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翟迪峰押着邵涵孜辦完了離職手續,之後把她“扔”出了門。邵涵孜拽着翟迪峰的手臂死死不肯放開,哭着說:“峰哥,求你幫我說說情,別讓爽姐這麽對我!”
“你自找的。”翟迪峰面無表情地說,“爽姐給你鋪了一條康莊大道,如果你好好走,完全可以走出自己的路,即便以後沒有爽姐,你也可以站住腳,可你最終還是走回了死胡同。你見過了好的,卻還認為攀附着別人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偏偏覺得只有男人才能給你你想要的,我是男人我都覺得你蠢。這是你自己的認知和選擇,與爽姐無關,爽姐不欠你什麽,甚至在旁人看來,她對你還是太仁慈了。開酒吧的這個圈子說小不小,可關系套着關系,說大也真的不大。邵涵孜,你好自為之吧。”
翟迪峰想要掙脫邵涵孜實在是易如反掌,他撥開邵涵孜的手,轉身回到店裏。敲門進入辦公室後,翟迪峰看見薩爽正轉着手中的咖啡杯發呆。他走到桌前,說:“姐,我已經把邵涵孜趕走了,也跟店裏人說了不許再讓她進來。”
“嗯。”薩爽應聲。
“姐,別太難過,她不值得。”
薩爽擡眸看向翟迪峰。翟迪峰接着說:“姐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背叛你!”
“真的是歲數大了,開始厭煩這種人際關系了。”薩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只想要簡單的心思,簡單的人。”
翟迪峰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薩爽的意思,他很鄭重地說道:“我明白,爽姐,不該有的心思我不會有。”
“嗯,去忙吧。”薩爽抻了抻胳膊,“這幾天估計得有人來打探消息,說多少細節你斟酌着辦,主要是明确我的态度。”
“明白!”
翟迪峰離開沒多久,薩爽常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侯兆發來的消息,說想請薩爽吃飯,薩爽推說最近忙,沒答應。邵涵孜離開之後,店裏目前沒有能完全上手管理的,她确實忙,但要說忙到沒時間跟侯兆吃飯,那也并不止于,她只是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侯兆,或者說,面對自己的失态。
就這樣推了一周,在侯兆第四次發出邀請的時候,薩爽答應了。倒不是為了那一口飯,而是她清楚這麽拖着不是辦法,早晚要解決的。早點把話說開,無論還做不做得成朋友,都是對兩個人都好的事情。
倆人約定了周一晚上,到了時間薩爽準時到達侯兆的餐廳樓下,侯兆還是像上次一樣,到地下停車場去接她。見了面侯兆直接紅了臉,薩爽知道他臉皮薄,沒多逗他,只是說邵涵孜離職之後店裏離不開人,這也是事實。侯兆點頭說理解,還說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選了周一酒吧不營業的時間。
這次侯兆沒有詢問,直接帶着薩爽進了包間,他替薩爽拉開椅子,同時說道:“最近有兩道新菜,你要有興趣可以嘗一嘗。今天你來點,咱們先吃飯,有什麽話都吃完再說。”
“好。”薩爽答應,“美食不可辜負,也不該被別的事情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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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開始就達成了一致,這頓飯吃得就很順暢了。兩個小時單純地品嘗美食之後,兩人各自挑選了一份甜品,到這個時候,侯兆才拿出一個盒子放到桌上。他把盒子推到薩爽面前,說:“一點心意,你別嫌棄。”
薩爽看了眼那個盒子,沒去動,說:“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侯兆擡起頭,鄭重又認真地問道:“薩爽,你願意跟我進入一段更親密的關系嗎?”
“這是你送禮的原因?”薩爽反問他。
侯兆搖頭:“并不是。禮物就只是禮物,就像你送我的那根鋼筆一樣,沒有任何附加含義。”
“那你應該把這兩件事分開來說的。”薩爽道。
侯兆眨了眨眼,旋即回答:“是我疏忽了,我确實應該把這兩件事分開。我以前沒有經驗,你放心,我會慢慢學的。”
薩爽看他那麽真誠的模樣,輕輕笑了下,問道:“以前沒經驗,沒談過戀愛,是覺得我該為你的初吻負責,是嗎?”
