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沈言心前腳離開,奚風雨過了會就過來了,司雲琴在她進來的時候正坐在涼亭悠閑地吹風看書。
“你今天怎麽也來了?”司雲琴看到奚風雨順口問道。
“沒什麽事,就是沒事什麽随便過來走走。”奚風雨笑道。
司雲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要是不來我該睡會了。”
“這才什麽時候就睡午覺了?”奚風雨随手翻開她桌上的書。
“這一早上折騰的,小皇帝過來讀書,太後過來視察,我能不累嗎?”司雲琴和奚風雨在一起總是要放松許多,也不用一直保持一種端正的姿态,畢竟她們都清楚彼此的來歷,知道對方內心裏也不喜歡這些繁瑣的禮儀。
“太後來你宮中做什麽?”奚風雨好奇地問道。
司雲琴端坐起來,讓人準備了糕點喝的:“沒什麽,可能是來敲打敲打我。”
她輕輕嘆了口氣有些頭疼:“你知道我不欲參與政事。”
司雲琴将人都遣走了,此時涼亭之中只有她們二人。
司雲琴有些無奈地說道:“可沈言心似乎希望我協助她。”
“朝堂水深。”奚風雨也并不希望好友卷入朝堂之争。
“可我父兄本就在朝堂,這渾水由不得我趟不趟,我不像你,奚氏全族都在敦煌,這深水也卷不進來。”司雲琴搖了搖頭。
“你想清楚了,這不是我們熟知的歷史之中的任何一個時代。”奚風雨用自制的墨筆在畫着畫,說完擡眸看向司雲琴:“明知道歷史的進程,卻還是要參與進去嗎?”
司雲琴笑了聲:“這個我倒是沒想那麽多,即便是知道歷史的進程也沒有多大的用處,盡人事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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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看得開,既來之,則安之,何況沈言心看起來還像個明君。”
奚風雨有些驚詫地看向她:“你想在這個世界輔佐一個武皇?”
司雲琴捏着一塊糕點送入口中:“我想不想有什麽用,又不是我的事。”
“當然沈言心要是能不找上我,讓我在這後宮鹹魚一輩子,我也樂意,能放我出宮逍遙自在更好,若她想要的是讓我輔佐小皇帝,那免談,沒意思。”
“都冒那麽大風險了,好歹要做一點轟轟烈烈的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得有意思點。”司雲琴笑道。
“恐怕太後沒那麽容易放過你這個名滿天下的才女,太傅得意門生,還有司空之女。”奚風雨笑道。
“你還幸災樂禍,是不是朋友了。”司雲琴不滿地說道,
奚風雨笑了聲:“像我這樣就挺好的。”
司雲琴微微靠近她:“我若是蹚進這渾水,那肯定要把你拉進去,好朋友嘛,肯定要互坑才好。”
奚風雨笑了聲:“我沒什麽才能,若是可以等皇後發達了記得放我出宮,游歷天下,放心我肯定會給你寄信告訴你我看到了些什麽,心情好還可以畫給你,定然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司雲琴撇撇嘴:“謝謝您嘞。”
永安宮倒是一片歲月靜好,好友打诨互相畫餅。
而禦書房之中,沈言心倒是剛剛得知司雲琴那日夜行是去了宣明宮中,想來定然是去找的奚風雨。
這兩人難不成之前就認識?否則何至于在宸妃的賞花宴見過一面就關系這般好了?
沈言心放下手中的奏折,每每想到司雲琴悠閑的日子,就覺得心生羨慕,她這個皇後可比沈言心這個太後自在得多。
不過司雲琴和奚風雨也并未做別的,每日也不過賞花喝酒,宇文洛說她的算術依舊是奚風雨教授的。
隐隐的沈言心感覺到這位入宮後就深居簡出的雨妃,也并非尋常人。
過了幾日,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一同前來觐見,已經草拟出一份獎賞名錄。
沈言心看過之後覺得沒什麽大問題,不過這名錄之上并無司岩和司元駒。
“司空此次卻敵于境外,更是奪下南齊一城,理應獎賞。”沈言心提醒道。
吏部尚書卻是擡手躬身:“司空位列三司,臣等請太後定奪。”
沈言心沉默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本宮想想,其他人便暫按這名錄上的進行獎賞。”
“諾。”
