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倫敦白鴿 “老婆”

第18章 倫敦白鴿 “老婆”

第18章 倫敦白鴿 “老婆”

見陳母不動, 傭人阿姨也沒幫忙的意思。

南嘉稍作遲疑,擡手拿起公勺柄,盛一小半碗, 遞送給一旁的陳祉。

她心安理得, “喝吧。”

他沒動。

“怎麽了?”她狐疑。

不是他說的嗎。

要演個像模像樣的恩愛夫妻, 她還是暗戀他的女同學。

那她給他盛湯,這樣演沒問題啊。

劇情似乎和她想的有些出錯。

少爺想要喝湯, 傭人哪有不主動盛的道理, 之所以沒動無非是因為。

陳祉不愛喝湯,他挑食得很。

為了配合表演, 陳祉沒推拒, “沒事。”還算給面子淺嘗一口。

他們小夫妻一舉一動被陳母看在眼裏,眼神溫柔得不行,尤其是對南嘉,心底愈發柔軟,說話比對親兒子要溫和得多。

可能是了解到南嘉的身世,父母去世的早, 一直寄人籬下, 又獨自出國念書很多年,性格看起來也文靜, 不争不搶的,正得長輩的心。

湯羹開胃,燈光溫暖,食欲不自覺提升。

這裏每道菜分量不多,樣式繁雜,上得快撤得快,一頓晚餐可以品幾十道菜肴。

陳母很享受這樣的天倫之樂, 看着自家兒子随意調侃,“上次許管家和我說的時候沒聽清,你暗戀她多少年?”

陳祉擰眉,“我?”

“嗯……”陳母這才發現自己搞錯主謂賓,面色松弛自然,“對啊,聽說嘉嘉暗戀你,媽咪有點好奇有多少年了。”

好在國語的她和他發音一致,沒讓人太注意到細節。

而南嘉一心想着圓謊。

答:“有七年了。”

“這麽久啊。”陳母反應很快,“我們家阿祉從小被慣壞了,不懂得女孩子心思,讓你受苦了。”

“沒有。”南嘉抿唇,“是我心甘情願喜歡的。”

那一瞬間,她為自己演技折服。

天鵝湖中她都做不到如此順其自然的演技。

“嘉嘉是個好孩子,你小子要給我好好珍惜,聽到沒有。”

陳母嚴肅教誨,做兒子的句句應付,“好。”

婚禮話題和日後安排少不得會提及,對于他們的隐婚的事情,陳母不多插手,豪門隐婚這事不在少數,且陳祉給的理由是雙方工作繁忙,過個一兩年再舉行婚禮,且陳家婚禮不宜馬虎,需要時間籌備。

做長輩的不插手,随他們。

陳母又問:“聽說你回國後一直在港舞跳舞?”

“是的。”

“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真好。”

南嘉蠻意外的,本以為會聽到類似周夫人之前說的,三千月薪不必工作的話,家世更高一階層的陳夫人卻更注重女孩子自己的想法和工作。

陳母:“我記得那邊的選址離你們的婚宅是不是有些遠,每天通勤不大方便。”

“還好,早起一些時間就行。”

“那多不方便,舞團要是能搬個地方就好了。”

南嘉抿唇淡笑,那舞團成立好些年,哪是說換就換的。

“你回國沒多久,在裏面待得還習慣嗎?”陳母很關心她的生活細節,笑眯眯道,“要是遇到什麽困難可以和我說。”

“嗯?”

陳祉插話:“媽咪是港舞的投資人。”

南嘉訝然。

這事實在出乎意料,港舞範圍非常廣泛,各類舞蹈都有,特色民族舞,拉丁,古典舞,團體舞個人舞等,她所在的芭蕾不過一個團,迄今為止沒見過團長,更別說更上一層的階級領導和投資人。

“年輕時也學會跳舞,現在老了,跳不動。”陳母笑。

“怎麽會。”陳祉接,“您之前出門不都被人誤以為是未出閣的姑娘家。”

“還是你說話好聽,你爹地差遠了。”陳母愉悅哼哼。

“他最近都不在嗎。”

“是啊,要處理英國的分公司。”陳母感慨,“當初不如在國內挑個cbd,省得兩頭飛。”

分公司選址有講究,陳母有控股,不參與重大決策,聽行內人分析,英國分公司的優勢在于人才輸入,但并非有利無弊,當然總體無傷大雅,不值得費心費神。

飯罷,又閑聊三倆句,陳母給南嘉送上見面禮,是一封薄薄的信封,摸起來不像卡,更不是鈔票。

“星頂大廈運轉正常,沒有內憂外患,經理和總裁都是信得過的專業能手,你不必操太多的心,拿分成就行。”

陳母拍拍南嘉的手。

這才明白,她給的是星頂大廈管理權,裏面應該是些地契文件和轉讓書。

這本是周家的部分産業,被陳家奪來後,再如數奉還給南嘉,于情于理說得過去。

南嘉點頭:“謝謝媽咪。”

“你這手怎麽光禿禿的,戒指呢?”陳母上下打量她纖細的手指,惱自己兒子,“你沒給你媳婦買戒指嗎?”

