說。
“是電影本身質量就很好,所以才會深入人心……”賀染嘴上說着自己對電影的評價,但是大腦裏根本就沒有一句話是跟電影有關的,嘴和腦子各忙各的,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着身側人看。
“那我要好好看看了……”晏開被對方盯得緊了就正回了臉,他晃了晃兩只還纏在一起的手,似乎是有點興奮的意味。
賀染嗯了一聲,心裏跟着手晃了晃,他保持着原有動作還在看對方的側臉,然後一點一點湊近了過去,嘴唇準備碰到晏開的臉頰時,突然一記破音的“後面在幹什麽”,立馬給兩人吓得坐直了身體,手也松開了。
與此同時,前面所有人也紛紛向他們這裏看過來,看到是賀染後明顯有點意外。
但在遠處的馬飛沒看清這兩張臉是誰,他邊走過來邊用英語罵人,還時不時夾帶一句泰語一起罵,無非是在罵什麽:“大家都在看電影你們後面那兩個叽叽歪歪的在幹什麽,我已經盯你們半天了,再這樣下去誰都別想看了……”
晏開只聽得懂英文,至于泰語一竅不通,但他聽得出來馬飛挺有做老師的資質的,這跟上學那會兒班主任說的話差不多,當然,也同樣讓他感到丢臉和不好意思。
而賀染就陰着一張臉,直直的盯着馬飛走過來。
等到馬飛看清擾亂紀律的人是誰後,他的大發雷霆也沒有停止,只是把怒火轉移到了前面無辜看戲的士兵:“看什麽看!後面有電影給你們看是不是!轉頭回去!”
和賀染那雙陰蟄的眼睛面面相觑三秒後,馬飛咳了咳,無事發生一般說:“要不我領你倆到前邊看去?”
“不用了,我這視野也挺好的。”賀染毫無溫度道。
馬飛幹笑了兩聲,心想着要見招拆招就說:“那也不行啊,這兩位置是我留給李申和陳隊的,你倆要不換個地?”
賀染給了對方一個眼神,然後就勾着晏開的手起了身離開。
望着兩人的背影,馬飛又用他們聽不懂的泰語十分和氣的送行說:“!”
兩人有些尴尬的又漫無目的走進最近的靶場裏,靶場的休息臺是大階梯結構,晏開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就會比賀染高出半個頭,他們這樣一高一低的牽着手慢慢走,從這頭走到靶位牆那頭,來來回回走了五六遍,也不說話。
終于走到腳底冒汗了,晏開才提議:“我們坐會兒吧。”
“好。”
“好高。”晏開又說,“你接着我。”
賀染消化了一秒鐘白理解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于是他張開雙臂:“我接着你。”
晏開雙手環住對方脖子,把賀染當做一個人形架挂了上去,對方将他抱在半空中好幾秒後才放下來,雖然這臺階也就差不多半米高,晏開腿一伸直就碰到地面了。
但晏開沒有立馬松開對方的脖子,他先是握着賀染的後頸,然後再慢慢滑落到兩只肩膀上,賀染的手還在托着他的腰,二人之間只有分毫距離的間隙。
“你接住了。”晏開故意延時說。
賀染看看對方的眼睛,又看看嘴唇,“接住了。”
晏開将對方眼底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他抿了抿唇,揚起下巴就要往上湊近,賀染預感到了什麽,便心照不宣的颔首要接上去。
結果晏開脖子一個小距離的後縮,賀染随即親了空。
賀染咽了咽口水,臉上看似風輕雲淡,但目光卻變得小心翼翼了。
這時靶場的燈突然就全部熄滅了,看樣子應該是到八點了,每天晚上八點靶場的燈會自動熄滅。
而眼前突然昏暗下去那一刻,晏開出于一種生理恐懼的潛意識反應立馬摟緊了對方,他剛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賀染就先封住了他的唇,連帶他的後腦勺也被固定托住了,這回賀染明顯要比上次冷靜了很多,至少他沒有那麽急而難捱。
但從那唇瓣間一下又下若即若離的試探中,這讓他感到隔靴撓癢,同時他又可以清晰洞察到賀染的意圖,他希望自己能給予一個準許的信號。
晏開腰上的手越收越緊,他手指如同推/浪一樣從對方的肩/線一直撫到頸根上,大拇指擦過賀染的喉結,撥過下颌線,最後十指都/挿ll進了對方冰涼茂密的發絲裏。
他學着賀染那樣有意無意的碰着對方的唇面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是在第幾遍時,四張唇瓣終于以一種交l織l嚴密的狀态l纏/l在了一起,舌/-根/在輾轉再輾轉的//吮/咬/...舌忝/舐/下變得愈發柔軟//濕/熱……
【作者有話說】
扣1明天再甜一下,扣2開始鯊人:D
注:盒子和開開是有體型差,但不誇張!畢竟開開剛剛畢業才23歲,還是在可以長高長結實的年紀,他們的體型差有點像這個顏文字O_o……
再注:文中除了幾個亞洲人之間交流是用中文,其他人交流都是用英語泰語不等,但是為了大家的閱讀感受和文章看起來不那麽啰嗦繁瑣,就不在文中做特意說明了,大家有個概念閱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