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宗門大比
宗門大比
段浮游的下線之快實在是有些令人唏噓。
賀君清在第二日去看了他。
段浮游一襲白袍端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從表面上來看幾乎與以前沒有任何區別，看起來依舊是那個仙氣翩翩的長老。
然而當他睜開眼的時候，眼底血紅。
“你來這裏做什麽？”段浮游冷冷地看着賀君清，“你來這裏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嗎？”
“你就如此怨恨我？”賀君清垂眸看向他。
“是啊，”段浮游坦然承認，“我确實非常怨恨你，輕而易舉地得到了我無法得到的東西，怎麽能夠不使我心生怨恨？”
這些話是曾經的，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但如今不知道是受到入魔的影響，還是因為現如今的境地已經無可轉圜，所以段浮游說話也沒了什麽禁忌。
段浮游之所以坐在這裏不動，并不是因為他還能夠靜心打坐，而是因為他被下了禁制，根本就動彈不得。
他擡頭看着賀君清，眼中滿是不甘。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做錯了，才會讓你趁虛而入，”段浮游冷笑着說道，“明明那個與他琴瑟和弦之人該是我，我陪伴了他這麽多年，眼見着就要成功之時，卻偏偏被你橫插一腳。你說，我怎麽能夠不怨恨？”
“我以為是蠱蟲迷惑了他的心智，強行将蠱蟲從他身體之中取出，他失憶之後卻再次找到了你，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依舊對我視而不見。你說，我怎麽能夠不怨恨？”
段浮游眼中的紅越來越重，最後竟然流下兩滴血淚來。
“我以為這一切都是意外，然而卻發現始作俑者正是我一心一意心愛之人。你說，我怎麽能夠不怨恨？！”
“現在即便我跟你說了這些，你恐怕也無法理解我心中所想的，甚至會像其他人一樣，認為我已經走火入魔，說的全部都是瘋話。”段浮游低低地笑了起來。
段浮游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已經接近沙啞。
“不 ，”賀君清卻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瘋話了。”
段浮游一開始并不相信賀君清的話，然後在兩人對視的時候，觸及對方眼底的認真，他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真的。
段浮游笑了聲，繼而大笑起來，“沒想到最後相信我的竟然是你。”
“不過我來這裏并不是想要說這個，”賀君清半蹲下來看向段浮游，“你不會無緣無故入魔，或者說你也不會如此輕易被人發現入魔，你沒有察覺不對勁嗎？”
段浮游聽到這個沉默了下來，“……我也曾懷疑過。”
段浮游承認自己卑劣不假，但要說他會就此入魔，他的心中還是存有疑慮。
“我要聽你說說這段時間以來你做過的所有的事情，見過的所有的人。”賀君清對他說。
段浮游看着他，“為什麽？不論什麽原因，我入魔，都跟你毫無關系。”
“不為什麽，”賀君清笑了下，“我只是有些不喜歡被別人打亂腳步。”
段浮游思索片刻，說了起來。
*
“去哪兒了？”賀君清回去的時候，顧疏月突然從他的身後冒了出來，他有些委屈，“你下了禁制，我找不到你的蹤影。”
“沒去哪裏，四處走走而已，”賀君清看向他，“好渴。”
顧疏月看了他一眼，随即折返到桌旁給他倒了一杯茶拿過來。
“好乖。”賀君清笑了聲然後接了過來。
自打他恢複靈力以來，賀君清這才感覺到原身靈力之磅礴，法術之精通。
即便是主角攻，現在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賀君清對這種力量感到非常滿意。
“既然弟子這麽乖，小師叔也很滿意，”顧疏月靠近他，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小師叔是不是可以給我一點獎賞，讓我能夠跟在你的身邊。”
賀君清沉默兩秒，狀似語重心長地說，“你是蒼梧派的大弟子，掌門最看重的人，派中事務都需要你來處理，你不必總是跟着我。”
顧疏月的手臂環過賀君清的腰，将他禁锢在了自己的懷中，說，“小師叔，你在騙人。”
他笑了聲，“小師叔，你知道嗎？你在騙人的時候極為不耐煩，就算是嘴上說得再好聽，整張臉也是厭煩的，好像就連敷衍都顯得多餘。”
顧疏月不解地看着他，“這幾日我頻繁地夢到我們以前的事情，醒來的時候又覺得記憶模糊。但是我确信我對你的感情是真實的。”
