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解開心結卻無能為力
解開心結卻無能為力
來到王玖楚的閨房，花在溪心慌得險些來了個平地摔。
“小心啊，花花！”王玖楚直接抓住花在溪，将她拽進她懷裏。
王玖楚是大家閨秀，竟然會這樣親昵喊自己，花在溪突然感覺她身上也是有一點離經叛道的。
“花花？那我是不是可以喊王小娘子作楚楚了？”花在溪站好身子，給王玖楚理了理領口。
“當然可以！我們都那麽熟了，稱呼上就随意一些嘛！”她拉着花在溪來到桌前，她嬌笑道：“花花，你快試試我做的甜點，然後點評點評？”
順着王玖楚指的方向看去，花在溪看到了三個漂亮的琉璃盤，裏面放着精致的甜點，很是好看。
“這個叫糖酪澆葡萄，我看別人一般做的都是櫻桃，我改良了一下，你試試？”王玖楚将筷子遞給花在溪。
只見凝白的乳酪下，乖巧躺着幾顆剔透的紫葡萄，琉璃盤也是绛紫色的，很是相配，無論是吃起來還是視覺上都是賞心悅目的。唐人的審美果然高級。
“很好吃啊，甜甜的，也不會很膩。”花在溪對美食沒什麽研究，說的也是大白話。但王玖楚聽到已經是很開心，她又拉着花在溪趕緊嘗其他的甜點。
王玖楚：“花花，這個是荷花酥。這個是葡萄畢羅。你試試！”
那荷花酥物如其名，有點像荷花狀的蛋撻，四周的皮酥酥的，很是好吃。而葡萄畢羅倒是第一次見，有點像以前在越南餐廳裏吃過的春卷，一顆顆被蒸熟的葡萄被綁在白色的澱粉皮裏，吃下去又香又糯。
琉璃盤上各放着和甜點同色的紫陽花、四照花和碗蓮，實在風雅極了。
花在溪今天太有口福，吃着吃着險些忘記今天是有任務而來。
她拿出手帕擦擦嘴，喝下一口茶趕緊淨手試探道：“楚楚，你今天怎麽突然做了那麽多好吃的？是想到婚期近了，想精進廚藝嗎？”
提起結婚，王玖楚瞬間像蔫了的茄子，努着嘴一口吃掉一整個荷花酥，登時忘卻了貴女該有的優雅！
她說：“哎……盛光阿兄是不錯，不過我只把他當阿兄看待。要我和他成親，以後還要為他弄璋弄瓦，我是真的好想逃婚……”
花在溪感覺唐朝人說話太費勁了，正想問的時候，白妹出現了。
白妹：【主人主人，弄璋弄瓦的意思就是生子生女。王玖楚的意思就是她不想和洛盛光生孩子呢！】
花在溪挑挑眉，沒想到白妹這系統助理還能成為自己的古文小詞典，她心裏默默念道：“行了，我懂了，白妹你退下吧。”
嘿嘿，沒想到穿個越，還能在系統裏獲得一次當皇帝的感覺。
花在溪聽懂了王玖楚的話後，馬上回複她：“既然如此，你有沒有和洛公子讨論過這個事情呢？難不成你們兩家人都那麽親，就白白看着你們受苦嗎？”
王玖楚搖頭道：“婚姻大事，哪是我自己決定的。花花，你快用你之前和我說的秘制眼線膏幫我畫眼線吧，我想出去外面玩玩兒。”
花在溪見王玖楚不想聊起這個話題，也不敢過多深入，只能這幾天循循誘導。她拿出前幾日和洛盛光一起做實驗制成的終極版防水防油眼線膏，用眉筆沾了些許後，往王玖楚眼皮上畫去。
花在溪今天給她畫的是全包眼線。王玖楚的眼型是內雙丹鳳眼，大概是沒有睡好，她的眼皮今天有點腫。給她畫了更自然的全包眼線後，不僅顯得雙眼有神，而且還增強了雙眼的古典妩媚感，比最開始硬是畫在眼上的假雙眼皮更适合她。
可就在花在溪轉身去找螺子黛想給她描眉時，花在溪發現王玖楚竟哭了出來，眼下驀地多了幾條黑與白。
“抱歉……請幫我重新畫一次吧。”
花在溪不敢問她原因，畢竟兩人身份懸殊，花在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和王玖楚說的事情，惹她難受了還是什麽，只能拿起絲帕給王玖楚印幹眼淚擦掉污漬，拿出妝粉和眼線膏為她補妝。
王玖楚哭得眼圈鼻子都紅了，嘴巴一抖一抖的，簡直我見猶憐。花在溪即使想要為她補妝也是沒有辦法，她哭得簡直化不了妝。
花在溪：“楚楚……我能不能問……你為什麽哭啊？”
王玖楚再度擦淚，故作開心道：“沒什麽……我只是覺得命運對我還是多有一些垂憐。起碼我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誰，他是我非常親近，非常熟悉的盛光阿兄。在我們大唐，有不少的女子連自己要嫁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我在想，也許我已經很幸福了。”
花在溪簡直被王玖楚自我PUA的能力驚呆了。她想，反正洛盛光和王玖楚兩人都不想成親，那不如慫恿他們取消婚約好了。