“買了,顔色不好看。”

“什麽顔色。”

“藍色。”

藍鑽太壓抑。

陳母擺手,不和他多啰嗦,轉頭讓女傭上樓去拿首飾盒。

再下來時,着裝整齊劃一的女傭分別捧着檀木質地的展覽盒,規矩站成一排。

每個女傭捧着的盒中墊放精致的白絲綢,放置其上的是數顆同色系的鑽石,粉鑽,黃鑽,藍鑽,白鑽,紅鑽,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海藍寶,帕拉伊巴等。

能入陳母寶珠庫的都是拍賣級別,價值不菲。

每顆鑽戒上面的中英文混合标簽沒有拆除,方便辨識,某9ct水滴形切割彩紫色粉鑽,拍賣于紐約佳士得,還有2.9CT六顆白鑽圍鑲紅心鑽,SI2級別,15.31ct梨形豔彩黃鑽,拍賣于于蘇富比日內瓦……

琳琅滿目的鑽戒看得眼花缭亂。

“嘉嘉,喜歡哪個顔色挑哪個吧。”陳母說,“不用客氣。”

南嘉話吞吐到唇邊。

這還能怎麽拒絕。

之前說不喜歡藍色鑽石,現在好了,所有顔色都擺放在眼前。

陳祉送到周家的聘禮中有很多珠寶,價格都不低,但都是珍藏級別的,想做鑽戒的話需要挑設計師和工匠打磨。

南嘉沒挑,陳母自作主張拿了枚紅鑽戒,比劃着她的手指,直接戴了上去。

“真巧,想不到大小和你正合适呢。”陳母笑,“這些鑽石,很多都是阿祉以前閑來無事拍着玩的,他這些年沒女朋友,一直就放我這裏保管。”

細看的話,那些鑽戒的戒托大小,和南嘉的無名指很合适,她這些年更清瘦,有的也許稍微大一些,但誤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鑽戒當場戴上,南嘉就沒有摘下來的理由,道了謝。

今晚的風是溫熱。

道別後,他們沒有坐車,到停機坪的距離就當散步消食。

和來時一樣,陳祉搭着她的手。

她手指生得纖小,指骨修長均勻,偏瘦,骨感更明顯,挑的鴿子血紅鑽剛好,愈襯得雪白剔透,掌心軟綿綿的,觸感很好。

“這顔色襯你。”他說。

驕奢的紅,明豔晃眼,和她般配。

她不習慣聽他誇贊,改口問:“媽咪說你有收集鑽石的喜好?”

“随便拍着玩。”

有人會拿收藏品做投資,像剛剛陳列出的那些,原先一個小目标拍的話,過個幾年炒作一番就能翻一倍賣掉,物以稀為貴,上拍賣行的品在上流圈層,流通性都很大。

陳家收藏品太多,陳祉對鑽石的興致不大,拍着玩的主要原因大概是那是拍賣場叫價最高的。

南嘉沒戴過戒指,別扭得很,走出一段距離後,便想把戒指摘下去。

陳祉手箍住她的腕,“做什麽?”

“戴着不方便,怕丢了。”

“丢再換一個。”

她沒他們家那灑脫勁,還是想摘下去,“我沒那麽敗家,還是給你留着,以後給适合的人戴。”

“周嘉禮。”

陳祉停頓,幹脆擡起她的腕,舉到眼前,眉間溢着戾氣,“你這嘴我真想堵住。”

能用什麽堵,他們沒接過吻,只有口過,南嘉僵直片刻,“我說錯什麽了。”她不适合戴戒指,也不可能一直是要和他走下去的陳太太。

“不想戴那就摘了。”他放開人,“反正戴着戒指,你晚上給我弄也不方便。”

“……”

她這次聽懂,面色煞白,本來想摘的動作停頓,恨不得把戒指套牢,攥緊手心,還不解氣,擡手對着他的胸口狠狠一揮,“臭流氓。”

他也不動,由她解氣一會兒,淡淡道,“媽咪在後面看着。”

南嘉回頭,果真看到遠處站着一個身影,下意識停了手。

陳祉:“她看到了。”

“那怎麽辦。”

“你說呢。”

南嘉猶豫一會兒,主動牽他的手,為了效果更好,又貼近抱他的胳膊,佯裝出親昵撒嬌的姿态,仿若剛才不過是在打情罵俏。

動作假裝親密,話卻沒好氣:“回去你給我等着。”

“去哪等?”陳祉慢悠悠,“床上?”