所以賀君清為什麽對他這麽不耐煩？膩了？煩了？他難道是覺得沒意思了嗎？
這麽想着，顧疏月的手臂逐漸縮緊，嘴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賀君清的耳側。
“小師叔，你這樣讓我覺得心裏很不安，讓我覺得難受，恨不得找一根鎖鏈把你鎖起來，這樣你就只能面對我，心裏眼裏只有我一個人。”顧疏月毫無波瀾地說出這種話。
賀君清垂下眼睛，眼尾弧度冷漠，他一只手抓住顧疏月的發尾，顧疏月皺着眉擡起頭來看着他。
“別在我這裏發瘋。”賀君清對于顧疏月這副樣子也并不覺得意外。
畢竟在小世界原本的劇情當中，他的發瘋程度遠比現在要嚴重得多。
而且從這段時間的相處看來，他完全有理由懷疑主角攻原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不過段浮游激發了他心底的陰暗面。
雖然現在劇情因為他的存在而發生偏移，但是顧疏月還是露出了原本的偏執性格的一部分。
顧疏月卻反而勾起了唇角，“小師叔，我沒有發瘋，我就是被你晾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不要這樣對我若即若離，好嗎？”
賀君清嗤笑一聲松開手，看了眼顧疏月頭頂看起來蠢蠢欲動的數值，想了想說，“別胡思亂想了，我只有你一人啊。”
看着數值沒有繼續波動的跡象，賀君清好受了一些，他現在實在是不想陪顧疏月胡鬧，連日頻繁，即便是賀君清也有些受不住。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敲開他的腦殼，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腦地打包扔出去。
“只有我一人？”顧疏月問。
賀君清點頭，然而緊接着他就被顧疏月抱了起來，鼻尖被人蹭了蹭，“我不信，除非小師叔讓我……”
他的話逐漸低沉，賀君清聽完之後臉色一沉，氣得想笑，“你可真是敢想。”
“弟子從來都很敢想，”顧疏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只看小師叔願不願意滿足弟子的妄想。”
賀君清看了眼顧疏月的頭頂，而後無奈閉上了眼睛。
知道這就相當于同意了，顧疏月笑了起來，“小師叔，你真可愛。”
*
蒼梧派大陣檢修完成之後便迎來五年一次的宗門大比，今年宗門大比的地點就定在了蒼梧派，不少的名門大派都陸陸續續地來到了蒼梧派。
賀君清被越陽曦求着在門口迎接其他門派的人。
“你是我蒼梧派的門面，什麽都不用做，就往那兒一站就可以了，讓其他門派都看一看我蒼梧派弟子的俊美，”越陽曦是這麽對賀君清說的，“至于迎來送往的麻煩事情讓顧疏月去做。”
就這樣，賀君清纡尊降貴地到了山門口。不過他不是站着的，而是坐在仙鶴的背上，一襲白袍，翩翩若仙，看呆了不少前來的宗門弟子。
顧疏月含笑送走一批人，而後緩步走到了賀君清的面前，他伸出手撫摸着賀君清的長發，“我不喜歡他們看你的眼神。”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賀君清早就習慣了他人的注視，到底是欣賞還是其他意味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所以倒也沒覺得有什麽。
顧疏月還要繼續開口說話的時候，門口突然來了一位紅衣少年，腰間挂着鈴铛，墨發高束。
見到賀君清，他微微挑眉，“這位就是蒼梧派的門面長老嗎？”
“……”賀君清默然，想也知道是掌門宣揚出去的。
顧疏月微微一動擋住了賀君清，嘴角含笑，溫和地說，“這裏是蒼梧派沒錯，不知道這位道友師承何派，為何沒同宗門一起來？”
少年将懷中的請帖拿了出來，“師承南陽派，宗門只派了我一人過來。這回我可以進去了嗎？”
請帖确實沒問題，但是……賀君清掃了眼他的頭頂，若是他的頭頂沒有頂着一個粉色的親密指數進度條的話，他或許會相信對方只是一個來參賽的弟子。
賀君清有些好奇，蒼梧派山腳都有結界，妖怪都會被攔在外面，這大妖又是如何穿透結界而沒有被阻攔的呢？
原本的劇情之中根本沒有這個大妖，所以賀君清也拿不準對方前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顧疏月：“既然有請柬，那麽道友當然可以進去。不過，道友，如何稱呼？”
見賀君清看着自己，少年微微一笑，“在下，慕志澤。”
顧疏月笑了笑，“那麽便由我帶慕道友進去吧。”
慕志澤的視線卻落在了顧疏月的身後，笑吟吟地問，“可是，我想要這位賀長老帶我進去。賀長老，可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