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讓黎墨沒想到的是，這倒黴事兒還真讓他給碰上了。
月考當天，黎墨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桌是許清，左邊是牆，右邊坐着的是個小男生，戴着笨重的大眼鏡，臉上都是雀斑，差不多就是書呆子的樣子。
許清側過身，小聲道：“你右邊那個就是吳秀秀班裏的，考試的時候注意着點，吳秀秀可不管不顧。”
黎墨比了個OK的手勢：“哥身正不怕影子斜。”
許清撇了撇嘴。他之前見識過吳秀秀的厲害，當時吳秀秀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家作弊她學生的答案，明明人家比她學生聰明多了，哪裏用得着作弊。
盡管那個被冤枉的人拼命辯解，吳秀秀就是咬定他了，後來鬧到驚動了校長，差點沒給那個學生開除了。
“叮鈴鈴——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五分鐘，請監考老師向考生展示試卷是否密封……”
考場上一片安靜。
于文程舉起密封袋，将它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示給考生，随後考試鈴聲打響，他和吳秀秀分兩頭發試卷。
第一場考試是語文，也是黎墨為數不多最擅長的科目。
他媽從小就告訴他，連語文都學不好的那都是漢奸，黎墨可不想當漢奸。
考試正式開始。
于文程坐在講臺上，手邊當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吳秀秀在底下轉悠，轉到黎墨右邊那個人時，停留時間很長，笑容十分欣慰。
轉頭看向黎墨，瞬間一臉嫌棄，往前看到了許清，又是一臉欣賞。
黎墨偷偷擡頭，在吳秀秀背後翻了個白眼，區別對待要不要這麽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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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程在講臺上咳了一聲，黎墨瞬間低下了頭。
這一小動作還是被吳秀秀看在眼裏了，但她什麽都沒說。
黎墨從小就知道自己很有文采，從小到大的作文都是被作為典範來回鑒賞，曾經嘗試過短篇投稿，也有不錯的反響，後來黎墨就懶得寫了，還是看別人寫比較爽。
這次的作文題目也是簡簡單單，“網絡時代”，作為經常上網的好少年，黎墨瞬間才思泉湧，奮筆疾書。
語文考試結束，接下來理科班考物理，文科班考歷史。
物理……多麽令人頭禿的科目。
黎墨打了個哈欠，他的物理成績很一般，初中的時候還能考八十多分，到了高中最高分也才65，之後一直在40作用徘徊。
高中物理簡直不是人學的啊！！！
“哎，許哥。”黎墨湊到前面和許清說話，“你物理是不是一直都滿分啊？”
“偶爾是，平時基本在八九十分左右。”
黎墨豎起了大拇指：“牛逼，給你一個大拇哥。”
許清微微挑眉：“你物理不行？那還來什麽理科班。”
“我只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太開竅而已，其他的……”黎墨想到了自己六十分的化學，沉默了一瞬。
“也有那麽一點點的不開竅？”許清替他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沒忍住笑出聲，“那你需要開竅的地方還挺多的。”
黎墨擺擺手：“這得慢慢來，一下子全開竅了我可受不住。”
“咳咳。”于文程站在講臺上，清了清嗓子，“馬上就要開始下一門考試了，同學們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不允許再交頭接耳了。”
黎墨屁股坐回椅子上，等待發卷的時間無聊地看着窗外。
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依舊悶熱，估計等開完運動會就該變冷了。
黎墨還挺期待冬天的，他希望冬天可以下很大很大的雪，在地上積成厚厚的一層，讓他可以像具屍體一樣躺在上面。”簡稱躺屍，俗稱裝死。
還記得有次寒假，黎墨臉朝地一動不動躺在雪地裏，剛到家的于文程差點沒被吓死，要不是黎墨爬了起來，他都要打120了。
那種感覺很舒服，什麽都不用管，讓身體陷入軟又冰冷的雪裏，跟死了一樣安詳。
“咚咚”
黎墨回過神，吳秀秀站在他桌前，滿臉不耐，低頭一看，試卷已經發了下來。
黎墨低頭開始寫題，物理嘛……聽又聽不懂，學又學不會，把會的寫了，不會的只能把公式寫上去硬編了。
前面的選擇題還算簡單，會的直接選，不會的算一算，算急眼了就遵循三短一長原則。
後面的大題可就難了，黎墨只算出了第一道，剩下的除了把以為相關的公式一股腦全寫上去，硬編都寫不出個合理的數字來。
考試時間已經過半，黎墨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答題卡，卷面幹淨整潔，字跡優美，就是寫的內容……有點差強人意。
黎墨給自己估了估分，OK100分，睡覺！
