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克魯格 要說也會有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第27章 克魯格 要說也會有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第27章 克魯格 要說也會有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所以, 那句,你怎麽才來,和別走, 并不是她完全想要依賴于他。
那是她睡夢裏的一個假人, 在她足夠糟糕的夢境裏, 他是一種寄托,是被寄予希望的救贖, 她受盡污蔑和苦楚, 只有他能解圍,所以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胳膊, 問他怎麽才來。
在他甩冷眼後, 又卑微祈求,別走。
幫幫她。
說一句話就好了。
就一句話就可以為她作證。
可是沒有。
她眉間的星火,是他親手澆滅。
不該為她崎岖的夢,悲鳴的啜泣,生出虛妄的幻想,他這支裹挾巨毒的暗箭, 怎麽可能是她的救贖。
人到底是無法完全共情的, 誰會設身處地地為她考慮,漫長的七年時光後, 她沒有迎來自己的春,曾經陷害她的人成為人人矚目的女明星,愛恨不能的竹馬哥哥親手送她去聯姻,她所嫁之人,床笫之歡的人,是和她最不對付的冤家。
這輩子受困于命運的牢籠。
凍土開不出玫瑰,蝴蝶飛不過深海。
要等多少個春天, 才能解她心頭的雪。
南嘉沒有掙脫,閉上眼睛靠着依偎,鬓邊的發被他的手心覆亂,手指微熱指尖泛涼,沒有目的沒有欲念試探她臉頰的溫度,動作輕得感知到絲絲發顫,連說話的聲音也帶着點。
他在說對不起,很稀奇。
以為這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低下高貴的頭顱認錯,更不會自我否定過,以至于讓她産生一種荒謬至極的錯覺,那麽這些年,他是否有過忏悔和懊惱,可這件事于他而言畢竟微乎其微,實在沒必要放在心上,因為就算事後道歉也不過涓埃之力,無以改變,何況間隔這些年。
“其實你也沒有說錯。”南嘉溫熱呼吸一點點落下,隔着質地柔軟的襯衫,穿透他左胸膛的位置,“我的悲劇本來就——”
命中注定。
她沒有說完,紅唇被他指腹擋住,緊跟着取而代之,是淺淡的唇息,柔和地從她唇際擦過,堵住後面的話。
好像是他們第一次接吻,很短,只是為了堵她後面的話。
南嘉擡眸時,眼睛清明看他。
有什麽不對嗎。
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當時明白,現在更能醒悟。
他是要提醒她,哪怕那天他站出來為她解圍,哪怕她沒有被送走,她只要還對周今川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麽災難遲早會降臨,她要做的是清楚自己的定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可能,遠離周今川,避開或者主動反擊白思瀾。
否則就算躲過那次,陷阱還會有很多次。
會被人牽着命運走。
可她做不到,也做不到像白思瀾那樣,對周今川耍心機,在某天假裝自己沒帶傘,和周今川搭讪,假裝自己生了小病,尋求他的安慰。
所以是她應得的,從一開始,她來到周家時,就已經注定結尾。
她沒有繼續補充,只喃喃自述:“不管你有沒有替我證明,結局都是一樣的。”
“周嘉禮。”他沉眸看她,卻無法直視那雙真摯的眼睛,“你也許不信,那天的我只是路過,什麽都沒看見。”
當他路過時,事情已經發生了。
但後來她祈求他做證明時,他的那句話,給她産生了他知情卻冷眼旁觀的錯覺。
南嘉瞳孔震了下,又慢慢暗淡。
他是個什麽都沒看見的路人,還是看見後沒有作證明的路人。
現在再論,無關緊要。
他也很清楚。
“而那句話,沒有別的意思。”陳祉扣着她腰的手慢慢覆上後背,像是哄小孩似的拍着,落下的一聲比一聲沉,“我只是,想要你死心。”
