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零零六

第8章 零零六

兩人離開網球部的時候已經将近七點。

與大神并排的感覺對少女而言是異常不好受的,雖說偌大的校園內已經不必再顧及打探的目光,但不知為何,雨宮覺得自己的壓力大得她沒法好好正常呼吸,放着腳下慢慢踱着的是條通往地獄的不歸路。

她倒也不是第一次和異性聊天,但面對一個似乎哪裏都碾壓自己的…神級美人大boss,就連那額上的花木都羞愧幾分,将要沉底的暮色籠罩着金,斑斓色彩它搖曳晃蕩在少女的眼眸,帶着她心髒那種奇妙又激烈的顫動,讓雨宮沒敢先吭聲說話,因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會失言。

“雨宮似乎不太愛說話呢,”果不其然,保留微笑的幸村找她茬了,“是因為在立海大還不熟悉嗎?”

他原本是想拿剛才的事小小調侃——是因為長谷川所以生我(們)氣了嗎,但想想還是算罷,因為再繼續話題的話,幸村可能就沒法真的和她好好聊天了。

“…其實…或許幸村君說的是吧,”少女的內心無奈表示,她不愛出門的屬性是哪裏都不會熟悉的,可她不愛說話此刻是因為面對的是他,“這邊在我考來之前都沒怎麽來過的。”

就在幸村打算回她什麽的時候,雨宮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沒把話說得完整——按照完美少女的邏輯,她原本應該在最後一句加上什麽‘但我還是很期待在神奈川的生活’‘有幸村君領導的網球部,立海大真是個好高校呀’等等哔哩吧啦。

“要是有什麽不熟悉的地方,我很歡迎雨宮來問我呢,”少年在這輾轉裏直直穿梭中心,顯然身側人腮上的并非胭脂,而是忽之簇簇暈染開的青丹柔墨,“畢竟開學以來,雨宮一直都在忙于各種工作,很少有自己的時間吧?”

她不知道幸村是想問來做什麽,只得随着點頭。

“喜歡吃拉面嗎?”少年的話題飛躍太快,“作為賠禮,這樣忙碌完一天可以回家前補充些能量,我們的部員也經常這麽做哦?”

“不…不用了,不用這麽麻煩的,”雨宮只能暗自思考,這網球部的訓練…是不是比她偷偷學習更過分個十幾倍,“幸村君平時都會在放學後來碗拉面嗎?看來真的很辛苦呢…”

“呵呵,這個倒是部員…就是丸井他們,比較喜歡的補充熱量方式,”就是可能為難了桑原的錢包,“我的話,偶爾會和真田去試試那邊那家店。”

少女順着那雙雖有繭子,卻依然秀麗的手掌看了過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竟然已經和幸村走過了長段距離——走下拐角,路過車軌,交錯成行的花骨朵埋藏于灌木叢,而自己隔壁寬廣的肩上正鮮軟着初生的昏黃燈。

果然說是一起走出校門,實際全是意外……她默默吐槽道。

“那今天幸村君要去看看嗎?”保持一貫的風度是剛需,所以雨宮選擇了維持微笑。

“是有這個打算呢,”他此刻的舉動在雨宮看來就很自說自話,“勞煩你等我一下了,也這麽晚了,兩個人走去車站會更安全。”

少女原本還想趕出一句先走了,可少年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她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幹脆杵在這裏百無聊賴,一個擡頭就仰望起已經能看到的光熱。

看來今天的雲層很給面子,半黑的夜最先能見到的當然是亮眼金星了,雨宮不由得感慨神奈川的天氣,雖然快到梅雨時節,但總歸天空是明朗的,此時此刻,沒什麽殘影重疊的喧嚣的風,只有仿佛奮力穿梭了幾個世紀的色彩,盡管後續這片藍還會開出成千上萬的夢,但終究她會更記得初見的第一個,那水霧做的月就在它身邊。

幸村拎着兩袋子走回街道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副場景,微涼的海風為少女做着紛揚的發型,海濱的浪潮一遍遍形成着安寧的背景音,并未縱橫成阡陌,只是柔順地貼着她的存在。她看起來想要倚靠在矮小欄杆上去看些什麽,天空在夜幕完全降臨前依舊熾熱,伸延了所有無聲的情緒,一時落入的光影頓着失焦。

