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絕贊死裝中

第43章 第 43 章 絕贊死裝中。

王建國在官場沉浮了半輩子, 也只有他閨女敢一嗓子吼完他再直接撂了電話。

說多生氣談不上,就是有點糟心。

在王樂柔年幼時他因為工作原因沒有提供太多的陪伴,導致如今的叛逆期來的異常猛烈。

如何跟女兒相處成為了王建國目前面臨的最嚴峻的問題, 而他的錯誤處理方式似乎使得這個問題越來越糟。

趙芮那邊萬裏急報:“家危!速歸!”

王樂柔這邊跟他隔着電話叛逆互吼對着幹。

王建國開始逐漸接受現實,他家閨女好像談上真的了。

如果現在強行把他們分開, 只會激發起王樂柔更加叛逆的遠古血脈, 到時候父女關系出現大缺口,想補就來不及了。

再說, 小屁孩們知道什麽?

王樂柔吃慣了大魚大肉, 偶爾吃吃清粥小菜她覺得稀奇, 你天天讓她吃清粥小菜她就受不了了。

小孩間的小打小鬧, 放着不管指不定幾天就因為“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你救我還是救她”這種無聊又無解的問題直接掰了。

王建國現在拼死拼活的阻攔指不定讓他們直接忽略自身固有的內在差異, 還覺得自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把問題從自身上升到整個階級, 從而使反抗意識更加強烈了。

反向紅線也不是這麽牽的。

于是這位被偷了家的父親終于打算靜下心來捋一捋自己的日程表,排除掉一些不得不去的場合, 最終定下時間。

寒假前後他得去桐紹一趟, 揪回自家閨女,順便會會他閨女看上的鬼火黃毛。

Advertisement

-

十二月底, 平安夜之前。

對于這種洋節,桐紹這個小地方的儀式感還是挺足的。

學校門口的文具店随處可見的彩帶和噴花, 走哪都能竄進耳朵裏的鈴兒響叮當。

學校的少男少女們整天被學業壓得喘不上氣,也就在這逢年過節的時候輕松一點, 花重金去買色紙包裝的蘋果和橙子,被無良商家的促銷噱頭騙的團團轉。

雖然在應行的餘威之下,給王樂柔送東西的人幾乎沒了,但此刻正值聖誕, 應行似乎也不是那麽好用了。

王樂柔桌洞在一夜之間突然爆滿,裏面都是用彩紙包起來的橙子蘋果。

她書包一扔拉着李榮心出去上廁所,留下應行任勞任怨地拖了個凳子出去,把那些花花綠綠的東西全給搬走廊上。

王樂柔回來後看見上面的賀卡散落一地,便蹲在旁邊收拾整理,其中邊挑挑揀揀,竟然還挑出了幾個送給應行的。

應行看都沒看,直接打包扔到外面。

“你好不尊重人。”王樂柔撇了撇嘴。

應行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就連說話都帶着淡淡的冷意:“拒絕就要拒絕得徹底。”

這話說的挺對,讓王樂柔想起應行不惜自毀形象也要拒絕隔壁班花的壯舉。

也不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

“你不是要找女朋友嗎?”王樂柔酸溜溜地問,“機會來了還不抓住?”

應行瞥了她一眼,同樣酸溜溜地回應:“跟老板不清不楚的,我女朋友得介意。”

王樂柔有意見了:“什麽叫‘跟老板不清不楚’?”

應行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卡片,淡淡道:“不然你憑什麽讓你爸弄死我?”

王樂柔啞然。

卡片是翻折試的,上面寫了一行祝福語,最末的送件人用姓名的大寫字母簡化了。

不過班裏就這些人,随便拼一下就能知道是誰。

應行兩指夾着卡片,飛到王樂柔的桌上:“你不是想氣你爸嗎?這麽多人呢,真談一個呗?”

王樂柔打開卡片掃了一眼後收起來,無奈地一聳肩:“他們又沒跟我告白說喜歡我,我想答應也沒辦法啊。”

“你不透露點意思他們怎麽敢告白?”

“這點膽子都沒有,還想跟我在一起?”

兩人目光相撞,王樂柔示威一般沖應行擡了擡下巴。

應行垂下目光,片刻後微挑眉稍,像是認同。

于是下午的體育課休息時間,有膽的人來了。

對方把一盒包裝精致巧克力親手擱在王樂柔的桌上,王樂柔正捧着手機跟沈和菀噼裏啪啦的聊天,突然來這麽一出,她詫異地擡了頭。

“我自己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一旁睡覺的應行從夢中驚醒,像只茫然的大型犬類,看看王樂柔,又看看那個男生。

這個男生王樂柔認識,徐秋陽,他們班的學習委員。

單眼皮、短發、皮膚白,鼻梁上卡着副糾正眼鏡,長得溫和,性格也溫和,平時除了給班級後黑板畫畫手抄報之外沒什麽其他存在感。

“哦……哦哦,”王樂柔反應過來,如實回答,“我不太喜歡吃巧克力。”

“那你喜歡吃什麽?”徐秋陽又把擱在桌上的巧克力收回去,“我明天可以給你做。”

“你會做?”王樂柔想了想,“我喜歡紅燒排骨。”

徐秋陽沉默片刻:“我可以讓我媽給你做。”

周圍同學都被這樸實無華的對話給震驚到了,他們聊得太自然,連最基本的異性間的暧昧和羞澀都沒有,仿佛躺一張床上蓋被讨論數學,正經嚴肅認真,讓人連個哄都不想起。

“不用麻煩了,”王樂柔禮貌地拒絕他,“明天我有飯吃。”

徐秋陽抓着巧克力的手指緊了緊,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

王樂柔看出他的尴尬,于是指了指那盒差點完璧歸趙的巧克力:“要不然你把那個給我吧?”

