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弗洛伊德 “老公兩個字燙嘴嗎
第22章 弗洛伊德 “老公兩個字燙嘴嗎。”……
第22章 弗洛伊德 “老公兩個字燙嘴嗎。”……
南嘉有兩天沒看見陳祉了。
早餐時分, 別墅內氣氛略顯沉悶,Vera和許管家欲言又止。
以前她不問,他們也會上趕着告訴她, 陳祉的行程, 在他們看來, 夫妻對彼此了解越多越能促進感情。
這次,兩個主事管家都頗感意外, 猶豫着如何提起, 互相使了個眼色,由許管家告訴南嘉, 陳祉出差的事。
南嘉用餐叉仔細切了一塊無調料, 外酥裏嫩的和牛,遞送給一旁等候已久的十一。
看狗狗吃食對人來說是件減壓豐榮的事情,她唇角挽起,露出鮮少的笑,注意力全在狗狗身上,導致許管家白費五分鐘的口舌陳述。
“太太, 您有在聽嗎?”Vera小心翼翼問。
“聽了。”南嘉托腮淡笑, “他出差,然後呢?”
“少爺沒和我們提及什麽時候回來, 您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親自打電話詢問。”
“沒興趣。”
“啊?”
“我是說。”南嘉一頓,“男人在外面忙工作,女人就不要插手了,他既然不主動告訴我,我就不打擾他。”
說罷微微一笑,勵志要做賢妻良母。
實際上漂亮臉蛋上肉眼可見的愉悅,好像卸下了重負。
許管家擔心得很, 平時陳祉做什麽事都會和他說一下,這次卻直接走了。
而太太毫不關心。
照這樣下去,兩人的婚姻怕是要走到頭。
Vera心态比許管家好一些,既然難以改變,就做好他們要做的事情,見南嘉無名指上空落落的,Vera輕咳一聲,提醒,“太太,您的戒指需要我幫您戴上嗎?”
貴為陳家新進門的闊太,不穿品牌不提限量包包,最基本的婚戒也時常忘記,Vera每天為她的瑣事就要操碎了心。
陳祉準備的藍鑽,南嘉嫌棄顔色不好看,從陳夫人那順來的紅鑽,她也沒戴,鑽太大了,咯手。
“戒指太貴重,我怕弄丢了。”南嘉說,“回頭我會找個別的戒指戴上。”
無非就是要她表明下已婚的身份。
南嘉得空從包裏拿出一枚女款銀色素戒,是和小喬逛街随手買的,沒有任何裝飾,往無名指一套,淡雅素淨。
半個月一晃過去。
新婚丈夫一走這麽久,期間沒和她說明緣由,沒有一次通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外面鬼混。
就算真的鬼混,南嘉也管不着。
他不在,南嘉和十一關系熟絡,許管家把七年前她丢給陳祉撫養的小流浪貓小白帶來,和捷克狼一塊兒生活,兩人是老玩伴,貓性子高冷,不搭理它,捷克狼經常自讨沒趣。
小白不記得南嘉,但性格溫順給抱給摸,喜歡趴在外面的藤椅上曬日光和風,捷克狼路過時,尾巴甩到它臉上,惹得它擡爪去抓。
南嘉給它們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
她從不更新朋友圈,這是第一條,可能人幸福的瞬間真的會記錄下來。
好友圈不多,認識的小喬和紀意歡點贊評論。
紀意歡:【它還記得你嗎。】
這條評論似乎暴露了什麽,南嘉回:【不知道。】
右下角的動态欄亮起一個陌生頭像點了贊,點進去又發現沒有這個贊,南嘉退回上一個步驟,瞥見消息欄那一塊,陳祉的頭像。
他給她點贊,又給撤回去。
無聊——
南嘉點開他的頭像,幹脆屏蔽動态。
回舞團,南嘉被小喬纏上。
小喬看到她的朋友圈照片,興致勃勃問,“你朋友圈的狗狗好可愛啊,在狗咖拍的嗎,拍照好高級,能不能帶我去拍。”
