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冷冽的寒風刮了幾遭又幾遭,春節的熱鬧裝飾讓冰冷的水泥城市也有了些許溫度。
公司的項目也都開始接近尾聲,馮佳陽也終于做了一次人,答應的年終獎如數的發到了每個人的手裏。
何歡喜住的是一個老式居民區,臨街的商店将要售賣的酒水飲料都一箱箱的碼放在門口,都放着不同的喜慶音樂,滿大街的都洋溢着過年的氛圍。
或許是被音樂感染,或許是銀行卡裏多出的餘額,回家的腳步都分外輕快,看到路上的行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拿着年貨。
“糖葫蘆賤賣,糖葫蘆賤賣,三元一個,五塊錢倆,可甜可甜的糖葫蘆啦。”
聲音是一個軟糯的女孩子的童聲。
何歡喜看向街邊賣糖葫蘆的大爺,糖葫蘆賤賣?
他的糖葫蘆好像一直在賤賣,每年冬天都會準時準點的出現在街口,也算是冬天的一抹風景。
小車的玻璃窗裏,紅彤彤的山楂果包裹着的糖衣在燈光下閃着晶瑩的光亮,竟有些誘人。
攤位旁邊,一個小女孩拉着媽媽的衣角,胖乎乎的手指指着糖葫蘆,奶聲奶氣的求着媽媽買一個糖葫蘆。
媽媽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女兒。
開口道:“那絲絲乖不乖,聽不聽話?”
“絲絲乖,絲絲聽話。”
“那絲絲聽話,咱不買。”
說完,小團子肉嘟嘟的小臉就皺成一團,小嘴一撇,委屈巴巴的看的人直心軟,剛張開小嘴要準備大聲控訴,嘴裏就被塞進了紅彤彤的山楂果,小臉瞬間陰雨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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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媽媽望向眼前的男人,理直氣壯的伸出手,大聲開口問道:“我的呢?”
男人一臉寵溺,溫柔的笑了笑,将另一串放在了她的手心裏,俯身抱起小團子,牽起妻子的手,路燈将三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何歡喜總覺得自己已經被生活磨練的沒有什麽多餘的情感,活着大概就是為了活着,但是此刻總感覺心底泛起了一點酸澀,那就給自己安排一點甜甜的吧。
“老板,來一根糖葫蘆。額,來兩根吧。”
賣糖葫蘆的大爺指了指一旁的二維碼,聽到收款提示音後,就取下一串糖葫蘆,滾上白白的糯米紙,裝到紙袋子裏,如此兩遍,一起裝進塑料袋子裏遞給了何歡喜。
走到家門口,打開門就看到一個大的像一堵牆一樣站在門口,旁邊還蹲着一個小的。
怎麽回事,何歡喜居然有一種回家被迎接的感覺,寧禾接過何歡喜手裏的東西,就高冷的扭頭回了屋子裏面。
剛剛的感覺是她自作多情了。
這段時間,寧禾臉上的傷逐漸好了起來,清朗俊逸的面容逐漸清晰,稍微養養皮膚就變得白皙細膩。餘下的小傷竟增添了幾分破碎的美感,惹人憐惜......
明明只是簡單的大寶,怎麽在他身上效果怎麽好,何歡喜有點子小小的嫉妒。
身上穿的是簡單的灰色的衛衣和黑色格子褲,竟也渾身上下散發着清冷矜貴的氣質......
若不是右手還包的像個粽子,還真的宛若一個遺世獨立的翩翩公子。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身上的傷都好的很快,就手上的一直不見好......
“需要幫忙的話,你可以給我打電話的,我學會了。”寧禾搖了搖手裏手機。
握着粉色小手機的手指顯得又白皙修長了幾分。
何歡喜之前順手給他申請了微信,頭像是他自己拍的四腳朝天呼呼大睡的小橘貓,昵稱則是簡單的一個繁體字:寜。
何歡喜正在收拾買來的東西,微微一愣,沒想到寧禾會這麽說,随後點了點頭,也是,這麽好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拿出一根糖葫蘆扯掉包裝紙遞給寧禾。
“喏,給你的,路上順便買的。”
表情一直都淡淡的寧禾,這次卻有點出神,卻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就直勾勾的盯着糖葫蘆看。
何歡喜想了想自己當時難道給他設定什麽關于糖葫蘆的鬼畜情節吧?
一根糖葫蘆引發的血海深仇?難不成是和女主的定情之物?
也不對呀,一個感情上的炮灰男二,能有什麽定情之物。
何歡喜舉得實在是手酸,忍不住催促問道:“吃不吃嗎?不吃喂狗。”
說完直接踮起腳尖就要塞到寧禾的嘴裏,糖葫蘆還沒觸碰到嘴唇,何歡喜的手腕就率先被攥住。
“嘶,你輕點。”這孩子勁兒咋這大呢,好像一天有那使不完的牛勁兒。
反應過來的寧禾慌了慌神,悄悄松了力氣。
輕輕的握着何歡喜的手腕,慢慢低下頭張開嘴含住了紅紅的山楂果,有點化了的糖漿粘在了唇瓣上,晶瑩的閃着微光,微微粉色的唇瓣更顯得誘人。
低頭的瞬間,聞到了熟悉的山茶花沐浴露,清新淡雅的香氣萦繞在鼻尖。
鬼使神差般的,何歡喜伸手輕輕的擦去了寧禾嘴唇上遺留着的糖,柔柔軟軟的觸感很好,沒忍住又多摸了幾下。
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的何歡喜,将糖葫蘆胡亂的塞進寧禾的左手。
“你自己拿着吃。”
說完就同手同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裏無聲的咆哮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都幹了什麽,怎麽有一種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的感覺呢!