……
當然，這只是黎墨騙着自己玩的，他很會逗自己開心。
困意一上來想攔都攔不住，黎墨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在罵他。
“黎墨！別睡了！”見喊不醒，于文程擡腳踢在黎墨的小腿上，黎墨瞬間清醒了過來。
“怎麽了怎麽了？交卷了？”
黎墨一臉懵逼，一擡頭，于文程和吳秀秀都站在他桌前，所有人都看着他，吳秀秀還一臉憤怒，臉都紅了。
“你居然敢作弊！”吳秀秀罵道，氣得手指都在顫抖，“我聽其他老師說過了，你是今年新轉來的，聽說你在以前的學校天天逃課打架，家裏花了錢才到這裏來的，真不是什麽好貨色！”
黎墨懵了，他就睡了個覺，就被人指着鼻子罵不是好貨色，頓時怒氣就上來了：“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啊？為人師表就能随便罵人啊？”
“你還敢頂撞老師？！”
“吳老師…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先冷靜一下。”于文程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作為黎墨的親舅舅，他能不知道黎墨什麽樣嗎？剛才吳秀秀罵了黎墨，他這個當舅舅的還能有什麽好臉色。
黎墨一臉懵：“我怎麽了我？一睜眼就罵我，不讓睡覺我就不睡了。”
“你何止是在考試過程中睡覺！”吳秀秀怒道，“你居然還作弊！都是要成年的人了，還學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
黎墨一聽，更懵了：“我怎麽就作弊了？”
他的答題卡上總共就沒幾個字，就算把公式全寫上去了，還是有大片空白，誰作弊還能這麽空？
“老師你是不是誤會我了？”黎墨堅強地頂着最後一絲禮貌，盡量語氣平緩地說話。
然而吳秀秀根本不聽：“要不是我學生舉報，就讓你給得逞了！”
就在黎墨要爆發之時，許清站了起來：“老師，那裏有監控，可以去看看黎墨到底有沒有作弊，如果只是聽一個人說，那麽我也可以說任何人作弊了。”
雖然不是吳秀秀班裏的，但許清總歸是年級第一，中考狀元等buff都可以讓吳秀秀這種無腦偏愛好學生的老師對他好了。
果然，許清這麽一說，吳秀秀才沒繼續開火。
“其他人繼續考試！”于文程回頭管理考場秩序，吳秀秀則和黎墨一起去了監控室。
監控裏，黎墨全程低頭專注在自己的答題卡上，眼神都沒往旁邊飄過，直到考試時間過半，黎墨放下筆趴在桌子上睡覺，臉都是朝着那堵牆的。
黎墨根本沒有任何作弊的跡象，也就是吳秀秀冤枉他了。
此時，吳秀秀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黎墨攤開手：“您看，我說什麽來着？倒不如去問問您那位舉報我的學生。”
後一句話意有所指。
吳秀秀沒說話，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吳老師。”這聲老師喊的吳秀秀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黎墨笑嘻嘻道，“老師，我媽從小就告訴我，做錯了事不要緊，積極認錯才是好孩子，您說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給我道歉，不道歉你還有什麽臉繼續當這個老師？
吳秀秀臉色煞白，敷衍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便匆匆離開了。
黎墨撇了撇嘴，幸虧他心胸寬廣，不然不讓吳秀秀給他磕一個都覺得自己虧了。
他覺得更可恨的，是那個胡亂噴糞“好心”舉報他的同學。
黎墨回去的時候，考試已經結束，學生陸陸續續往外走。
後門，黎墨一把拉住了許清，勾着他的肩膀兩個人一起走了下去，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被人潮推着往前。
“沒事了？”許清淡淡道。
“沒事了。”黎墨答道，一字一句，“你知道是誰說我作弊的嗎？”
許清嗯了一聲：“知道，就是你右邊那位眼鏡哥，突然舉手說你抄他卷子，結果回頭看到你在睡大覺。”
黎墨撇了撇嘴：“這小子居心叵測啊……我和他什麽仇什麽怨。”
“可能是喜歡你，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引起你的注意。”說完，許清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黎墨垂眸看着他。才發現，自己比許清高了半個頭，像現在這種勾着脖子的姿勢，黎墨微微一低頭，就能看到許清高挑的鼻梁，寬松的衣領包裹着的肌膚。
許清今天沒穿外套，衣領的扣子也只扣了一個，微微一俯身，裏面的景象便暴露無遺。
黎墨擡手，将許清寬松的衣領死死摁住。
許清看着他：“笑你兩句就要揍我？”
黎墨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走出了教學樓，才緩緩開口：“出門在外注意點形象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