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等他離婚

第15章 第 15 章 等他離婚

飯後,溫祈去給繡球花澆水。

旁邊白山茶的葉子有點打卷,溫祈放下噴壺,一轉身,賀卓鳴已經把剪刀遞了過來。

“謝謝。”溫祈受寵若驚。

“養得很好。”賀卓鳴随口道,“我媽以前也喜歡花。不過她只能看,一動手就失敗,養什麽死什麽。”

溫祈笑起來,在旁邊比劃出一個小正方形:“我最開始也差不多,就在這裏放了個專門貼便簽的板子,寫了每種花的習性和注意事項,每天對照着來,時間一長,總有能活下來的。”

賀卓鳴:“我還以為你從小就喜歡呢。”

“倒也不是。”溫祈說着,嘆了口氣,“我上學的時候一直期盼着以後自己能養只貓的。”

賀卓鳴:“我猜顧程言不同意,他過敏?”

溫祈搖頭:“也不是,他就是不太喜歡。”

賀卓鳴若有所思。

“多肉搬到那邊的架子吧。”溫祈示意他拿其中兩盆,“放在這該曬壞了。”

秋天以後室內日照的面積變大,一直在太陽下面也不适合。

多肉的花盆印着各種表情,賀卓鳴牢記自己的人設,只用單手拿,把他的的傲慢放到溫祈的微笑發呆旁邊。

架子下一層是兩只小熊玩偶,賀卓鳴視線掃過,忽然注意到玩偶夾縫裏一閃而過的亮光。

他撥開玩偶,從裏面掏出來一只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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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盒不大,上面用緞帶打了蝴蝶結,盒面印着繁複的花紋,在燈光下顯得很亮眼。

“你怎麽把它找出來了?”溫祈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

“熊在發光,這麽明顯不算找。”賀卓鳴被發現也沒有任何尴尬和辯解,反而好整以暇看着他,“你就把禮物收在這?”

“不是。”

溫祈抿了下唇,“這是我準備送的。”

送給外人不可能放在這,藏在玩偶後面,說明他想讓那個人親自找。

又給顧程言?

賀卓鳴嗯了一聲,他不問了,轉而去看旁邊一只嘴角下撇的多肉花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賀卓鳴今天幫他照顧丁海,晚上又陪他修剪花,而且不同于之前,一直展現格外的耐心。溫祈心裏變得柔軟,不自覺就想多說一點。

“是結婚紀念日禮物。”溫祈垂眸。

他和顧程言的兩周年紀念日就在下星期,很快就要到了。

去年顧程言帶他出海,他們吹海風釣魚,待到傍晚才回來,還專門邀請了米其林的廚師為他們準備晚餐。

但是今年……

溫祈只要不低頭,顧程言也絕無可能來找他。

他要主動求和嗎。

溫祈心裏嘆氣,不知何時開始,想到顧程言他會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

甚至不如跟賀卓鳴待在一起輕松。

溫祈被自己的念頭吓了一跳。

賀卓鳴聽到結婚兩個字時抱起了雙臂,他靠着架子:“怎麽,想托我轉交?”

耐心和溫柔仿佛消失一般,他臉上又恢複那種事不關己的、看熱鬧的表情。

溫祈:“?”

他剛才誇的人去哪了?

賀卓鳴:“也不是不行,說不定給完就能和好了。”

溫祈:“你怎麽知道我們…”吵架了。

那雙黑亮的、圓圓的貓眼瞪大,再配上意料之外的表情,讓他看起來真的像一只貓。

養一只貓,再養只溫祈,他們兩個可以一起玩,然後一起午睡。就是得換張更大的地毯。

賀卓鳴不着邊際地想。

他哼笑一聲,長指在溫祈鼻尖虛空點了一下。

“這寫着呢。”

“我跟顧程言吵架冷戰,他不來找我和好,至于我…”賀卓鳴一字一頓,邊說邊端詳着對方,仿佛真的照着某張紙條念似的,“噢,我在猶豫。”

溫祈臉騰得紅了。

“吵架就玩消失,最後還得等人哄。”賀卓鳴半真半假地笑,“對你要求也太高了。”

溫祈本能地想說沒有,但話到嘴邊,又有點哽住。

沒有嗎?

分明一直都有。

不過這次或許會不一樣。

溫祈把禮盒收進卧室,出來時,見賀卓鳴跟到了走廊:“電話響了。”

袁橋笑嘻嘻的聲音響起來:“喂嫂子,明天出來玩啊?”

袁橋是不可能越過顧程言來約溫祈的,顯然讓他打這通電話的另有其人。

溫祈眼睫顫了顫。

這幾乎等同于一種示好的信號。

袁橋說了個位置,告訴溫祈明天下午會有人來接他。

“看來用不着我轉交了。”賀卓鳴說。

他站在門口逆光,臉色不甚明朗。

除卻乍一聽到的驚訝外,溫祈發覺自己似乎沒多高興。

如果是顧程言親自打來電話,哪怕他什麽都不說,溫祈的委屈也會自己找到出口。

但顧程言選擇了讓別人出面。

溫祈是真的會把情緒寫在臉上,賀卓鳴看了兩眼,狀似随意地問道:“打算去哪?”

