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溫莎結 是不是哪疼你親哪

第48章 溫莎結 是不是哪疼你親哪

第48章 溫莎結 是不是哪疼你親哪

藍灰色的夜, 從烏雲層挪出的月亮探出一個亮晶晶的角,悄然無聲地照上一片銀輝。

窗口挂着月亮,他懷裏的也是。

陳祉沒有看她。

像是在玩一個強迫症游戲, 看她的話會聽到不想要的答案, 屏息靜氣來聽她回答。

知道她喝醉了。

知道她現在很迷糊。

可他要聽。

南嘉歪着額頭, 靜默許久,正在慢慢消化他的問題。

不讨厭的話。

可以喜歡陳祉嗎。

為什麽不可以呢。

他這裏的風溫暖又安寧, 他給她煮了波特酒, 他沒有為白月光傷害過她。

南嘉支吾了下。

最後很輕地“嗯”了聲。

可以不讨厭。

可以喜歡的。

輕得如同幻聽。

又重得擊沉他的心。

陳祉指腹撚着她柔軟的發,剛開始想就算是她說的醉話也沒關系, 後面愈發得寸進尺, 他喉骨滾着低沉聲線,“那還喜歡周今川嗎。”

這個問題,她沒有考慮,腦袋一搖,“不喜歡。”

“真的不喜歡嗎。”

“嗯……”她額頭埋着他的心口,很低地哼笑, 好像在笑曾經的自己。

是個正常人也不會再喜歡的吧, 曾經那樣對她了,不生怨恨都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

真的不會再喜歡了。

也許那些情愫死在西伯利亞的寒流裏, 也許死在風信紫發帶掉落的那一晚,也許更早,死在七年前她被送走的國際航班上。

就是這樣一個,篤定的答案。

陳祉沒有再問第二遍。

可又想要再确定一下。

他摩挲着她後背的蝴蝶骨,聲線低醇,“周嘉禮,騙人是小狗。”

她在他懷裏靜靜地喘息, 還是很輕的那一聲:“嗯。”

好幼稚。

是這麽久以來,他們玩的最幼稚的賭局。

這時候了,陳祉沒法不承認,從一開始他們對她的所有針對,都源自于周今川。

她潑他水,害他丢人現眼。

哪怕陳祉不會對女生下手,但如果換做其他女生潑他早就是轉學離開港島的地步,然而她潑完後可以該幹嘛幹嘛,陳祉不動,沒有人真的給她難堪,沒有人以針對她為目的,是她自己迎難而上,在他處理周家和周今川的事情時,主動想要幫周家緩和壓力才和他們一群二世祖玩賭。

那群人愛看她為了心上人勞心傷神的窘迫。

只有陳祉,是想要割舍他們的關系。

确定周今川不會過來接高燒的她,要和她賭,讓她絕望。

賭她對周今川告白,捅破窗紙形同陌路。

以上種種,不僅沒能分割他們,反倒讓她在吃盡的苦頭裏,情深義重。

沈泊聞說的不錯,如果周今川想的話,那陳祉不會有現在,七年前,周今川自掘墳墓,七年後,也是周今川薄情重利,不論他有何苦衷,結局既定。

陳祉不論從她口中得到怎樣的答案。

都不影響他對局面的掌控。

除了那些信,暫時是難跨的鴻溝。

“可是周嘉禮。”他還是忍不住做她,薄唇帶過薄削的鎖骨窩和以下的軟,深淺深淺沒什麽規律亂入,沉重呼吸滾燙下去,“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她吃痛擰眉,人還不清醒。

“為什麽那麽多人,你只潑我。”

明明是江朝岸想招惹的她,明明那麽多人欺負她和周今川,明明他們給她的才是實質傷害。

憑什麽啊,那麽多人,她只潑他,只讨厭他。

哪怕清醒的時候都未必能給他一個準确的答案,何況她腦子本就一團漿糊,他以為他在問她一加一等于幾,而她腦子裏呈現的卻是一道閱讀理解。

因為這不是,讨不讨厭他的問題。

想不通,她低哼一聲答不出來,他沒指望她說出答案,摘了一次套後,窸窸窣窣的動靜惹得她嗚咽了聲,“不要了,困……”

“那你睡。”他自己扶着沒有再進。

眯一會兒,她緩緩睜開眼睛。

半醒半醉間仿若想到什麽,睜眼看他的手腕。

指甲剪完後,沒有像之前抓得那樣狠了,可還會有淡淡的痕跡,好在不會出血。

“已經沒事了。”他把她的額頭摁入懷,“随便你抓。”

“可是。”她乖得像一只睡夢初醒的貓,軟軟地依偎,“還會抓到的。”

怎麽樣才能,睡得安穩。

她很少再做噩夢,是心理問題,睡得不好才抓人。

“要不。”南嘉輕輕擡起一只手,“你把我兩只手綁起來?”

