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楚河界 除非老子分屍,否則別想分床……
第41章 楚河界 除非老子分屍,否則別想分床……
第41章 楚河界 除非老子分屍,否則別想分床……
一開始, 南嘉就應該懷疑,做的時候哪怕抓也是抓在後背,不會在手腕上留下那麽多痕跡。
他白天不在, 晚上回來得晚, 她又有個關燈做的習慣, 所以被當傻子一樣瞞了這麽久。
“今天十一的前爪和你一樣被抓傷了,剛開始我以為是貓抓的。”她眼睛越來越暗, “結果發現我指甲上有血。”
睡夢中她會下意識抓東西握住, 十一在旁邊乖巧看她睡覺,被她抓到時它感到疼痛和疑惑, 哼唧兩聲并沒有吠叫把她嘲笑。
可能覺得, 媽媽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陳祉漫不經心的,“也許十一本來就有傷,是你指甲蹭到了它的血。”
南嘉:“那二樓茶幾上的消炎藥膏怎麽說。”
“沒拆封,憑什麽認為是我用的。”
“你既然不認為是你要用的,你為什麽知道沒拆封。”
他不慌不亂,“走的時候看到的, 不行嗎?”
南嘉問不下去, 就算她和他放話,騙人是小狗, 沒準他能給她汪兩聲。
陳祉繼續過來把她摁住腰,對一切質問置若罔聞,胳膊上的傷口不值一提,撐過她肩側,單手捧起她的後頸,南嘉很倔,腿合着, “你要是不和我說實話不給弄。”
“周嘉禮。”他唇際勾着淺薄弧度,“你這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證據我都有,是你不承認。”她推他時不小心還碰了下他的兄弟,“不說拉倒。”
“不給還撩。”陳祉嗓音啞得不行,緩了一會兒,無意看她一眼,比沒緩還要糟糕,軟乎乎的人靠在那邊,保持着他剛才摁過的姿态,跟個妖精似的長腿随意提着。
眼神不屑冷漠,卻似帶毒的鈎子。
什麽都不動就能給人釣起來,又毒又難自持,步步淪陷,迫于兄弟的威脅,他不得不順着,輕輕掰扯她一側足,“我說還不行嗎,小事而已。”
“那什麽是大事。”
“你沒有做噩夢就行。”他以為很難進,結果比想象中順利許多,眉角一擡,眼前的人躺得跟狐貍似的,眉眼漣漪妖嬈,明明自己也很想還要推他走。
南嘉這些天沒有再被夢魇侵襲,抓傷他可能是情緒緊張的後遺症。
比起被噩夢驚醒的夜晚,已經好很多。
她自己渾然不知,是每次做完累到一覺天明毫無異常,以為度過安然無恙的夜晚,從來沒想過,睡得那樣從容,是有人給她抱着胳膊,在她捏緊手心的時候給她握住緩解。
她現在不得不懷疑他每天那麽早離開,工作繁忙是原因,是否和怕被她看見相關。
南嘉渾渾噩噩地想着,人早不知道被撞去哪,太亮了,白光刺眼,可現在一點不想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她嗓音咽着,習慣下意識去抓他肩側的手停在半空,收攏于手心,想要往別處放時,陳祉調整位置,主動讓她胳膊圈過來。
“你不是愛抓嗎。”他深眸注視着她冷熱不知,情緒難辨的雙眸,“随便抓。”全部沒過她深處看她急得抓人的樣子越能帶出他骨子裏原始的惡劣和欲,寧願被她抓出畫,好過現在的畏畏縮縮。
南嘉不敢動,攀附的兩只手不自覺攥緊,使得人不得不迎接他,她明明有話質問他,要和他理論,此時抛之腦後,這是她頭回主動迎送,送到陳祉真想栽死在裏面。
她眼角泛着清淺的晶瑩,婉轉的聲音奪人心魄,原本皙白膚色泛着生理的紅,他吃不準是他不知輕重還是她自己s哭的,眼眶盈着淚滴,完全倒影他也完全屬于他。
“周嘉禮,你怎麽兩頭哭。”陳祉閉了閉眼睛,沉呼吸,“爺快被你淹死了。”
“……陳祉。”南嘉突然不知道要不要罵他,手心握成拳,想到背地裏他挨了不知她多少下,沒有下手。
罵不罵都是油鹽不進的混蛋。
“要不換個地方哭?”他循循善誘,“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
他給她說話的機會了嗎。
得空的時候沒罵他真是可惜了,她現在想罵也罵不了,唇際被封死,陳祉一邊親一邊抱去盥洗室。
妄圖和從前一樣,當她沒發現那樣,累到昏厥就不會想太多,到天亮是嶄新一天。
事實是垃圾簍扔了五六個盒子,南嘉清醒如初,打算末了和他算細賬。
好好算一算,這麽久他憑什麽不和她說清楚。
“不要了。”南嘉避開,“我去洗洗。”
陳祉哪會輕易離去,花灑往她領口灑,“不要我幫你?”