“抱歉,讓你久等了,”他伸出手打破了這場安靜,“不知道雨宮喜歡什麽口味,所以給你買了我最推薦的同款。”

“诶?”她的反應被迫慢半拍,“這怎麽好意思…”

“就當是我謝謝你吧,雨宮收下就是了。”在幸村沒有克制的燦爛微笑中,少女終于發現了這人的彎繞。

所以他不就是先說了個這回家晚飯前絕對沒有一個人會同意的吃拉面,然後給自己接受的…賠禮?禮貌?示好?啊啊啊不知道啊不知道用什麽詞了不管了,總之就是這絕對是幸村的套路吧!

“這是合作愉快的意思嗎,幸村君?”雨宮覺得自己是哭笑不得。

“呵呵,那就是吧,”少年表示先聲奪人是正确的決定,“走吧,一起去車站。”

這一路倒是沒花費再多時間了,因為高中部本來也沒和車站有多遠,不過雨宮倒是很乖巧地把這小吃給收了起來,不是餓不餓的問題,一是邊走邊吃有點不符合她的美學,二是幸村這一路都很能起話題。

比如問她要到哪個站啦,問她除了湘南海岸這塊還有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啦,她基本就是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插播幾句嗯嗯,還不錯,還有就是謝謝,有空多去看看。

但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她忽然就發現,似乎幸村和她家住的不會遠。

不行,那她豈不是随時晨跑或者看書什麽會被揭穿啊不是…會被發現嗎?!——from準備要去等車都還在腦子漿糊的雨宮os。

她不得不勸自己清醒一點,果然愈發感覺和大神同行是危險系數極高的東西,于是少女随即做了件她覺得很不像自己的慫事——就在快車到達的前一分鐘,她哐當兩下從月臺的售貨機拿了瓶水遞給幸村,當是剛才的回禮,然後幸村就看着她一臉疑惑地固執留在原地,因為她說快車到不了走路回家最近的那個站。

柔軟的謝謝雖然依舊溫潤動聽,但下一秒兩句看似對答如流的明天見就這麽漂浮在空中,俯瞰着別扭少女的小把戲。她的內心已經起了一股蒼勁的火,而這團火是來消滅她自己的,或者不如說,實則更加攪動她脆弱的小心靈了。

也正因為是急從權,雨宮還是沒有想起其實走路最少,回家最快的那個選擇其實一開始就被幸村抹掉得幹幹淨淨……因為其實直接出校門先上電車然後到這裏換乘不就好了嗎!

“那到家了請發條訊息給我吧,注意安全哦。”風中淩亂的只剩下少女腦海裏聽到的回音。

-

自從那日幸村帶着雨宮參觀了遍網球部後,至今沒有再發生過明裏來找茬的人,不過同樣的是,他和她也沒有再走在一起放學了。

其實少年在最後上車的那刻真的有被狠狠逗笑,但這不是網球部的正事,所以他只是默默記在了心裏,然後尋了個空閑的周末,将當時雨宮離校前的那長篇大論、為校争光的美話給正選們複述了遍。真田少見的口出誇獎,柳迅速拿起筆記本做資料補充,柳生表示在學生會那麽久已經習慣,而仁王表示,一本正經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本人認為還是花式拒絕告白時候的雨宮更有魄力。

雨宮并不知道衆正選對她的評價,她只覺得當時沒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多說了些本可不出口的話,不過很可惜,這個插曲帶來的餘波并未持續深遠,因為生徒會又開始了新的忙碌。

又是一個午後六點,少女不想把工作留到回家,因為那會打擾她的夜晚學習時間,但眼前的資料卻讓她頻頻懊惱。

“這個放置哪裏才好……”

在她自言自語的時候,幸村不知何時溜到了她身後,“雨宮桑,還在忙嗎?”

