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記憶回潮
記憶回潮
海族的房子之間沒有明顯的劃分，他們通過精神力來标記邊界，路過的海族察覺到別人的标記信息一般都會自動繞開。
但此刻于淮晴面前這個男人不僅沒繞開，還攔住了她回家的方向。
于淮晴身體遭禁锢還被勒住脖子，她動不了只能雙手緊緊攥住脖子那的能量線。後面被長發擋住，陳周在他面前用手摸着于淮晴的頭，語氣裏有很明顯的疼愛。
“沒多久不見，我們家晴晴都長這麽大啦～媽媽還沒回來嗎？走，叔叔帶你去買吃的。”
附近居民從于淮晴背後路過，只是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于淮晴睜不開眼，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但身體不受控制的被陳周拉着向前。好不容易體內聚集的能量爆開禁制松動，附近卻已經沒人了，她的求救無人聽到。
陳周笑了笑，語氣間還沒從剛才的人設裏出來，“晴晴這麽棒呢，身為幼崽确實很不錯。可惜，你就在家外，卻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只能怪你媽，非得管什麽閑事。”笑聲越來越陰冷。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再次将她拉去陳周的身邊，轉過身，醜陋巨大的皺鰓鯊朝她張開了滿是尖牙的大口。
于枳柚從後面沖過來撞開于淮晴，掏出腰後的匕首一把刺入皺鰓鯊的嘴邊。陳周吃痛，自己臉上同時破開口子，那把刀竟然可以直接傷到精神體！
于枳柚靠近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到，只是一條幼崽而已他根本不在意，而此時火冒三丈。皺鰓鯊甩動尾巴發狠朝于枳柚拍去，猛得張開口将剩下的幼崽含進口腔。
海中迅速被強大的精神力覆蓋，如山的威壓朝陳周疾馳而來，他來不及确認幼崽情況，踩在皺鰓鯊背上逃走。
于淮晴瘋了一樣在後面追，卻只抓到那串帶着羽毛的水晶腰鏈，于枳柚跟她說過那是她最喜歡的東西。
海中掀起浪潮，于淮晴被卷回家，眼看顧靜釋放白龍從她頭頂穿過，飛速咬住皺鰓鯊尾巴。
千鈞一發之際，前方突然出現很多附近的居民，紛紛釋放精神體撲向白龍的身體，他們神情呆滞，明顯被控制了。
“陳周，S-級皺鰓鯊，顧徹淵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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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一邊接收顧靜的信息，一邊操控飛艇從空中追蹤，可惜離了水顧靜的感應受到限制，加上又晚了幾分鐘，只能确定陳周離開的大致方向。再找到他時，他已經躲進幽冥星且那時于枳柚已消失不見。
從古至今，禁止在幽冥星附近開戰是星際每個人都必須遵守的事。在一個星球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顧雪只能一邊派人随時蹲守幽冥星，一邊去裏面尋找。不過這都是後話。
……
秦夜回家後嘴角的笑就沒消失過，第一時間回房間拔下自己的鱗片，一個黑色一個銀白色，真的很适合。
黎嬸支着腦袋瞧，聽到秦夜突然問，“配嗎？”他的眼裏閃爍着紅光，還有難得一見、屬于小孩的期待。
黎嬸似乎捕捉到了什麽，柔聲道，“很配。這是……什麽？”
“信物。”
“是嘛，那可要好好保存。”黎嬸的聲音特別慈愛。
“嗯。”他認真點頭。
秦夜盯着兩片鱗片出神，黎嬸時不時從廚房探頭望，小家主這一年變了好多，不僅沒以前繃得緊也愛回應了，還越來越有平常小孩的模樣。
他去到放自己收藏品的房間，把各種飾品拿出來一一比對，總覺得這些亮晶晶的東西沒一個适合做配件。
不急，可以慢慢再找。秦夜摸了摸手心銀白色的小片片。
第二天秦夜帶着黎嬸準備的飯菜，握着即将交付對方的信物，提早坐到礁石面上。手反撐着身體，仰望空中的飛鳥，兩只龍腳有節奏的左右晃動。
伸進水裏的尾巴尖吸引來了許多小魚，他側目欣賞，好像那裏被咬的是他刻意放下的魚餌。
今天天色不太好，雲很厚，今晚說不定會有暴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一直等不到于枳柚從海面冒出頭來。他想到什麽，雙腳踩進水裏屈膝蹲下，專注看着下方，什麽都沒有。他又往平時于枳柚來的方向望過去，依舊看不到人。
被放鴿子的感覺不好，以後不能放她鴿子。秦夜想着。
黎嬸見秦夜狀态不好，問他怎麽了。秦夜只是搖頭什麽都沒說。
“青春期了？”黎嬸疑惑。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天天如此……
秦夜捏着鱗片的手不由得收緊，神情低落，難道她後悔了嗎……
“小晴，你去告訴枳枳那位朋友，讓他不要等了。”顧晴摸着于淮晴的小腦袋，已經半個多月了，她的感應沒斷過，秦夜每天準時到礁石區，直到天黑才回去。她接收到越來越多秦夜的信息，但是，至少對他來說這樣的等待是沒有意義的。