包括,叫她周嘉禮。
一遍遍提醒她,她曾經的名字,她是姓過周的,她是周今川的妹妹,就不該抱不該有的念頭。
“我沒想過,周今川會狠心把你送去那樣一個地方。”
明明一開始去的英國。
明明一開始還讓人慶幸,從此以後,她和周今川能夠分開。
可是,半年後,她突然無影無蹤。
周今川對此閉口不提,就算槍架在他腦門上,依然守口如瓶。
同為男人,陳祉看不透周今川。
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貴公子,對誰都能溫聲柔語的,笑臉相迎,偶爾帶着點富家子弟不會少的散漫和叛逆,甚至遇見白思瀾之前,他交往過不少女孩,混出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名。
底子裏,卻是無人琢磨得透的。
他的個人能力不必多言,這些年如果不是他支撐,周家早就垮臺,陳祉答應過南嘉不會傷害他這個人,但是周家,裏裏外外都給收拾個遍,周今川能在內憂外患嚴峻之際,讓産業□□,并和各界大佬以及陳家長輩借過去的情分茍延殘喘,甚至主動割舍星頂大廈部分以作喘息餘地,足見他運籌帷幄的智謀,這還是在他對經商不那麽感興趣的前提下進行的。
在南嘉看來,他是為了白思瀾,為了周家把她送來聯姻,實際呢?那天,他有在關心陳祉是否對她不好,可問話實在多餘得沒頭腦,不禁使人懷疑,是否有假裝欲蓋彌彰的意思。
陳祉沒有過度批判周今川,他自身就是讓她厭惡排斥的混球,沒資格腹诽別人,可混是混了點,對她做出的實質性傷害,遠不及周今川。
和周今川比起來,甚至連江朝岸都能變成正常人,他在聽說南嘉外婆接到港島後,主動提出他那做院長的姑父可以為此專門成立一個專家團隊為老人家治療。
他們會看她笑話,但不會看她滅亡。
“我不知道。”南嘉唇音顫抖,“可能,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白思瀾吧。”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齒關很重地咬了下唇,做別人愛情故事裏的犧牲品,是多麽痛徹心扉的領悟。
真的,很喜歡,很喜歡。
她連續重複地形容概括着自己這一場苦難的源頭,仿佛置身事外,做陰暗角落裏羨慕嫉妒的鬼,到底有多大的胸懷才會不對奪走自己所愛之人心生怨恨,她失去雙親,周今川是她迷途的光,沒了他,再無人為她照亮回家的路,再也不會有人冒着生命救她愛她了。
最絕望之際,有人說,你就該遭這一場悲劇,自食其果的悲劇。
那萬念俱灰的寒冬,是她應得的痛楚。
一切都是應得,包括回來後,她害的周家被針對,害得他白月光遭輿論,所以做出對所有人都好而她受困一生的選擇。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可有可無的人在哪裏都是冬天。”
“不是。”陳祉抱她好像抱不夠似的,掌心從腰際到後背,到修長的天鵝頸,到柔軟的發,到額頂,恨不得每一根頭發絲都與之相融,每一寸力氣都在加劇,壓抑着他喉骨間的話。
是要說無數遍的對不起,要說也會有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要說,你不是荒蕪的凜冬,你是不朽的四季。
他不再捏着她的下颚,他溫熱的掌心捧起她潤白的面龐,指腹滑過眼角的紅,兩頰的粉,也許不是她在做夢,也許她此時此刻出現在他的眼前是他一場奢望的大夢。
明明有那麽多親密的日夜卻在這一瞬間讓人起疑,她人真的回來了嗎。
她早不是原先意氣風發的她,從前的周嘉禮,從不會低頭,如果時間倒流,如果他再以周家為籌碼,逼她結婚的話。
她寧可死掉,也不可能嫁給他。
“你讨厭我嗎?”他問。
讨厭這樣一個,逼她結婚的他。
問題太荒謬,誰心裏不清楚,他從來不是善茬,從來都是她最讨厭的混球。
“其實你現在。”她說,“沒有以前那麽讨厭。”
“為什麽。”
“因為你把我撿的貓養得很好。”她補充,“它很快樂。”