“當然不是!我是沒經驗又不是傻子,你別總拿我當小孩子。”
“可你就是比我小啊!”薩爽仍然笑着。
“我只是比你小,又不是未成年。”
薩爽看侯兆連脖子都紅了,笑着搖了頭:“好了,不逗你了。我沒拿你當小孩子,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侯兆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後又深呼吸了幾次,才再次開口:“我真的沒有想讓你對那天的事情負責。但是确實是那天之後我才下定了決心。那天确實咱倆都喝了酒,但都沒喝多,不至于酒後亂性,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順其自然的。我對你的心思你一直清楚,但這段時間以來,直到那天,我才能确認,我感覺到了你對我也是有好感的。你朋友很多,也有自己和朋友相處的方式,我以前确實拿不準,但親過之後我确信了,你對我也是有好感的。既然這樣,我覺得我可以主動邁出這一步了。”
“嗯,我承認,我确實對你有好感。”薩爽直視着侯兆說,“咱倆能吃到一起,能聊到一起,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也确實很舒心,即便遇到了一些糟糕的事情,我的心情也總是愉悅的。你很禮貌,有教養,會照顧人,很細心體貼,這些優點我都看在眼裏,也都是我所欣賞的特質,這我不否認。但我還是不會答應你。”
“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還是你覺得我們互相了解的不夠?”侯兆追問。
薩爽搖頭:“不,你已經很好了,我以前談了不少,但沒有一個像你一樣能滿足我對另一半的幾乎所有期盼。”
“那是什麽?是你家還要招贅?”
薩爽笑了下,說:“當然不是,我家現在也沒什麽資本招贅了。我對你有好感,這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跟你進入一段更親密的關系之中。朋友的身份反而能長久不是嗎?”
“你在敷衍我。”侯兆的語氣明顯變得失落,“朋友的身份能長久,但不能獨占。我很清楚我對你的感情,而且你比我更清楚,如果真的是純粹的朋友關系,不會情不自禁接吻的。”
“還是想讓我為那個吻負責呗。”薩爽說。
“這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這是你在搪塞敷衍,哪怕是對朋友,這樣的态度也不正常吧?”侯兆有些委屈,“我不懂,我們之間是有什麽原則性問題讓你這麽止步不前嗎?為什麽就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你一定要個明确答案是嗎?”薩爽問。
侯兆點頭:“是。你給我個痛快吧。”
薩爽沉默了下來。她用甜品勺取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裏,滿口濃郁的巧克力沖淡了心中的無力感。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配餐酒,輕輕潤了喉。
“确實,我們之間是有原則性問題。”薩爽不再擺弄酒杯和甜品勺,她雙手收回到桌下,身體向後靠回到椅背上,說,“剛才你說到了獨占,說到了占有,親密關系之所以親密,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除了情感上的互相投射以外,兩個人還會有生理上的交流。我跟你認識的絕大多數女性都不一樣,我從生理到心理都拒絕被男人睡,我只喜歡睡男人。”
侯兆皺着眉看向薩爽,不解道:“你是說做|愛嗎?這有什麽區別?”
“我說的不是措辭上的區別,也不僅是心理上的強勢與否,我說的是真正的在性的過程中,我不接受被插入,我只想做插入者,主動方。”
“……”侯兆看着薩爽,他覺得自己隐約能明白薩爽的意思,但又不敢确認。
“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和鴻溝。你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就證明我們倆根本不是一個取向的。”薩爽擡了手,把對話開始時就被推到自己手邊的盒子推了回去,“侯兆,謝謝你的喜歡,但我們只能做朋友。”
“不,我剛才說了,這份禮物跟今天的對話沒有直接關系,我只是——”
“聽我說完。”薩爽打斷了侯兆的話,用手指輕輕敲了兩下那盒子,“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們的交往從來都是平等的,取向不同只能證明我們沒緣再進一步,不代表我否認了你作為朋友的可靠和真誠。雖然你說這個禮物跟今天我們的對話沒有關系,但我依舊不能收,因為你還沒有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以及訴求是什麽。你需要冷靜下來仔細想一想,如果你認為可以接受我們以朋友的身份繼續相處,并不再越界,那到時候我可以收下這份禮物。我不會把關系附加在物質之上,無論你承認與否,你在選擇購買這份禮物時,心裏一定抱着超越朋友的期盼,如果我在拒絕你之後還拿走這份禮物,那就是默許了你的期盼,也漠視了你的真心,這對咱們倆都不公平。”
“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是因為你的禮貌和教養,并不是因為你的感情和真心,這是不一樣的。”薩爽收回手,順勢扶着桌子站了起來,“感謝你請我吃飯,今天飯菜很可口,我很喜歡。但現在,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
“坐着吧,我又不是不認路。”薩爽留給侯兆一個淡然的微笑,而後拿起包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