沒有狗咖,是在她婚宅裏拍的。
半島別墅三百六十度沒有死角,海雀稗草坪定期修剪,羅馬噴泉池全天變頻供應,薔薇園的弗洛伊德和芬德拉嬌貴得花房工人輪班看守,巴洛克風的室內裝飾只用真跡畫,波斯地毯,意大利大理石,房間旮角都能做到幹淨整潔,毫無灰塵,不論內室外景,來這裏拍照,手殘黨也能出大片。
南嘉剛開始并不想交朋友,小喬是個例外,她們已經是逛過街,可以背後吐槽別人壞話的關系了。
南嘉點頭:“好,下次帶你去。”
“你真好。”小喬激動得合手,“我們待會練完舞,一起去旺角吃狗仔粉吧。”
前方,往這邊走來的何鳶慢悠悠丢下一句:“就知食,點解唔肥死你。”(就知道吃,怎麽不胖死你)
小喬不是本土人,待得蠻久,能聽得懂口音卻無法順溜地反擊,幹瞪兩下眼,噎住,“你——”
何鳶的目标不在她,怼完後來到南嘉跟前,南嘉挺拔直立,漠視着。
“你以後倒是可以随便吃了。”何鳶掩嘴笑。
小喬比南嘉情緒還要激動,“這句話什麽意思?”
“老師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吧。”何鳶眨眼狀似無辜,“黑天鵝這個角色給我了。”
“什麽?”小喬難以置信,“怎麽可能,大家都訓練那麽久了。”
“是啊,可惜思瀾姐和你的好朋友沒有默契,她是首席不可能替換,那只能把黑天鵝換掉了。”
“她倆又沒戲份,需要什麽默契?”小喬氣結,“之前不是練得挺好嗎。”
“就是因為練得好,所以讓她退出。”何鳶說,“給人希望,又澆滅的感覺是不是很痛快?”
這個希望從剛開始就施舍給南嘉。
先告訴她,白思瀾進軍娛樂圈,她可以跳白天鵝。
之後白思瀾歸隊,南嘉跳不了白天鵝,只能跳黑天鵝。
艱辛訓練半個月後,再告知,黑天鵝她也跳不了了。
這不比直接把她從舞團趕走要折磨得多。
白思瀾人不在這裏,對舞團的種種了解透徹,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最懂得拿捏人心,知道怎麽樣捅刀子,才是最痛的地方。
就像七年前,她陷害南嘉,是因為想要得到周今川嗎。
不是的,她就是要南嘉痛苦。
“不可能。”小喬不相信,拉住南嘉的手,“我們去問老師,明明一周後就要演出了,練習那麽久的角色,怎麽可以中途換掉我們。”
卻見南嘉神色淡然,沒有任何憤懑。
這讓何鳶很失望,無法肉眼看見她的痛快,只能通過猜忌,實在缺少樂趣。
“嘉嘉,你別擔心,老師是偏愛你的。”小喬拉着她一邊走一邊說,“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說換就換。”
“張老師沒有決定權。”南嘉淡淡陳述,“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
張老師力排衆議選擇她做黑天鵝,那時就令人疑惑,普通老師沒有那麽大的權力去舉薦新人。
像挂一個魚餌,引誘她上鈎,上臺體驗一把舞臺的表演力後自我感覺有多良好,現在就有多大失所望。
白思瀾在舞團的位置是首席,影響力是第一,盡管沒有絕對決定權,但編導組和老師們都和她熟識,如今她又是能為舞團帶來明星效益的女明星,話語權更不必說。
南嘉不去問,小喬不信邪,幫她跑腿去問老師。
南嘉站在窗口前,舞團遷移後,風景不再是充斥着五顔六色廣告牌,老舊的街,新的cbd鱗次栉比,高立入雲,玻璃幕牆和日光對照,看久了出現短暫的暈感。
珠光牆壁倒映的身形影影綽綽,南嘉沒有回頭,猜到是誰了。
“不讓你跳舞這件事情,你會和今川說嗎?”
