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點黏人的Alpha
三個小時後，諾林掙紮着從夢境中醒來，他猛然睜開眼，盯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天花板，在未曾停歇的雨聲裏微張着嘴喘息，額頭上覆着一層冷汗。
早已記不清面容的紅發少年再一次出現在他的夢中，但身形高大強壯，已經完全長成了大人。寒冬裏純白的花朵盡數枯萎，青年站在庭院的鐵門後，風衣衣擺被吹起，掌心裏是一把花花綠綠的糖果。
科克爾面容被薄霧籠罩一般看不清楚，但諾林知道他正在笑，他的哥哥笑容中帶着一如以往的嘲諷和不屑，低聲道：
“該回家了，諾林。”
諾林翻了個身，把半張臉埋進枕頭裏，打開終端刷新社交軟件，試圖用其他東西把腦中的殘景擠出去。
他看到雷哲發的消息：“你賬戶的賬號是多少？告訴我一下。”
諾林盯着那行字，緩緩敲了個字符：“？”
雷哲很快回道：“等下再告訴你，先把賬號發給我。”
搞什麽。諾林不明所以，但還是打開自己賬戶的頁面，把賬號複制給他了。
雷哲回了個“OK”的表情。
繳費時醫生說如果手術結束會第一時間給諾林聯系，現在還沒一點動靜，諾林躺在被窩裏翻開自己的電影列表，随手點開一個，開始消磨時間。
窗外時不時劃過一條閃電，轟隆隆的雷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甚清晰，諾林電影看了個開頭，聽到有人在敲門。
他撐起身子回頭，敲門聲再次響起，同時他的終端上跳出一條提示。
雷哲：“開一下門。”
“等下。”諾林給電影點了暫停，從溫暖的被窩裏爬出來，穿上衣服，去給雷哲開門。
門外的雷哲一臉興奮地進來，見屋內一片漆黑，随手按開了門口的燈，問：“剛才在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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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林嗯了聲，雷哲和他穿着一樣的大碼衣服，袖子挽到肘間，露出肌肉流暢的小臂，皮膚挺白。他拉過椅子到床邊坐下，勾勾手指，神神秘秘地示意諾林過來看。
“怎麽了？”諾林坐在床沿，湊過去。雷哲打開終端投影屏，在對話框內輸入他剛才發過去的賬號，點擊确認。
諾林看出這頁面是個交易平臺，眉頭蹙起，剛想問雷哲在搞什麽，手腕上的終端便震動一聲。
他愣了下，腦中隐約浮現出個猜測，雷哲比他反應還要大，立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看看。”
少年Alpha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正期待獎勵的大型犬科動物，諾林打開終端，一眼就看到了聯邦銀行發來的短信。
【交易提醒：您的賬戶于星歷13028年5月30日4時16分收入（網銀跨域）5000星幣，交易後餘額22056星幣。】
諾林盯着那四位數的收入看了半晌，滿臉驚訝地轉頭問他：“你哪來的錢？”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表情一模一樣。雷哲心滿意足，“從網上接的活，給人寫了個機甲用的小程序。”
“剛剛弄的？”
“嗯，其實這玩意不難，但需要用專門的編程軟件，那個軟件正版又賣得很貴，一般只有專門的機甲店裏才有，我終端上恰好安裝了一個。”雷哲給諾林指了指他桌面上的一個黑色的圖标：“我一個多小時就弄完了，現在才發給他，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諾林沒想到雷哲還有這種本事，驚訝之餘也有點想笑，雷哲字裏行間裏都透露着求表揚的訊息，完全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諾林笑了下，語氣難得溫柔下來：“謝謝。這錢我先幫你存着，等你賬戶解凍了，我就轉給你。”
