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怕的名利場
可怕的名利場
花在溪見玉蝶想要做傻事,直接拿起桌上的木托盤打向玉蝶的手臂。玉蝶吃了一驚,手上的發釵直直掉落在地。小喜兒和其他家丁将玉蝶抓起,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
“為什麽……為什麽要救我……”玉蝶很是震驚。
畢竟玉蝶對花在溪設下的陷阱若是沒人能揭穿,那麽花在溪是要掉腦袋的。
花在溪:“我總不能看着你在我眼前死去。”
寧王夫人背對着玉蝶長嘆一口氣,說道:“玉蝶,你何必呢?我又沒想過會賜死你。你我一起長大,我早就把你視為親人。”
玉蝶跪在地上,哀怨地哭着:“可是……夫人……我将你的臉弄成這樣……而且還把虎頭玉佩帶了進府……”
寧王夫人過了好一會才轉過身來,憐憫地看着地上的玉蝶,說道:“即使這樣,你也沒有必要以死謝罪。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陷害一個你素未謀面的小娘子?”
玉蝶:“奴家老了,不能再伺候夫人了。所以見到夫人帶來那麽多新的小娘子,一不小心就心生妒忌……”
寧王夫人走到玉蝶面前,示意小喜兒和其他家丁松開她,說道:“我找她們并不是為了代替你們。你們為我放棄嫁人,操勞一生,我只是希望招一些新的小娘子進府,讓你們輕松一些。”
玉蝶這時候才明白原來她們幾人誤會了寧王夫人,而且還無辜害了不少小娘子,心裏愧疚得很。自家的當家娘子是個菩薩心腸,怎麽到現在才醒悟過來呢?她哭得不能自已,悔恨自己做過的一切。寧王夫人輕輕拍了拍玉蝶的肩膀,讓她将其他參與了這件事的人供出來。寧王夫人答應了不會重罰她們,但她們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寧王夫人為了處理玉蝶的事情,先讓小喜兒去請了個郎中給花在溪檢查身體。随後讓夏翠帶着花在溪先去廂房休息着。
廂房裏洛盛光也在,他正在研究王府上的茶具。這裏的茶具是用玉雕刻的,十分精美,造型也和平時在外面見到的不一樣,王爺府裏就是寶貝多。
聽到有腳步聲,洛盛光的目光還停留在茶壺嘴的雕龍上,喊道:“是花花嗎?你快過來看看這個玉茶壺,太精美了!”
見花在溪沒有馬上走來,洛盛光意識到她可能出了什麽事情,擡頭一看才發現她頭發松散地披着,似乎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趕緊放下手上的玉茶壺,砰地一下。他也顧不上會不會摔碎了王府的茶壺,花在溪才是最重要的。
洛盛光眼底透着擔憂,不停打量花在溪身上有沒有哪裏受了傷,問道:“花花,你、你怎麽了?”
花在溪想着夏翠還在,實在不好意思去說寧王府的壞話,嘴巴開開合合半天開不了口。夏翠見狀,主動給花在溪解了頭發,一邊梳,一邊小聲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總之……我們夫人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希望花小娘子不要記恨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到結尾,夏翠不忘為自家娘子說好話。看來夏翠跟在寧王夫人身旁,學了不少好的品德。可是那幾個陪嫁丫鬟怎麽就心眼那麽壞呢?
等郎中上門給花在溪檢查完身體沒什麽大礙後,花在溪趁着寧王夫人還在處理事情,想馬上離開這個會吃人的王府。都說伴君如伴虎,現在她連皇帝都沒見到,但大家族的可怕算是親身體會到了。古代又沒有電子産品,想留下點什麽證據都沒辦法的。
花在溪也不想為難夏翠,坐了一會兒就說有些頭暈想早些回去休息。她确實不舒服,估計剛剛跪得膝蓋都青了,得回去塗點藥才行。
從王府中死裏逃生後,花在溪感覺自己自己只想隐居山林,她現在終于可以和那些告官的古人共情了。和那些坐擁至高無上權力的人來往,真的很容易把自己帶坑裏。即使你沒做錯什麽。
拒絕他們不僅得不到魅力值,還會給洛盛光帶來無盡麻煩,可是接受的話,又要小心翼翼免得被人背刺。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不斷思考要是以後又遇到了這樣的貴人邀請怎麽辦。直到她膝蓋好了一些,這才從寝室裏出來。
她一推門,聶萱就拿着一封信跑了過來,大喊道:“師傅!門外有你的信,是一個叫夏翠的小娘子給你的。”
花在溪聽到夏翠的名字,馬上毛骨悚然,背都濕了一片。她小心翼翼拆開信,找來洛盛光把信中內容翻譯給自己聽。
洛盛光:“我看看……這封信是寧王夫人親自寫的,對于上一次發生的事情她感到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很欣賞你為她做的造型,還把你推薦給了其他人。至于酬金銀票她會明天連同賠禮一起送到府上。”
看來寧王夫人還是個體面人,知道自己作為主人家讓客人受了驚,還準備了道歉禮物。花在溪還以為像她這種平民,王爺夫人根本不會把自己放在心上,她心中對皇族的偏見很快少了幾分。說到底,犯事的是寧王府裏的丫鬟,又不是寧王夫人本人。
洛盛光念完信,馬上安慰起花在溪,道:“寧王夫人也是識大體的人,她還給你準備了賠禮,花花你就當這次因禍得福吧。你不是一直想自己開一家店麽,這下距離開店又近了一些。”
花在溪微微聳肩,抿唇微笑道:“嗯……盛郎說得也是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有些不開心,不如你陪我去街上買點小零嘴怎麽樣?這幾天待在府裏,腿都躺退化了,小零嘴也吃完了。”她不想被洛盛光看出自己的不開心,挽着洛盛光的手輕輕撒嬌。
洛盛光自然是看得出花在溪的心情,他哄道:“退化?花花,今日天氣不錯,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學射箭麽,我們現在就去練一下吧。”
花在溪聽到有好玩的,馬上一口答應,還順便把許久沒出來玩的聶萱和衛玎帶上。
洛陽城裏的校場不多,使用起來也有一定的限制,可洛盛光的父親和阿兄都是朝中做官的,所以可以來到校場借用場地練箭,他和這裏的護衛非常熟絡,到了可以自由出入的程度。
護衛甲:“洛二郎君,又來練箭了?咦,你身邊怎麽跟了一位小娘子?是不是……好事近?”
