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啤酒
第4章 啤酒
如果要成為一名心理咨詢師，那就不應該對自己的來訪者産生感情，這是大忌。
可人的情感是無法被控制的。
所以他只能控制住自己，将考取心理咨詢師資格證的計劃暫時放下，畢業後拒絕了導師的挽留果斷回國。而且這次回來，他也只想弄清楚造成雪江眠心理狀态不斷下滑的真正原因罷了。
如果路瑾真的差勁還對不起雪江眠，那他自然不會手軟。如果他沒有問題，只是對雪江眠忽視，關心不夠呢？
“要是他沒什麽大錯，我當然是能幫則幫。”洛臨水聽到自己這麽說。
誰知喬刑鳶聽了竟然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感人”的備胎宣言。
“別騙自己了。要是你只打算調查沒什麽想法，在國外照樣可以掌控路瑾的動态幫忙。做什麽大費周章地回國。幫雪江眠找回愛情看他們恩愛甜蜜？”
“能幫則幫，我看是能拆則拆吧。”
洛臨水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其他的普通人可能會為了愛情盲目，但是喬刑鳶相信洛臨水不會。他從來都是會為了自己的目的籌謀，用盡所有的耐心伺機而動的人。唯一的表裏如一大概就是，心裏的彎彎繞繞和他的臉一樣充滿了欺騙性，慣會僞裝的同時更不會激進沖動。
至于好心幫忙？
別開玩笑了。
把喬刑鳶放肆的笑和話語聽了個清楚的洛臨水放松身體，交疊雙腿往後靠坐在沙發背上。
“不相信算了。”
他不會為愛情盲目，也同樣不會為愛情當個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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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幫忙”這兩個字在齒間又品味一番後，洛臨水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發言簡直可以入選“個人荒誕大賽”的第一名。
顯然，他也不信自己會那麽好心。
可是能怎麽辦呢，路瑾又沒犯什麽大錯雪江眠依然愛着他，他要是真的從中作梗才是打破了自己的底線。除了幫忙讓路瑾對雪江眠好一些，他別無他法。
聽了洛臨水的回答，喬刑鳶把胳膊支在沙發背上撐着腦袋，調侃道：“難道你要開始信佛，普度衆生了？”
犧牲自己的感情成全他人，聽起來可真是慈悲。
“那按照你的意思……”洛臨水迎上喬刑鳶玩味地目光，挑眉，“讓我去當個小三兒？”
“我可沒這麽說。”喬刑鳶先是否認，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雖然我對這樣的戲碼樂見其成。”
嗤笑一聲，洛臨水不再搭理他，轉頭看向對面的路瑾。
這一眼，他表情兀的沉了下來。
喬刑鳶見狀也轉過去看了一眼，發自內心地感慨：
“哦豁。”
對面的卡座裏氛圍依舊火熱，與之前有些不同的是路瑾成為了那幫人視線的中心。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端着兩杯酒正往路瑾腿上坐的女生。
這還不算完，女生大方的坐在路瑾的腿上後，把手裏的其中一杯酒遞給路瑾。然後兩人手腕交疊，喝了一個“交杯酒”。
周圍的人沒一個覺得有什麽問題，表情興奮都在拍着手起哄。
喬刑鳶大開眼界，“啧”了一聲趕緊扭頭去看洛臨水的表情收獲快樂。
不出他的意料，洛臨水的表情十分難看不說，整個人像是即将爆發的火山，平靜之下隐藏着洶湧的怒意。和店裏的音樂搭配起來，簡直是相得益彰。
再看看那臉色，比冬天的暹羅貓還黑。
洛臨水眼中确實醞釀着風暴。
攥緊的手，指甲把掌心都勾出了月牙型的紅痕。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路瑾的動作，心中閃過無數的黑暗想法。
玩鬧？
內心嘲諷一笑，洛臨水抿抿唇把那些惡意壓下，收回視線不再去看對面的景象，然後猛得站了起來示意喬刑鳶跟上。
将聲嘶力竭的音樂阻隔在包廂門外，大力坐在沙發上後，洛臨水把手肘支在膝蓋上，單手捂住了額頭一動不動地看着地面。
喬刑鳶識趣地沒有說話，坐在一旁等着他開口。
終于，洛臨水動了。他緩緩坐直身體，聲音冷淡緩緩道：“刑鳶，你說他是無奈被迫，還是毫不在意？”
“這個……恐怕要去問他本人了。”
“你說得對。”洛臨水扯起嘴角，“沒人比他本人更清楚，他在想什麽了。”
喜歡泡吧，和朋友鬼混也不算什麽。可放任別人和自己動作暧昧那可要說點什麽。
“玩的開”和“風流”這兩個詞，用在已經有戀愛對象的人身上，在洛臨水看來完全就是對“渣”的遮掩。更別說路瑾動作自然熟練，還一點都不驚訝，明顯他們一幫人在一起時，沒少上演這種戲碼。
