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直播 “你別玩了，我介意
第20章 第二章 直播 “你別玩了，我介意。”……
此時，一間面積不算寬闊的複古中世紀歐式書房裏。
一人坐在寬大柔軟的真皮沙發上，看着懸浮在面前不遠處的虛拟屏幕。
他嘴裏不停歇地跟直播間密密麻麻的彈幕聊天，時不時還比劃幾個動作。
連棕色頭發都随着腦袋不時的晃動一跳一跳的，整個人散發着與此處格格不入的歡脫。
另一人則已完全沉浸在書中世界，這個由滿滿當當的書架作為牆壁的房間第一眼就俘獲了他。
發現裏面的書居然都是切實有內容而不是一片空白時，他已經忘了自己原本要幹什麽了。
他毫不講究地盤坐在地上，身邊堆滿了他挑選出來的書，手中打開一本，看得如癡如醉。
要是不看那頭柔順閃亮仿佛在發光的淡金色長發，單看穿着棕色高領毛衣的背影，幾乎徹底融入這間棕色系的書房中。
“直播間為什麽黑屏？因為我不想被V神和狀态碼搶走你們的視線，所以，我把我自己染成黑的，再整個趴在攝像頭上，這樣你們就只能看見我了！”
“等下，我是開玩笑的啊！笑就算了，開車的全部拷走！話說這破路也能開嗎？我都不敢想象全黑的我自己是什麽樣子，大概是一塊煤炭？”
“煤炭也能愛？戀愛腦，擡走，下一個。”
“其實是因為咱們就湊了三個人，一局游戲4-6個玩家，還有一個得靠随機匹配，總得問問人家願不願意被直播，不願意的話不能洩露人家隐私是不是？”
“啊對對對，剩下一個位置是留給《謎》官方人員的，整個直播就是改變世界的陰謀。”
“這位觀衆實在想太多了，《謎》的高冷程度想必大家也是一清二楚的。
“事先聲明哈，我們開直播與官方無關，都沒有接商單。單純是好奇這個據說會改變游戲界局面的沉浸模式，打算一起來嘗個鮮，也給大家探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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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神是不是沒來，怎麽不說話？冤枉啊！你們V神可是來得最早的那個，一來就鑽書堆裏看書了，連我都沒理呢，我這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人家的興趣愛好，是吧。”
“狀态碼倒是還沒來，他現實裏突然有點事，說要晚點過來。”
“诶？來消息了。他說在回家的路上了，五分鐘之內能到，讓我們先匹配路人玩家，說不定這步要折騰很久。”
“嘗鮮的玩家估計很多，但願意在這種未知模式裏嘗鮮還直播出去的就不一定了，那我們就先來進行随機匹配吧，得限制匹配人數為一。”
“匹配到了！好快！”
“我先把直播間收音關了，別把人直播出去了。”
關掉收音，直播間黑屏上雖然還飄滿彈幕，但觀衆已經是既沒有畫面可看，也聽不見聲音了。
說得有點口幹的陸繁喝了口水，深感自己網名起錯了。叫什麽陸簡啊，就應該本名上陣。這嘴巴是一點都“簡”不下來。
他水瓶剛放下，玩家已經從外面推開門。
陸繁剛準備打招呼，結果只看了一眼，心髒跳得像是要長腿跑掉了。
不知怎麽，喝下去的水反嗆上來，再怎麽閉着嘴也沒憋住，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起來。一邊抽紙一邊還注意着背過身去，不叫自己這副模樣落在來人眼裏。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V被吵到了，他不耐煩地擡眸，快速止咳方法還沒說出來，先看到了斜對面站在門口沒進來的青年。
那是一個男人。
身高約為一米八三，頭發和眼睛顏色都是漆黑的。
當然，純黑色的眼睛稀有，也不是沒有，更別說在什麽外貌特征都可以捏的游戲裏了。
雖然V覺得這個人的外貌是直接導入的，不是捏出來的。
但這就是更大的問題了。
這張臉。
真的是人能長出來的嗎？
V不擅長形容，他很少說話，也不怎麽喜歡說沒必要的廢話。比起情感充沛纏綿悱恻的浪漫文學，他更喜歡充滿理性與數據的各類論文。
所以，此刻他居然想不出除了“好看”以外的詞來描述這張臉給人的震撼程度。
對方只是出現了略有點疑惑的表情，他就覺得那顆在黑發白膚極致對比間濃墨重彩的殷紅淚痣，如即将完成的第一千八百遍實驗中出現的和之前任何一個都不一樣的污染，以出人意料完全無法挽回的姿态，宣告了勝利。
薄憶之杵在門口，有點猶疑。
他沒懷疑自己走錯門，更沒懷疑裏面這兩個一看畫風就跟先前那幾個玩家不一樣的人不是重要角色。
只是覺得，這兩個人色彩有點晃眼。
雖說是游戲，可這種真實程度，對于他這個全息游戲白癡來說，和現實也沒有區別了。
咳嗽聲終于止住那個還好，頭發眼睛都是棕色的，還是挺常見的。只不過長得俊俏，把大衆的顏色都變得獨有一份感覺了。
靠近門口這個就厲害了。
一頭淡金色的長發在腦後松松紮了幾圈，還能看見發圈處纏着翹起的幾縷頭發，也不知道他怎麽把看起來這麽順滑的頭發折騰成這樣的。
而且這個顏色太耀眼了，像早晨籠罩在波光粼粼海面上的第一縷陽光，讓人看了心情就不太愉快。
眼睛是灰藍色的，鼻梁高挺，眼窩雖沒有外國人那麽深，但也是深的，因此看起來眼睛格外深邃。
