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已拉黑

已拉黑

賀初霁見三個女生在忙着分零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才把用來捂住程澈的手放下來。

他直接問：“你說吧，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什麽情況？”程澈思考了片刻用試探的語氣回答說，“是你逃我追的情況？”

賀初霁下意識接道：“那我還插翅難飛呢。”

程澈聞言笑着看着他，一副“你也知道啊”的樣子，賀初霁覺得他不應該只捂住程澈的嘴，自己的嘴也要捂住。

高中上課的時候接老師話茬接多了，導致現在他的嘴巴經常不和大腦打招呼就擅自行動。

賀初霁秉持着做新時代好青年的态度，幫程澈把他和程靈的行李搬上二樓。

“謝了，老公。”程澈說。

賀初霁皮笑肉不笑地怼道：“你要真想謝我，就別這麽叫我。”

“我這還是跟你學的呢。”程澈問，“那我叫你什麽？”

賀初霁坐到他的床上休息：“叫我賀初霁，謝謝。”

程澈也跟着坐下：“好吧，你叫我程澈就行。”

“我一直這麽叫你。”賀初霁微笑。

程澈挑挑眉，質疑他：“你以前不是叫我死騷包嗎？”

賀初霁心中警鈴大作，果然是報複！

從頭到尾就沒有什麽喜歡暗戀和追求，全部都是程澈這個喪心病狂的死騷包對他的報複！

“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賀初霁問。

程澈再次重申：“我在追你，你看不出來？”

“你追我幹嘛？”賀初霁質問他，“怎麽，追女生沒有什麽挑戰性了，來追男生是吧？”

“我也沒追過人啊……”

程澈正欲解釋，就聽見賀初霁的手機鈴聲響了，只好乖乖閉嘴，等他接完電話再說。

賀初霁用眼神示意自己要接電話了，結果對面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就用自己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盯着自己看。

他忽然反應過來這是程澈的房間，灰溜溜地站起身來去外面接電話。

賀初霁一接通電話就開始興師問罪：“我親愛的媽媽，你竟然背叛我！”

“聽你這意思，是小程去找你了是嗎？”丁瑞雲問他。

賀初霁聽出了對方的意思：“所以是我誤會你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我怎麽透露？”丁瑞雲說，“我只是來關心一下我兒子的生命安全，誰讓你不知道主動報備的？”

賀初霁不太好意思地說：“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呗。我在這可安全了，導游姐姐還有我們team裏的阿姨都和我姥姥認識呢！”

丁瑞雲放下心來：“你安全就好，缺錢的話跟你媽吱一聲。”

“吱。”

轉賬5000元已到賬。

賀初霁立刻收下：“跪謝皇額娘。”

“初霁。”丁瑞雲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賀初霁問：“怎麽了？”

“你也知道你媽管理這麽大一個公司，也算是見過大世面。”丁瑞雲說，“我不是那種封建的人，但是如果你真的做出一些選擇，還是要面對很多不同的言論的。”

賀初霁知道她在說關于程澈的事情，他解釋說：“媽，你把心吞到肚子裏去，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丁瑞雲頓了頓說：“人生很多選擇都是這樣，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受別人影響，只有你自己能影響你自己。”

“嗯。”

賀初霁注意到身後剛剛已經打開的門又輕輕合上了。

他垂下眼睛往樓下走了兩步對着手機另一端的丁瑞雲說：“不用擔心我了，明天我就回去。”

“你回來幹嘛？”丁瑞雲疑惑。

賀初霁：“離那個神經病遠一點。”

再不遠一點，感覺他自己就要變成神經病了。

“哦，好。”丁瑞雲語氣平淡地說道，“錢轉回來。”

賀初霁立刻改口：“其實我們這個旅游團是走不了的，我會好好玩的，一會把大草原的照片發給你做做眼保健操，拜拜！”