禮部尚書又提到百官宴,說到由誰來操辦的問題,畢竟沈言心自己忙碌,肯定不會是由她來辦的,宮中設宴禮部也是可以辦的。
沈言心思索了一會:“此事交由皇後辦理,禮部協同。”
“這……”禮部尚書有些遲疑,皇後畢竟年少,百官宴雖說不是什麽大型宴會,可畢竟參加的都是朝廷官員,不可有什麽差池。
“寇尚書有異議?”沈言心淡淡地問道。
她只是擡眸掃了一眼,禮部尚書頓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這百官宴非由皇後操辦不可了。
“諾,禮部定然全力協助皇後娘娘。”禮部尚書是小家族出身,能當上這尚書當年也受了沈言心不少幫襯。
如今在朝堂上自然也是站在她這邊的。
“嗯。”
等人都走了,沈言心讓藍汐宣召皇後來禦書房。
司雲琴正在喝酒呢,忽然被傳召還有些懵逼,匆匆忙忙換了身衣服趕了過來。
一進禦書房就看到那一身黑色玄袍的女子端坐在那裏,手執朱筆批閱奏折,面色冷淡專注。
別的且不說,司雲琴倒是當真喜歡她這樣子,專注認真有能力又好看的女人,誰會不喜歡呢。
不過這份喜歡也僅僅止于沈言心開口之前。
司雲琴見禮的時候沈言心便放下了朱筆,重新打開了一本奏折。
“皇後可知本宮喚你前來所為何事?”沈言心輕聲問道。
司雲琴心中腹诽:“這誰猜得到。”
“此次江南百姓能渡過水患也是我昭國之幸,先帝病重多年,于今春駕崩,朝中諸事繁雜官員苦累,也需要稍微放松一下,本宮欲于下月初一設立百官宴,皇後以為如何?”沈言心難得對司雲琴笑了笑。
司雲琴想了想,這一年來,朝中确實沒有什麽算得上大喜事的事情,就算她和小皇帝成婚,說來也不算喜事,算是荒唐事。
“太後體恤百官,自是極好的。”司雲琴回道。
“皇後既覺得極好,那這百官宴便交由皇後操辦吧。”沈言心順勢說道。
司雲琴:……
好什麽好,好個屁。
“臣妾愚鈍,怕搞砸了這百官宴,太後不然還是讓禮部操辦更好。”司雲琴忙将鍋甩出去。
“禮部會協同操辦,本宮相信皇後。”沈言心嘴角微微上揚,看着司雲琴那副吃癟不情願的樣子,莫名的心情挺好的。
總得給她這個皇後找點事做不是麽?不然一天天的太閑了不太好。
她雖是笑着說的,但總有一些不容反駁的感覺萦繞在司雲琴心頭,讓她并不是特別喜歡。
但不喜歡也沒什麽用,最終還是應承了下來。
“你兄長此次随司空禦敵,勇當先鋒奪下南齊一城,雖不是什麽重要城鎮也算是殺了殺南齊的威風,皇後以為當如何賞賜?”沈言心問道。
司雲琴失了些耐心:“回禀太後,臣妾以為此事您不該問臣妾,舉親尚且要避嫌,何況這等嘉獎之事,更不應該由臣妾插手,有失公允,畢竟沒有人不想将最好的給親近之人。”
她倒是說得直白,沈言心卻并未生氣,只是淡淡應了聲:“那就去準備百官宴吧。”
司雲琴不情不願地應下:“諾。”
在司雲琴離去之後,沈言心倒是莫名笑了聲,還挺有脾氣。
算了有脾氣倒也是正常,畢竟看起來司雲琴這皇後是當真不樂意多幹活。
司雲琴回到自己宮中之後就對着還在寫書的奚風雨一陣哀嚎,訴說自己的苦惱。
“沈言心怎麽想的,怎麽想的?她已經重用了我父兄,甚至我阿姊和姐夫都受到了重用,我們一家都在給她打工了,就不能放任我做個鹹魚?再說了,她就不怕司空府權勢過大,威脅到她?”司雲琴趴在桌上煩惱地說道。
奚風雨放下筆,揉了揉酸澀的手腕,拿起紙張吹了吹:“用人不疑,太後向來如此,何況司空為人剛正耿直,只要是為昭國之事他便不會推辭,太後只要還是為了昭國,個人以為,即便是她有一日登基稱帝,你父親司空大人可能也是幫手。”
司雲琴輕笑了聲:“你還真是說得挺對的。”
“所以這才是你沒有徹底拒絕太後的初衷。”
“是也不全是。”司雲琴用筆在空白的紙上随意畫了一筆,幹淨的宣紙上染了墨跡。
“當然不全是,還有你自己的夢想。”
司雲琴并未否認:“難道你不想?”
奚風雨将幹的紙張整理好,擺在司雲琴面前:“看看。”
“可算寫完了,我都書荒了。”
奚風雨放好筆墨:“如果可以,我當然也想看。”
她微微靠近司雲琴小聲與她說:“女帝盛世,若能親眼所見,也不枉此生。”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
當然這個夢想,不由她們決定,由沈言心決定。
“你都這麽說了,這賊船我不得把你拉上來?”司雲琴揶揄道。
“你自己先上賊船再說。”奚風雨倒也沒有完全拒絕她,畢竟要是真能幫上忙,她也樂意。
沈言心可不知道她不過是想讓司雲琴辦百官宴,司雲琴倒是想讓她做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