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龍魇域

暗紅色的面具安穩的貼合着我的臉,微涼的質感讓我漸漸回歸了平靜。

樓下吵吵嚷嚷了一會兒,卻是沒了聲音,大抵是知道了王多菊是什麽人了吧?亡策域域主的威名足夠震懾住這些散修。想來想去,我自始至終都是被王多菊這張臉給騙了,曾經說過他是與俞柯志同道合的人,有白白淨淨的外表,但免不了都是滿手鮮血。

我也該習慣了。

只是這嘈雜聲過去之後,接踵而至的是鞋底摩擦木質樓梯的腳步聲,讓我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眼兒。

他不會是認出我來了吧?

輕輕地腳步聲向着這邊靠近,直到徹底在我的房門前停住,暗罵一聲點兒背,卻聽得外面的人極有禮貌的敲了三下門,緊接着溫潤的聲音便傳進了耳朵裏,“剛才驚擾了閣下,實在是抱歉,我代他向你道歉0”莫清?????

這這這是什麽情況?我猛然間想起剛才撇過去的時候确實看到了一個和莫家三少爺長得相像的人站在王多菊身邊,卻是想不到真的是莫清。

他不是正派的人嗎?之前将他送給王多菊的時候這人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現在怎麽還替那人說起話來了?這短短半月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只是不等我多想,王多菊欠扁的聲音便傳過來了,“莫清啊,這些人受了刺激關我屁事?何必要—一道歉?走了走了,帶你去天池域玩玩!你小的時候不總是說想去嗎,這次正好順路!”

信息量有點兒大《仙魔劫》中的情節全都是圍繞着主角寫的,像王多菊和莫清這種配角并不做太多描寫,更別提他們的身世和人生經歷,這裏比起書中世界,更像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每個人在這裏都是有始有終的,應該也……包括我。

手掌心中的黑石印記隐隐發熱,曾經在夢裏看到的景象在腦海中晃過,我想也許那就是俞柯命運的開始。

伴生冰蓮已經到手,我卻沒急着給宋祁淵治眼睛,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不能貿然治療,如果出來個人打斷的話,這代價誰都擔不起。而且他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但是丹田被廢,修煉的根基被破壞,全身的經脈也與沒有天資的人相差無幾,這樣的身體是不可能牛逼起來的。

葉妄之曾帶他去鬼谷深淵的萬骨窟重塑經腺,用上古兇獸窮奇的鮮血為他鑄就了過人的體質,也就成為了宋祁淵日後變強的資本。

我聽阿九說俞柯在離着鬼谷深淵極近的龍魇域有處住處,那住處是俞柯路過那裏覺得景色不錯,便施法造了一所小木屋,裏面相當簡陋。所以顧錦城應該是不知道那地方的存在,也不會閑的蛋疼的在那裏布下禁制。

我打算到把宋祁淵的傷養好之後都住在那裏,這樣就不用擔心被顧錦城發現還能讓宋祁淵有個清淨的地方。而且原文裏,葉妄之也是住的離着鬼谷深淵不遠,一住就是兩年。

第二天早上啓程,雙頭獅也休息的差不多,我讓他加速前行,大約八九天的時間便來到了最北面的龍魇域邊界。之間路過魔宮的時候我讓阿九給顧錦城帶了話,暫時不會回去,想他也是習慣了俞柯的我行我素,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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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次我多了心眼兒,特意讓雙頭獅七拐八拐繞了幾圈才向着正确的方向去的鬼谷深淵。也許是我太敏感,但我就是不想什麽都在這人的監視下。尤其我不敢想象他知道我收留了宋祁淵之後的後果。

宋祁淵一路上大多數時候都沉默着,像是和我賭氣,大概是氣我答應了婚約,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我。飯也吃的少,渾身的小孩子氣。

我向來是不會哄孩子,當年計劃生育鬧的緊,爸媽也沒給我生過兄弟姐妹,這方面是我的短板。他不說話,我也跟着不說話,阿九想活躍氣氛都沒引子,氣得他時不時地就竄出去鬼混,回到車裏就睡覺,活脫脫的冬季屯膘。

龍厲域之所以叫龍魇域,與這次我們來的目的,窮奇血也是有關系的。當初兇獸降世,四大神獸家族前來鎮壓,那時的青龍族勢大,首當其沖做了領頭,卻不想兇獸窮奇能力驚人并且嗜殺成性,讓青龍族損失慘重,不少英才隕落。至此才能形成如今四大神獸家族勢力不相上下的局面。為了哀悼那些阪落的青龍族勇士,故此取名龍魇域。

青龍夢魇,鎮兇獸戾氣。

萬骨窟,埋盡龍族殘魂。

第七章 你能看到了,真好既是聽阿九說了那龍魔域與鬼谷深淵之間的美景不可多得,真正到了這裏的時候,我還是頭一次被震撼到了。

高聳入雲的群山中部不知是什麽原因生生辟出了一池碧青的湖明明是冬天,湖邊卻遍布了長勢極好的水湖面之上升騰出霧氣,緩慢的上升直到将整個山底罩上_層薄紗,形成一個天然的屏障。若是不注意是定然不可能發現這個地方的。