等到傍晚導游姐姐一行人回來的時候，賀初霁就悄悄去問自己能不能解除合約自己回去的事情。

導游姐姐好奇他回去的原因，賀初霁也只說是私人原因，感覺和這裏八字不合。

“可以走，但是等後天吧。”導游姐姐計劃說，“我找司機把你安全送回家。”

賀初霁還是咨詢道：“能不能明天一大早就走啊，今晚也行。”

“這樣吧，你要不要換一條路線？”導游姐姐說，“明天早上淩晨五點，我們公司有一個從本地到南方的團，給你免費換了。”

賀初霁喜出望外：“真的嗎？太好了！”

“當然是真的。”導游姐姐說，“就是搞不懂你這是撞到鬼了嗎，怎麽突然就要跑路？”

賀初霁不願意多透露，只是一味叮囑：“姐你一定要保護我的隐私權，不要透露我的行蹤！”

導游姐姐點點頭：“我就說你已經回家了。”

賀初霁這才放心。

畢竟他的皇額娘已經否認了透露他行蹤的事情，那麽分析起來就只能是尹悅鈴和程靈這兩個小女孩不知道在怎樣的陰差陽錯下讓他的行蹤暴露了。

所以這次他只要隐藏好行蹤，就可以享受一個人的畢業旅行了。

晚上的時候在左真的提議下，大家出發去逛逛這裏的夜市。

全組人都出動，包括自由游客程澈和程靈兄妹倆也跟着出來了。

程靈和尹悅鈴兩個小女孩手牽手在逛美食，小情侶忙着拍照打卡，阿姨們則是熱衷于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左真甚至手拿小本子和筆一頓畫。

賀初霁好奇道：“你不是畫恐怖漫畫的嗎？”

“對啊，到時候這些美食全改成人的部位，這些玩偶全改成恐怖娃娃就好了。”

嗯，很合理的樣子。

在夏天人滿為患的小吃街上，賀初霁抱着胳膊打了個寒顫。

下午休息了半天，沒注意手機電量。

等賀初霁看到30秒的關機倒計時的那一刻，焦急地張望了一圈，選擇問一下左真和導游姐姐有沒有帶充電寶，确定在場有0個人帶了充電寶之後，賀初霁心如死灰地把手機放到口袋裏，空手在小吃街游蕩着。

導游姐姐帶着阿姨們在一個烤餅的小攤前排起了長長的隊，然後是小情侶，然後是程靈和尹悅鈴，還有正在奮筆疾書構圖的左真，最後就是賀初霁和他身後的程澈。

“這個很好吃嗎？”賀初霁發問。

尹悅鈴回答他說：“不知道啊，是剛剛劉姨和王姨打賭說看誰的牙齒咬不動，然後大家就莫名其妙排起隊來了。”

賀初霁感嘆：“确實莫名其妙哈。”

身後的程澈手插口袋，用胳膊碰了碰賀初霁：“我幫你付錢。”

“我有現金。”賀初霁當着程澈的面從手機殼裏拿出一張百元大鈔來。

他拿着錢在程澈面前揮了揮，露出得意又欠揍的笑，對方也跟着他一起笑。

不是，這個寵溺的笑是怎麽回事啊？

隊伍排到賀初霁的時候，其他買到烤餅的人已經坐到不遠處的座椅上啃餅了。

賀初霁也要了一份鹹口和辣口的雙拼，最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小夥子，你能不能手機支付啊？”大哥很為難地說，“我這只有60元的現金，實在找不開啊。”

賀初霁僵在原地，身後程澈對大哥說：“我幫他一起付着，轉過去20了。”

大哥聽到到賬的提示音，把賀初霁的百元大鈔又塞回到他手裏。

“我也要一份雙拼。”程澈上前跟老板說。

賀初霁自覺退到一邊，等着程澈買完之後邊吃邊說：“等我回去給手機充上電之後就給你轉錢。”

“好。”程澈爽快地答應下，跟賀初霁一起邊走邊啃餅。

導游姐姐見所有的人都采購成功，就繼續在小吃街上逛，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邊低頭啃餅邊走，也是一大奇觀。