是一只替她快樂的貓,不再無依無靠,無家可歸。
他把人抱起,放在置物臺上,一遍遍吻她的面頰和唇,也許和天性使然比起,象征愛的吻太生澀拙劣,她沒有哭,可他一遍遍,吻過她的眉角,無聲無息地,她也沒有動,沒有一點抗拒,安安靜靜的,瞳孔盛有細碎的光,倒映着他。
“那之前呢。”他沒有對視,微微俯首,唇息又低又輕,“你是不是排斥我,一點都不想和我做。”
南嘉點頭。
他呼吸停了許久,沒有任何動作。
但她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
也許有瞬間的念頭是接受的。
“我不知道……”
“那現在我能做試試嗎。”陳祉這樣問。
從一個混球,變成一個懂禮貌的混球,從前他沒有征詢過她的意見,一切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從未想過她是否願意。
所以前面幾次,她的本能反應是不接受他,他該慶幸他沒有硬闖,給彼此留下不好的記憶,性本該是愉悅美好的,不希望她的人生再添一筆糟糕的墨。
“你想嗎。”她問。
“很想。”
她淺淺地呼吸,沒有回應,但坐在那兒垂落的腿微微擡起,足尖蹭過他筆直的西褲,算作默認了。
她未必是完全想的,只是人有些麻木,逆來順受,困久了的鳥不知如何飛翔,她沒有拒絕,就像鳥站在籠子口,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和恐懼。
陳祉要的不狠,也不多,或者說比起做他只是想離她更近一點。
再近一點。
可嵌入骨血再久,也抵不過這些年的分離。
還是三分之一淺淺地給她送過去,只不過現在是讓她坐在臺子上,南嘉不得不往前傾,不自覺低頭咬他的肩膀,同時指甲下意識扣上後背,他的身形是練得好處的薄肌型,可每一處肌理都厚重堅實,她那點力抓他像是羽毛輕撓。
所幸他是會顧着她的感受,或者有了經驗後沒有那麽莽,南嘉像坐上跳樓機,上下快慢不定,感官被無限拉大,忘卻過去的一切不愉快。
噩夢之後,她變得很脆弱,禁不住刺激,為了她的感受所以做的比較慢,但總功率不變,時間變得漫長。
“以後不會了。”他說。
“……不會什麽?”
他沒說。
是自己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和她争鋒相對,還是不會容忍旁人的欺淩。
罪魁禍首是周今川他們,就該堕入地獄,痛不欲生。
偏他答應過她,不可以傷害,就連她自己都沒想過報複周今川,甚至連問都不敢問過對方,為什麽要把她送去那樣一個地方。
周今川救過她兩次命,所以就是免死金牌了。
陳祉情緒不得不克制,輕撈着人,也輕問:“可以再進一點嗎。”
她倒感覺剛好,單手搭着他的心口,搖頭小聲:“不行。”
“一點點。”
“不行。”她受不住,“我……我沒适應你。”
到底是這邊位置也不好,他沒有非進不可,送她到了之後,低頭慢慢吻她。
南嘉一心想去盥洗室,避開,“好了。”
“再來?”
“不行,出去。”
她不樂意想要踢走他。
挺沒良心的。
自己到了就不管他了。
但他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沒良心。
臨走前依依不舍磨了會。
“陳祉。”南嘉低低哼着,“好了。”
“我不好。”
“不,不要了。”
“你把老子當鬧鐘嗎。”他玩着一只足,“讓停就停。”
她就這樣靠着他的肩,也不說話,光點頭,陳祉無可奈何,把人從臺子上抱去盥洗室,何止是鬧鐘,都當男傭了,伺候完了得洗澡。
但他并沒有飽,餓得厲害,沒有強怼,只拿起她的手,“寶貝幫個忙。”
她也不知是被他突然的昵稱弄得迷糊了,還是沒能掙開那股力,和剛開始一樣,被迫抓一團火,錯覺嗎,總感覺火燒得原來越旺,一只手拿不住。
一開始他是提醒她如何握酒杯,循序漸進地去學習,一只手勉勉強強學會怎麽去握酒杯,但不是所有的酒杯都是同一個直徑。
因為剛才開過一次,所以這次酒杯較之更甚。
“你太……”她踉踉跄跄,“有點拿不住。”
“那兩只手。”陳祉淡聲提醒,“辛苦寶寶。”
……辛苦?