護衛乙:“洛二郎君,你那麽久沒過來練箭,是因為回鄉娶妻了嗎?”
花在溪聽得面上一紅。
洛盛光一邊回複,一邊給花在溪戴上護具:“這位小娘子還不是我的夫人。你們不要亂說了。”
護衛們見到洛盛光親昵地給花在溪戴上護臂和手套,俨然關系匪淺,就算不是過門的娘子肯定也是定了親的。不過那個小娘子臉都紅了他們也不好再繼續調侃下去,只是和洛盛光說了一聲明日校場有一處牆角要修葺,讓他們記得在申時之前記得離開。
穿戴完畢後,花在溪跟着洛盛光來到練習射箭的場地。這個校場平日裏除了可以練習射箭,洛陽城的衛兵也會在此進行訓練,他們飛速來回在場地上跑着,揚起濃濃黃煙。
洛盛光:“花花,你學着我,先左手拿着弓的中央,然後再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将箭夾住,等左手架穩箭後,你往後一拉,就能把箭射出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示範,弦上箭“嗖”地一下直直射中靶心。
花在溪“哇”地一下很是崇拜。
她以前知道洛盛光喜歡射箭,但不知道他原來射箭那麽厲害。
花在溪:“太難了,你教我嘛!”
洛盛光只好把花在溪圈在懷裏,手把手教她。兩人挨得如此近,花在溪幾乎可以聞到洛盛光身上的幽香。她緊張得說話都直敢望着箭靶,完全不敢轉身,生怕一不小心貼到洛盛光的鼻尖。
“看好了,架着箭的食指、箭頭和靶心要在一條直線上。這樣才能更好地瞄準。不過你是新手,還是先練習最基本的拉弓吧。”他耐心覆着花在溪的手,指腹上因常年拉弓留下的繭子搔得花在溪癢癢的。
花在溪按着他的說法射了好幾箭,手臂頓時酸痛得不行。這古代都沒有熱身運動的,這樣一拉弓,身體實在吃不消。她趕緊打起退堂鼓,畢竟她的手需要給人編頭發和化妝,都是很考驗手部操作精度的,不能這樣折騰了。
花在溪:“好累啊,下次再學吧!我看你練習好不好~”
洛盛光應了,順帶給花在溪揉了一會兒手臂,說:“這裏是校場,你不要随意走動,你就坐在附近看一會兒風景吧,我練一會兒就回去了。”
花在溪坐在附近小亭子裏,無意發現遠處有只渾身翠色的漂亮小鳥。她指着那小鳥所在的地方大喊道:“盛郎,你快看那小鳥多漂亮!”
洛盛光聽到花在溪喊自己,馬上放下手上弓箭往她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那小鳥渾身淌着翠綠,隐在樹上像一個新發出來的葉芽兒。他意外地嘆了口氣,說道:“怪不得當年安樂公主會那樣。”
花在溪歪了頭,問:“什麽意思?什麽安樂公主?”
洛盛光:“我們大唐之前有一個公主叫安樂公主,她為了做一條漂亮的裙子,特意抓來許多毛色豔麗多彩的小鳥,拔取它們的羽毛縫制到裙子上作為‘百鳥毛裙’,我聽聞那裙子甚是神奇,正看和旁看都是不同的顏色。後來百姓們為了效仿,也去山林裏抓奇禽異獸,洛某自有記憶起,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麽漂亮的小鳥了。也許花花你是個大貴人,托你的福才讓洛某見到了如此漂亮的小鳥。”
花在溪氣得直接銳評:“用盡山林間的珍禽異獸才織就這方寸繁華。真的是令人痛心!就算穿得再美,也都是建立于毀壞生靈代價之上!真正的美麗,不應該以犧牲生命為代價。你們唐朝的這種奢靡之風,實在不能讓它這樣蔓延下去了!否則你們……”
說到最後,花在溪沒有把唐朝滅亡這句話說出來,畢竟隔牆有耳。
而在一旁假裝在采花玩兒的衛玎,正豎着耳朵聽着花在溪的話,心裏悄悄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