白思瀾的聲音。
她和南嘉同穿白色系的衣裙,一樣的發系,乍然分不清誰是誰。
“你知道的,你說了,他也不會聽你的。”白思瀾淺淺地露出溫和的笑,“希望你好自為之。”
南嘉該怎麽告狀呢,和周今川說,白思瀾不喜歡她,不讓她跳黑天鵝了嗎。
周今川只會安慰她兩句,哄她去跳其他舞,絕對不會怪罪于白思瀾。
她們都知道。
不止這件事,任何事都是,他只會選擇站在白思瀾這邊。
以前,周今川對南嘉太好,以至于她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以為自己在他心裏才是獨一無二的。
他幫過她很多次,也救過她兩次,一次是救過落水的她,一次是被陳祉他們圍堵,他為救她而受傷。
正值少女情窦初開之際,南嘉很難不對他心動。
那時不明白,他對她好,只是因為她父親救過周先生,因為她來到周家是他的“妹妹”,他連路邊的小貓小狗都要救的人,怎麽可能不對她好。
南嘉有時候想,她不要太多,只要陪伴在他身邊也行。
白思瀾的出現打破幻想。
周今川對她一見鐘情,為了她心甘情願做任何事。
南嘉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白思瀾,屢屢遭到針對。
矛盾最大的那次,是白思瀾無意摔倒,嫁禍給路過的她身上。
那天周圍沒人,她們處在監控死角,沒有證據證明是南嘉害白思瀾腳受傷無法參加第二天的比賽。
也沒有證據證明,不是她做的。
周今川選擇信任白思瀾。
他說,思瀾可能兩年內無法跳舞了。
他說,嘉嘉,她不想見到你。
他還說,你不是一直想去英國皇家學院嗎,我送你去吧,完成你的夢想。
是啊,她說過自己想去,可她沒說的是,更想留在他身邊。
他們說她現在學會低頭,其實不然,她那時就低頭了。
她不想走。
可他仍然,親自送她上的飛機。
然後斷絕了一切聯系。
更可悲的是,她沒有完成夢想,她在英國呆了沒多久,就被遣去了西伯利亞常年冰寒的小鎮。
那裏貧瘠的土地種不出玫瑰,寄不了明信片,只會泯滅少女萌動的心芽。
看到問過老師話的小喬一來失落地回來,南嘉知道,定格了。
小喬憤憤:“白天鵝不要你跳,黑天鵝也不要你,這和把你趕出港舞有什麽區別。”
是啊,沒區別。
“放心,我不會離開港舞。”南嘉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該離開的人,是她們。”
傍晚橘金粉的霞光照下,一桁桁的暗影倒映在地板上,像封印的符咒。
半島別墅設有健身房,電影廳,高爾夫模拟館,射擊練習館,盡管主人家鮮少踏足,也把大部分娛樂場所集齊且随時備用。
南嘉沒想到樓上會有一間寬敞到比舞團還要大的舞蹈訓練廳,對牆鏡面,地膠地板,把杆,音響設備,應有盡有據Vera所描述,如果她想,還可以聘請英國皇家的指導老師。
這些Vera之前就說過,想帶她參觀,當時的她沒興致。
一個人,她在訓練廳旋轉,跳躍,沒有音樂,足尖和地板的摩擦聲是最服帖的奏樂。
跳得太入神,沒注意門口腳步的聲音。
來人無聲無息的做個看客。
陳祉一直如此,置身事外。
這些年她的喜怒哀樂,他從來只在旁邊袖手旁觀。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去留意他。
待到精疲力竭,她撐着杆停下,淺白色腿襪包裹着的長腿筆直地搭在把杆上,足尖踮起,天鵝頸微揚,高高在上宛若墜落下凡的天鵝仙子。
半個月不見,南嘉看向他的眼神仍是漠不關心。
“你怎麽回來了。”
陳祉眯眸,“我自己的家,出差結束,我不能回來嗎。”
“哦,你是去出差了。”南嘉放下腿,個頭矮一截,下颚微微擡起,“我還以為——”
他很自然挑起她的下巴,“以為什麽。”
“沒什麽。”