尤其是這些配置出現在一張很好看的臉上時。
這次【劇情】不會死人，連重要角色看着都好像都有點不一樣了。
至少不想着對方會怎麽殺人時，看起來不太像殺人犯。
三人莫名其妙的僵持了幾十秒，誰也沒說話。
薄憶之沒覺得尴尬，也沒看小心合上書從地上站起來似乎要跟他打招呼的金發男，問應該是主事的裏面那個：
“開始嗎？”
陸繁終于止住了這該死的咳嗽，又打理了一下自己。
确認自己沒什麽細節顯得不雅觀後，才笑意盈盈地走向門口，自來熟地搭上薄憶之的肩膀，攬着人往裏走。
“還差一個人在路上呢，得再等幾分鐘。來，哥們，坐，我們先聊聊。”
薄憶之坐下。
陸繁慶幸自己剛剛咳嗽時緊閉着嘴，沒噴出來，否則他不敢想自己現在來擦桌子該有多社死。
這裏沒什麽好招待的，倒杯咖啡倒是很應景，但還得自己手磨，太費功夫。
他不甘心只倒一杯白水，暗搓搓用此生最快的手速從商城買了味道最好的虛拟飲料，倒在杯子裏，遞過來。
“嘗嘗？”
“謝謝，不用了。”
“看來你很期待沉浸模式，我也是。”
陸繁在薄憶之旁邊坐下。
離近了，被顏值暴擊的更厲害了，怎麽能有人一點瑕疵都找不到，無論哪個角度看都美到令人失語。
連發尾有點翹起的弧度都那麽好看。
這眼睛，這鼻子，這嘴巴，這臉，這身材，這長腿……
這喉結居然上下微微滑動了一下！
陸繁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對着個同性看得這麽起勁。
就連這種再正常不過的小小小小事，在他眼裏都跟蒙了層粉紫色濾鏡、自動開了緩慢撩人的BGM一樣，變得不可言說起來。
他艱難地靠着直播這麽久的職業素養，終于把自己滑入深淵的注意力拉回來，簡潔明了地說明了目前的情況，開始勸退：
“沉浸模式會屏蔽更改記憶，玩家在裏面做什麽是不可控的，會拿到什麽劇本也不一定。
“我們直播間觀衆挺多，讨論起來規模肯定不小，對現在虛拟空間就是第二人生的情況來說，你的生活肯定會受到影響。”
“我不介意。”薄憶之說。
“他不介意。”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沙發上，就在薄憶之另一邊的V說。
陸繁：“你想好了？”
“嗯。”
“行，”陸繁也不多勸，“我們加個好友，你叫什麽？”
“薄憶之。”
“添加當前房間玩家薄憶之為好友。”陸繁說完，游戲賬號自動發送申請，“這名字有點耳熟。”
V忽然說：“我知道。著名毒瘤玩家薄憶之，技術差到地核。你別玩了，我介意。”
房門打開的聲音壓在V的尾音上。
來者披着暗紅近黑的中長發，溫潤如玉的臉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無度數鏡片後的眼睛也是和頭發一樣的顏色。唇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抱歉，來晚了。已經匹配好人了嗎？”
他目光落在薄憶之身上，眸色微深，卻轉而對V明知故問：“我好像聽到V神說介意什麽，具體是指？”
陸繁表情罕見地嚴肅下來，“V，只要不是違法犯罪，也沒有傷害別人，任何人都可以玩游戲享受游戲，不管他技術怎麽樣。你不該這麽說他。”
V有點懊惱，道歉很果斷：“對不起。但我不是為了羞辱你，雖然我确實不喜歡菜的玩家，也只是在陳述事實，但……”
後面的話被聽不下去的陸繁截斷了，“他意思是你和我們一起直播的話，可能會承受更大的非議，你确定要接受嗎？”
陸繁的好意和V不好聽的話，在薄憶之這裏都是一樣的。
不過他想，【劇情】裏的他，到底為什麽在明知如此的情況下還要玩呢？
可能是因為，這種邏輯自洽的思想是屬于重要角色的，炮灰只需要在适當時候出鏡離鏡就行了。
“我确定。”薄憶之說，“既然人全了，快點開始吧。”
“好。”
應下的人不是陸繁，而是剛來的男人。
他的發色瞳色在燈光下才能看出暗紅，其他時候就是黑色的。
之所以能發現這一點，是因為人來到了他面前。
“那我就抓緊時間做個自我介紹，和新朋友認識一下吧。”男人語速卻一點都不快，慢條斯理的，“我叫404，不過沉浸模式為了更好的效果，會要求玩家使用真名進入游戲，你也可以叫我楚懷逸。”
薄憶之望進男人形狀有點像狐貍那樣彎起來的黑色眼眸裏，只在光的反射下窺見一點危險的暗紅。
這個倒像是會殺人的了。
他想到。
旁邊才想起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的陸繁咬牙切齒，以打開直播間讓觀衆看到不好為由把狀态碼拉遠點。
開了直播間畫面和收音後簡單介紹了薄憶之，光明正大表示了對薄憶之的維護，以開玩笑的形式說在場的誰都沒玩過沉浸模式，玩得不好也不準罵人哈。
沒有互動過久，便在全員準備的狀态下按下開始游戲。
書桌上八音盒的烏鴉飛起來，擲下一顆骰子。
骰子落地的瞬間，哥特式字體的副本标題【染血盛宴】浮現在空中。
随後，标題裂成一堆鮮紅碎片，從四個人身上橫七豎八地切過去，四人身影同樣化作碎片，消失不見。
直播間已跟着進入沉浸模式的游戲副本，無人能看見這個作為玩家中轉的等候室。
烏鴉撲扇着翅膀，輕輕落在薄憶之坐過的沙發位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