“我自己來。”
“為什麽?”
她沒有說讨厭他,讨厭他瞞着她。
“不為什麽。”她低頭,“怕你辛苦。”
怕他辛苦,但她仍然吃不消,顫顫巍巍不大站得穩。
之前很心安理得給他洗,跟冬天裏曬太陽的貓似的,動都懶得動一下,從結束到回去,都是被他抱着伺候來伺候去的。
“周嘉禮,怕我辛苦不是不給我碰。”陳祉繼續将人摁在池中,靠着耳際,“下次你可以坐上來。”
“……陳祉。”她兩頰紅得滴血。
“好不好。”
“不可以。”她不看他,“不會。”
“我可以扶你。”
“不,不要。”真怕他來試,她從池中撲騰走,自個兒裹好出去。
自己洗真的蠻累的,容易昏昏欲睡。
陳祉出來時以為她睡熟了,燈卻亮了一盞,她穿戴好,赤一雙足,屈膝坐等他,很明顯是準備盤問。
他糊弄:“很晚了,有問題明天再問。”
明天又可以這樣糊弄過去。
南嘉不上這個當,“你要是不說,你和十一睡。”
陳祉提前滅燈,室內籠罩于黑暗中,被簾幕隐匿月光微弱斑駁。
彼此距離很近,無形中又很遠,中間仿若隔一道楚河界限。
吃飽喝足,該她盤點事情。
南嘉細聲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謊言像是一堵看似宏偉實則脆弱不堪的高山,能堅不可摧,也能像現在這般,被她輕飄飄的,如羽毛似的聲音擊垮。
瞞不過去,他糊弄:“不記得。”
“一開始,還是從我那次噩夢開始。”
“做夢之後。”他一頓,話又沒過喉間。
其實一開始她就喜歡貼着人。
他以為當時剛搬來,房間空闊陌生,她缺乏安全感才這樣。
南嘉:“每次會抓多久。”
沒回答。
“你為什麽不躲開。”
沒回答。
她語氣裏隐隐責怪和質問:“如果不是我提前發現,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和我說。”
陳祉站在床側,身形颀長,比她高大那麽多,無言以對,他們各自的位置于電影裏是經典的對角線構圖,他理應占據高位,可暗光投落纖細的身影随着質問輕微顫動,照過他的身上,他是被壓制的一角。
“嗯。”他咬重三個字音,“一輩子。”
脫口而出的往往是不過腦的話,那她說這句時,潛意識是不是已經将他們的婚姻關系和天地劃等分,這輩子都是要和他過下去的,生死都會在一起。
她想和他抓重點,他又混不吝的,無奈低聲嘆息,“陳祉。”
從傷痕來看,這一定是發生很多次的事情,而她被瞞那麽久,只能說他做得好。
每天早上她的指甲都是幹淨的,她不得不懷疑他每次都會幫她擦拭,所以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多大點事。”他單手捧起她的臉蛋,“你安心睡。”
“睡不好。”
她一直都睡不好,靠藥物維持。
後來和他在一起後,有人抱着睡得挺好的,沒想到是有代價的。
“為什麽睡不好。”他問,“你是不是還有事沒和我說。”
舞團的事解決了,她對周今川也不抱希望,執念和心魔不應該這麽深。
除非這些年間還發生其他事情,沒有完全交代清楚。
她能和他講一些已經十分難得。
沒人理由要求全盤托出。
“你沒和我講,後來是怎麽離開西伯利亞的。”陳祉說,“是有人給你提供幫助嗎。”
如果她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出來的話,那從剛開始就出來了,而不是耗費很多年。
是誰幫她離開的。
排除了周今川,還會有誰。
“一個白人朋友。”南嘉沒想隐瞞,只是不願意提起過去的事。
他眉宇一凜:“追求者?”
看她沒回答,他輕捏下腰際,“是不是?”