程靈好奇地問：“左真姐姐，你畫我們這一個隊伍也是畫主角來美食街啃餅嗎？”

“是畫一排僵屍攻占美食街。”左真說完還對她們做了個鬼臉。

兩個小女孩吓得魂飛魄散，一起跑到了隊伍的前列。

“你別吓唬小女孩。”賀初霁對左真說。

左真露出驚恐的表情看着賀初霁的身後，提起嗓子吓唬他說：“你身後是……什麽？”

賀初霁下意識轉身，重心不穩身體往旁邊一傾，被程澈拽了回來：“看樣子你比她們兩個還害怕。”

“哼。”賀初霁掙脫開他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繼續往前走。

等到大家逛完之後才邊吃邊散步回到民宿。

賀初霁給手機充了會電，就去敲程澈的門。

程澈打開門，賀初霁把一只晴天娃娃的玩偶遞給他：“給妹妹的，她不在嗎？”

“她都多大了，怎麽可能跟我一個房間。”程澈說，“她跟另一個小姑娘一起睡呢。”

“哦。”賀初霁又把晴天娃娃收回去，拿出手機說，“出示下收款碼，給你轉個錢。”

“好。”程澈非常爽快地拿出手機。

賀初霁掃完，蹦出程澈的個人名片。

……

賀初霁無可奈何，發送了好友申請。

對方秒同意，他也立刻把錢轉了過去：“我走了啊。”

“能不走嗎？”程澈倚在門邊看着他問。

賀初霁反問：“我不走睡你這啊？想得美。”

程澈點了點頭，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麽，賀初霁覺得自己就好像被點穴了一樣，定在原地。

最後他說：“晚安。”

“晚安。”賀初霁也說。

他看到程澈低着頭把門關上，于是也轉身離開，路過尹悅鈴的房間時把兩個晴天娃娃都挂在了門把上，然後回到房間收拾自己的行李。

第二天清晨。

等到賀初霁坐上前往新征程的車的時候，站在民宿的門口看着男生背着包拉着行李箱遠去的程澈也回到了客廳裏，坐在沙發上吃自己帶來的零食。

這次程澈沒有再追來，新的隊伍裏只有他一個年輕人。

賀初霁一如既往地承擔着給大家拍照的任務，從園林景色到水上竹筏，從千尺瀑布到大江東去，兩個月的時間看遍了南方的經典景色，也吃了不少特色美食。

這段時間他靠美景美食填補了有些空缺的內心，但一想到程澈他的心裏還是亂亂的。為了避免再跟程澈碰面，他的畢業證和同學錄都是擺脫岳文宇領的。

在旅程的最後一天，賀初霁發了條朋友圈，把去過的城市拼成九宮格留作紀念。

然後跟自家老爹彙報自己預期到達站點的位置和時間，讓對方來接自己。

坐上老爸的車之後，賀初霁打開車窗呼吸着闊別已久的空氣。

“怎麽？”賀爸看着他的動作問，“家鄉的空氣比較新鮮嗎？”

賀初霁搖了搖頭：“不怎麽新鮮。”

“我晚上還要出差，就不陪你多呆了。”賀爸說。

賀初霁點點頭：“那你直接把我送我媽公司那吧，我想她了。”

“行。”

賀初霁看着不斷後退的景色放空了一會，直到陽光照到他的臉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關上車窗，打開手機，看到朋友圈無數的消息提示，點進去打算再次欣賞一下自己的攝影技術。

他的眼睛略過某個詞語之後心跳又加速起來，是來自程澈的第一條顯眼評論。

【程c】：老公這是哪啊？

賀初霁立刻删除了這條評論，然後給程澈來了個拉黑删除一條龍。

從大草原回來的程澈一邊監督着程靈寫暑假作業，一邊退出了游戲等待賀初霁的回複。

他是直接在評論區回怼他呢還是氣急敗壞直接私聊自己呢？

程澈等了半天也沒收到一條消息提示，只好點進賀初霁的朋友圈。

一條橫線，嗯。

程澈點開和賀初霁的聊天對話框：“屏蔽我？”

