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怎麽辦呢?

第11章  怎麽辦呢?

“怎麽又跪了!”姜綢缪立刻伸手去扶,當她的指尖剛剛觸碰到鲛人的肩時,鲛人頓時抖得更厲害了。

“仙師……仙師聽我解釋……咳咳……這顆鲛珠并非是我私藏的……咳咳咳咳……”

楚姝予實在太害怕了,她也咳得更厲害了,以至于咳得不斷幹嘔,本就慘白的臉色現在更是沒有血色,她甚至連跪都跪不住,歪頭倒在地上,左手還握拳在狠狠捶自己的胸口,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別咳了。

“別傷害自己!”姜綢缪一只手握住鲛人的手腕,阻止她的動作,同時将鲛人從地上拉起來,另一只手将桌上的止咳藥拿下來,她用牙咬開瓶蓋,将藥瓶口抵在鲛人的唇邊,灌了一口,再柔聲提醒道:“慢慢咽下去。”

其實當楚姝予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因為咳嗽而被毆打時,她就不是那麽恐懼了,她嘴裏含着的藥還沒咽下去,只覺得這藥甜得發膩,她仰着頭,剛才咳得眼眶都紅了,她在盯着人渣看。

人渣的臉近在咫尺,即使她眼睛不好,那也将人渣的表情看清楚了。

人渣滿臉擔心和不忍,這是在心疼嗎?

為什麽人渣發現她私藏鲛珠而不惱怒?

明明前世人渣在她眼睛哭壞後,還多次拳打腳踢逼迫她再哭出幾顆鲛珠來着。

“對,慢慢含着,小口地咽,別嗆了……”姜綢缪放開鉗制住的細弱手腕,騰出手給鲛人拍拍背順氣,她想剛才自己也沒做什麽沒說什麽吧,怎麽就吓到鲛人了,難道是因為……撿的那顆鲛珠?

再想起鲛人方才的話。

她明白了!

“小魚,這本就是你的鲛珠,是你的財産,這怎麽能算私藏呢?我不要你的東西,這顆鲛珠你自己收着就好,剛才我感嘆那句只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珍珠,欣賞之心使然,絕對沒有任何想搶你鲛珠的意思。”說完,姜綢缪低頭左右找了找。

在鲛人跪地發抖之前,姜綢缪還捏着鲛珠欣賞感嘆來着,當看到鲛人又跪地PTSD發作時,姜綢缪想都沒想,一把就将鲛珠丢了,先趕緊去看鲛人。

現在這顆鲛珠就躺在地板上,外面的大雨還沒停,不算明亮的日光從窗子照進來,反射在鲛珠上,也難掩這顆鲛珠的皎潔熒光。

姜綢缪将鲛珠撿回來,她本想将鲛人的手攤開,放在鲛人的手心裏,但她不能去摸鲛人的手,便将鲛珠放在鲛人面前的地板上。

鲛珠骨碌一下,碰到鲛人的腿停下了。

楚姝予也“咕咚”一下,将藥一口全咽了。

“物歸原主了,你自己收好。”姜綢缪說完,還站起來後退兩步,攤開雙手,再次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搶鲛珠的意思。

楚姝予雖然不咳了,她耳中卻還在回蕩人渣的話,這聲音在和前世的聲音“交相輝映”。

一邊是——“欣賞之心,物歸原主。”

一邊是——“廢物東西,快給我哭!”

一邊是溫柔寬慰,一邊是毒打咒罵。

這是人渣的前世和今生,為何都是因為鲛珠,差別卻這麽大?

這還是同一個人嗎?

“我扶你起來吧,地上涼……”姜綢缪已經伸手半天了,但她一想起剛才指尖觸碰到鲛人時,鲛人抖得那麽可憐,她就不敢輕易再碰了。

楚姝予的思緒在天堂和地獄中來回切換,她意識到自己此刻也許還在人間,她看着眼前的這只手,人渣的手,她立刻将鲛珠雙手奉上去,盯着躺在人渣掌心的鲛珠,快速道:“仙師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的一切都是仙師的,這顆鲛珠本就該孝敬給仙師,請仙師收下。”