“呀!”集中注意的人被打擾到,自然是會有驚吓的反應。看着雨宮在自己的驚吓後,幸村順勢彎下了腰,就着她目視的高度。

盡管他的稱呼又暗暗變回稍有距離的雨宮式禮貌,但人身動作真是絲毫不減。

“這個是生徒會的新場地規劃嘛?不介意我發表意見的話,可以讓他們在這裏,這樣會方便兩個部門的來往。”

他用鉛筆在規劃紙上比劃,雨宮看着那只白皙又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不知為何想起了一本課外書上的描寫,真是纖纖軟玉削香蔥…嗯,跑遠了還跑偏了,但少年的手确實如同上天精心雕刻般完美——就連因常年訓練而起的繭子都是那樣堅韌動人。

“我一開始也這麽想的,不過若是在這個位置的話,離年級的辦公室有點距離。考慮到也許…若是發生什麽的話…”雨宮在膝上的左手悄悄抓緊,思緒漸漸從紙上飄散,她可從來沒試過離一個異性這種距離,并且這個異性還是她在心裏自封的大boss。

少女第一次覺得和幸村獨處的空間都變得背景很暗淡,就像明明此刻的夕陽正放晴,教室窗簾的純白袖子還在輕撫着和煦的風兒,可是一切的光卻都聚焦在了少年身上,讓她的呼吸愈發濃烈。

她一時覺得這很不好,因為這代表情況不受自己所控,是她完全陌生的情形,沒有任何經驗能去參考。

所以她才會那麽愛學習的原因也有這部分吧,至少有參考書,至少的至少付出有回報,不會讓她陌生……

但是幸村仿佛沒在意到這個問題,依然自在的與她讨論着部門的去處,于是雨宮就開始了思想分離——她考來立海大也有段時間了,不僅聽說過網球部衆人的威名,還在森口的滔滔不絕下了解到幸村和柳生都曾經是國中部學生會的成員,只不過幸村現在放棄了繼續擔任罷了。

真是怪不得他現在能給自己那麽多意見……那這仔細想來,大概是覺得幸村太高強度了,所以不繼續參加?因為不利于将重心完全放在網球上?雨宮在心裏産生疑問的小九九,畢竟她自己沒有參加社團都忙得和陀螺似的。

但只能說,此刻她還是對幸村心懷感謝的,要不是因為他比自己對學校了解得更多,她今天怕是要更晚放學。想到這裏,她又不免地有些佩服幸村,少年在這樣的強度下還能帶領社團打進全國,背後應該是付出了更多吧…就像她自己老是死鴨子嘴硬其實背後偷偷學習?

不對不對不對,人家網球部就是天天在衆人的注視下訓練的,也就只有她自己是躲藏做派吧。

“呼,終于結束了。謝謝幸村君的提議…你想的真的很周到呢。”草稿紙上已經萬重山過,雨宮和他同時放下了筆,心裏緊繃的弦稍微松了些許。

“雨宮桑每天都辛苦到這個點離校嗎?”幸村覺得與她之間的感謝實在有點多,有點不利于增進同學感情,并且月臺事件也讓他恍然意識到,可能少女是有點怕生。

“差不多吧,幸村君不也是這個點結束訓練嘛,我只是腦力運動,網球還有體力消耗,比起網球部的各位我的辛苦不值一提。”大概是因為剛結束完高強度,她又起了信心,脫口而出就是平日的客套用語。

“雨宮桑一直都這麽客氣嘛,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呢,”幸村直直望向她的眼睛,有很多被浪潮裹挾的情緒她看不懂,“作為一同經歷網球部大事的夥伴。”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麽回事,幸村原來是這種性格的嗎?雨宮一直以為,甚至在很多人眼裏,幸村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神啊。要是她沒有理解錯的話,幸村現在是在和她套近乎…嗎?并且還讓她無可奈何地覺得這人心真黑。

秉着對世事皆寬容的臆想做派,雨宮絞盡腦汁的想了又想,最後得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滿意答案,嗯,一定是因為她對網球部有過貢獻,所以幸村認為自己是可以信任的同學。

況且面前的少年犯規般挂着招牌微笑,或許是比起平日的距離更甚,其實她已經不自覺地陷入了緩慢流動的粉色氛圍,仿佛有什麽從石縫中即将溢出——少女覺得這種被信任的熱血感一下就充斥了渾身。

于是她把嘆氣藏在了心底,默默回答,“如果幸村君同意的話…我們是朋友。”

“不用同意,我們就是朋友呀,雨宮。要是你一直這樣客氣的話…我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天大的壞事呢。”