她嗎。
南嘉深呼吸,“……你能不能閉嘴。”
她真的覺得在這時候說這樣的正經話非常地不合時宜,至少讓她分心。
也許是上次小試牛刀,所以并沒有像現在這樣,仿若完成一個巨大的使命,雙手齊上陣,末了酸得不是一般的厲害,而那人也非常地懂禮貌,沉啞的嗓音游于她耳旁。
“唔該嘉禮BB。”
謝完她後又來吻她。
有個人在旁邊還是不一樣的,後半夜安然無夢。
清晨起來也無事發生,沒有沉重的壓抑感,晨曦透過月紗簾幕,撒下的光不烈,她睜開眼睛,和以往一樣別過去,發現熟悉的側臉後猛然驚起。
“陳祉,你……”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早就走了嗎,仿若每晚完成任務就拍拍走人。
他只說:“今天休息。”
“哦。”她似懂非懂,之前哪怕休息也沒在早晨見到他,難不成是昨晚熬的太久了,她兩只手給他累着了。
和他共處一室反倒非常地不習慣,真是稀了奇,她似乎更習慣于和他不知白晝黑夜你我的做,而不是像普通夫妻這樣,彼此看着彼此的臉和眼睛,溫和地聊着家常。
她很靜默,去洗漱,回來更衣,陳祉似乎早就醒了,也拾掇完,一絲不茍的襯衫長褲,往哪兒一站就是天生的衣架子,他視線跟着她走,看她一邊紮長發一邊去拿衣服。
早晨趕時間,第二天的衣服都會提前備好放一旁,不用多走個幾十步去更衣室,他不在時南嘉泰然自若,屋子裏多了個人,她動作緩慢,知道他會看,背過身去穿內衣。
因為不自在,後排扣怎麽都扣不上,好容易扣着了,又上下不正,她正要褪了重新來,蝴蝶骨多了只溫熱的手,陳祉學得快,解過,自然就會扣了,三兩下給她扣好。
“謝謝。”南嘉說。
像他昨晚謝她一樣客氣。
明明已經是夫妻,還這麽見外,像是扮演某種COSER,彼此間反而多了一種集聚吸引力的偷感。
“下次買扣子在前面的。”陳祉說,“上次見媽咪穿的那種,好系。”
“……被你一口咬開的那種?”
是好系還是好解,他心裏最清楚。
她每天的日常穿搭非常簡單,顔色也很單一,真就仗着一張神顔走天下,無所畏懼,披麻袋都能透着淩亂的美感。
唯一的裝飾品是常見的蝴蝶結。
大部分裙身都會系一個。
今天穿的白雪紡衫配的短裙,腰際也有一個蝴蝶結裝扮,她要擡手的時候,離她近的陳祉順帶給系好了。
“你很喜歡蝴蝶結嗎?”
“還好。”
“我上次看你腰間。”他一頓,“有一個蝴蝶紋身。”
以前他不問,她不說,問了,她也未必說,這次南嘉似乎有些釋懷,聳了聳肩,“之前腰被樹枝刺穿過,留了個很醜的疤痕,後來就紋個身遮擋。”
“樹枝?”
“自己砍樹砍的,當時不熟練。”她說,“慢慢就學會躲了,現在我砍樹比村子裏那幾個蘇聯老兵還要快。”
聽着很可笑,他眉頭驟深,喉骨微動,“你還很自豪。”
學砍樹,又有什麽用,那種粗活,根本就不該由她去做,她就應該站在舞臺上,擡起天鵝頸,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本來就是很厲害。”她拿起一只白色直筒襪正要穿時,又被他拿走了。
陳祉蹲下來,握住她一只腳踝,搭在膝蓋上,低頭為她穿襪子。
陳祉。
她無聲地喊了句。
昨晚說對不起已經是最難得,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但也不至于這般來彌補她。
或者說,他無法彌補,做什麽都無濟于事,所以她不希望他來做。
知道她的眼神要說什麽,他不疾不徐将襪子穿好,“你手幫我弄那麽久,我總該禮尚往來,給你做點什麽。”
“陳祉。”
“嗯。”
他擡頭的時候,人已經挨了她一窩心腳。
力氣太小,他都沒怎麽動,自己站起來,将她堵在沙發上,指腹摸索着套着白襪的足踝,到小腿和膝蓋,“大早上的,踹硬你負責嗎。”
“走開。”
“這麽慫還挑釁。”
南嘉沒有再踹他,等他起身後,比了個中指,長發一甩走人。
好。
撩了他之後還朝他比中指。
這不是欠收拾是什麽。
南嘉今天一整套的穿搭都經過陳祉的手,尤其是襪子,是他親手給穿的,是直男少有的細心,上面的镂空蕾絲都是對稱的。