“轉給我幹什麽？就是給你的。”雷哲不要：“就當是小貓的醫藥費是我們倆一起付的了，再說，我在你家吃住了半個多月，姐姐又給我買了衣服，我可一分錢都沒付呢。”
“那怎麽能行，這是你自己賺的，你給我家幹活足夠抵消吃住的錢了。”
見諾林依然堅持，雷哲只能道：“說實話，我賬戶要是解凍了，就不稀罕這五千星幣了。”
諾林斜了他一眼，嘟囔道：“吹牛吧你就。”
“信不信随你喽。”雷哲聳了下肩，放松地倚在靠背上，嘆息一聲：“原來靠自己賺錢的感覺這麽好……以後我就經常留心這點兒有沒有合适的活，賺點錢補貼家用，家裏經濟就不用這麽緊張了。”
諾林聽他一口一個家，說不感動是假的，卻依舊道：“那明明是我家好不好。”
雷哲：“昨天阿姨還說要收我當幹兒子來着。”
諾林立刻道：“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媽媽的兒子只能有我一個，除非——”
“除非什麽？”雷哲果然鑽進了套裏。
諾林：“除非你肯喊我哥哥。”
雷哲：“哎，乖弟弟。”
諾林冷不丁地被占了便宜，氣得掄起枕頭就要砸他：“你到底幾歲啊！這種占人便宜的法子我七歲的時候就不稀罕玩了好不好！”
雷哲捂住腦袋抗議：“我為什麽要喊你哥啊！咱倆不一樣大嗎！”
諾林糾正他：“我比你大三個月零四天。”
“三個月也叫大？”
“當然算了，雙胞胎之間差上幾分鐘還要分出來哥哥弟弟來呢。”
雷哲似乎想起了什麽，暗自撇了下嘴，嘟囔道：“對啊，所以說好不公平，明明在肚子裏是同一個受精卵發育成的，憑什麽要叫先出生的那個哥哥。”
諾林見雷哲一下子陷進了奇怪的圈子，順着他說了句：“這都是命，再說當弟弟也挺好的呀，能有人寵着。”
雷哲依舊在嘀嘀咕咕，諾林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便把話題重新拉回來：“你到底叫不叫？”
“不叫。”
“不叫還想搶我媽媽，吃我一記托馬斯回旋掌！”諾林大喝一聲，一掌拍向雷哲胸口。雷哲反應神速，擊出一掌和他對上，兩人就這樣“啪”的聲拍了下手。
旋即雷哲腕子一扭，兩指鉗住諾林手腕，諾林吃痛，向後猛地一仰想要躲開，雷哲順勢欺身上前。兩人你來我往，你錘我一拳我蹬你一腳，直接在床上打起來了。
“嗖”的一聲，枕頭飛了出去，諾林掙紮着從雷哲的魔爪下爬起來，靈活地翻了個身，趁雷哲趴在床上擡腿跨坐在他腰間，扯過來被子胡亂蒙在他頭上，氣喘籲籲地威脅道：“叫不叫？”
雷哲面朝下捂在被子裏，兩手被諾林膝蓋壓着，盡管只要一翻身就能把Omega掀下來，他卻沒有動彈，聲音悶悶的，誓死不屈：“不！”
諾林右手比出□□，食指做的槍口指在雷哲後心上，嘴裏“啪”的一聲模仿開槍的響動，冷酷道：“你死了。”
雷哲配合地一歪腦袋，吐出半截舌頭，全身肌肉癱軟，但有處叫人難為情的地方正不受控制得越來越硬。
諾林心滿意足地從他身上下來，趴在床沿拾起地上的枕頭，拍了拍灰塵，重新放回床上，慢條斯理道：“看，這就是反抗老板的下場。”
雷哲卻一直面朝下趴在被子裏。諾林踹了他小腿一腳，雷哲哼唧一聲，反手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腰間，才烙餅一樣翻過身，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發紅。
諾林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鬼鬼祟祟的行為，他盤腿坐在床頭，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哎，你現在已經用過身份證明，也能自己賺錢了，根本就沒必要再在我家住着了呀。”