“癢。”她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大反應,想笑,“女孩子。”
他手勁松了松,“哦”一聲,俯身過去抱她,“然後呢。”
她沒繼續說。
他也不勉強,“睡吧,很晚了。”
陳祉沒讓帶傷的胳膊出現在她的眼前,可一抱就露餡,她低頭就能發現,觸目驚心的鱗傷。
她眯了一會兒就把十一抓成那樣,陳祉陪她度過的是一個又一個整夜。
察覺到她視線,他擡手捂住她的眼睛,“睡不睡了。”
“你放開。”
“閉眼。”
“知道了。”
結果等他拿開後,她仍然睜着杏眸,沒有困意。
騙他快成老手。
陳祉真拿她一點辦法沒有,哄不了,威脅不住,她渾身上下就沒有可以被拿捏的軟肋,但是整個人是他的軟肋。
南嘉真的睡不着,她甚至在想自己前段時間是怎麽睡着的。
這些年很難有一個平和安眠的夜晚。
各種藥吃出耐藥性。
只有小時候無憂無慮,腦袋沾到枕頭就能睡着,母親和父親離世後,她無憂無慮的童年跟着離去,在周家的陌生環境中,被一些小夥伴莫名欺負到不敢入睡的夜晚,是周今川察覺到來陪她,握住她的手等她安息後再走,那時候的他也是個小孩,眉眼已是大哥哥的成熟。
南嘉不想依賴別人,她怕自己将希望寄存,最後灰飛煙滅。
為自己依賴陳祉這件事感到難過,難過自己控制不住這種感覺,也難過于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傷害。
南嘉挪到最外邊的一側,把自己蜷成最小的一團,只掖一點被角,離他越近,越難受,可離他遠了,也不快樂,只圖一點安心。
從她動的時候陳祉就在觀察,目視她離自己越來越遠,沒有再挪回來的意思,他冷言:“過來。”
她肩膀一顫。
“周嘉禮,你別逼我抱你。”他說,“我會抱你到天亮,我做得到。”
她知道,仍然不動,很小聲:“我會抓到你。”
“我不怕。”
“我怕,所以睡不着。”
這就無解了。
“那怎麽辦。”他淡聲說笑,“給你唱個兒歌,講個童話?”
“不用。”
最好不用,因為他不想學。
陳祉在抱與不抱之間徘徊,抱的話她可能會掙紮踹他罵他然後再挪回去原來的位置,不抱的話,彼此都是煎熬。
挨罵習慣了,沒有猶豫選擇了前者,勁道的臂膀沒過她的後腰,輕輕一箍就将人撈入懷裏,她輕得很,骨頭脆的一把能捏碎似的,盈盈一握的腰單指掐得過來,這些年飯不知道吃去哪兒了,光長嘴不長肉。
奇異的是她沒有掙紮,小動物似的匍于他溫熱堅實的胸膛,兩只軟若無骨的手輕輕抵着,靠近心髒的位子,一雙剪水眸隔着墨灰色的夜色和他對望,那瞬間心髒已經被她掏空了似的,呼吸霎時中斷。
好乖。
好乖好乖。
不動不掙紮,只睜着琥珀色的眼眸,人畜無害。
他克制住親她的沖動,單單是把人抱着,輕拍後背,“晚安。”
靠近後原來更容易睡得着,南嘉這次再閉上眼睛,世界安寧無聲。
沒有做夢,睡得也安然。
淩晨三點多,她有預兆地驚醒,似乎感知到什麽,條件反射坐起來,一把抓住身旁的人的手腕。
新鮮的抓痕,兩道。
還好不多,可是血淋淋的,比十一爪子上的要嚴重。
陳祉似乎沒怎麽睡,從她閉眼到睜眼始終是清明通透的神态,眉眼間不顯疲憊,皺着顧慮和心悸,“你怎麽醒了。”
南嘉沒有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低聲喃喃:“還是會這樣子。”
太難了。
人沒法控制自己的夢,無法控制脫離的意識。
他想把她重新摁下來慢慢哄,南嘉忽然起身,滿地找拖鞋,随便穿上後往門口走。
陳祉倏地跟過去,“你幹嘛去。”
南嘉鞋穿錯了,走路跌跌撞撞地,踉跄來到門口,剛碰到門柄,被他從背後擋住了。
“怎麽了?”他垂眸,“有什麽急事天亮再說。”
“……我們分床睡吧。”
他以為聽錯了。
南嘉小聲但堅定,“再不分床睡的話,我每次做噩夢都會把你抓傷的。”
這是她沒法控制的,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分開。
至少是在要睡覺的時候分開,其他時候要做什麽還可以做什麽。
“家裏房間還有很多,分開是最好的辦法。”她說,“不然你的傷會越來越重。”
每天都會有新的抓傷,一輩子都好不了的。
陳祉望着她認真專注的小臉蛋,薄唇一扯,“你怎麽這麽聰明,這麽好的主意都給你想到了。”
“嗯。”她點頭,“早知道昨晚就應該分開。”
她背過身,還想擰門,後腰被他直接反摁入懷裏。
“誇你幾句還當真了。”他下颚抵住她柔軟的發,冷笑,“告訴你,除非老子分屍,否則別想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