紅色感嘆號，嗯。

好，是把他拉黑了。

他又跑到企鵝賬號上看，果然，好友關系也沒了。

這下好了，好不容易加到的好友，現在兩個軟件的好友都被删除了。

看來不得不動用一些手段了，程澈在手機上搜索了什麽東西，轉手又回到了房間。

程靈見他離開，立刻把平板上的學習資料切換成了自己正在追的小說。

*

“你誰？”

當丁瑞雲回到辦公室看到面前這個酷似她兒子但是膚色要黑幾個度實則真的是她兒子的人時，還是發出了這個疑惑。

賀初霁坐在她的轉椅上：“親愛的母親，你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哎呦我的兒子啊！”丁瑞雲上前捧着賀初霁的臉，“你這是去非洲旅游了？”

賀初霁說：“啧，我這叫健康的小麥膚色，動不動，這可是加分項！”

“對了，你的錄取通知書已經到了。”丁瑞雲說，“沒給你拆，等你回家自己親自拆吧。”

賀初霁站起身來讓丁瑞雲坐下，一邊給她捶肩膀一邊答應着：“好！”

“無事獻殷勤。”丁瑞雲說。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要是真沒有事的話自己豈不是被冤枉了？

于是賀初霁笑了兩聲開始打探說：“你知道程澈報了哪所大學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比你高20分。”丁瑞雲問，“怎麽，後悔一直躲着人家了？”

賀初霁沒說話，腦子裏在盤算兩人這個分數差還上同一所大學的可能性。

嗯，概率非常之低。

從回來的第二天起，賀初霁就開始采購開學用品。又是問爸媽，又是從網上看，又是在三人的群裏問另外兩個人，最終花了整整三天才把行李箱收拾好。

三人中最早開學的是秦少洋，在秦少洋開學的前兩天，三人又聚在一家家常菜飯館裏聊天。

賀初霁這次堅決抵制任何含酒精飲料，一心一意地喝着白開水。

“不然你喝杯橙汁呢？”岳文宇關心說。

賀初霁搖了搖頭：“我還是喝酸梅湯吧。”

秦少洋調侃他說：“你這樣不舍得喝小橙汁嗎？”

“我這是聽到橙就想到程澈的畏懼。”賀初霁說，“我是真的怕了他了。”

岳文宇舉杯：“那恭喜你馬上就要逃脫他的手掌心了。”

什麽豪門狗血劇情？

秦少洋則難過地說：“我們兩個都在本地，你一個人去隔壁省千萬不要忘了我們啊。”

“放心，現在是有智能手機的時代。”賀初霁說，“而且我這個年紀的記憶裏應該還沒開始退化。”

秦少洋把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感覺有點激動，我馬上就要奔向新生活了。”

“就這麽迫不及待？”賀初霁問。

秦少洋回怼他說：“我們至少都在本地，你離我們這麽遠，看起來你更迫不及待奔向新生活。”

賀初霁解釋說：“我這是迫不及待遠離程澈。”

岳文宇推理說：“程澈長這麽一張臉，去了大學之後身邊肯定是有一堆男生女生圍着他轉的，到時候你應該就徹底安全了。”

“對啊。”秦少洋贊同，“我覺得他應該沒你說的這麽可怕，只是你做了虧心事，才怕他敲門的。”

賀初霁把杯中的酸梅湯一飲而盡，搖搖頭說：“我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他怪怪的，也有可能是我怪怪的……”

賀初霁努力組織自己的語言來形容他和程澈之間微妙複雜的感情。

“他哪裏乖呀？”岳文宇不解。

“對啊，感覺他是完全不聽父母老師的話特別有主見的那種人。”秦少洋也說。

賀初霁嫌棄地看着面前這兩個紅着臉已經開始胡言亂語的人：“不是乖，是怪。”

此時某個特別有主見的人正在江城最靈的廟離許願：

希望我喜歡的人也會喜歡我，希望他一直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