看着幸村洋溢的笑臉,他似乎樂此不疲地看着自己,背後是隐隐閃爍着揚起的窗,雨宮恍然就想起了那日辰星。很奇怪,有種一旦俘獲了場景,它便不再消失的感覺,即使每日的黃昏都會轉瞬而逝,但是光熱是實打實留在她心裏的。

于是雨宮只能硬着頭皮去認了。

好吧,可能作為大神boss的幸村就是這樣的存在吧。

算了,其實和大神boss的幸村做朋友也沒什麽損失吧。

公務結束,幸村安靜的開始幫她一起收拾桌子,只是一旦開始接受少年成為自己朋友的設定以後,雨宮就更加對他越看越有什麽濾鏡了。雖說只是小小整理一下,兩個人的速度肯定會比獨自工作的快,不過平時都是她幫助別人的情況多,其實她還有點小小的高興。

雨宮覺得自己真應該趁着當朋友的契機去多了解一下幸村的為人,這樣就能用更短的時間去打敗boss成為no.1。

“小心些,還有幾步臺階。”雖然自己現在在幫她分擔了些重量,但少年還是出聲提醒了。

“其實我的高度還是能剛好看到的路的幸村君。”少女感覺自己笑得很放松,只是這笑臉只能換出來幸村的無奈。

這次的調侃終于是能兩人同頻聊上了,幸村雖然有些無語她的腦回路,但大體還是讓人心情暢快,一路走到門口也有說有笑。正當兩人沉浸在結束公務的歡喜中,才剛換好鞋子踏出一步,朝着校門的方向步去,卻感覺到有液體從天而灑——至于為什麽是灑,因為不是微微小雨,而是忽然的傾盆大雨。

“快進來!”幸村是首先反應過來的,因為少女的步伐更快,來不及轉頭,已經被淋濕了些。

落雨時節的痛就在這裏,天氣預報壓根就啥也沒說,它突然就要給你的好心情來絆一跤,關鍵這傾盆的大雨還不是什麽似春天霧,沾潤肌膚?不,雨宮覺得她瞬間都想做個寫一百封收件人無主的投訴信,這明明就是激烈暴雨為什麽不能有個提前通知啊喂!

“這也太突然了,我沒有印象今天的天氣預報有雨呀…”她慌忙從背包裏尋找手帕想擦擦衣服,拿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來,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帶兩條手帕——太失策了!少女到底怎麽回事!

“給,幸村君,你也淋到了一些,擦擦吧。”一邊用手帕擦拭已經快被澆透的頭發,一邊遞過去多的手帕,卻遲遲未見幸村接手。

她扭過頭,有些不解,“怎麽了嘛幸村君?”卻看見幸村并未看向她,或者說是轉到一側。

“雨宮,你先擦一下衣服吧,不用在意我…”幸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窘迫的情形,雖然他只是瞥到了一眼,什麽也沒看見,只是她的衣服被雨淋到有一點點透。良好的修養讓他第一時間別去他處。

少女本來覺得這一幕很新奇,因為這應該能說是boss第一次在她跟前露出吃癟的模樣,但話說回來,她逐漸也意識到了不對,低頭看了眼,明白了幸村的意思。

她連忙拿手帕擦拭衣服上的水跡,但說是擦拭,結果她發現沒什麽辦法,只能将背包背到了前面當作阻擋,幸好只是淋到了一點,不然場面着實是難以收場了。

“謝謝……”這次的謝謝比入學的演講更加輕,她覺得自己着實窘迫,剛才真的是腳上一輕快一放松就跨出室內,居然還在boss面前失去完美僞裝了。

“真田那裏可能有傘,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回去看看。”幸村也來不及再別扭了,還是找到解決眼下困境的突破口要緊。

而雨宮在幸村離開後,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家裏的電話。

幸村拿到真田櫃子裏的備用傘後,連忙往校門口趕,然後看見了少女倚靠在鞋架旁,正拿着手機通話。

“……好的爸爸,一會見。”

挂斷通訊,雨宮發現幸村已經拿到了傘,“幸村君,不介意的話一會讓我父親順路送你回去吧,這場雨看來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傘還是你拿着,免得下了車到進家門的路程淋到…我剛說明了原委,他大概十幾分鐘能到學校對面的馬路。”