即使人渣不來搶,那她也不敢收。

姜綢缪卻蹲下,又一次将鲛珠放在楚姝予面前的地板上,她語重心長道:“我說的話都是真心實意的,我沒有試探你,也沒有欲擒故縱,我不會搶你的任何財物,也不需要你拿錢交給我,我救你和你妹妹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說了我不會挾恩圖報,也不需要你報答什麽,你的鲛珠就自己留着好了,對了,饅頭好像涼了,我拿去廚房讓她們幫忙熱一下,地上涼,你還有腿傷,我先扶你起來吧。”

楚姝予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人渣的臉看,她看到人渣的唇瓣一張一合,人渣說的明明都是人話,但她怎麽聽不懂?

她聽懂了,是她不敢相信。

人渣前世把她騙得那麽慘,不就是為了錢嗎?

鲛人全身都是寶,把她榨幹所有價值後,就丢棄了。

現在人渣卻說……不要錢?心甘情願?

楚姝予見着這只手已經伸到面前半天了,她觀察着人渣的臉色,她也小心翼翼地将鲛珠撿起來,握在手心,見人渣還是沒有反應,沒有一巴掌抽下來,也沒有一腳踹過來,那只準備扶她的手臂,還是穩穩當當地立在眼前。

楚姝予咬着牙,攀着人渣的手臂,自己站起來了。

姜綢缪立刻端起饅頭出去了。

只留下楚姝予一個人在房間裏。

其實饅頭不算涼透,姜綢缪以前幾乎沒吃過幾頓熱乎飯,生火做飯的炊煙會引來人搶奪食物,她大多時候都是吃生的和冷的,但她一是不想讓鲛人吃冷的饅頭,二是……留鲛人單獨緩緩吧。

剛才不小心又吓到她了。

姜綢缪将饅頭交給夥計,并表達加熱的意願後,就坐在大堂的角落裏等待。

一樓大堂的六扇大門呼呼灌風,姜綢缪抱住了雙臂。

現在右手不抖了,但還是疼,好在精神值回複了。

她看向客房關着的門,兀自又嘆了一口氣。

她回憶起原書中,關于人渣毆打鲛人,逼迫鲛人交出鲛珠的情節。

從鲛人的反應她就能知道,可憐的鲛人被人渣毒打得多麽慘,以至于一提鲛珠,差點把鲛人吓暈。

饅頭熱好的同時,她點的雞也做好了。

姜綢缪幫忙給夥計開門,她讓夥計先進去。

房間裏,楚姝予臉上的驚慌失措消失了些,但仍舊有許多不安和緊張。

她剛才獨自留在房間平複心情,但她卻更疑惑了,還不等她想明白人渣到底為何那樣時,人渣又回來了。

進來的不止是人渣,還有回鍋熱一下的饅頭。

還有香氣。

當她聞到空氣裏的肉香時,她還朝着門口的方向用力嗅了嗅,連蒙着一層白翳的眸子仿佛都亮了一分。

鲛人在海裏是掠食者,海裏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楚姝予在上岸之前,盡管母親去世了,但也把自己和妹妹養得好好的,自從帶着妹妹逃上岸,沒吃過一頓飽飯不說,連尾巴和鱗片都失去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也不成魚形。

此刻聞到肉香,她的心裏動了動,但她不敢去看。

前世人渣頓頓大魚大肉,但她只能在一旁看着,人渣會把好吃的全都吃掉,剩點殘羹冷炙的邊角料給她吃,更多的時候人渣會把飯菜全部吃光光,那她只能餓着肚子收拾盤子端出去。

客棧夥計上完菜就出去了。

姜綢缪關上門,順手将床邊地板上的貓爪拂塵撿起來放進袖中,再去洗了手,畢竟手上還有灰塵,她洗完手見到鲛人還站在原地發愣,怎麽感覺她離開房間之前,鲛人就站在這裏來着。

“楚姝予?你要不要也擦擦手?剛才鲛珠都沾了灰,快洗手來吃飯吧。”姜綢缪将摞在一起的筷子分出一雙放在另一個碗上,然後就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鲛人。

