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法相守,何必相識?

無法相守,何必相識?

“盛光!洛盛光!我在這裏!你別沖動!”花在溪抓着聶萱,不斷往外推搡着,希望可以撕裂一條逃出去的道路。

“盛光!我在這裏!花在溪在這裏!!”見洛盛光沒有反應,她又喊道。

古代沒有手機實在太不方便了。這四周所有人都在不斷讨論着剛剛有人掉下江的事情,吵得根本讓人聽不見洛盛光的聲音,也不清楚自己剛剛喊的幾聲洛盛光有沒有聽見。

花在溪見衆人不肯讓步,而且來看熱鬧的人還越來越多,只能清了清嗓子,大喊一聲:“有毒蛇!!!大家快閃開!!!!”

這一嗓子,地動山搖的,直接把衆人吓退,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來。

她順着這條路跑出去,繼續大喊:“洛盛光!洛盛光!我是花在溪!你在哪裏——?!”

“花花——”洛盛光富有磁性的聲音驀地出現在耳畔,瞬間将她內心的不安驅散。

花在溪往那邊看去,只見洛盛光和阿磊正在岸邊的石闌幹上來回拉扯着。聽到花在溪的聲音,洛盛光這才從闌幹上趕緊下來,奔到花在溪眼前,直接張開雙臂一把将花在溪緊緊擁在懷裏。

“花花!你沒事就太好了!洛某剛剛好擔心你出事了……你沒事就好……”

洛盛光顫抖着聲音,擁抱的力度算不上溫柔,他似乎要把花在溪擠進他的身體裏一樣。他抱着失而複得的花在溪,心跳如雷。

花在溪的臉貼着洛盛光溫熱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聲那麽快,一時也紅了眼圈。她不再傻傻地站着,而是伸出手臂用力回抱了他。花在溪想告訴他,自己對他也有同樣的情感。

過了許久,洛盛光靜下心來,這才想起這是在大街上,他怎麽能就這樣對待一個待嫁閨中的黃花閨女!他急忙松了手,不停檢查花在溪有沒有受傷。

他不斷回避花在溪的眼神,自言自語道:“花花你沒事吧?我剛剛聽說有個穿着紫色衣裳的女子掉下江裏了。我以為是你……所以剛剛見到你沒事,才會一時失禮……真的很抱歉,吓到你了吧……”

花在溪搖頭,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剛剛以為自己要失去這個世界上最好的NPC,最好的洛盛光了……

這時凝香也從人群中逃脫出來,大口喘着氣喊道:“花小娘子……剛剛……剛剛有個娘子抱着一團布匹在看街上的人賣藝。結果她被賣藝郎的表演吓了一跳,整匹布掉了下去,周圍的人傳着傳着就說是有人掉下江裏,害我逃了半天才從人堆裏跑出來……呼~咦,二郎君,花小娘子,你們怎麽了,怎麽眼睛看起來紅紅的?”

得知是一場誤會後,花在溪松了口氣,說:“盛光,幸好阿磊按住你。要不然你要真跳下去,我會哭死的!”

洛盛光咬着唇,支支吾吾半天後趕緊往觀潮塔走去,說:“抱歉……讓花花你擔心了……既然誤會解開,你又沒事。我們快去樓上吧!估計很快就到觀潮的時間了。”

他們往樓上走去,遠處不斷傳來轟隆隆的響聲。

樓下一時人聲鼎沸,不斷傳來一陣嘩嘩的贊嘆聲。洛盛光隔着袖子直接拉住花在溪的手腕,說:“走快點,潮來了!很壯觀的!”

花在溪不想錯過難得的奇觀,畢竟也不是每天都有空過來觀潮。她賣力跑動着,兩人氣喘籲籲闖進廂房裏,擺得端端正正的茶具和甜點已經不重要了,他們趴在闌幹上,興奮地往遠處看去。只見天邊有一道白色的江浪不停往岸上湧來,湖面上頓時黃煙四起,似乎江上有千軍萬馬。等到浪潮不斷湧過來時,浪花已經有兩層樓那麽高了。

确實是壯觀!

不過花在溪是第一次觀潮,加上那白浪席卷過來時,整個大地都在震動,似乎要天崩地裂、吞天沃日!她扶在闌幹上的手不由得抓緊了一些。

洛盛光發現了花在溪似乎有些害怕,他大膽将手鑽到花在溪寬大的袖子下,猶豫一會兒後抓住了她的手,說:“花花……你別擔心。潮很快就走了,不可怕的。我們在那麽高的地方,不會有危險的。”

花在溪感覺有一股電流在掌心竄動,心髒的跳動頓時失了節奏。她本來被這樣的奇觀吓得指尖冰涼,但手被洛盛光那溫熱的手掌包裹時,一時耳根漸紅,內心和整只手瞬間暖了起來。她登時覺得樓下的潮不可怕了。

她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謝謝……”

她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默認了兩個人在一起,可是這樣做對什麽都不知道的洛盛光實在太不公平。可她心裏太幸福了,一時也找不到開口說出真相的契機。

再等等吧……

要和洛盛光坦白自己是未來穿越者,這件事對洛盛光來說太震驚了,花在溪必須要想想應該怎麽和他開口。

待潮水平靜後,他們将桌上的美食風殘雲卷一通,随後搭乘馬車回了王府。明天就是洛盛光母親王知伊的誕辰,路上又再次遇到下雨,只好比預計更晚的時間才回到家。

臨睡前,聶萱跑來問花在溪:“花師傅,萱兒已經把你當作我的親阿娘、親阿姊了。萱兒想問下,你以後是不是要嫁給洛郎君呀?”

