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貪心的沙耶
第 10 章 貪心的沙耶
通過五條悟接下來幾天的觀察，沙耶在戰鬥方面并沒有太大問題。
倒不如說，比起簡單地“祓除”咒靈，她更需要的實際是控制好自己的輸出，點到為止。
畢竟，不必要的過量輸出不僅會消耗光她的體力，除此之外五條悟對于修繕建築的支出又得考慮再增一筆……
“五……五條老師！”
思考間，【帳】內，飛快解決完這次任務詛咒的白發少女興沖沖地從不遠處跑來。
她的臉頰因為方才進行過一場不算小的運動量而微微泛紅，從五官到全身盡數被飛濺的大片暗紫色咒靈血液所覆蓋，嶄新的制服也因粘稠的污跡使得布料四處透濕出更深的水痕。
只是沙耶顯然根本顧不上這些，為了能夠快一點回到他的身邊，為了能夠立刻見到心心念念的五條老師，她幾乎耗盡了所能讓分開的時間變得無限縮短的戰鬥方式，以迅疾的速度簡單粗暴地碾碎了所有咒靈。
五條悟看看【帳】以內轟然坍塌的某棟古舊建築，又看一眼像是等待誇獎般雙眼亮晶晶注視上來的少女，還是決定像夜蛾當年原諒dk時的自己一樣将這孩子心累地原諒。
“嗯，做得很棒哦？”
插着兜習慣性道出了鼓勵的話語，白發男人微笑着順勢引出下一個地點。
“沙耶醬要去附近的公園稍微休息一下麽？”
必要的教導，還是得好好找個能夠坐下來的地方進行。
“好……好的！”
沙耶乖巧地拼命點着頭。
老師誇我了……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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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內心如此悄悄喜悅着。
一滴咒靈的黏液自她的睫毛墜落。
雖然放着不管也會随着詛咒的消失而自然消散，不過由于沙耶穢物沾滿一整張臉的狀況也實在太慘烈了，五條悟順手拿出了放入衣兜的手帕，俯下身替着一直仰臉一轉不轉盯着他仰頭看的少女習慣性擦拭起來。
其實之前本一直沒有帶上手帕的習慣，他不是那個以往時刻準備着安撫任務途中哭泣的小孩、而細心準備好這些的曾經好友，
奈何沙耶每當進食時便會格外專注，經常像個迷糊的小孩弄得滿臉滿身都是，甚至不知從哪裏來的奇怪習慣，就算是落到地上的面包和傾撒在地的牛奶，要是沒有他攔着，她看起來真的會愧疚驚慌地伸手去撿、又或是想要跪下來将腦袋靠近、伸出舌頭全部舔掉。
這樣的沙耶實在需要格外上心的照料，不知不覺五條悟便順手也染上了這個習慣。
“老師，這塊……布料，可、可以留給我嗎？”
這時，少女怯生生的聲音重新拉回了五條的思緒。
“嗯？我這邊自己洗掉就好哦。”
他安慰說。
“而且，詛咒身上的東西放着不管也會自己消失的，沙耶不用替老師操心啦。”
見白發少女立刻染上失落的表情，五條悟想了想，确定了大約對方只是也想要一條屬于自己的手帕，于是拍了拍少女的頭頂一小撮翹發，大度地表示下次有時間會順帶給她買新的。
并不是那樣的……
沙耶悶悶地想。
她只是想要五條老師使用過的東西，被老師指尖觸碰并攜帶在身上、全然浸透滿他氣息的物品。
如果可以的話，她好想用鼻尖挨蹭着嗅聞，用着微微發燙的臉頰輕輕貼住磨蹭。
雖然每一次都會變得黏糊糊、濕噠噠，軀殼發生着以前從未有過的奇怪反應，神經末梢仿佛也被撥弄顫抖着，讓思維懵懂、毫無人類常識的她也不由自主帶上一份敏銳的羞怯。
不過那種感覺并不算太壞。
就像五條老師最初塞入她唇瓣中的草莓棒棒糖，甜膩地、溫柔地在口腔與舌尖化作一灘溫暖粘稠的甜蜜糖漿。
從前沙耶并不知道，但是現在似乎能明白……會變得甜甜黏黏時候的感受，就是所謂幸福的體驗。
只要想着五條老師的事情，不論什麽時候都會好開心、好高興，全身的血液都微微發着燙、身體不自覺戰栗地感到喜悅。
好喜歡、好喜歡老師。
——好想無時無刻不呆在您的身邊。
——想要天天見到您，一直注視着、視線描摹着，直到大腦暈暈乎乎腦漿也被攪動成一片粘稠的漿糊。
沙耶腦袋一瞬再次變得昏眩混沌，沉溺在這份隐秘的、小小的幸福中。