楚姝予一聽到“鲛珠”兩個字,腦中就有一片嗡鳴之聲,可是這一句只是提醒她剛才手髒了而已。

“是是……”楚姝予喏喏道,一瘸一拐地去洗手了。

在楚姝予沒落座之前,姜綢缪就像是一個課堂上認真聽講的小朋友,坐得标版溜直。

楚姝予轉過身,看到人渣也沒動筷子,正在等她,吓得她趕緊加快腳步往桌邊走來。

她本就一瘸一拐的,這加快倒弄的那幾步,就像是小貓咪看到開罐罐,蹦跶着跑過來。

姜綢缪低頭勾了一下嘴角,覺得鲛人更可愛了,她見鲛人坐下了,拿起筷子。

“吃飯吧,多吃點。”

裝着雞的碟子是擺在楚姝予面前的。

楚姝予在想自己是不是坐錯位置了,但這位置是人渣先坐的。

姜綢缪拿起筷子還沒夾菜,她嘆氣道:“都跟廚房說了別放蔥姜蒜,她們給忘了,下頓我再多提醒一次,折騰一早上了,快吃吧。”

說着,姜綢缪用還沒用過的筷子,幾下就将菜裏的蔥姜蒜都挑出去了。

畢竟鲛人的眼睛不好使,省得她小心翼翼挑半天還夾不到小蒜碎。

這回姜綢缪大口吃饅頭,但她沒吃肉菜,她不夾,鲛人也不敢夾,她無奈道:“這就是點給你吃的,你失血過多,得吃點肉,我吃完了,有點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吃吧。”

一個借口反複地用,楚姝予早就猜到了。

人渣所謂的“有點事”,就是出去躲一下對吧?

楚姝予看着人渣起身就走的背影,她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叫住道:“仙師!”

姜綢缪站住轉身,問:“何事?”

楚姝予吓得身體繃緊,她磕磕巴巴地也找着借口道:“我是……還沒向仙師道謝,仙師大恩大德……”

“好了好了……”姜綢缪擺擺手,她打斷那套感恩的說辭,“別再提什麽大恩大德了,你要真想謝我,就答應我一件事。”

楚姝予感覺自己弄巧成拙了,完了完了,人渣下一句話是不是該要她的眼珠了,但她現在只能硬着頭皮說:“我什麽事都願意做。”

姜綢缪指着桌上的飯菜說:“你答應我,把這些全部吃光,等我回來檢查,不許剩飯啊。”

說完她就走了。

門已經關上有一會兒了,可楚姝予還是回不過神兒。

雖然思緒神游到海外,但楚姝予的身體是誠實的,她趁人渣走後,大口大口吃起飯菜,肉真的很香,她還挑出一些小肉塊放進小竹筒裏,讓妹妹也吃。

妹妹只能吃得下一塊,再吃不下更多。

楚姝予終于吃了上岸後的第一頓飽飯,雖然身上還有許多的傷,但至少好受了一點。

她看着桌上的空盤子,又想起人渣臨走前的話。

她用力晃了晃腦袋,感覺心裏更亂了。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去做重要的事吧。

眼下人渣不在,外面也聽不到人渣的腳步聲,那楚姝予就趁此時機繼續修煉。

她剛才不小心岔了氣,疼得直打滾,現在小心修煉,一定要将發情的沖動用內力壓下去。

也不光是被人渣親吻引誘的,她算着也快到日子了。

魚魚喜歡“相濡以沫”,随着她上岸的時間增加,身體愈發幹涸,她渴望變得濕潤的感覺。

還好現在還有一點點內力。

只要人渣不再撩撥親吻她,她至少還能再撐幾天。

随着她運功調息,竹筒裏的小紅魚也飄蕩着游來游去,間或發出一點“咕叽咕叽”的水聲。

聽到這個聲音,楚姝予的運功又走神了,她下床去竹筒前看了一眼妹妹,确認這水聲是妹妹用尾巴拍打水面發出的,而不是她心裏想的奇怪東西。

于是她擡手輕輕拍了拍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試圖清醒一點,回床上繼續打坐修煉了。

