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不真香枉少年三

第29章 人不真香枉少年三

因為世上擁有咒術才能的人少之又少,全日本也就只有兩所咒術相關的學校，其中之一，就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讀的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

這所學校的人和事,夏過去從五條悟那裏聽說了不少，印象最深的除了他唯一的朋友夏油傑，便是在他畢業那年成為了東京高專校長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為他是世界上為數不多能制住五條悟的人。

關于為什麽無法無天的五條悟會聽夜蛾正道的話，夏在去高專的路上閑得無聊便順口問了出來,獲得了當事人極其激動的回應：

“我才不是打不過！只是覺得夜蛾他又要對付京都那邊的幺蛾子,又要教我們挺不容易，所以才給他留了點面子,要是認真起來早就把他打趴下了！”

——雖然是事實,但不知道為什麽,由半點不客氣的五條悟得意洋洋地說出來，就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欣慰，反而想揍他一拳。

“是是,我知道悟你很尊敬你的夜蛾老師,不過既然他現在還不是能做主的校長,那我還是過一會再去見他。”

穿過校門口的保護屏障後，夏眯起眼，看着沐浴在月光下,散發着陳舊腐朽木頭味道的古老青色木屋,就此打住閑聊,把話題往正事上引。

“你們學校現在的校長,是禦三家那邊的人嗎？”

雖然五條悟過去從沒和她說服夜蛾正道以外教師的事情,但校長的身份，夏還是有幾分把握。

因為東京咒術高專校內的布局很傳統,長長的青石板路旁皆是一兩或兩層的傳統木屋，惟有青石板路盡頭的五層四角盝頂閣樓遠高于周圍建築，一看就是核心人物所在地。

夏進來時放開感知粗粗一掃，便在這座閣樓頂層感知到了數十人的氣息，他們層層疊疊，把一只坐着一人的房間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

這堪比大名的浩大排場，除了禦三家的人，夏實在想不到別的選擇。

而對她的猜測，分別走在她身側左右的兩名少年，異口同聲地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誰知道～那種事情我才不關心。”

“沒錯，夏小姐你是怎麽知道的？”

“……”

“我的感知能力很好，也就是因為這個才能使用無上限術式。”

嘴角抽搐的夏扭頭，面對夏油傑後腦勺對着五條悟，不大想搭理仗着實力高強完全不搭理自己不感興趣的事，什麽有用信息都提供不了的家夥。

當然，不甘冷落的五條悟馬上因此鬧了起來，但她和夏油傑對此都很有經驗，自動屏蔽掉了他動手動腳動嘴的種種煩人行為。直到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夏油傑身後抽掉了他的發圈并試圖給夏弄個麻花辮，才忍無可忍地合力揍了他一拳。

不過至此，夏也已經知道了校長是五條家有名的武力派長老，信息收集完畢，站在只有四角點着蠟燭，光線昏暗閣樓入口處的她想了想轉身，開始着手趕人：

“好了好了，都已經到這了接下來我自己去就好，你們先回宿舍休息吧。”

“明天可是星期二，你們兩個作業寫了書包收了嗎？如果都完成了那有沒有好好預習？”

回想了一下五條悟過去把惠和津美紀趕回房間寫作業的語氣，夏理直氣壯地一手一個，推着兩個比她高一個頭的高中生往外走。

“小……高中生就要有高中生的樣子，天天在外面亂混怎麽行，快點回去讀書，不然長大了會後悔的。”

然而，現任男子高中生五條悟明顯比惠和津美紀和他們全校的孩子加起來還要難對付。只見他孩子氣地伸手抓着大門門框不讓夏把自己推走，滿臉不忿地瞪着她用眼神抗訴她過河拆橋的行為，嘴上還振振有詞地抗議道：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我五條悟的時間，怎麽能浪費讀書在那種無聊的事情上！”

“反正那些人拼命讀書考上大學再拼命找到的工作，月薪也還沒我飯後散步随手殺個特技咒靈的報酬高。”

“不，悟你這樣說不對。”在差點被氣笑的夏開口反駁前，頂着張好學生臉的黑發少年搶先一步反駁了好友的話，面帶微笑地認真說着能把人內心紮成篩子的話，“金融、醫生、律師這些行業賺的錢還挺多的，應該不止一個特技咒靈的價格。不過這些行業也都特別累，禿頭通宵都是常态，聽說還有在健身房鍛煉時猝死的例子。”

“禿頭？那算什麽？太遜了吧哈哈哈哈哈——”

夏：“……”

不，人家讀書，是為了不像你們這樣發出沒有理想沒有追求的低思想境界，還特別容易被人毒打的低情商發言。

作為二人未來教師的面無表情地把此事記下，尋思着以後一定要找個機會讓他們品嘗下被社會毒打的滋味。

不過當下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夏便懶得糾正這個兩個無法無天家夥的自我中心世界觀，仰視的目光在他們二人恣意且堅定的年少臉龐上來回一逡巡，确認他們确實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走後，幹脆利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算了，反正只要措辭謹慎一點，這兩個一無所知的家夥就算跟過來也聽不出倪端。

這麽想着，夏便任由他們和脫缰野馬一樣沖出去，咚咚地以仿佛要把木板踩斷的力度一口氣沖到了戒備森嚴的頂樓，弄出一陣陣噼裏啪啦，仿佛要把閣樓拆成木板種回地裏的動靜。

晚了數秒到達頂樓的夏，擡眼間看到的，便是滿地不省人事的黑西裝，以及大開木門兩旁一臉得意邀功狀的黑白少年。

……看來，以後還得教教他們怎麽和人談判才行。

已經自我代入教師角色的夏默默地在小本本上又記了一筆，同時面不改色地越過滿地狼藉，走到門已經被打開了的校長室門口，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禮貌地開口打了個招呼：

“您好，我是擁有無上限術式的五條夏，這次來，是想和您談一個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交易。”

因為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夏便沒有進門，直接隔着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開口。

校長室的光線不比閣樓的其他地方要強，黑色案幾上镂空的八角木雕燈便是唯一光源，背脊直挺跪坐在案幾後的老者雖頭發花白皮膚幹癟，肌肉依舊如鐵塊般盤虬結實，肅然不變的神情，和在仙臺找到夏的那個老頭莫名相似。

不過這一點相似，還不足以讓夏的語氣産生波瀾：

“您讓我在這所學校擔任悟他們年級的教師，我就保證不會影響他的未來。”

夏在未來二字上加了重音，話音落下的瞬間，意料之中地看到肌肉盤虬老者緊皺的眉頭松動了些許，嘴角笑容擴大，聲音卻冷了下來：

“對現在沒有解決我兵器的你們來說，是個很劃算的交易吧？”

禦三家尤其是五條家的人，之所以戒備本已經被他們當做棄子舍棄的她，只可能是因為她出現在了被他們視作珍寶的最高傑作，維系着咒術界未來的五條悟身邊，還和他産生了親密的關系。

所以，只要她不——

“喂我說你，自大也要有個限度。”視網膜上倒映的黃昏黯淡的燈光忽然被純黑的制服給替代，夏眨了眨眼，對上銀發少年在黑夜中依舊明亮，仿佛藏着晴空大海的認真眼眸，“誰能對我的未來造成什麽影響，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夠決定。”

“就比如說我現在對你産生了興趣，我的未來，就已經注定有你的參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