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師 不是人?

第4章 拜師 不是人?

謝聽玉眼中閃爍着赤色光芒,她的瞳孔微縮,逐漸被紫金色覆蓋,像是帶着駭人的神性。

那赤紅的鋒銳劍氣環繞四周,發出驚人的鳴動。

卻沒有再傷害謝聽玉分毫。

天行赤霄。

連置身鬼府都能聞其名的天下神劍,居然會認她為主嗎?

一柄赤紅劍柄的長劍懸在她身前,劍身中一條紅線,猶如緩緩流淌而下的一行血液,鮮紅邪異,劍柄處鑲嵌着宛若龍鱗的寶石,耀眼奪目。

隐隐散發出暴戾和嗜血的氣息。

這哪裏是神劍?分明是魔劍。

謝聽玉身體刺痛,伸出手去觸碰,天行赤霄瞬間一顫,纏上她的手,謝聽玉似乎能夠感覺到這柄劍的情緒,歡欣愉悅。

與此同時,三千赴雲梯盡頭的雲霧散去,顯露出許多人的身形。

高高在上,俯視着赴雲梯下渾身血色,看着分外狼狽的凡人劍主。

“你是何人?何故擅闖我玄雲天,還意圖奪走神劍?”嚴肅的聲音帶着威壓落下,壓到謝聽玉纖瘦的脊背上。

謝聽玉的骨頭嘎巴作響,仍然挺直身軀,目光毫不畏懼,直視而上,“天行赤霄自願認我為主,我不覺得我有什麽錯。”

對方許是沒有想到謝聽玉這麽剛硬。

那聲音頓了片刻,“天行赤霄的劍主需要實力雄厚,不然難以抵抗神劍的侵蝕,你不過是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動用一次,就會血肉枯竭而亡,你可還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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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劍是會吞噬主人血肉的魔劍,宿主小心]

同語轉換系統終于在此時發出聲音,在謝聽玉腦海中發出人性化的嘆息。

“我不信我用一次就會死。”謝聽玉持劍行禮,“多謝提醒,但若是連執劍都不敢,就別提成為天行赤霄的主人了。”

謝聽玉本意不想拜入玄雲天,玄雲天內大能太多,恐暴露真實身份。

但此時對方的态度讓她有些捉摸不透,天行赤霄是玄雲天的三神劍之一,玄雲天怎麽都不可能輕易讓她一個外人帶走吧?

于是謝聽玉思慮片刻,一撫衣擺,直接在赴雲梯上坐下。

腦袋輕輕晃動。

身邊的枯骨頭顱上布滿裂痕,謝聽玉擡手敲下,頭顱破碎,随着碎片散落,周圍的血色地獄景象逐漸消散,化作一道紅光飛入她手中握着的天行赤霄內。

在謝聽玉坐下閉目養神時,玄雲天衆人站在山門外,爆發出一陣喧嘩。

許多玄雲天弟子被攔在後方,皆是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小聲議論。

一個穿着藍色長袍的微胖中年男人站在前方,正是方才開口的那人,他皺了皺眉,臉上的肉微動,“我說,那姑娘是凡人,确實是不能承受啊,這不得一次攻擊都用不出來就死掉了?你們攔我作甚?”

“說的什麽破話?能收服天行赤霄的,這三千年來也就只有她一人了,能是什麽沒用的酒囊飯袋嗎?”盤着一頭烏發,穿着紅色衣裙的華貴美婦人冷哼一聲,反駁道。

程焰站在她身後,目光還未從那赤紅處挪開,一雙眸子裏帶着未散盡的驚詫。

“我方才看了,她身上有一絲靈力存在,雖然稀薄,但也不失為一點希望。”赤發男子神色淡漠,眼中的金色光芒在話落時散去。

希望她能夠執劍,站在玄雲天的立場上成為一方強者,而不是成為玄雲天的敵人。

玄雲天的鎮宗之劍被一個外人拿去,他們自然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玄雲天好歹是修真界第一宗門,在這幾千年來,卻沒有一個門中弟子能夠讓天行赤霄認主。

