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風起長安 第14章

作者有話要說:呼,我回來了,又開始更新了,謝謝一直在等待我的朋友們。夏家的院子裏鴉雀無聲,不多幾個仆傭此時都是斂眉屏氣。只有哥哥風風火火、大呼小叫。

“雲兒,你又怎麽了!?看驚到你娘。”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我循聲望去,一個中年男子從前面廈屋膽階上下來,身形高大威武,目光冷利非常。

“爹。”哥哥叫。

原來這就是我在這裏的爹,很有氣派的樣子。

“快看,”哥哥手掌一翻,捏住我的後脖頸,把我向前一推,直推到爹的面前,“我今天在街上揀到的。”

爹凝神看我,似乎也并沒有吃驚,更沒有激動。

哥哥抓起我的手腕,撸起我的袖子,露出那顆紅心痣。

爹也只是瞟了一下。

我趕緊說:“爹,我還有一封靜善尼給您的信。”

爹不動聲色。

咦?這和我想象中的親人相見全不一樣,不是該抱頭痛哭一下嗎?至少得激動一下吧。居然是這樣的冷漠。我記得剛才哥哥還說要把我藏起來,難不成我還真是這家中見不得人的一員?

我從包袱裏掏出那封信,爹接過去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沒有好奇,沒有噓寒問暖,倒是有些發呆的樣子。

“夫君,出什麽事了?”裏面女子的聲音嬌滴滴的。

“啊!小憐,沒什麽。”爹向哥哥打了一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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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笑了一下,“瞞不住的,這麽個大活人呢。”他似有些不以為然。

爹默了片刻,示意我們等着,自己轉身進去了。

不一會,裏面就傳來女子的嗚咽之聲,“讓她走,讓她走!”

“好了,憐兒,她快十五了,該回家待嫁了。”

“靜善那婆娘,為什麽不把她剃了頭,就讓她出家算了,何必又讓她回來?!”

“該是她沒有佛緣吧。這是當年就說好的。”

“我不管,當初送她出去,我就沒打算再見到她。”

“可她現在回來了啊。”

“我不管!”

“好吧,那我讓人把她安置在後面,不讓你看到她就是了。”

裏面再沒有交談的聲音,只餘女子低聲的嗚咽,好半天不見人理我們。

“裏面的女子是誰?”我終于沒了耐心,問身邊的哥哥。

“娘。”

“親娘?”我有點不相信。因為聽那話音,裏面的女子很不待見我。再說,爹叫她“小憐”、“憐兒”。這不似叫一個中年婦女,我的親娘該是個中年婦女了吧,哥哥都這麽大了。

“是啊,是咱們親娘。算了,不管他們,他們有得鬧呢,你跟我來!”

哥哥伸手,再次想拖我。我一下子向後跳了好幾步,“你不要總是動手動腳,我自己會走。”

哥哥哂笑,“我不拖着你,你又要迷路走丢了。”話是這麽說,但他倒也就算了,當即向後院走去。

我立刻跟上。我要盡職盡責的做他的尾巴,這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哥哥。

“妹妹,妹妹。”他脖子伸得老長,沖着裏面,不是在叫我。

“二公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咋咋呼呼的!”一個脆聲聲的女聲從前面一排房屋中傳來。

“望舒,快出來看稀罕。”哥哥繼續叫。

看稀罕!這叫什麽話!不對,他怎麽是二公子,難道他上面還有一個大公子?我掰着指頭一算,這一下子就是四個了!四個孩子!我們是親兄弟姐妹?

門簾一挑,先是一個梳了雙鬟的小丫頭一探頭,接着,一個窈窕女子袅娜而出。神啊,這真的是神吧,眼前的女子,一身湖藍色的衣裙,衣袂飄飄,梳了高高的發髻,掃了淡淡的峨嵋,眼含春水,膚若凝脂。真正的神仙姐姐啊!

不是吧,這讓此時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我,情何以勘,情何以勘啊!