“你怎麽不問問我出差這麽久做了什麽。”
“偷情了嗎。”
從這句陳祉勉強捕捉到她的不悅和小辣椒似的嗆味是從哪裏來,是覺得他這些年在外面鬼混了。
說起話來拈酸吃醋的。
吃得又莫名其妙,總不可能是為他這個人吃的。
大概是頂着陳太太的頭銜來吃,他在外偷腥的話,讓她很不體面。
陳祉招手,喚Vera和女傭進來,她們捧着的是一件封印在包裝禮盒裏的裙子,透明塑封,可以清晰看清裏面的樣式,是一條亮黑系芭蕾舞裙。
細看,還是知名品牌BL家的芭蕾舞裙,獨家定制款,不對外出售,簡言之,有錢也未必買得到,要求比需要配貨的Hermès還要高出很多倍。
黑天鵝舞裙,一眼令人驚豔的級別,世上獨一無二的設計。
“這是做什麽?”南嘉目光落很久。
“去英國出趟差,随手買的小禮物。”陳祉說完,強調,“是母親讓我給你帶的,說女孩子喜歡驚喜。”
她沒有動,“哦。”
“喜歡嗎。”
“不喜歡。”
Vera添油加醋,“太太,這件舞裙是皇家蘌用設計團隊BL最難得出手的珍藏款,一般人連參觀的機會都沒有,它甚至沒有出現在任何的雜志宣傳上,您要是穿上這種別具一格的設計,絕對是舞臺上最顯眼的靓女。”
南嘉嗯了聲,別的可以拂,陳夫人的面子要給的,“替我謝過媽咪。”
至于陳祉。
因為她沒答應随他見朋友,第二天他直接玩消失的行為,她是不打算好臉以待了。
偷情就偷情吧,反正他們也沒有真的做過。
陳祉示意她們把衣服放下後離開,偌大的舞蹈訓練廳只剩他們兩個,南嘉當他這個人沒存在,準備繼續練舞。
陳祉打斷:“明天有空嗎。”
“沒有。”
“那算了。”他說,“本來打算帶你去看你外婆的。”
南嘉瞳孔一震。
“她有老年癡呆症,接她回港島的過程可真是一波三折。”陳祉懶散靠着把杆,“最主要的是,回來後她的孫女都沒空看她。”
“明天,我有空。”南嘉更正。
以為他又想帶她去見朋友,才如此迅速地拒絕。
沒想到是見外婆。
更不曾料到,他這段時間還忙活了她的事情。
她的猜忌全數無稽之談。
陳祉哪會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好整以暇地觑着人,端着少爺的大架子,“你有空,我不一定有空了。”
“……陳祉。”南嘉正了正臉色,很認真問,“你這幾天除了在英國出差,還幫我去接外婆了嗎。”
“沒有,我去偷情了。”
“……”
耍賴皮誰不會。
“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她放軟語氣,“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的人。”
明明很認真正經的語氣,從她嘴裏聽出,好像在哄他。
低柔示弱,溫言軟語地哄他。
聽着很容易讓人受用。
平日裏可沒這待遇,他什麽混賬東西他自己能不清楚嗎。
難道被她誇兩句,很難不飄。
陳祉瞳孔熠着碎光,懶洋洋側身依靠長杆,潔淨襯衫折出自然的皺褶,勾着勁腰的線條,姿态随然,低沉的聲線自帶一種又野又妖的蠱意,“那你說說,我是哪種人。”
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
終究是自己錯怪了他,南嘉心虛,沒底氣,敷衍應付兩句:“是個好人。”
“那我。”他長指沿着她的鎖骨往下,隔着薄衣料,輕揉一只,啞啞地問,“是你什麽人。”
她剛練完舞,身子骨疲乏,一撩就軟,低喘答:“……丈夫。”
他眉一凜,“換個稱呼。”
感覺他力加了些,她有些難捱,“先,先生。”
“怎麽。”他淡睨那張泛紅的面容,“老公兩個字燙嘴嗎。”
南嘉緩和呼吸,有點吧。
“叫聲老公,明天帶你去見你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