-

去的地方是顧程言名下的一處莊園。

翌日,溫祈提前收拾妥當,出門時還特意看了眼鏡子。防曬外套和淺藍色牛仔褲,進到大學校園也毫不違和。

來接溫祈的就是袁橋本人,一路上他噓寒問暖,态度十分熱絡。

到莊園後兩人換了敞篷的觀光小車,袁橋帶着溫祈一路穿過門廊和花田,來到了後山的鹿場。

秋日天朗氣清,晴天的雲格外高遠,入目四野皆是綠色。小車沿路經過時,枝葉會小幅度搖擺起來,發出簌簌聲響。

顧程言就在鹿場裏。

他今天的裝扮不是西服和皮鞋,只穿了件短袖,下面是運動鞋,發型也清清爽爽,像回到溫祈第一次見他的時候。

袁橋把人帶到後就離開了,溫祈卻依然站在原地不肯動。

顧程言同他對視,沉默的氣氛蔓延開。

最後,是一只鹿從旁邊伸過頭來,才打破了寧靜。

熱哄哄的氣息噴身上,顧程言倒抽一口氣,瞬間往後退了好幾步。

溫祈看不過去,主動走到了他前面。

他戴上膠皮手套,又系好圍裙,最後提起了紅色的小桶,裏面裝滿了喂鹿的草料。

溫祈動作流暢而熟練,顧程言看得有點愣。

“你以前來過?”

溫祈搖頭:“見過喂馬。”

他會騎馬,顧程言偶爾會帶溫祈去馬場,但他從來沒注意過工作人員都做什麽,也不會去注意。

顧程言一言不發,看着他忙前忙後。

溫祈也沒用他幫忙,顧程言在這顯然只為了起到造型的作用。

幾只鹿腦袋都擠過來,溫祈挨個摸了一把。鹿的手感并不軟,但皮毛順滑身體溫熱,煥發着健康的光澤。

顧程言見鹿全都圍着溫祈打轉,表情有些難看。

顧家并非風平浪靜。他那兩個堂哥最近都小動作不斷,弄得他十分煩悶。

但昨天顧母去了公司,暫時壓下那些人的動向後,問他最近和溫祈如何,準備了什麽禮物。

顧程言這才想起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快到了。

這讓他一時有些慌亂。

同時他也意識到,他不能完全撇下溫祈,至少名義上不能。

現在溫祈才是他的另一半,他需要溫祈。

但是顧程言從來沒在吵架時主做過主動低頭的那方,也拉不下面子問其他人,只好想出這麽個辦法。

溫祈跟鹿在一起玩,顧程言定睛看了一會兒。

他踏過石板路和草地,走到裏面,從身後抱住了溫祈。

溫祈夾草料的動作一頓。

顧程言單刀直入:“以前我們就經常照顧白茗安,都習慣了,他跟袁橋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溫祈沒回答,顧程言就皺了眉:“你不信我?我們在一起的兩年難道是假的?”

“信。”

過了好一會兒,溫祈才低聲說。

顧程言嘆氣: “那就別生氣了,行不行?”

與此同時,他低頭,同時捏住溫祈的下巴,似乎想将他扳過來和自己接吻。

溫祈睫毛劇烈地顫動着,他本能地躲開。顧程言嘶了一聲,但同時也放心了些、

溫祈當然是需要他的,所以才會欲擒故縱,以這種手段獲取他的憐愛。

溫祈看着顧程言的臉,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本能覺得,他像是離自己很遠。

沒有撫平的褶皺不會消息,只會被暫時被收進角落。

溫祈心跳變快,他感到不安,于是他回抱住顧程言,試圖得到一點安慰。

-

鹿場再走出十幾公裏,是另一座更加奢華的莊園。

賀卓鳴手裏握着高爾夫球杆,他連預備動作都沒有,十分利落地瞄準、擡手、擊球。

球骨碌碌滾進了洞裏,力道和方向都控制得剛剛好。

賀昌翰在一邊看着,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自打兩人上次在電話裏發生争執,這是首次碰面。

這處莊園在賀昌翰名下,前段時間賀卓鳴連他有長期預留房的酒店都不住,今天不止道突然抽了什麽瘋,跑到了這裏來。

還剛巧跟賀昌翰的時間撞上。

過了這麽長時間,賀昌翰的氣早已經消了,也聽說了白茗安同樣在否認婚事。

“聽說你一直住在酒店?”賀昌翰道,“回去吧,看守的人都已經撤了”

賀卓鳴卻搖頭:“不必,我有住處。”

賀昌翰看了他兩眼,沒問是在哪。

賀昌翰:“白家那孩子,你要實在不喜歡就算了,那也不是個品行上佳的。但你自己的事,自己得上心。”

他兩只手住着球杆,“要有喜歡的就說,我沒那麽刻板。”

賀卓鳴原本打算直接走掉,但賀昌翰破天荒一次說這麽長,他站着聽完了。

他說:“有。”

賀昌翰登時看了過來:“哪家的?帶回來瞧瞧。”

卓鳴沉吟起來,賀昌翰就拉下臉來問:“不想讓我看?”

賀卓鳴這回挺幹脆:“再等等吧。”

賀昌翰哼了聲:“等什麽?”

賀卓鳴:“等他離婚。”

賀昌翰馳騁業界幾十年,到老依然身子硬朗,這是頭一次,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偏偏始作俑者還補充:“放心爸,應該快了。”

賀昌翰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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