——

姜綢缪這次的“有事出去一趟”不是借口,她管夥計借了傘,又去了當鋪。

她打算将人渣原主的法器賣掉。

這東西看着就很值錢,可以賣了給鲛人買肉吃。

但是當鋪夥計将法器還回來,因為當鋪不收法器,還好心指路,讓姜綢缪去黑市賣。

黑市離客棧還有一段距離,天還在下大雨,姜綢缪撐着傘往黑市走,過橋時,她站在橋的頂端往湖下看。

雨滴在湖面上畫圈圈、吐泡泡,水面看起來又漲了不少。

系統趁機跳出來勸道:【宿主你看到了吧,這湖水也不算幹淨,現在氣溫又下降了,只有1℃了,你要是落水,肯定會生病的,你還是回去用老辦法吧,又好用又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姜綢缪繼續往黑市走:【傷害到鲛人了。】

系統閉麥了一分鐘才說:【親也算傷害嗎?這不是親近嗎?】

姜綢缪:【兩情相悅才算親近,單方面的叫騷擾,而且我這還是威逼利誘,那就更下作了。】

系統:【……】

姜綢缪:【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确實不該拿命亂玩,萬一我死了,鲛人姐妹該怎麽辦?至少現在不能死。】

系統內心os:太棒了!是自我攻略!我有救了!

姜綢缪到了黑市,可是黑市要排隊看貨,前面還有很長的一段隊伍,她現在排在最後一個。

在等待期間,她又翻看起主神商店。

姜綢缪放大挨個看介紹和功能,尤其是看到一個很露骨刺激的介紹時,她也咳嗽了一聲。

因為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鲛人。

她不繼續想這個念頭了,簡直太“壞”了。

終于排到她了。

可是黑市的人看了一眼也将法器還回來:“這是認過主的法器,且不能換主,我們收了也沒用。”

姜綢缪看着這沒用的法器,這東西除了制造幻境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姜綢缪回程的路還有一段距離,她繼續跟系統盤算着:【你說有沒有可能,我用這個法器,給鲛人造一個幻境,在幻境裏,原主沒有傷害過她,而幻境結束,再讓鲛人忘記這些,在這種情況下賺取貼貼值就不會給鲛人留下心理陰影了吧。】

宿主的亮度都提高了:【宿主!你真的要修煉嗎!】

這麽勤學上進又努力完成任務的宿主,是真實存在的嗎!

宿主又再流賽博眼淚了。

姜綢缪:【不過我現在不知道怎麽使用,你有修煉方法嗎?】

系統:【有有有有!】

姜綢缪翻看了一下修煉手冊:【原主這身體根骨都被廢了,這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也練不成,可現在得趕緊升到5級,先給妹妹續上命,那還是得先貼貼啊。】

等姜綢缪回到客棧時,她凍得手都發紅了,将傘還給夥計,她禮貌地敲敲門:“我回來了。”

然後才打開門。

房間裏沒有聲音回應她這聲招呼。

也是有的。

有壓抑又難捱的喘|息聲從床上傳來,夾雜着忍耐的哼哼聲。

這聲音的主人好像很難受。

姜綢缪腦中警鈴大作,她立刻沖到床上,一掀開放下的床幔。

見到鲛人身體蜷縮,雙臂抱着枕頭,雙腿疊在一起,在扭來扭去。

像一尾快要幹涸的魚。

“楚姝予你怎麽了!”姜綢缪翻過鲛人,見到鲛人的臉色紅得厲害。

“仙師……我沒事……嗯……我只是受了點風寒,有些發熱,我一會兒就好了……”楚姝予閉着眼慢慢吞吞地說。

“風寒?”

姜綢缪準備伸手去摸鲛人的額頭,卻想起自己的手都凍紅了摸起來不會準,于是她俯身,用自己的額頭去貼一下鲛人的額頭,發現鲛人簡直燙得厲害!

楚姝予渾身燥熱難耐,她意識到有人在蹭她的臉頰,肉|體的輕微觸碰讓她感覺很舒服,于是她微微仰起脖頸用臉頰蹭了蹭近在咫尺的臉頰,她舒服得哼哼了一聲。

姜綢缪感覺到貼貼臉了!

也聽到那一聲……舒服的呻吟。

像是素手彈了心弦。

心弦在顫。

姜綢缪不敢動了。

這真的是風寒嗎?

姜綢缪:【探查。】

系統零幀起手回答:【她發情啦!】

然後系統就拿出賽博瓜子,興奮地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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