多少天才湧現,江山代有才人出,卻都沒有收服天行赤霄。

這一點,足夠讓那姑娘破格進入玄雲天。

甚至于說,還要看那位姑娘想不想。

赤發男子略微沉吟,他作為一代掌門,自然不能做出威脅他人加入宗門這種事。

“既然這樣,那讓那姑娘入外門吧,正好從外門修起,鞏固基礎。”一臉陰翳的中年男人從人群裏走出來,周圍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葛堂主,你那誅邪堂今日不忙了?你居然都有空閑來看熱鬧了?”有人調侃。

葛騰權當沒聽見,神色不改,視線穿透雲層,徑直落到那道血色身影上,眼神淡漠。

赤發掌門微微擡手,止住衆人的議論。

只是還沒開口,就聽得慵懶散漫的笑聲在身後響起,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道白發白袍的身影落到身前,緊随其後的,是身形颀長,穿着金線勾勒出祥雲的玄衣,紅綢系發的溫潤青年。

青年抱劍站在赤發掌門身旁,含笑盈盈。

赤發掌門退後一步,小聲詢問,“小師弟,老頭子怎麽出來了?”

溫祉與側首,笑道:“師尊和我說,怕被沒有眼光的人丢掉好苗子,特地趕來瞧瞧,正好驗證一番,是他老眼昏花,還是玄雲天新一代掌權者的眼光都不好。”

司徒佑摸了一把赤發,尴尬笑了兩聲,原本不想再言語,突然隐隐約約聞到血腥味從身旁傳來。

“師弟,你受傷了?”

聞言,溫祉與颔首,眼底幾不可察地劃過了一絲暗芒,不緊不慢道:“今日回來之前去了一趟梵音寺,裏面的怨鬼實在兇悍,我大意了一些,不小心受了點小傷,已無大礙。”

“還是要保重身體,別看師尊一天天樂呵呵,随心所欲的,實際上可護着你了。”

溫祉與揚起唇角,沒說話,視線越過那一襲白衣,落到赴雲梯上坐着的血色背影,攥住劍鞘的修長指節泛白。

這般血肉撕裂的痛,她還真能忍啊。

雲蘅站在最前方,一頭白發在風中飄揚,一襲白衣飛舞,頗像個仙人。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開口,“這姑娘也忒瘦了,誰養的養這麽差,不如本尊來,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跟本尊走呢?”

“師尊大可直接問她。”溫祉與上前一步,臉上笑意不改。

雲蘅“嗯”了一聲,“小與說得有理啊。”

“徒弟已經不小了,師尊別總叫我小……”溫祉與話音未落,一陣風吹過,他頓住話音,雲蘅已經消失在眼前。

留下幾個玄雲天掌權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攔。

眨眼間,雲蘅便是出現在了赴雲梯之上。

他直接出現在謝聽玉面前,謝聽玉本在低頭打量天行赤霄,在白色衣角出現在餘光中的一瞬間,謝聽玉微怔。

而那人卻是直接在她身側坐下來,純白的衣裳被臺階上的血色染紅。

謝聽玉下意識開口,“髒。”

“小友痛不痛,喜歡吃什麽味道的丹藥糖丸?”雲蘅面上帶着慈祥的笑,将他認為最為和善的笑容都擺了出來。

而謝聽玉微微蹙眉,疑惑這頗像怪叔叔的人為什麽會突然來找她。

一頭白發,面容祥和,玄雲天內有這一號人嗎?

謝聽玉上次看《仙途》,還是在十七年前沒有穿書的時候。

雖然有同語轉換系統,和它給她弄的的人生模拟器生平介紹,但生平介紹僅限于對“謝聽玉”個人的介紹。

她對原著內容沒有太大的印象,劇情幾乎忘得幹淨。

想不起來他是誰。

于是謝聽玉斟酌着,争取禮貌一些,問:“你是誰?”