可那女子臉上的表情,顯得比我還要吃驚。她上下打量我,然後茫然的去看哥哥,“這是……”

哥哥笑,把我推到她身邊站着,然後歪了頭打量我們,我們個子差不多,我比她瘦。說瘦是好聽了,其實我洗澡時就發現了,我現在的身體沒什麽凹凸,看不出曲線,還沒發育呢。好在這個身體的柔韌性很好,和當年的我也不相上下。

哥哥很滿意地說:“這樣放在一起看,你們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還好,就如我和大哥不一樣。你們姐妹也是兩樣的人。”果然就是我的姐姐了。

“這是飛簾?”姐姐有些驚疑。

哥哥點點頭。

“可……不是說,她去作了尼姑,永遠不回來了嗎?”她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可她現在回來了啊!你給她找個地方住吧。就你的隔壁好了,反正你這裏的房子多。”

“這怎麽行!小姐喜歡清靜,二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雙鬟的小丫頭立刻搶上來說,同時向我丢了個眼白。

姐姐不作聲,顯然默認了丫頭的說法。

“那把她放在哪裏?我那裏,梅公子他們常來,都是男客,人來人往的,多不方便。”哥哥怪模怪樣的沖姐姐笑,那笑容鬼鬼的,果然是狡猾狐貍的嘴臉。

“放小雷那裏呗,他一個小孩子,要不了那麽多房子。”那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說。

又出來一個小雷!

姐姐想了一下,說:“對啊,把他們倆放在一起正好。對了,娘知不知道飛簾回來了。”

“那還用說,我一回來就轟了娘一下,讓娘好歹也清醒些。”哥哥說。

“娘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

“所以啦,讓她和小雷住在一起,沒事別出來惹娘生氣。這不是最好的安排嗎?”姐姐說的得意。

哥哥想了一下,說:“不錯的主意!”又回頭對我說,“有地方擺放你了,跟我來。”

我十分的苦惱,覺得受了輕視,找個住的地方都被各種嫌棄,這一家人到底怎麽回事啊!

“等一等,”姐姐又叫住我們,“你,琴、棋、書、畫,會哪一樣?”她是對着我說的。

這個……真是讓人為難,我能不能說我學過彈鋼琴,下過五子棋?好吧,就是這兩樣,我也是學得一塌糊塗,并不是什麽成績出色的才女。我平日一看到人家鋼琴八級,國際象棋冠軍,就覺得自慚形穢,現在……

“不會!”我老老實實地說。

“都不會?”不知為什麽,我覺得姐姐聽到我說都不會後,這聲追問裏,暗藏着無限驚喜,和某種放下心來的輕松得意。

“都不會。”

“那你會什麽呢?”她問。

“吃、睡、發呆和胡思亂想。”我一本正經的回答。

不等姐姐有所表示。“哈哈哈哈……”二哥響亮的笑起來。

“二哥!”姐姐輕嗔。

“你,太有意思了。”二哥上來揉我的頭,把我已經半幹的頭發揉得一團亂麻。

“那你要不要學?”姐姐問。

“好吧。”我很勉強。

“不要!”二哥很響亮的回答。

我斜眼看他,他卻沖着姐姐笑,“夏家已經有了天下第一才女,足夠了。”

姐姐微擡了下巴,“那随她吧,若是想學,就讓她每天早點起床,到我這裏來。”

二哥再次響亮的說:“她不想學!”一邊拉了我飛跑,一邊笑,“這世上如果有兩個夏望舒,那真是要天下大亂了!”

可我卻聽見姐姐身邊那個小丫頭,以更響亮的聲音問她的小姐:“這就是那個掃把星、二小姐飛簾啊!?(這是一個疑問句嗎?)她永遠也成不了第二個夏望舒!”

我沒能聽到姐姐的回答,因為我被二哥拖得腳不點地,早已飛快的離了姐姐的住處。我被拖得暈頭轉向,不得已,我用兩只手,拖了他的手腕,身體向下墜,用了吃的力氣,耍賴不肯再走。

他終于掙不過我,停下了。半挑了眼梢,笑着看我。

“好二哥,帥二哥,你告訴我,這家裏到底怎麽回事?娘為什麽不肯見我?我為什麽是掃把星?你得和我說說這家裏的情況才行,不然我人生地不熟,呆不安穩的。”

“靜善那老禿驢沒告訴你嗎?”

我頭一回知道,女尼也會被人稱為“禿驢”。估計這二哥出口成“髒”,是和那靜善有些過節。

“沒。”我老實回答。我根本沒見過這個靜善。

“好吧,那我來告訴你,不然,想來也不會有人肯告訴這個。”二哥向旁邊的小花園打了彎,在一條長凳上坐下,架了二郎腿,同時用手細心的整理自己的衣摺,這家夥平日裏一定很臭美。“知道你夏飛簾這個名字怎麽來的嗎?”他問。

我搖搖頭。我一直覺得這名字還挺有意境的,響裏,随風舞動的竹簾或紗簾,多美好!

可二哥的話把這個美好的畫面全打破了,“你是寒冬臘月裏出生的,生日在大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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