于淮晴眼睛紅腫，低着頭沒精打采的點了點。
……
于淮晴走後，秦夜立刻聯系到秦父，平時都是秦父秦母單方面聯絡他，突然接到兒子的電話兩人都有點懵。
“出什麽事了？”
“顧徹淵為什麽抓走枳枳？”
沒有問好，沒有寒暄，直切問題。秦父不知道秦夜口中的枳枳是誰，但兒子的語氣極為冷淡，甚至他認為那是在質問。
秦父跟秦母對視，兩人眼中滿是問號，“我們很久沒他的消息了，不過能肯定的是，他應該抓不了人。”
秦夜嘴唇泛白，眸中是不屬于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堅定，“我想找她，該怎麽做？”
秦父沉默，幾秒後開口道，“如果只是蒼宇星這邊問題不大，如果牽涉到聯邦……那你必須要擁有足夠的勢力。”
……
……
……
星際2563年10月26日。
于枳柚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洞裏，身下遍布龍珠，石洞全然被海水淹沒，她慌忙捂住口鼻，又很快發現自己沒受任何影響。她的手臂和五指之間都有薄薄的、泛着淡彩色珠光的魚鳍，上半身的皮膚外有一層透明的薄膜，胸部以及腹部覆蓋了銀白鱗片。而她此刻正盤踞在自己十幾米長的龍尾上。
小時候的記憶如夢般在腦海的浮現，她記起自己擁有游龍精神體的事，不過畢竟後面多了十二年的普通人生活，一時間對自己的半獸人形态格外好奇。
尾巴左右掃了掃，寬大的尾鳍和背鳍緩緩飄動，于枳柚快被自己美翻了。她一激動，擺起尾巴在洞裏橫向轉了兩圈，躺在下方的龍珠被帶動卷了起來，飄得洞裏到處都是，吓得她連忙停下來平靜水波，讓珠子安穩下落。
照着記憶裏的路線一路往上，五彩的珊瑚、有序的魚群、在海底行走的海星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從身邊經過。終于回到記憶中的家，看到當初自己和姐姐游玩的水域，還有姐妹倆專屬的水上飯廳，于枳柚鼻子很酸。可家門鎖住了，她被攔在外面使勁兒朝家裏望，期望那裏能有熟悉的人出現。
“枳枳！”一道好聽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于枳柚回頭，于淮晴加速跟她靠近，腦海中稚嫩的小臉已然長開卻依舊帶有熟悉的神态，長到半腰的卷發迎風飄起。于淮晴跟她差不多的個字，穿着短款風衣，跑到岸邊蹲下拉住于枳柚伸來的手。倆人臉上都洋溢燦爛的笑，笑着笑着有滾浪的東西從眼眶中落了下來，爽朗的笑聲變為痛哭聲，期間有委屈有思念也有總歸是找到家人的慶幸。
于淮晴帶于枳柚回家換了套衣服，給她随便做了點吃的。
“媽媽上任星主之後我們就搬到灣流區了，這邊只是偶爾來看看吃個飯，就怕你回來找不到……”于淮晴聲音又啞了，她清了清嗓子，“不說那些了。你跟秦夜已經登記了？沒想到啊，最後真的是他把你找回來的。當初大媽媽讓我叫他別在去礁石區他也不聽，每天準時提着吃的到礁石區坐，直到天黑才走。我們搬走後，偶爾我也會去那邊逛逛，遠遠就看到他坐在石頭上的身影。從還是半獸型的幼崽，到完全的人類形态，大媽媽說他是個好孩子，你眼光超好。”她眼睛泛紅，背着于枳柚偷偷揉了揉。
于枳柚心裏很不是滋味，秦夜到底是怎麽堅持下來的？自己不過是他的一個玩伴而已，竟然也被這麽看重，而且那個所謂的娃娃親居然還是自己單方面定下的，她甚至懷疑當時秦夜是不是被她驚到才不敢拒絕。她摸着手鏈，這是秦夜的鱗片吧，不大，應該是那時候拔下來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精神力恢複，鱗片得到能量的滋養，暗紅紋路如岩漿流經焦黑的地面般，在鱗片上緩緩流動。
于淮晴語氣一轉，“但我們也一直在找你！那個陳周，就是抓你的男人是顧徹淵的手下，曾經星盜裏的小頭目。當初媽媽調查顧徹淵的蹤跡，猜測所謂報複各星球只是謠言而顧徹淵早就已經死了。他們居然因為這個理由對我們動手，真的很不明白他們的腦回路，對于一個強盜來說，死遁不好嗎？非得告訴所有人他還活着……因為找不到顧徹淵，所以你被抓之後爸和媽發動了所有勢力全力追捕陳周，當初都快要抓到他了，被來幫忙的同夥絆住腳，可也只是很短的時間而已，你就已經不在他那裏了。這些年可以說是所有的星球爸爸都去找過，還不止一遍，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爸爸他……看起來是家裏最鎮定的，經常安慰我們，實際上他最難受，為了找你也為了照顧我讓媽媽安心，他放棄了自己的工作……”于淮晴坐在于枳柚旁邊，半趴在桌面上偏開頭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你知道你之前呆的藍星在哪裏嗎？”
于枳柚沉默搖頭，她現在心情很複雜，想知道的很多卻不知從何問起，只好默默聽姐姐說話。
于淮晴捏起拳頭，“就在楊離老師長大的垃圾星那裏，藍星，就是消失的垃圾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