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什麽條件啊?”孟青溪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有了兩分戒心。
孟重岩道:“過幾日趙國的王子要來,你去接待。”
孟青溪無語道:“接待外國使臣不是大哥的活兒嗎,幹嗎給我啊?”他忽然問:“父皇,你該不會是想用我來敲打大哥吧?”
“是又如何?”
“父皇,”孟青溪哀嘆一聲,“我對皇位又沒有興趣,有這個必要嗎,再說我能對我大哥構成什麽威脅啊?”
孟重岩臉色一黑,“你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啊?就趁着這次機會鍛煉一下。”
孟青溪看他心意已決,畢竟自己有求于人,只好答應,臨走前還念叨:“父皇,沒必要試探我哥,我哥不是那樣的人,什麽時候能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大家有什麽話直接說不好嗎,整這麽多彎彎繞繞。”
聽到他的話,孟重岩也認識到自己這次是有些沖動了,不該把兩個兒子放在對立面,但是皇帝金口玉言,不可收回,不如将錯就錯。
孟青溪說自己對皇位沒興趣是真心話,他一個在社會主義的旗幟下成長起來的良好青年,對于封建帝制是堅決抵制的,更不願意去算計那個位置。
古往今來,皇位之争,父子兄弟,骨肉相殘,令人扼腕。
他早就給自己定好了行為準則,就是抱緊現任皇帝和下任皇帝的大腿,茍到最後。
于是剛從禦書房出來,孟青溪就去往了東宮,老老實實地把孟重岩跟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哥,你別生我的氣,我實在勸不動父皇,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和你搶皇位的。”孟青溪睜着無辜的大眼睛無比真誠地說,那眼神,讓人無法不信任。
孟青瀚寵溺地笑了笑,“哥知道,哥不會怪你的,既然父皇将此事交給你,你就好好幹,有什麽不懂的就來問我。”
“嗯!”憑借着孟青溪對他的了解,他的确不像生氣的樣子,終于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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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成婚的事可以再等兩年,兩年之後,無論什麽理由都不可再推脫。”孟青瀚道。
孟青溪爽快地答應,“放心吧,哥。”他表面答應,心裏卻在想,兩年之後什麽情況還不一定呢,至少眼前的難關過去了。
賀旋依舊寸步不離地陪在孟青溪身邊,從前孟青溪神經太粗,都沒意識到賀旋這麽黏他,自從得知賀旋的心意之後,他面對賀旋總有些不太自然。
“賀旋,你一直跟着我會不會太累?要不去忙點兒自己的事吧。”孟青溪斟酌半天還是開口道。
賀旋的神情立刻變得哀傷,“殿下是嫌我煩了嗎?若是殿下煩我,我今後絕不出聲,我只想陪在殿下身邊,求殿下垂憐我。”
他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孟青溪都要以為自己是負心漢了,他安撫道:“我不是煩你,我只是——”
孟青溪靈機一動,“我只是想,你畢竟是賀家長子,将來要繼承家業的,總跟在我身邊太屈才了。”
誰知賀旋聽了他的理由反而放松了,“殿下不必擔憂,我早已與我父母說清楚,家業交給我弟弟或者妹妹都可以,無需指望我。”
“什麽!”孟青溪覺得甚是可惜,賀旋武藝高強,做事條理分明,是難得的粗中有細的武将,将來若是從軍,必定大有作為,“太可惜了,你為什麽這麽說,那你将來怎麽辦啊?”