幸村擡頭望了望灰蒙的天,也認為此時不是糾結在是否熟絡到能坐這位新朋友家裏的車了,于是他點了點頭。早上的晨會他們收到通知,今年的關東比賽比往年早了一周,這種節骨眼下不能出任何岔子。

……雖然少年,再早關東大賽也還是在七月份啊喂,雖然的雖然是大家都對立海大能完勝地區比賽毫無懷疑就是了。

想到這個,幸村不留痕跡地笑了笑,開口道,“雨宮有空的話,很歡迎來觀看網球部的比賽。”

少女聽罷卻愣了一下。她沒記錯的話…不對,她絕對不會記錯,因為森口幾乎每天看見網球部的各位都會再為她“複習”一遍他們曾經的戰果。這按道理來講,立海大應該是不需要參加地區預選才對。

“可我聽說,立海大是種子隊伍,不需要參加地區比賽?”她有些遲疑的開了口,不确定自己的記憶是否有誤。

“原來雨宮這麽了解我們網球部呀。”幸村不由得想起緊閉的財務室門,一個日前還會将關東大賽時間弄錯的人,現在已經能準确說出地區預選的面目,真是對他而言驚喜連連的問答。

“……”感覺自己掉進了坑裏的雨宮少女表示流汗,“因為小優——就是同班的森口優,是我的朋友,據她所說似乎是不需要參加的。”

“看來雨宮是記混了呢。我們只是不需要參加第一輪初賽。并且如今升上高中部,因為前幾年高中網球部的史無前例壯舉,導致了網球部失去了第一種子的資格。所以,今年的我們需要——從零開始。”

雨宮聽完,第一次覺得之前網球部确實是欠缺了像幸村他們那樣的實力,望向那抹鳶尾藍的神色柔和,還有種不可思議的被牽引的魅力。幸村此時的模樣正如什麽高大的巨人行走在萬丈光照的大地,展開自己看似詩意,實則霸氣鋒利的旅途,那種感覺讓少女察覺到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大雨沖刷帶來的青青味道爽朗着在輝煌,但即便如此,即便她的潛意識有些察覺到自己是羨慕的,她也覺得沒必要讓自己清閑的假日去看一個她不懂的比賽。

正當她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幸村又開口了,“來看我們的比賽吧。連續十五年關東大賽冠軍和連續兩年全國大賽冠軍這種數字,還是觀看比賽較容易體會我們的實力呢,況且親身經歷的話,雨宮日後也能更好的跟財務處打交道吧?”

好啊,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雨宮又一次覺得,自己真真被網球部拿捏透了——上了賊船,怕是黑船來了都下不去的程度。她必然是只能說好。

噢,真是希望有人能原諒自己這糟糕的譬喻,她真不是故意的…或許用如同河流的分層水系正呈輻射狀向外奔湧,而她無力招架這瘋狂的外力去訴說來得更好?這不是畢竟她也是會在大神跟前渴望有逃離的羽翼而嚎哭什麽的嘛…

見狀,幸村得到回饋,這才滿意的結束了這個話題。繼續對少女使用高強度的行為肯定不可行,于是他扭轉風向,拿出手機來給家裏報平安,表示同學會順路送自己回去,讓家人不用擔心。就是可惜幸村父母擔心的好像不是他本人想象的那種情形——因為在他進家門後,母親興奮又有些緊張地詢問他和這位短訊中簡短介紹的女性朋友,畢竟甚至還是人家家長開車接送的。

但是自然,這最後幸村父母還是拗不過自家兒子嚴實的口風的,只能在心裏默默記住了這件事。

是夜,雨後的天空終于驅散了一切霧霾,幸村少年躺在床上,恍然想起了放學的那幕。他起身從床頭櫃拿起手機,拍下了群星,然後點擊發送,沒帶一絲猶豫。

“雨後的星空很漂亮呢,想起了雨宮之前的那副油畫。”

這人…雨宮剛合上的雙眼被短信撐開,打開一看,第一條是張圖片。天空似乎格外澄淨,遙遠的星星閃耀着,無言中仿佛他深邃眼中的高光。

一切陷入了萬籁無聲的境地,她從單手點擊的姿勢漸漸換成了攥在手心,與平日幾乎會再三思考而開口的語言不同,少女趕着睡覺,所以打字的速度是可觀。

“很漂亮。”

“早點休息吧。晚安,幸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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