我讓雙頭獅停在湖邊,帶着宋祁淵下車,卻沒有讓他穿棉抱。車剛才行于上空的時候,空氣明明是冷的,想不到到了山底卻是溫暖的,那些水杉估計也是因此才能夠保持常青。

俞柯的小木屋建在一個小瀑布旁邊,徐徐清澈的水流從岩石縫中流出,再向下彙進湖水中,回歸平靜,_派閑适。

想不到俞柯還挺有情調,選的這個地方着實美了點兒。只是……“……阿九,我有多久沒來此處了?”看着屋邊長得一人多高的雜草和已經破破爛爛的木屋頂,我內心有點兒崩潰。

阿九沉吟半天才回答,“大人這些事總是不記着,幸虧還有我能記住,讓我想想啊,嗯……大概有三四年的時間沒來了吧。”

似乎是知道我在嫌棄什麽,阿九接着安慰道,“當時大人好像是住了幾天就覺得沒意思了,所以臨走的時候也沒有施法保護這裏,幾年來的風吹曰曬都沒有塌,這屋子也算是不錯了。”

“師父,這裏是?”

宋祁淵雖然與我賭氣,但是眼睛看不見還是要依賴着我的衣袖行走,想到他應該是也感覺到了溫度和空氣的變化,實在憋不住了才問的我。

我微微俯身,與他離得更近了些,望進他空洞的眼睛裏突然有些心疼。我筆下的宋祁淵從來都是什麽事都親力親為,他不會讓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即使受了傷也是打碎牙往肚子裏咽。這個時候的他估計也就只有我能看到了。

摸摸了他的頭,我笑道,“這裏便是以後你要與我住的地方,我會治好你的眼睛,幫你重塑經脈,讓你重新踏入修仙路。”

衣袖微動,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宋祁淵已經俯身跪在了地上,給我生生行了一個大禮,半天才擡頭,正聲道,“師父的恩情徒兒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以後若是師父有用到徒兒的地方,徒兒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少年這番話說的真情實意,眼角都透着濕潤,顯然是當真将我認作了他_生的師父。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只是感動之餘我又覺得忐忑,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與宋祁淵之後的生活必定是不平靜的。他現在之所以如此感謝我,是因為我救了他并且能夠讓他得到報仇的能力,而他要殺的恰巧就是我。

不知我能不能躲過他這一劫。

“你且起來,伴生冰蓮離了雪妖一族時間過長,治療效果會減弱,待收拾妥當,今夜我就為你治眼睛。”

想多了也沒用,現在他是弟子,我是師父,就是這麽簡單。

我草草的将木屋的四周都收拾的平整了一些,然後施法将屋頂補好,又去折騰了些木頭在這木屋旁邊又搭了一個一樣大的相鄰,當是宋祁淵的屋子至于屋中的陳設,一個桌子一張床便是我能搞成的極限了,我又不是做室內設計的,講究不到那哪裏去,能住就行。

我做這些的時候宋祁淵就老實的坐在樹徵子上,低着頭沉默不語。阿九嫌他悶,調侃了他幾句就過來幫我忙了,只剩這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着,不時的摸摸脖子上挂着的石頭。

興許是被俞柯關的久了,再加上之前被滅門的刺激,很多時候看他就覺得他整個人幾乎都是籠罩在陰影中。

霧氣越來越濃,很快便到了傍晚,我收拾好屋子,點燃一盞油燈,就将宋祁淵叫到屋中,讓他盤腿坐于木床上,自己則是同樣姿勢坐在他的對面,命令阿九去守門,以防被妖獸打擾。畢竟伴生冰蓮也是個神物,靈氣很容易引得妖獸惜窺。有阿九釋放威壓坐鎮,倒是能免去不少麻煩。

“閉上眼睛,凝神靜氣,抱元守一。”

宋祁淵聽話的照做,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在極度冷靜的狀态。

給他治眼睛我也是相當忐忑,生怕出什麽差錯,眼睛對于一個人來說太重要了,絕對不能大意。

從扳指中取出伴生冰蓮,淺白色的花瓣映着暖黃色的光,很是漂亮。我将手覆在冰蓮之上,輕輕掃動,裝眼間花朵就變作一團瑩瑩白光漂浮在半空中,“祁淵,張開嘴。”

他委一張嘴,我便将這團白光推進了他的口中,然後迅速運轉真氣于自己雙手之上,對着他的身體幾處大穴拍去,最後将他的身子轉過去,手掌附上他的後背,閉上眼睛憑感覺催動着白光向着他眼睛去湧去,開始細細的修補他眼部的神經。

整個過程我都不敢松懈,大概過了兩個時辰左右,油燈的光都弱了許多,小心翼翼的修補好最後一根眼部神經,我才得以松口氣。

緩緩放下手,疲憊感随之湧來,我揉了揉額角,将宋祁淵的身子轉過來,我打起精神淺笑道,“祁淵,睜開眼睛吧。”

宋祁淵的身子僵了僵,第一反應卻不是睜眼,而是伸手摸上自己的雙眼,我注意到他的手乃至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師父,我……”他緩緩睜開眼睛,之中不再是空洞的色彩,墨黑色的瞳仁倒映着的是我戴着面具的臉,知道他這眼睛是真的治好了,我剛要說些祝賀的話,卻不想下一刻卻被宋祁淵猛地抱住。耳邊是這孩子哽咽的聲音,我聽到他說,“師父,我看得見了,我看得見了……”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竟止不住的漫上了酸嗯,你能看到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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