她希望這份漸漸在自己細胞擴散、宛若融入骨血的幸福能夠永遠永遠持續下去。
*
姑且算是借由在公園休憩的時段，對沙耶控制力量相關做出了提示指導。
只是，見到少女全程一副癡癡發呆、好像總是走神的狀況，五條悟又變得不是非常确認沙耶到底聽沒聽進去。
這孩子貌似有些時候總是這樣處于心不在焉的游離狀态，果然是和自己相處、會覺得年齡相差太多存在代溝導致的？
嗯，畢竟我是大叔呢…五條悟有些殘念想。
“有在聽嗎？沙耶？”
雖說如此，多掃了幾眼白發少女目前狀況的五條，還是俯身詢問了句。
“是……是！”
聽到五條悟喚自己，沙耶立即表現出像是突然被吓到小動物一樣慌張的舉動，她調整坐姿那般并攏了雙腿，擡起濕漉漉又有那麽一丁點羞赧的水潤雙眸望上來。
“老、老師您的話，我每一個字每一處停頓都有好好用心地記下來的！字數姑且也……剛才總共說了846字一共37處停頓對吧、”
五條悟：“……”
“倒也不必做到那種程度啦。”
嘛，不過也可以從側面佐證對方是個認真省事好學生的事實吧。
“好嘞，那麽以上就是今日份指導的全部內容啦～”
像是為了從“工作狀态”切換為“休閑模式”，白發教師語調明顯輕快上不少。
“于是接下來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麽？”
“嗳……咦？”
“唔，就算有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哦？剛好餘出一點時間，倒是可以陪着沙耶消磨消磨呢~”
“！！”
是……約會的邀請嗎？
沙耶心髒猛烈抽動了一下，激烈到撞擊胸腔都有些疼痛的程度。
怎麽辦…好開心……
能夠和五條老師單獨相處的時間！
內心因興奮急劇戰栗，癡醉地凝望着面前那張輪廓完美的臉朝自己悄然湊近。
“沒事嗎？從剛剛起臉就很紅的樣子，果然任務的安排量還是太勉強了麽……”
正在五條悟那邊摸着下巴考慮是否要送人回寝休息時，沙耶忽然極力地搖起頭。
“我沒事的，不論多少任務我都會做！只要能為您多多少少分擔一點……”
說着像是害羞地低了頭，聲音小下去。
“還、還有，獎勵的話，我也同樣不想錯過……”
“獎勵？”
五條悟沒明白。
不過大約也就是犒勞一類的意思吧，畢竟其他學生也會經常在任務後吵着鬧着讓身為教師的他自掏腰包請客團建什麽的。
看來沙耶近期融入得很不錯嘛，逐漸有了尋常年輕人年輕活力的樣子，五條悟很是欣慰想。
“可以哦~”
白發咒術師索性相當慷慨地比出一個大拇指。
“沙耶有什麽想吃的就盡管說吧，今天全部由老師來請客。”
沙耶：“？”
為……為什麽會突然提到吃的？
但是提及這方面，沙耶确實覺察到此刻胃部有了少許空虛的感覺。
她很容易餓，大約真的是因為體質的原因，身體需要勻出一部分營養飼養“那些”特定情況下能夠供她使用的孩子們。
它們數量的極限似乎非常龐大，胃口和欲望與之相應的同樣無窮無盡。
沙耶思考了一下：“面包……”
“嗯？”
“面、面包可以麽？”
少女小心翼翼。
公園裏游客人來人往，二人所坐的噴泉區域時常會有雪色的白鴿停駐，去啄時小孩們特意為了喂食他們而丢落地面的面包與餅幹屑。
實際上，沙耶從剛剛起也是拼命忍耐了好一會兒，才沒有當着五條老師的面蹲下來自己撿起那些面包塞入口中。
只因對方有在類似的情況下教導她“不可以撿地上的東西吃哦”、“有什麽想吃的可以告訴我，會幫你買的啦”……她才好好地聽進并認真遵守了下來。
“嗳？”
五條卻是對此回答表示了疑惑。
“只要面包就可以麽？”
“只要面包就可以。”
沙耶用力點點頭，之後又看起來怯生生地瞧了瞧五條悟的臉色，有些不安地改口。
“您……您若是覺得太麻煩，喝、喝剩不要的清水就好。”
就好像一個因為得到不匹配自己價值物品而心生不安的孩子，總是那樣膽小和畏縮。
“沙耶啊。”
想到此，五條悟無奈嘆口氣，有點憐愛地撫了撫少女柔軟的發頂。
“你其實可以再貪心一些的……”
再貪心一些…麽？
沙耶感受着發絲傳來的獨屬于老師的溫度，胸腔存在的心髒不由變得越來越快。
其實，她最想要的……
自始至終都是五條老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