眼見得這白發中年人又沒有回答,理了理衣裳,昂頭挺胸,又是輕咳一聲:“我看小友骨骼清奇,劍術天賦極高,想問問,師承何人?”

真是已讀亂回,謝聽玉扶額。

“我?我這麽弱能有師父的話,師父都要被氣得打死我啊。”謝聽玉用指了指自己,笑道。

“這是哪裏的話,我知一人劍術高超,脾氣随和,且愛護羽翼,如果小友感興趣,我可以為小友引薦啊。”

雲蘅又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遞過去,“出來得急,只帶了這個,品質一般,小友先暫且将就一下。”

謝聽玉沒接,她擡眸,“何人?”

“我。”雲蘅不顧她的疏離神色,把手中瓷瓶一把塞過去。

“告辭了。”謝聽玉垂眸,準備起身。

雲蘅“诶”了一聲,“不瞞你,本尊是玄雲天雲蘅,外人稱雲蘅劍尊,今日只想問小友一句,可願意拜本尊為師?”

看見他正色回答,謝聽玉心中泛起波瀾。

玄雲天的雲蘅劍尊,千年前一劍斬渡劫大能,毫發無傷,自此奠定他今後的劍尊地位。

可是傳聞他冷酷無情,殺伐果斷。

而眼前這個人,一身懶散氣息,像是刻入了骨子裏的慵懶悠閑。

謝聽玉不太能把這兩人結合到一起思考。

甚至,這個人身上的氣息讓她感覺很熟悉。

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接觸過相似的。

“或者說,你想要什麽?本尊可以盡力滿足。”雲蘅打量她的神色,補充道。

謝聽玉沉默片刻,後扭頭看他,咬了咬牙,“藏書閣夠大嗎?”

她不愛看書,但為了查寶物的蹤跡,不得不為。

謝聽玉心中抹了一把淚。

雲蘅的眼睛一亮,“那是自然,我玄雲天萬年沉澱,別的不說,便是咒法古籍,劍術心法,傀儡制藝,詢鬼通靈,應有盡有。”

“師尊在上,請受徒弟一拜。”話落,謝聽玉嘟囔一聲:“只求師尊莫要嫌棄徒弟是個凡人。”

雲蘅哈哈大笑一聲,“無礙無礙,以後你就是我的三弟子了,你大師兄名司徒佑,二師兄名溫祉與。”

溫祉與,謝聽玉心頭默念,她終于想起來這股熟悉的氣息是在哪兒接觸過了。

可惡,意外和原著滅世反派成為同門師兄妹。

且已知滅世反派對自己殺意頗為濃厚。

問:如何在滅世反派的注視下活下來。

謝聽玉選擇無所畏懼,同心咒保命,實在不行,暴露她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尋找寶物的路途會更艱難一些。

短短的時間內,謝聽玉完成了心理想法的轉變,她正要開口詢問天行赤霄的問題,渾身的痛覺如潮湧在剎那間瘋狂席卷而來。

剛剛還能承受的痛,在這一刻險些摧毀她的意志。

謝聽玉瞳孔微縮,強撐着身體,感受着身體中順着脈絡流動的冰冷鬼力,眸底金光一閃而過。

坐在一旁的雲蘅望着赴雲梯下,平靜如鏡的玄度海包圍整個玄雲天,看似平靜,內裏卻隐藏着殺機。

雲蘅嘆息一聲,擡手拍在謝聽玉肩上,“天行赤霄從前被稱為魔劍,這些年我一直懷疑,只要是人,就不能收服它。結果出了你,我都要懷疑你不是人……”

謝聽玉來不及深想雲蘅的話,遲來的痛意淹沒了她的意識。

雲蘅先前塞到她懷裏的瓷瓶滾落,順着赴雲梯臺階而下。

雲蘅施法接住她的身體,臉上的笑意消散許多。

冰冷的笑聲融進風中,“看來真的不屬于人的範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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