“殿下覺得我做得不對?”賀旋有些慌張地瞄着他的表情。
孟青溪沉吟了一下,“也不是說不對,我只是覺得你太沖動,你還這麽年輕,沒有必要把自己的路給堵死,我還是希望你再好好想想,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謝殿下教誨,我明白了。”賀旋若有所思。
趙國王子趙康年即将抵達京城,為了表示尊敬,孟青溪一大早就盛裝去城門口迎接。
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孟青溪站得腿疼,轉念一想,人現在又沒來,何必這麽拘謹,于是讓人給自己和身後的禮部官員們都拿了把椅子,自己帶頭坐下,坐姿豪放不羁。
身後的禮部官員們瞪大眼睛,不少人想出言提醒,讓孟青溪注意儀态,卻都被禮部侍郎以眼神制止了,陛下向來寵愛三皇子,既然讓三皇子來做這個接引使,想必已然料到這種情況,他們就不必讨人嫌了。
晌午時分,遠處逐漸出現一隊人馬,揚起陣陣沙塵,為首之人身姿挺拔,神采奕奕,令人見之難忘。
孟青溪懶洋洋地起身,讓人把椅子搬走,擺出最端正的姿态安靜等待。
趙國二皇子趙康年遠遠地就瞧見城門口有一個秀美溫潤的身影,等到了近前,發現他果然沒看走眼,眼前人肌膚細膩,骨肉勻停,眼眸如同秋水般清澈,彷佛能直直地望進人心底。
“二皇子一路辛苦了,我是負責您此次行程的接引使,名喚孟青溪。”孟青溪拿出自己上輩子接待客戶用的表情,笑得十分溫柔。
趙康年吊兒郎當地笑,直勾勾地看着他,“接引使竟然如此年輕,如此貌美,不愧是大乾,人傑地靈,着實令我大開眼界。”
嘴上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看他年紀小,又一副富貴公子模樣,嘲諷他這樣的人居然能當上接引使而已。
賀旋看趙康年那副浪蕩樣,忽然升起濃濃的危機感,他眼神不善地盯着趙康年,想看透這人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
孟青溪不為所動,職業假笑在臉上焊得死死的,“殿下過獎,請随我進城,住所已經安排好了。”
來者是客,凡是來大乾的使臣都會得到最高規格的待遇,孟青溪給趙國人安排的會館也是如此,大氣磅礴,一應俱全。
大乾的富庶和豪氣讓趙國人驚嘆,趙康年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其實早已掀起波瀾,他情不自禁地想,若這些都是他們趙國的,該有多好……
“殿下連日奔波,我就不打擾了,請好好休息,晚上宮中設宴。”孟青溪道。
趙康年看着他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一幕恰好被賀旋看到,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趙康年,兩個人的眼神對上,空氣中彷佛彌漫着火藥味。
晚宴時,一群宮女在大廳中央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動人,不少趙國人都看直了眼,趙康年的目光卻全然不在她們身上,而是一直盯着孟青溪不放。
這種宴會,社交才是第一目的,沒幾個人能心無旁骛地品嘗眼前的美食,孟青溪卻不同,從宴會開始,他就一直自顧自地吃,連頭都沒擡過幾次,動作不疾不徐,優雅從容,顯得格外清新脫俗。
其實孟青溪只是不想浪費糧食而已,既然這些菜都做出來了,不吃太過可惜,然而他這一舉動在有些人眼裏卻變了味道。
一個趙國官員發問:“堂堂乾朝的接引使竟然如此不知禮數,不向我國皇子殿下敬酒?”
孟青溪突然被點名,莫名其妙地擡頭,發現衆人的目光确實彙集在自己身上,只好無奈地放下筷子,淡定地擦了擦嘴,又像模像樣地整理了一下衣衫。
待擺足了架子之後,孟青溪才慢悠悠地起身,向趙康年道:“在下是當朝三皇子,此宴席上有我父皇和太子哥哥在,我不便多言,還請殿下多包涵。”
原來是皇子,怪不得如此氣度不凡,趙康年對他更感興趣了,“三殿下客氣,是李普太放肆了。”趙康年斥責方才的官員,“李普,還不向三殿下賠罪?”
李普本想在自家殿下面前表現一番,不料卻踢到了孟青溪這塊兒鋼板,憤憤地行了個禮,“請三殿下恕罪。”
“無妨。”孟青溪溫柔淺笑,假笑面具十分牢固,讓一直關注着的孟重岩等人忍俊不禁。
李普此人,長得一副五大三粗模樣,心胸卻十分狹窄,方才丢了面子,便一直想找回來,他最自傲的,便是自己的一身武藝,他的武功,在整個趙國都難逢對手,這次趙國皇帝派他過來,也暗含挑釁的意思。
想到臨行前陛下的囑托,李普深覺責任重大,再次起身,高傲地說:“素聞大乾武德充沛,李普想領略一番,不知是否有幸?”
孟重岩連眼皮都沒擡,微微擺了擺手,賀旋上前道:“李大人,請賜教。”
大乾給自己安排的對手竟是一個小白臉,這讓李普覺得屈辱,他決定要讓大乾見識見識自己的本事,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小瞧趙國。
李普率先發動進攻,他傾注全身力氣朝賀旋揮出一拳,然而他以為必定能打中的這一拳卻落了空,賀旋敏捷地躲開,同樣以右拳攻擊,重重地打在李普的臉頰上,力道之大,讓李普的臉疼到麻木。
李普被這一拳打出了血性,雙目變得赤紅,厲喝一聲,捏緊拳頭朝着賀旋的太陽穴擊打,賀旋看他下了狠手,也不再忍讓,靈活地閃開迎面攻來的一拳,随後一腳飛踢,李普被踢出去,後背重重地撞在方才他自己的桌案上,碗碟和酒杯紛紛掉落。
好半天李普才艱難地起身,他随意地抹掉嘴角的血跡,眸中不是憤恨,反而是欣賞。
接着他朝賀旋走去,恭敬地朝賀旋行了一禮,“閣下絕世武藝,李普心服口服,不知閣下是何官職?”
“無官無職。”賀旋沒想到此人居然是個輸得起的真英雄,對他也有了兩分敬意,回答道。
李普不可思議地反問道:“閣下一身武功舉世無雙,為何不投效軍中,保家衛國,否則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一身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