“……”南嘉啞火。

過一會兒,聽後面有人喊他們,是許管家給他們送行。

她疑惑,再看遠處,人影沒了。

陳夫人并沒有目送他們,剛才的人影是許管家。

自知上當,南嘉掙開他的手,氣結。

“汪汪。”

許管家帶來的狗,打破他們的氣氛。

捷克狼十一看到他們,步伐歡快,掙脫牽引繩,跑到南嘉時,尾巴高興得搖成螺旋槳。

“這是?”南嘉問。

許管家說:“夫人說,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可以把十一帶過去撫養。”

南嘉眉眼一喜,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可以的。”她蹲下來,看着比主人可愛一百倍的狗狗,忍不住摸摸狗頭。

這一摸不要緊,十一激動地朝她撲來,許管家攔都攔不住,看十一給南嘉的衣服上撲一爪子印。

捷克狼跟随他們一起回半島別墅。

除了它,還有許管家。

許管家是陳家多年的管家,年近五十,算是看着陳祉長大的一個叔叔,知根知底,跟随陳祉做事多年,性格平穩,近日不在半島別墅工作,一來是知道他們夫妻不和,避避風頭,二來是去給陳母彙報情況。

機艙內,前後腳剛離開的南嘉和陳祉一改在長輩面前的恩愛,誰都懶得看誰。

兩人倒是會看同一條狗。

許管家頂着巨大壓力,給南嘉介紹着這條狼狗,是陳祉為數不多的貼身寵物。

南嘉問:“他還養了其他寵物嗎?”

“少爺有個專屬動物園。”許管家說,“或者說,他是動物協會成員。”

私人是不可以建立動物園的,但上流社會私底下圈養老虎獅子的不在少數,但陳祉養的那些是合情合理的,比如把自己的地皮資助給動物園。

“裏面有什麽。”南嘉并不是很感興趣,問的随意。

“私人動物園裏的小動物很多,有克魯格白獅,波斯亞種赤狐……”許管家一頓,“這些都是沒法帶過來的,太太如果想養私人寵物,有現成阿拉伯馬群,還有倫敦鴿群,哦,少爺曾經撿到過一只白貓。”

說是陳祉的寵物,實際他從來沒喂過,扔給飼養員喂養,連看都鮮少來看。

聽到白貓的時候,南嘉微微一怔,看他。

“看我做什麽。”陳祉眼皮不動,“現在知道言而無信的是誰了嗎。”

他這話一出,她就知道,那只白貓就是她無意撿的那一只。

那天是開學第一天,她看見從跑車底下發現一只小流浪貓,毛發髒兮兮的,看上去受到很大的驚吓,不知是被車流吓的,還是車主人陳祉和捷克狼犬。

那時的捷克狼也不大,和小貓好奇打量,時不時舔舐,怕狗狗下重口,南嘉把貓抱去寵物店。

在此之前由于紀意歡和周家的緣故,她和陳祉見過,但不熟,彼此都沒留印象。

南嘉把流浪貓托付給寵物店寄養一段時間後,最終還是得找個主人,兜兜轉轉,陳祉是最合适的人選。

他經常帶着狼狗去寵物店洗澡,捷克狼和他似乎很鐘情那家寵物店,回回都能和她碰見,小白貓和他以及狗狗都不陌生。

南嘉抱着渺茫的希望詢問他是否能養貓的時候,兩人已經有了矛盾。

所以不出意外被拒絕。

不是完全拒絕。

他答應她可以養,但是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兩人每次在校園裏碰面,她都徹底無視他,看到就會繞道走,這讓人人追捧的少爺很不爽,所以他要求她每次在聽見他叫她時,都必須和其他人一樣,做出回應,不可以忽視。

這個要求很“陳祉”。

因為他一直就是這種無理取鬧,強權的人。

不把她當人看,好比一個丫鬟傭人似的,叫她就要應。

南嘉為了貓,答應了,把貓交給陳祉養。

養貓不難,随意丢給一個飼養員就行,還能從她這裏撈點樂趣,何樂不為。

至于他說的,言而無信。

南嘉沒理解,“我哪裏言而無信了。”

“說只要我喊你,你就會回應我。”陳祉冷冷回,“但這七年裏,你回了嗎。”

“我不是不在嗎。”

“沒回應就是沒回應。”

人不在港島,如何回應。

當初沒有詳細規定,如果兩人見不到的話,該以怎樣的方式完成約定。

在他看來,她就是沒回應,就是言而無信。

南嘉這次沒有反駁。

她之前說他言而無信,是因為她只要陪他們玩賭,他們就答應過不再針對周今川,而她不在的這些年,周今川确實平安無事。

論言而無信的人應該是她。

她答應他會回應他沒多久,就走了。

可他沒有背信棄義,沒有因為她的失約,而丢掉那只貓。

也許是大少爺懶得為一只貓多費口舌,也許壓根不在意吧,總歸一條小生命健康成長這麽多年,在他這裏,好過外面流浪千萬倍。

南嘉說,“以後我會做到。”

只要叫她,就會有回應。

陳祉:“叫你就會應嗎。”

“嗯。”

“周嘉禮。”

盡管不想認這個名字,南嘉還是“嗯”了聲。

就當一個你叫我應的游戲罷了。

陳祉:“周嘉禮。”

“嗯。”

“周嘉禮。”

“嗯。”

“周嘉禮。”

“嗯。”

“周嘉禮。”

“嗯。”

“老婆。”

“嗯。”

不對。

南嘉瞠目。

肇事者心安理得地靠向後背,長指交織,氣定神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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