“……你說什麽?”

“我說。”她很認真地重複,嗓音提高兩分,“幫我兩只手綁起來,我不就抓不到你了嗎。”

真是個絕妙的好主意啊。

比分床睡還要妙不可言。

陳祉确定她醉得厲害,否則不會說出這麽離譜的話。

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怕他醉掉,結果自己是個最糊塗的人,糊塗到,她一點不知道自己在燒多大的火。

他喉骨動了動,本來克制壓下去的烈火,被她一句話給撩撥起來,用什麽綁手?絲帶?領帶?

南嘉是認真的,把雙腕擡起來,并一塊兒,等着他來綁。

“別鬧。”他眉間壓着黑沉,“乖一點。”

“沒有不乖啊。”她被說得眼角耷拉,“我這不是為你考慮。”

“我不需要你為我考慮。”

南嘉本來迷離的瞳眸晶瑩了下,細白的牙齒咬了下唇,天大的委屈襲來,仍然是貓着腰,只是慢慢往外側挪近,最後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小動作太明顯,陳祉一下子察覺,手搭了下她纖瘦的背,被她擡手擋開了。

“別碰我。”

“……”

後知後覺,她不太開心。

陳祉哪會真的離開她,揉着那把細腰,耐心問:“公主,又怎麽了。”

“不要碰我。”

“我哪得罪你了。”

她不吭聲。

喝醉了,但該生的氣要生的,且比平時嚴重百倍。

之前可沒見她為一點小事動氣,有什麽怨當場捶他,一點不帶收斂的。

“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先低聲認錯再說,“公主原諒我這一次。”

“放開。”

“不原諒不放。”

“走開。”她氣鼓鼓的。

他反而箍得更緊,直接将人擁入懷裏。

南嘉低嗚了聲。

本來就醉得沒什麽力氣,被他全方面壓制,沒有掙紮的空間,低哼兩聲後沒有再動,削瘦的肩被他摟過去,溫熱堅實的胸膛抵着她的後背,人看着很清瘦,可抱在懷裏很有觸覺手感,該有的分量一點沒少。

他剛才說的不錯,他不需要她為他考慮。

可是,他需要她。

清晨。

酒勁太大,南嘉起來後,被Vera連着催促喝了兩杯緩和酒精的蜂蜜茶,仍感覺疲乏,昨晚明明沒做什麽愛,親親抱抱為主,但發生了很多耗腦力的事,她像個NPC被人牽着走劇情。

腦子迷迷糊糊的。

記得陳祉和她一起喝完那杯波特酒,他安然無事,沒喝多少的她反而不太省人事。

陳祉沒走,陪她一道用早餐。

南嘉用細勺攪動着蔬菜沙拉,有的沒的朝他遞眼神,他置若罔聞,也不和她講昨晚發生什麽,耳朵裏插了黑色耳機,隔音好,冷靜聽了國際會議總結,不受周邊任何影響。

等他忙完,南嘉冷不丁問:“我昨天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他說,“一點沒醉,很清醒。”

“是嗎,那我沒說什麽胡話吧?”

“說了。”

她預判了他的預判,不假思索,“我是不是又對你告白了,說不離不棄,生兩個娃之類的話?”

上次是糊弄她。

這次是真的。

不是告白。

說可以喜歡他,和告白很貼近了。

陳祉摘掉耳機,指尖晃着薄荷冰杯,“不是這種話,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大概是什麽意思?”她探究詢問。一臉好奇。

“周嘉禮,你昨晚說了什麽。”他看她,“你一點印象沒有嗎。”

說可以喜歡陳祉。

說不喜歡周今川。

都是她說的,她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嗎。

就算是借着醉意,她也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你給個提示。”南嘉輕輕蹙眉,“我想想……”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他沒給任何提示。

不想和她核實,免得想清楚後又給他解釋昨晚是一場夢。

陳祉随手拿了桌上的金屬打火機,砰地一下,琥珀色瞳孔倒映着跳躍的火焰,輕描淡寫,“我把你寫給周今川的那封信燒了。”

南嘉沒反應,連“哦”都沒有。

昨晚其他話可能是假的。

但她說的行為表現,充分說明她昨晚的話是真的,她不喜歡周今川。

陳祉問,“你沒想法嗎?”