看小夫妻倆一塊兒下來用早餐,Vera心裏別提多高興,笑臉相迎。
相處起來還是老樣子,誰都不愛鳥誰。
南嘉在女傭送來的晨飲中選了一杯紅參汁,擡手端起的時候,手腕乍然沒使上力,杯底離開地面不到兩厘米,砰地被放下。
太酸,手乍然沒力氣。
她沒有再拿,只是瞪向對面的罪魁禍首,虧得他出的好主意,讓她兩只手幫他錄。
“太太,這邊有吸管。”Vera立馬貼心奉上。
南嘉接過來,松了松手腕後,還是端起杯子喝。
一直被審視的陳祉開口:“今天有空嗎。”
“沒有。”
她看過外婆了,所以沒有其他事情值得她抽出空。
“帶你去一個地方。”他說,“可以請假。”
“不請。”
“你就沒有休過一次假。”陳祉擰眉,“別逼我給你們整個舞團放假。”
她怔然。
沒錯,他有這個能力,也做得出來。
意識到語氣過于蠻橫,陳祉緩和,“抱歉,我只是想帶你去散散心。”
一直這樣做噩夢的話不是個辦法,他不可能把她帶去看醫生,看心理醫生這件事,比心理疾病更讓某些患者難以接受。
先散心,再做打算。
“我沒事。”南嘉低頭,抿着紅參汁,唇際被染得血紅,“陳祉,你不需要這樣。”
他不是罪魁禍首,不是根源,只是一條可以改變軌道的線,不确定是什麽方向,确定的是,他沒有改變她的能力。
她不會和他釋懷,對他的希冀,本就那麽地渺茫。
她怨周今川是他曾經待她那麽好,卻給她潑一盆冷水,而陳祉,她從來沒有對他懷有異樣的情感。
再直白一些的話就是。
他不值得她去生怨,徒增煩惱。
所以這個人的存在也顯得可有可無,所做的彌補更微乎其微。
陳祉是知道的。
不論做什麽,做再多想哄她開心的事,無非是讓她從讨厭他,變成不那麽讨厭他。
但稍微減輕一點點讨厭。
也行的。
他最後作妥協,低聲問:“那下午抽出一點時間,不需要很久。”
進去的時候想給她多塞一點點,現在時間也想要她多抽出一點點。
都是詢問的語氣。
南嘉還是沒說話。
他凝望着她清透明亮的眸,沉默寡言許久,“好,我不管你。”
确實沒必要管。
他不給她帶來傷害,已經是一種特有的仁慈。
然而到下傍晚。
南嘉回家後,還是看到別墅園內有很多車,很多人,穿戴整齊,都是制服模樣,還有白大褂,戴醫用手套的。
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得病了,要被送去治療。
下意識想要逃離。
那邊的許管家卻早已瞧見了人,帶着保镖團朝她走來,畢恭畢敬鞠躬,“太太,您回來了。”
南嘉往後退,“怎麽這麽多人。”
“少爺給您帶來了一件禮物。”
“什麽禮物?”
“您過去就知道了。”
南嘉感覺莫名其妙地,跟着許管家過去,才見這些人的衣着打扮不像是醫生,但也是某一類工作人員,他們見到她,都是微微颔首的。
近了,才見陳祉也在。
不,最顯眼的不是他,是他旁邊一只宏偉的龐然大物,連在動物園裏都非常少見的,克魯格白獅,它的脖頸由一條巨大的鐵鏈鎖着,爪子非常寬厚,幾乎能一巴掌就能将人的腦袋拍飛。
但它經過嚴格的訓練且失去一招使人斃命的能力,性情溫順乖巧,坐在草地上,愣是将四周的青草給壓扁了。
“少爺,太太來了。”許管家提醒。
陳祉早看到她了,饒有興致欣賞她驚訝的表情。
“這個,獅子,為什麽在這裏?”南嘉詫異滿滿。
她知道他有個挂名的動物園。
裏面的動物并不可以随意搬遷,除非有特殊情況,經過部門審批,看周邊這麽多工作人員還有白大褂,像是動物醫療團隊,應該是以某個理由走的程序。
“送來這邊玩幾天。”陳祉說,“喜歡嗎。”
“……?”
“你不是喜歡貓嗎?”他問,“之前看到流浪貓就想撿去養。”
“……是。”她扯唇,看着比幾個壯漢加在一起都要雄壯的白獅,顔色,毛發,瞳眸都是世界上少有的顔色,哪怕是國家動物園都未必能擁有的品相。
她是喜歡貓,看到在外流浪的小貓咪會投喂關懷,想要給它們一個家,帶回來養。
但想養的貓品種裏,并不包括……這麽大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