客廳裏的寧禾伸出拇指擦掉了嘴角殘餘的糖,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笑意。
一夜無眠。
第二天是難得的休息日,何歡喜在溫暖的被窩裏舒服的打了幾個滾,然後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實在是太舒服了,在昨天晚上就關掉了鬧鐘,睡到自然醒才是對周末最大的尊重!
摸起手機,已經九點多了。
拉開窗簾,讓屋外的陽光肆意的照射進來,回到床上,将腿搭在被子上,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批閱”閨蜜還有方圓給她發的視頻。
無一例外,一大部分都是擦邊視頻,果然男人燒起來就沒有女人什麽事了,何歡喜不禁想起上次衛生間光影,咂了咂嘴,可是比網上的那些都好看......
走出房間,就看到撿回來的那只橘貓縮在角落裏,整個貓臉都埋在碗裏吃着貓糧,可能是流浪慣了,小東西來到家裏這幾天還是有些怯生生的。
本着想把它養的圓圓的想法,于是取名為“圓圓”,聽到這個名字時,寧禾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至于當事喵嘛,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于是全票通過,正式更名為“圓圓”。
圓圓:喵嗚!喵嗚!(喂!我反對啊!本喵是一只公貓啊喂!沒有人為本喵發聲嗎?)
何歡喜:圓圓在喵喵叫诶,是很喜歡這個名字吧,是吧圓圓。
圓圓:(選擇閉麥)
何歡喜:哈哈哈,圓圓開心的都不會說話了。
逗了一會圓圓,寧禾已經把早餐端上來了,雖然只是牛奶、面包和煎蛋,但是畢竟能夠吃到現成的早飯,也知足了。
溫熱的牛奶和微焦的面包片,吃起來也确實不錯,一時間房間裏有些安靜。昨晚上的小插曲,也就默契的翻篇了。
這段時間,寧禾已經能夠熟練的使用一些電器,還會做一些簡單的菜,可以說已經慢慢得到适應了這邊的生活了。
看到街上的汽車,電視裏突然出現的人影都不會感到驚奇,但是就是找不到他那個世界存在的痕跡,仿佛之前的血雨腥風、背負的深仇大恨就這樣一下子煙消雲散,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對于寧禾的去留,何歡喜實在是有點頭疼,寒冬臘月,她不知道要把他送到哪裏,也不知道他要怎麽謀生,就只知道他也不能一直留在這裏。
何歡喜擡頭看着寧禾還包着紗布的右手,開口問道:“今天是不是就可以拆紗布了,好奇怪啊,明明沒有傷那麽深,但是恢複的好慢啊。”
寧禾身形微微一頓,淡淡的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想好下一步做什麽?或者去哪裏?”
猶豫了一下,何歡喜還是問了出來,上次受傷是因她而起,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雖然是相安無事,但是既然傷好了,就也該離開了......
寧禾想了想:“我從明天開始,就會出去找活計以及落腳的地方,這段時間多謝了。”
何歡喜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些什麽。
相顧無言。
房子是東室,吃過早午飯後,整個房間都鋪滿了陽光,暖暖的。
何歡喜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寧禾蹲在一旁一下一下的給圓圓梳毛。
圓圓舒服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是來到這個家少有的卸下防備的樣子。
往常的休息日,何歡喜通常都是在趕稿子寫文,随便點個外賣追劇,再或者跟公司同事出去團建(一臉情願),閨蜜在國外留學,家裏一直都是一個人,真的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一人一貓突然闖入自己的生活,現在竟也有點習慣了……
寧禾周身環繞着陽光撒下的光暈,明亮卻又虛無缥缈,此時此刻,一時間何歡喜竟覺得這一瞬間有些溫馨。
驚覺自己在想什麽的何歡喜,趕緊晃了晃腦袋,想着把這個荒誕的想法甩出去。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她在想一些什麽有的沒的?明明剛剛才要轟人家走。
寧禾收拾完貓,一回頭就看到了沙發上瘋狂搖頭的何歡喜。
“你在幹什麽?”
“啊。”何歡喜摸了摸鼻子。
“你不懂,我們這邊的人,開心舒服了就會搖頭,你......你一個外地人,你不懂,對,你不懂。”
寧禾遲疑的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卻充滿了懷疑,微微停頓過後,小幅度的搖了搖頭算是回應。
“對對對,俺們這裏的人都這樣!”
今天的早飯吃的實在是有點糊弄,下午三四點就隐隐的有些餓意。
難得的休息日,吃飯實在是不能這麽糊弄,想想前段時間忙的飛起,吃飯都是簡簡單單糊弄過去的,冰箱早已經空空如也。
看了看窗外陽光明媚,就比如出去采購一番,豐實一下冰箱,在睡衣褲子裏面套上厚厚的棉褲,找到一件黑色羽絨服,簡單一穿,反正只是去市場,也不會碰見什麽熟人。
于是招呼寧禾拉上買菜的小推車,大大咧咧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