還沒等花在溪開口，王玖楚又補充道：“花花……其實我今天難過是因為我想起了我愛慕的人，他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家郎君，他叫袁明棋。我和他曾經私定終身，可是他半年前和家人去了蘭陵經商。聽聞那邊葡萄酒賣得很好，他們家是釀酒世家，得知萬歲爺喜歡西域的葡萄酒後，他們也掌握了釀制葡萄酒的工藝。可桃源鎮實在太小，沒人喝這些宮裏盛行的玩意兒，他們只好去了蘭陵……我以為我能夠忘記他，可是你今日提起我和盛光阿兄的婚事，我心裏又澀澀的，忍不住就想起了明郎……”
花在溪瞬間覺得封建制度真的好苦，明明是一對相愛的璧人，卻要生生拆開他們。她這才明白為什麽王玖楚今天做了那麽多關于葡萄的甜點，她大概是想念她的明郎了。
她說：“楚楚，其實你的阿兄洛公子他……”
花在溪話沒說完，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先是“啪”地一下，随後好像傳來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的驚聲尖叫。
哭得一臉花的王玖楚吓了一跳，趕緊縮在花在溪袖子下。花在溪膽子大，直接繞過白梅絹絲屏風來到門口。只見洛盛光和一個有些年長的女子一同摔在壞掉的門上，頗為狼狽。
花在溪：“洛公子……你們在……”
洛盛光沒出聲，嘴唇快速滑動了兩個字，花在溪認真盯了半天才看明白，他說的是——“偷聽。”
房內的王玖楚見花在溪那麽久都沒回應，心裏慌了，大喊：“花花！花花！發生何事了？外面有誰？”
花在溪按住兩人，輕聲說：“你們先在這裏等一下，我給楚楚弄好頭發就來。”
她沖進內室，趕緊拿着粉拂沾上妝粉給王玖楚重新上妝。由于時間緊迫，她只給王玖楚敷了粉描了眉，畢竟洛盛光和那個陌生女子肯定是找王玖楚有事。
“走吧，洛公子和一個女子在外面等着你。”花在溪給王玖楚梳了兩個糖環似的雙環頂髻，簡單在發髻上插了幾根翠玉簪和朱玉流蘇步搖就拉着她往外走。反正王玖楚本就年輕，又長得嬌媚，這樣年紀的女子随便打扮打扮都好看。
王玖楚跟着花在溪走到屏風外，只見自己的閨房房門竟然倒在地上，不由得驚得抖了抖肩膀，大喊：“洛公子，梁老師，你們這是……”
洛盛光主動攬下罪行，說：“舅舅見楚楚你的婚期近了，可卻每日看起來郁郁寡歡，前陣子還身體違和，所以阿兄鬥膽邀請梁老師過來，帶着她一起探望你，我知道你在屋內有事，但沒忍住在門外偷聽起來……讓楚楚受驚，阿兄實在失禮……”
王玖楚擡手掩唇，故作無事發生：“我哪有什麽事情，要讓阿兄和老師擔心楚兒，楚兒真的過意不去。”
梁老師上下打量着王玖楚，甚至上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楚兒，你最近似乎瘦了，是沒有好好吃東西嗎？雖然你現在看着精神好像不錯，可是老師好擔心你。”
王玖楚見自己的家庭老師比自己的父母還要關心自己，心裏不由得閃過一絲哀愁，又是流下兩行白淚。
花在溪心裏一邊吐槽古代的妝粉怎麽那麽不防水，一邊掏出絲帕給王玖楚擦眼淚。
花在溪：“別哭了楚楚……”
簡直破壞了我大唐第一妝師的名聲了。
洛盛光見王玖楚嘴硬，直接說：“楚楚……其實我和梁老師在門外都聽到了。你喜歡明棋……不如這樣吧，我和舅舅說一聲，由我來悔婚，我就說我有心儀的人，沒辦法娶你。到時候我去餘杭郡參加阿娘的誕辰時我就把你帶上，你到了餘杭郡就偷偷找個辦法，把明棋約過來和你會面，你們再商量一下後續怎麽安排。”
王玖楚躊躇半晌，心裏确實很是動搖，一邊是王洛兩家的名聲，一邊是自己的一生。她兩個都想保護，可她偏偏只是大唐國土上一個決定不了自己命運的小女子。
她嘆了口氣，急忙搖頭道：“不行。這樣阿兄你要受罰的。我就算和明棋見了面，也沒辦法決定什麽，除非我們倆背棄家人，私奔遠走！但你知道，我是萬萬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的。”
王玖楚越哭越傷心，整張臉都哭成了淚碟子。
屋內三人見王玖楚哭得這般傷心，一時都慌了手腳。花在溪負責給她擦淚，洛盛光負責去屋外找王玖楚最喜愛的白雪貍奴，而梁老師則不停拿出《女史》、《女誡》、《女孝經》中的教義，一直規訓想要逃婚的王玖楚。王玖楚本就難受，聽完所謂的“婦不賢，則無以事夫”，直接哭得更傷心了。
趁着洛盛光不在，花在溪趕緊将王玖楚拉走，不讓那個所謂的梁老師給王玖楚洗腦。王玖楚和洛盛光家裏又不缺錢，幹嘛要做這些令兩家新人都難受的事情。不過花在溪也知道古代女人一旦離了家，就不好掙錢，也不敢随意慫恿王玖楚離家出走去蘭陵尋愛。在21世紀做戀愛腦風險都那麽大，更何況是在唐朝呢？
等到王玖楚停了哭聲後，門外傳來洛盛光急匆匆的腳步聲。花在溪特意去門口迎接他，只見王玖楚的爹娘也緊跟其後，好像出了什麽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