當然，如果路瑾不是雪江眠的男朋友，洛臨水才懶得管他去死。可一旦牽涉到雪江眠，那所有問題就要加倍重視了。
“刑鳶。”洛臨水沉思幾秒，問道：“你說我在圈裏有名嗎？”
“哈？”
等了半天只等到這個奇怪問題的喬刑鳶，發出了疑惑地聲音。他仔細看了一下洛臨水的表情，确定這人沒氣瘋後，想了一下答道：“洛氏神秘的小少爺，怎麽可能沒有名氣。”
洛臨水的父母兩家是典型的官商結合。
雖然洛父因為自身的興趣原因，沒有走家裏從政的老路反而去學了商，還樂颠颠地入贅洛家成了上門女婿，為老婆管理公司。但在京市，沒有人敢小看他。
“你爸媽家裏的權勢背景加起來，在京市混的誰敢繞過去視而不見啊。”
喬家雖然在自己的領域上是佼佼者，可要說在事業上的助力，自然是洛臨水這樣背景的人更吃香。而且對喬家，圈子裏的人更多的是尊敬和力求友好相處，對洛家，那就是讨好和合作了。
只不過洛臨水從來沒有在圈子裏露過面，所有信息都被保護地非常好。不過即使是這樣，洛氏小少爺的名頭也會讓很多人趨之若鹜。
“怎麽突然問這個。你有打算了？”
“算有吧。”洛臨水柔聲道，“我只是覺得為了避免誣陷好人和躲開一些後顧之憂，要做足了準備才行。”
“有句話叫‘實踐出真知’。我們可不能冤枉好人。”
喬刑鳶哼笑：“說的真好聽。”
不就是想接近路瑾，然後近距離地把控，搞點事情麽。
洛臨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食指豎在唇間比了一下：“知道就行，說出來多不體面。我可是準備做壞事呢。”
準備做壞事的洛臨水和喬刑鳶嘀嘀咕咕好一陣，敲定了所有的計劃後才離開了酒吧。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原本上頭的睡意在熱水澡的沖擊下已經散地差不多了。靠坐在床上，洛臨水拿起手機順手點進了微信。
置頂的那個頭像空白，備注是[軟眠眠]的就是雪江眠。
點開對話框，裏面的消息還停留在昨天他剛回國，臨時約雪江眠見面的對話。翻看着前面的聊天記錄，從字裏行間，洛臨水就能感受到雪江眠說話時的周到和慎重。
他習慣性地在意着對話人的情緒。
“為別人考慮周全有什麽用？”
洛臨水隔空點點那個空白頭像，小聲抱怨：“你那個男朋友有為你考慮過嗎？”
但凡肯上點兒心，也不會随便讓人坐大腿。
又戳了戳雪江眠的頭像，洛臨水這次一個沒把握好距離，指尖竟然在頭像上雙擊發了個“拍一拍”過去。
驚了一下瞬間坐直身體，洛臨水看着屏幕上的那行小字猶豫要不要發個“手誤”時，對面的雪江眠更快一步，發了個問號過來。
半夜一點多，還沒有睡覺？
想了想，洛臨水回了一條消息。
[洛水：不小心點錯了。怎麽這麽晚還沒睡，是失眠嗎？]
失眠是抑郁症患者的一個普遍症狀之一。因為雪江眠之前也有過相同的表現，所以他才會直接詢問，而不是提起別的什麽。
[軟眠眠：有一點。我想看會兒書放松一下，沒想到收到了你的信息。]
看到回複的洛臨水心裏升起了一些擔憂。想多說些什麽，敲下的回複卻只能違心地結束這場聊天。
[洛水：建議睡前聽點輕音樂哦，看書最好看些枯燥的，要不然會越看越精神（呆）。那我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
[軟眠眠：知道了，我會嘗試的。你也早點休息。]
點到為止，現在這個點并不是聊天的好時機。尤其是在失眠的情況下，過多的聊天只會讓他的思維更加活躍，還不如看書來的輕松。
但說實話，洛臨水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雪江眠。
什麽時候開始失眠的？
症狀嚴重嗎？
除了失眠還有別的不适嗎？
有沒有去看過醫生？
你，知不知道路瑾今晚去酒吧的事？
想說的話全都被截在唇間，停在指間。說到底，他和雪江眠只是一般朋友罷了。
雪江眠只是把他當做了“心理咨詢師”這個職業的替代者，就算想要加深他們之間的友情，在打破雪江眠的這個認知之前，這個願望永遠都不會實現。
他一向分的清楚。
盯着雪江眠說自己失眠的那條信息微微失神，洛臨水的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現了在酒吧看到的路瑾和別人喝交杯酒的畫面。于是他好不容易平複地心情又開始翻滾，怒氣也開始翻湧。
扔下手機呼出一口氣，洛臨水索性下床去冰箱開了一罐啤酒。
坐在沙發上小口地喝着啤酒，感受着黑啤特有的麥芽香味和微甜焦香在口腔中炸裂，他的心情才慢慢恢複平靜。
改坐為躺，枕在沙發扶手上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洛臨水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讓試探快點進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