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有話要說:我知道現在大家都不愛看穿越過程了,不過還是得寫,女主的性格啊,故事的背景啊,都得交待一下,噗,就這樣吧。我醒來的時候,眼前只有一片灰色,遙遠的摸不着邊的灰色,我想努力睜大眼睛,卻又不得不立刻閉上了,因為我的眼睛感到了,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接着我又覺得嗓子發幹發癢,我想咳嗽,可只稍微用力,胸口的巨痛又讓我幾乎再暈過去。

“我說她沒死吧,她動了。”旁邊有人說。

死?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氣。他們說的不是我吧。

“動了嗎?我沒看出來。被驢踢到胸口還不死?我明明看到她剛才吐了一口血後才栽倒在地的。”又有人說。

被驢踢,吐血,倒地……好吧,我不得不再次睜開眼,因為我覺得就是死人聽到這個也該睜眼了。胸口還是疼,得小心的呼吸,我向着有聲音的方向,努力轉動我的脖子,還能動,我真的沒死!

然後我看到了人……好幾個。怎麽形容他們呢——我那空空如野的大腦裏只蹦出了“滿面塵灰煙火色”這麽一句。他們的臉在離我的臉并不遠的地方,全是是臉上肮髒,嘴唇幹裂,鬓角散亂。他們看我的眼神,或關切、或好奇、或……我覺得他們全都還有同一種表情:默哀……

我努力讓自己的意識回到我的大腦裏,我終于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我身下的堅硬與冰冷,頭上的高遠與空蒙。于是,我知道我此時是躺在地上,剛睜眼時看到的那片灰色是天空!

那些人開始七嘴八舌:“看!她眼珠亂動呢。”

“看!她脖子擰過來了。”

“她在看我!”

當然他們全都穿着古裝,都是古代的打扮,卻說着我聽得懂的語言,就和所有穿越小說裏寫得一模一樣。我再笨也知道了:我穿越了!現在,我覺得我有點倒黴,命運是在拿我開玩笑吧,別人穿越好歹有張床的。

我是個普通的女孩,當然,我是說我在現代社會裏的情況。大學剛畢業,——其實已經三個月了。我仍然留在我讀大學的這座城市裏,我想在這裏找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并就此安定下來。這倒并不是因為我有多麽愛這座城市,實在是我有些不甘心回到我出生的那座小縣城。

我想在這座大城市裏每天更新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回到小縣城中那種一成不變的死水中去。我要找一份工作,好好努力,争取更多的薪水,在這裏找一個男朋友,一起努力,一起買房子,再把爹媽從那個小縣城接出來,雖然我的爹媽一直對我說:“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那麽緊!”

我還想生一個小寶寶……好吧,其實我總是在夢想,有着無限的計劃,懷着一顆不甘的心。在經過大學裏一場畢業即分手的短暫愛情後,我的腦子裏的愛情都已經變了色,沒有什麽比現實的生計更讓人揪心了。活着、好好的生存,才能讓愛情有所富麗,不然所有的愛戀都會被生活的壓力打得粉碎。

我穿越的時候其實是很清醒的,在剛聽了那句已經聽過無數次的“你回去等我們消息吧”之後,我走進了新世紀大廈B座18樓的電梯裏。我懷着辘辘的饑腸,打算去街上買張手抓餅充饑後,再跑下一家公司應聘。

這之前,我沒有起過任何想穿越的念頭,由于我一直在打零工,我的生活也遠沒有到彈盡糧絕的境地。我當時的心裏,只不過盤算着如何應付好下一次面試,檢讨自己上一次面試時哪一點做得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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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那麽踏入了那個空無一人的電梯。我按了地面一層的按鈕,電梯開始下降時也都一切正常,但慢慢的,我也覺查到了異樣,這個電梯好像下行了很久,卻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我有些懷疑的去看了一眼樓層的指示燈,驚訝的發現它在漸漸的消失,幻化為無數的黑點,連同整個電梯一起,從我的身邊慢慢消散。只剩我一個人,在一個黑黑的甬道裏下沉,下沉……

我很奇怪我一直非常冷靜,我甚至打算在那個黑洞中東張西望,去尋找一線光明。卻看到了一個女孩遠遠的移了過來,她穿着古裝,低着頭,雙手緊緊握住自己的衣帶。漸漸的近了,她也發現了我,她的大眼睛裏有點驚慌,不過只有一點點,更多的是好奇還有天真——那種明亮得耀眼奠真。我們擦肩而過時,同時張開了嘴。我卻發現我發不出聲音。我們相互錯過後,又同時都回了頭,我沖她笑了一下。

我意識到她長得很像我,不對,應該說我們長得彼此想像,那種雙胞胎似的感覺。她眼睛裏的那種天真,曾幾何時我也有過,只不過某一天我把它丢失在哪個我不曾留意的角落。

我那時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知道在這黑暗甬道的那一邊,會有某種命運等着我,但留給我重整心情的時間卻沒有了……我終于還是失去了知覺。

那些圍觀我的人中,有人把我扶了起來,又有人遞上一只水罐,我趕緊喝了幾口水,這才定下神來。不用我開口,大家就争相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剛才是亂軍運糧草的隊伍經過,而我傻乎乎的站在大道的中間不知避讓,于是隊伍中一頭馱着糧草的驢子發了怒,毫不留情的踹了我一腳。我在吐了一口血後栽倒在地,這些好心人忙把我從危險的大路上拖了出來,讓我躺在一堵斷牆之後。這是離大路略遠一點的地方,他們怕我被更多的驢馬踏成肉餅。

