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夜裏，江寧市下了一場大雨。
風吹得玻璃呼呼作響，何無尤被風聲吵醒。
迷迷糊糊的醒來，莫名的心慌，想起來去何義的房間看一眼。
打開房間門，何無尤就感覺到不對勁，連忙按響呼叫鈴，召集值班的醫護人員……
…… ……
淩晨四點，歡喜來到醫院，何義正在手術室急救。
任朝夕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對于歡喜的出現，沒有絲毫的反應。
而何無尤就乖巧的陪在任朝夕的邊上，拉着他媽媽的手。
看到歡喜來了，何無尤微微一愣，主動點了點頭，安靜的打了個招呼。
歡喜選了個旁邊的位置。
椅子對面是一扇窗子，外面漆黑一片。
反射出歡喜的影子。
秦思源是跟着歡喜一同過來的，他還住在歡喜的對門，而且是先知道消息的。
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幾個人，是何義的親戚。
但歡喜與他們并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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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也沒有湊過去，只是對着窗子發呆。
雖是半夜，腦子卻無比清醒。
…… ……
外面的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
刮了一夜的鳳，也慢慢安靜下來。
天色将亮未亮，終于能看清外面的梧桐樹，過了一夜，葉子落了不少。
樹幹上落了兩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個不停。
……
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 ……
何義去世了，在立春的前一天。
…… ……
葬禮很簡單，據說是何義的遺願。
殡儀館裏人來人往，有親戚朋友，也有多年的商業夥伴。
不管怎麽說，何義的口碑在圈子裏還挺好的。
歡喜穿着黑色的套裙，胸口帶着白花，安靜的站在門口。
瑣碎的事情，有秦思源幾個助手在安排，弄的很妥貼，不需要廢什麽多餘的心思。
歡喜看着何義的照片，黑白顏色，不茍言笑的表情，與記憶力慢慢重合。
小時候，何義并沒有陪伴自己多久，大多數都是只有過年和中秋，何義會回嘉陽團聚，每一次媽媽都會很開心，對着何義拿回來的禮物，高興半天，只是很多次都是表面華麗的東西。
看到歡喜，都只會淡淡的說一句：
“又長大了一點。”
從一開始，歡喜只會覺得，何義的性格如此，不易外露。
直到這兩年……
何義的反差的變化，都源于生病。
…… ……
送走前來吊唁的江寧副市長後，歡喜想出去透透氣。
殡儀館有一個後院。
地上鋪滿了金黃色的梧桐葉，歡喜漫無目的的走着。
看到不遠處梧桐樹下有個木質的長凳，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裝背對着歡喜。
背影看着有點眼熟。
但歡喜現在只想躲避人群，想直接調轉個方向，去別處躲個清淨。
沒成想，腳步聲引起了注意。
坐在長椅上的人，回過頭來，正是何無尤。
歡喜假裝沒有看見，打算轉頭離開。
“姐姐。”
何無尤的聲音很輕，眼底烏青，眼睛都是血絲。
哀求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歡喜。
歡喜是第一次看到何無尤這樣破碎的樣子。
微微停頓一下，漠然的轉身。
誰知道剛走了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何無尤的個子高出歡喜很多，又抱的很近，歡喜竟一時有些掙脫不開。
“放開。”
歡喜還沒等說完，就感受到，滾燙的液體順着衣領流進了歡喜的衣服裏面。
耳邊是何無尤壓抑的抽泣聲。
歡喜越掙紮，這熊孩子抱的越緊，哭聲也逐漸變大，歡喜只覺得，除了眼淚肯定是還混着別的東西。
…… ……
…… ……
任朝夕去了國外，卻把何無尤留了下來。
歡喜并沒有去機場，但任朝夕在登機之前卻主動聯系了歡喜。
沒說多餘的話，漫長的等待中。
遙遠的三個字，從聽筒傳來。
“對不起。”
在旁邊舉着手機的秦思源也聽到了。
歡喜頓了頓，還在看着手裏的文件。
等了一下，沒有聽到回應的任朝夕，又重複了一遍。
“對不起。”
便匆匆的挂掉了電話。
…… ……
對于任朝夕，當初她也不是毫無關系。
任原幾個人的所作所為，任朝夕也是知情的，雖然不是主謀，但是也是知道的。
任朝夕從小長在大院，上面幾個哥哥都很愛護她，性格驕縱單純。
原本，何義是夠不到任朝夕的家世的。
但是一場變故，任朝夕的父母锒铛入獄，為了救出她們一家，何義可以說是大費周章，差一點折了一半的身家……
同年，歡喜在嘉陽出生。
…… ……
…… ……
任朝夕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何無尤一個拖油瓶。
經過上次的事情，何無尤不知怎麽的，見到歡喜就會不由自主的跟在歡喜的身後。
自顧自的開始學習公司的事情。
而且秦思源也很樂意的教他。
歡喜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鋼筋堆砌出來的繁華。
辦公樓裏，每個人都在崗位上各司其職，工作熱情很高。
不同于之前虛假的繁榮，是真真實實，安定的。
“何總。”
是秘書敲門進來。
“這是大家買來的蝴蝶酥，分你一盒。”
歡喜接了過來以後，秘書就識趣的退了出去。
除了在開會的時候，歡喜大多數都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
蝴蝶酥口感松脆香酥，香甜可口。
歡喜剛拿起第二塊，辦公室的門就又被推開了。
不打招呼，在歡喜的辦公室，自由出入的也就只有一個人。
歡喜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西服套裝，深紫色的襯衫以及同色系的鞋子。
很巧，知意穿的是也是白色，一身套裙，不同于平日裏的性感，今天更加商務化。
知意把手提包随意的往沙發上一丢，大大咧咧的直接坐下。
歡喜笑了笑，用內線電話，讓秘書準備一杯咖啡。
“我要結婚了。”
知意說完，自顧自的站起來，拿起一片蝴蝶酥就放入口中。
接過秘書遞過來的咖啡，正好中和了一下甜膩。
一飲而盡後，溫知意就潇灑的拿起手提包走了。
聽清楚結婚對象是誰後，歡喜直接呆在了原地。
是沈羽。
他倆？
婚期定在四月中旬，農歷初八。
就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歡喜從來沒想過，知意會結婚，還是在這麽倉促的情況下。
喝了幾口咖啡，試圖壓壓驚，回一下神。
想了想，翻出來沈羽的電話。
打了過去，沒成想沈羽的态度卻很冷漠，完全不是之前該有的反應。
只是冷冰冰的給了個确定的答案，随後淡淡的口頭發出了婚禮邀請後，就直接挂掉了電話。
歡喜越想越覺得兩人之間不對勁。
但是還來不及細想，嘉陽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張芮入獄了。
錢橙根據歡喜提供的線索和證據，順藤摸瓜揪出了嘉陽當地的犯罪團夥。
目前，嘉陽市公安局成立了專案組，對這個案件進行專員專辦。
作為案件的相關人員，嘉陽警方需要歡喜的配合。
是時候，要回嘉陽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