就算不是信,他燒了她一張紙,那是她的東西,他哪怕作為丈夫也不該擅自行動。

何況是一封曾經摳摳搜搜,盛滿希望的信封。

“我讓舞團把包裹地址填家裏吧。”南嘉拿着一顆聖女果慢慢咀嚼,“以後可能還會寄來,你要是想燒的話,下次不用告訴我。”

吃到一半,她把聖女果吐出來,“好酸啊。”

陳祉:“誰酸了?”

“我沒說你。”

她又拿了顆聖女果,擡手遞了下,知道他不吃,故意晃兩下。

笑得跟只小狐貍精似的,意味深長勾着眼角。

是誰啊,這麽着急否認。

陳祉沒給自己找補,有個更重要的問題值得他注意,“你怎麽知道信還會寄來,你知道是誰寄的?”

“應該是我國外那個朋友吧。”她提及這個人,眼眸劃過一絲異色。

還會陸陸續續再寄來。

一封就夠嗆,她寫那麽多,隔三差五就送一封添堵嗎。

但她既然送到家裏來,沒有不看的道理。

“你今天怎麽起得這麽遲啊。”南嘉湊到他跟前,雙手背在後面,仰着臉人畜無害地問着,“你上班要遲到了。”

“沒睡好。”

“怎麽了?”

“昨晚被你氣的。”

“我昨晚怎麽了?”

他沒提及信的事,淡淡陳述:“你昨晚莫名其妙,不給我抱,讓我走開。”

“不給你抱怎麽了,不是更方便你入睡嗎。”她理所當然,輕輕踮起腳尖,離他更近了,“沒我你睡不着嗎。”

大早上的知道他奈何不了她,肆無忌憚地來撩,陳祉忍了一夜,現在連她腰都不碰一下,怕着火了不好收拾。

他沒理她,要走。

南嘉感覺他可能真的不太高興,難道她昨晚真的做了很過火的事情嗎。

“等一下。”她追過去。

陳祉沒回頭,但停頓了。

看她捧兩個盒子過來。

“這是什麽?”

“給你的禮物。”她拆開一個盒子,“之前只給十一和白仔買,感覺對你不公平,所以補給你。”

敢情,他收到禮物還得沾那兩個崽子的光嗎。

這光不沾也罷。

陳祉想走,人又沒動,慢條斯理扯了扯襯衫領,視線不自覺下瞥,掃到盒子裏端正放着一條藏藍色條紋領帶。

很經典的,女孩子送給男朋友的禮物。

“你看看喜歡嗎?”南嘉問。

“這是給我的嗎?”他沒說喜歡,掃向另一個盒子,“這個呢,給誰的。”

“還能給誰,也是你的啊。”

兩個盒子,兩條領帶,都是給他的。

買領帶的錢,南嘉用的自己的工資卡,沒動用他給她的賬戶,那些錢跟個小金庫似的,星頂大廈的分紅定期會打來,她可以細細攢着,看數額上升,很有養成感。

就是委屈大少爺的領帶要低于六位數了。

陳祉接來,簡單打量,“還行。”

“那你收着吧。”她知道比他平時裏的檔次要低很多很多。

“收着落灰嗎。”他淡淡反問,“你不幫我戴上嗎。”

“你自己不會戴嗎。”

“手疼。”

她小聲嘀咕一句自己撸多了吧,聲音不大但被他聽見了,立馬換張乖巧面孔,主動給他系領帶,買的時候導購有教她怎麽系,仔細認真地學過。

蔥白指尖細致地撫平領帶,穿過衣領下方,按照順序繞出一個正三角形,盡量讓集結保持不大不小的區間。

一個标準但美中不足的溫莎結,立于熨帖矜貴的襯衫之上。

質地一般,品牌一般,勝在眼光尚可,不至于戴不出去。

“怎麽樣?”南嘉滿意自己的作品,繼續踮起腳尖幫忙整理衣領。

“可以。”

“那咱不氣了吧。”她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晚喝了酒,脾氣有點大,你多包涵。”

一個禮物。

怎麽可能輕易被收買。

陳祉這次沒克制,一把摁住她的腰,垂眸,視線緊鎖,“手疼,嘴也疼。”

“……”她眨眨眼,所以呢。

停頓兩秒,南嘉擡頭湊過去,在他唇際親了下,“那現在呢。”

“好一點。”

她又親了下,“現在呢?”

每一下都是蜻蜓點水,但很受用。

陳祉:“又好一點。”

“那可以上班了。”

“是不是哪疼你親哪。”他沒動。

“……”

她隐約猜到了後面沒好話,額頭一黑,“陳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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