雷哲心下一驚，警覺地望着他，語氣緊張：“幹什麽？你要抛棄我嗎？”
諾林存心想要捉弄他：“在我家你還得幫忙幹活，有沒有什麽好玩的，住在城裏多好啊，做什麽都方便。”
“不行，我還得幫你喂豬種地呢。”雷哲兩只胳膊撐在身後坐起來，一條條認真地給諾林數他能做什麽：“前兩天客廳燈泡壞了是我修的，大棚和圈舍的加固也是我幹了大半，周二早晨那頭越獄的豬是我逮到扛回去的，小貓也是我開機甲帶你來醫院救的……要是沒有我，你得多幹好多活呢。”
這時諾林終端響了，他低頭看了眼，面露喜色：“是醫生發來的消息。”
“怎麽樣？”雷哲立刻傾身去看，但仍舊注意用被子遮掩着裆部。
“手術結束了，一切順利，你們不用急着過來，它應該晚上才會醒。”
文字消息後面跟了張照片，小貓趴在無菌箱裏，前爪上纏着繃帶，麻醉藥效還沒過，正無知無覺地呼呼大睡。
“太好了。”諾林總算放下了心，他望了眼窗外瓢潑般的風雨，道：“那咱過會兒再去看它吧。”
雷哲點點頭，見諾林重新打開電影的界面，便叫他投影到牆上一起看，歪在床頭，顯然不打算走了。
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裏實在太無聊了。雷哲偷偷瞅着諾林調整投影的清晰度，側臉軟嘟嘟的，叫人直想伸手去掐，心道：小傻豬肯定也是這麽覺得的吧，不然早就趕他走了。
暴雨停歇已經是三天後，除去到隔壁看小貓之外，諾林和雷哲整日窩在賓館裏看電影打游戲，都快捂得長毛了。
因為實在無聊，雷哲除了睡覺之外幾乎全都待在諾林房間裏，趕都趕不走，可粘人了。說實話諾林也覺得這種天氣能有人陪在身邊遠好過獨自一人，沒動真格攆過他。
雷哲教諾林玩了機甲模拟駕駛的游戲，諾林之前從來沒接觸過，不适應這種需要腦速和手速的游戲，菜到被雷哲瘋狂嘲笑，氣得諾林和他整天掐架。
烏雲褪去，許久未見的太陽終于再次露面，諾林打開窗戶，雙手撐着窗臺，深吸口氣，清涼水汽帶着青草的味道湧入肺中，神清氣爽。
兩人退了房間，抱上裝着小貓的箱子，坐上空中公交，返回農場。
雷哲第一次做這種公共交通工具，全程都在新奇地往窗外望。諾林把一只手伸進箱子裏逗弄小貓，見雷哲一副從沒見過的樣子，心中沉寂了許久的疑惑再一次蹦出來。
——他到底是什麽人呢？
與此同時，帝國皇宮。
皇後康納正和皇帝漢森爾頓坐在後花園裏喝下午茶，康納昨天在實驗室裏熬了通宵，剛睡醒沒多久，還穿着睡衣，終端投影開着，屏幕中飛快滾動着代表堿基的ACGT字樣。
漢森爾頓正在聽着二兒子米契爾出的新歌，突然問：“這譜子是誰給他寫的？”
“肖恩吧，風格的辨識性太高了。”康納浏覽完昨晚的數據，關上屏幕，“怪不得米契爾這兩天就和打了雞血一樣，看這勢頭，過不了多久咱就能和昆特家親上加親了。”
漢森爾頓不置可否，管家從花藤掩映的長廊裏走來，在皇帝身後站定，欠身行禮，道：“陛下，追蹤到三殿下的位置了。”
“找到了？這次堅持的時間可真夠長的。”康納漫不經心端起茶杯，吹了吹升騰着熱氣水面，“他跑哪兒去了？”
“定位系統顯示雷哲殿下正在聯邦洛米魯茲星。”管家頓了頓，瞅着康納臉色，欲言又止。
漢森爾頓催促：“繼續。”
管家小心翼翼道：“殿下他……和一個Omega在無人營業賓館裏住了三天。”
“什麽！？”
漢森爾頓震驚了，康納嗆咳一聲，對上自家Alpha難以置信的眼神，強忍住把茶噴到他臉上的沖動，默默吐回了茶杯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考六級去。
且讓我看看考場，打個五星好評，明年再惠顧。
昨晚忙着複習數學錯過了流星雨！沒能許願好遺憾！
（其實我也想要個王子【小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