此時還能聽見不遠處大路上零亂的聲音,運糧草的隊伍還沒走完。天空中飛舞的,全是他們踏出來的灰塵,難怪一開始我睜不開眼,又想咳嗽。

我感謝了這些救下我的人。

“姑娘,你這是要進城嗎?”有人問。

這我哪裏知道,只好含糊地點點頭。

“千萬不要去啊,城裏現在到處在殺人。”有人說。

“出什麽事了?”我問,果然,我和他們用同樣的語言,有同樣的口音。

“秦王反了。”有人壓低了聲音。

“才不是,是晉王反了!”有人用高了一點的聲音反駁。

“好像是魏王軟禁了當今皇上吧。”這一個聲音聽起來老成持重些。

“等等等等,這麽多王,到底都是些什麽人?”我問。

所有人一起鄙視的看我,終于有人說,“當今皇帝有十七位王子啊,姑娘怎麽會連這都不知道!你是剛從什麽鄉下地方出來的吧?”

呃,這樣一說我就全明白了,又是老戲路,兄弟相殘,奪皇位而已。

我承認了我是從偏遠的鄉下地方出來的,又胡亂編了個故事說是來投親。于是我聽到了一個比較完整的背景故事。

原來這裏是大景王朝,開元十八年。也同時是這個新王朝建立的第十八個年頭。在這之前,這裏的人民經歷了近百年的戰亂生活,生活才剛剛安定下來。這是個在我們的歷史課本中不存在的王朝,但卻有着和我們幾乎一樣的文化傳承。

皇帝一家姓尉遲,如今本是開國老皇帝在位,不過現在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着了。十幾天前,突然有消息傳出,說是太子重病,再後來又傳說是某王下毒,謀殺了太子。接着就是其它各王發兵勤王,然後相互之間動起手來,才剛剛安定了十八年的國家就又陷入了戰亂。

我現在呆的地方,是一個小村子,眼下村裏的人已經逃難去了,只剩下一個空村。此地離京城只有不足十裏的路程了。而我遇到的這些人,都是城中跳出的難民。他們也是因為遇到了不知哪位王爺運糧的馬隊,為了不惹麻煩,不得不暫避在此。結果居然救下了我這個不谙世事的傻瓜。

“以後你可得記着,見了不管是誰的大軍,都要早早躲開。這可不是玩的,且不說驢馬、刀槍無眼,便是你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被那些軍爺看見了,也不是耍的。”他們紛紛好心滇醒我。

我這才突然想到我該好奇一下自己現在的模樣。忙低頭查看自己,我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古裝,顏色暗淡。因為沒有鏡子,我本能的撸起袖子,我看到了我手腕上那顆紅心狀的痣。

這顆痣據說我一生下來就有,很小,因為形狀和顏色都很特別,所以大人們常拿它開玩笑。現在那顆痣還在,但……我知道這不是我原本的胳膊,我原本的胳膊沒有這麽白,這幾個月我一直在外東奔西跑的找工作,早已給自己塗上了一層淡淡的小麥色。我想到了那個在黑暗甬道裏遇到的姑娘,心,有點放下了。

遠處大路上零亂的聲音漸息,這些人很有經驗的告訴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只怕緊接着就是真正的大軍要來了。那些軍爺總是如狼似虎,見到什麽都搶,大家得趕緊離開了。

而我還是難以行動,胸口隐隐帝痛着,我猜是有肋骨斷了,只希望不是太嚴重。我靠着斷牆盤算着自己的命運。我知道他們現在急于逃走,我也不能拖累他們。他們救了我,我已經感激萬分,再拖累他們逃命就萬萬不該了。

我對他們說:“乘現在路上無人,你們快走吧,別管我了。”這些好心人還在遲疑。

我說:“快走!別擔心我了,”我随手抓起地上的泥往自己臉上抹,又打亂的頭發,把泥往頭發裏沫,我知道做事要做徹底,此時不用那麽愛惜自己的容貌。我大概是和他們一樣的滿面塵灰了,因為我看到他們眼神裏的驚愕。然後他們都笑起來:“這模樣,倒像乞丐了。”

“不像女的了吧?”我問。

我身上的古裝實在沒什麽美感,我已經注意到了,青灰的顏色,而且經過驢踢,和別的什麽事故後,已經髒破得沒了樣子。我看着這件直筒筒的古裝,倒像是我見過的尼姑之類的裝扮。只是我有頭發而已。

有一位大娘上來,又在我耳後、脖子等處補了幾把泥,嘆了一口氣,“那小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沒事別探頭,好好躲着。”她的眼裏全是憐惜。

我乖乖點頭。無論在哪個世界,不管是怎樣的亂世,總有這種善良的人,把自己也不多的那一點點溫暖散布到別人身上。

我說:“你們快走。”他們肩挑手提的有不少行李,走得慢了怕是不好。

有人拎來一個小小的黑布包袱,放在我的腿上。“你的東西,收好吧,別被那些軍爺搶去了。”

我點頭。

“等能走了,也快些離開這裏吧,這裏離京城太近,那些王爺們真打起來肯定會殃及的。”

我再點頭。

他們又叮囑了我幾句,我全都點頭聽下了,他們這才匆匆走了。這就是亂世的生活,百姓得逃離自己的家園,在颠沛流離中讨出一條命來。而我的命卻偏偏和這亂世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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