徐秋陽搖搖頭:“既然你不喜歡,那也沒必要收。王樂柔,我比較有膽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王樂柔半張着嘴,好一會兒都沒合上。

啊?她現在的擇偶标準已經降低到有膽就行了嗎?

應行低着頭,在旁邊發出一聲輕笑。

“我目前不考慮這些,”王樂柔回了神,認真地拒絕道,“不過還是謝謝你。”

徐秋陽說了聲“好”,然後就拿着他的巧克力走了。

幹幹脆脆大大方方,被拒絕了也不死皮賴臉,走得也沒拖泥帶水。

王樂柔沒想到班裏還能有這麽一號人,平時淹在人群裏,關鍵時刻閃閃發光啊!

“還看呢?”馬皓在前排擰着身子,“後悔了?”

“沒啊,”王樂柔點開手機,繼續和沈和菀發信息,“就覺得他人挺不錯的。”

“這就不錯?”應行插了句嘴。

“是啊,”王樂柔頭都沒擡,“不比你強?”

應行就像那個湊上來看熱鬧、剛摸着點瓜皮的狗,正打算樂呵呵地吃瓜呢,莫名其妙就被挨了一棍子。

關鍵這棍子正中心窩,捅得相當難受就算了,還不能表現出來。

應行硬是扯了扯唇角,勾起一個毫不在意的笑,點點頭,好像王樂柔這話對他壓根沒影響。

絕贊死裝中。

當晚,桐紹飄起了雪花。

天将黑未黑時雪勢還很小,鹽似的往這個世界上撒下來一點調味。

等到了晚上十點,晚自習放學時就已經演變成轟轟烈烈的漫天鵝毛,五米開外的事物就被雪花阻擋而看不太清了。

地上堆積起薄薄的一層,樹上、車上、欄杆上都是潔白幹淨的積雪。

下課鈴還未打響時,就已經有很多同學圍在走廊邊用手去接天上的雪花。

鈴響後教學樓的大門秒變三峽大壩,被關了好幾個小時的學生們奔湧而出,在大雪中嬉笑打鬧。

應行的黑色沖鋒衣裏穿着王樂柔一直惦記的連帽衛衣,出教室時把滿兜往頭上一卡,帥得她恨不得當場掏出手機“咔咔”就是幾張。

“你有沒有考慮當模特?”王樂柔把梁長鳳之前給她的毛線帽子戴在頭上,又嚴嚴實實的圍好圍巾。

應行的五官隐在黑壓壓的帽檐下:“模特?”

“哦,你們這邊可能沒有,”王樂柔把自己從上到下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你的臉、頭肩比、身材比例都很優秀,以後出去了可以去當模特,比單純做體力活掙錢多了。”

應行對那幾句誇贊很是受用,然後自動忽略掉其他:“我出不去。”

梁長鳳和應穗都在這裏,母親體弱多病,妹妹懵懂年幼,他不想也不能離她們太遠。

“你總要出去的,”王樂柔扶着樓梯的欄杆,低頭一階一階往下走,“你參加完高考也是要去念大學的。”

她說完頓了頓,扭頭去看應行:“你不會打算高中辍學在桐紹打你的臨時工吧?應行,你清醒點。”

應行倒也不至于糊塗成這樣,他如果一門心思想辍學,初中畢業就辍過了。

既然都答應了老宋回來念書,就肯定會給自己搞個學歷傍身,至于是什麽學歷……他在本地念個技校也就差不多了。

“你不會真這麽想吧?”王樂柔停下腳步,把圍巾拉到下巴,露出一張熱氣騰騰的小臉,滿是不敢置信,“我勸你立刻放棄你那些目光短淺的念頭,好好備考,報本科以上的公辦大學,能去大城市就去大城市。”

應行沒搭腔,自顧自地往前走。

王樂柔想拉他的手臂,沒拉住,只好氣呼呼地追上去。

“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你打算的事阿姨知道嗎?如果她知道的話——”

教學樓一層,瓷磚地面上遍布雪水。

王樂柔步子邁得急,沒注意一腳踩上尚未融化的雪堆,整個人就像是踩了豬油一般“呲溜”一下滑了出去。

叫都沒來得及叫出聲,她的後腰重重磕在了最後一階臺階上。

幾乎是同時,應行感受到身後的動靜,猝然轉身,蹲在王樂柔的身邊單手包住她的後腦勺:“怎麽了?摔哪了?哪裏疼?”

好在王樂柔衣服穿得多,沒磕的太嚴重。

只是即便不嚴重,該疼還是疼的。

“都怪你!”王樂柔眼淚汪汪的,擡手就給應行一拳頭,“你走那麽快幹什麽!”

地上有水,應行把王樂柔扶起來,用紙巾擦幹她衣服上的水漬。

王樂柔吸吸鼻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應行忙活。

她後腰疼得厲害,動一動都想掉眼淚。

剛才沒被搭理的委屈在此刻一并發作了,不管應行說什麽都撅着嘴巴,既不理他也不看他。

“我背你。”

應行垂眸把王樂柔的圍巾重新系好,轉身半蹲在她身前。

“上來。”

王樂柔推了一下他的後背,左右看看,為難道:“都是同學。”

應行回頭看她:“快點。”

王樂柔驢蹄子一撂,頭比誰都鐵:“我不要。”

應行只好直起身子:“你想怎麽辦?”

“你老實告訴我你怎麽想的,”王樂柔眼眶發紅,眉頭緊皺,“這是有關你一輩子的事情,我不信阿姨會讓你留在桐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