花在溪搖頭,輕輕捏她臉蛋:“小丫頭,和你說了也不懂。你快睡吧。”

哄着聶萱入睡後,花在溪看着天上的明月發愁。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戀愛腦到願意留在唐朝,自己和洛盛光也不是一個階級的,即使他願意娶自己,他的家裏人肯定也不肯。

她長嘆一口氣,打算找個機會和洛盛光講清楚。無論他能不能接受,無論他能不能聽懂,事情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

第二天醒來,王府很是熱鬧。洛盛光的父親專門從長安告假來到餘杭,他的父親和洛盛光有幾分相似,都是高高瘦瘦的。

等王知伊召花在溪過去後,花在溪才敢提着工具箱過去找她。方才他們一家人聊得有說有笑的,花在溪不敢貿然打擾他們,畢竟現在雖然和王知伊關系不錯,但之前她是如何刁難自己,花在溪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王知伊:“花小娘子,上次你說奴家适合什麽冷色系的衣裳和飾品,奴家不懂什麽冷色系。光兒他阿爺給奴家從長安帶了一些翡翠回來,你幫奴家挑一挑,今天應該戴什麽最合适?今天奴家邀請了不少絲綢商會的友人,一定要驚豔全場才行。”

花在溪奉承道:“娘子你氣質斐然,還沒戴上新首飾就已經那麽明豔動人了。讓小女幫娘子挑一挑~稍等~”

她接過王知伊遞來的木盤子,上面擺放着幾乎拳頭那麽大的綠翡翠、紫翡翠和白玉。每一個都晶瑩剔透,幾乎沒有瑕疵。即使像她這種對玉器沒有研究的俗人,也能夠一眼看得出她這些首飾不便宜。看來他們家賣絲綢真的很賺錢!畢竟在當時,杭州好像素有“天下第一綢”的美名。聽聞王家娘子世代都是做絲綢的,在杭州一帶很有名。只是後來她去桃源鎮做生意,這才認識了當時是舉人的洛父洛遙。

咦?這算起來……他們應該算是為數不多的自由戀愛吧?

等花在溪給王知伊挑好飾品正打算給王知伊戴上時,她突然喊了一聲:“花小娘子,那些翡翠你有看得上的嗎?有喜歡的便拿去吧。

花在溪自然不敢拿,這些肯定很貴吧?不過說不心動是假的,這些拿去現代賣掉,豈不是發財了?

花在溪正在看着一盤子的珠寶發呆,王知伊忽然抓住花在溪的手,認真說道:“光兒昨天剛回來,抓着奴家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奴家看得出他對小娘子的心意……”她頓了頓,繼續說:“我這個做娘的,也是為他操碎了心了。奴家看得出,光兒不适合在朝中做官,他雖用功讀書,可天資還是差了一些,他每日縱情山水,最愛琴棋書畫的詩意人生,奴家和他阿爺都認為,他跟着奴家學做生意是最好的。這些天相處,奴家感覺花小娘子應該也是個懂得做生意的人,我家光兒年紀不小了,奴家知道你是波斯人,可能習俗和我們不一樣,不過胡漢通婚的情況也不少見,奴家可以托人去長安或者洛陽那邊找專門辦過胡漢喜事的紅娘去辦。所以……花小娘子你對我們光兒怎麽看呢?老實和奴家說說罷。”

花在溪直接愣住,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顫動。她正愁怎麽和洛盛光說出真相呢,他媽媽就來逼婚了。不過她身處的這個朝代,男子15歲就能結婚,洛盛光都20歲了,古代結婚早,他應該算得上是晚婚了。他家有權有勢,家裏人會着急也是理所當然,又不是娶不起老婆。

花在溪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嘴巴像抽風一樣竟然說出:“王娘子,洛郎君确實是一表人才,但小女只待他是兄長,其他的……小女不敢多想。”

王知伊眉頭輕蹙,拿起梳子不疾不徐地梳理起來,許久後才開口道:“這樣……那奴家明白了。”

花在溪心不在焉地給王知伊和府上其他女眷做好了造型,直到宴席開始,她都感覺整個人魂不守舍的。聶萱在一旁吃得很歡,畢竟她從來沒吃過這樣好吃的大餐。洛家結識的人太多,花在溪作為梳頭娘,自然不可能和洛盛光坐在同一桌。她遠遠地看着洛盛光的方向,兩人視線交彙後,只見洛盛光迅速轉過頭去和其他桌上的小娘子敬酒。

也許他媽媽已經把自己今天拒絕的話告訴他了吧……

看着洛盛光和其他女孩子聊天,花在溪心裏嫉妒得要命,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不過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即使兩情相悅也沒辦法對洛盛光負責。他那麽好,自己不應該傷害他……

花在溪沒有胃口吃菜,把自己當成了個酒瓶子,不停往嘴裏灌着酒。她有點怨恨,既然無法相守,何必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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