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藏了一手 如落入銀河般閃耀!
第19章 藏了一手 如落入銀河般閃耀!
宴涼舟堅持留在後臺演播室繼續關注後續的發展,宴樂逸發愁地瞪着他。剛才他勸人先去醫院檢查,可這倔孩子就是不聽,看樣子是非要等沈游川一起了。
奉命送來了糖果禮盒的宴大秘也彙報了目前網上的情況。
為了保持新鮮感和神秘感,終場造型沒有曝光的藝人們都是先在後臺候場,跳過舞蹈後才會進入有鏡頭的休息室,和觀衆一起觀看後面人的展示。
因為沈游川一直沒有上場,節目組也沒有任何回應,觀衆們漸漸變得擔心起來。
【不會真出事了吧?他傷得很重嗎】
【看視頻裏還好啊】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故嚴重嗎】
【有人受傷了還繼續開播,垃圾節目吃人血饅頭】
……
“按照你們定的計劃來吧。”宴樂逸十分糟心地下了指令。
于是節目組放出公告,解釋是後方有個燈架歪倒,當時附近有一位工作人員正好路過,被沈游川看到并熱心營救。
目前二人均無大礙,只是輕微擦傷。事故沒有其他人員受傷,場內設施也已全部重新排查完畢。沈游川因為補妝會排在最後一個上場。
節目組同時放出了兩張照片,一個是沈游川在化妝間乖乖閉眼畫眼妝的場景,一個是他滿臉認真和投影技術負責人做最後确認的場景。
大家确實沒扒出什麽問題,在節目組的引導下,不好的輿論漸漸平息。
但所有知情者都清楚最後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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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高懸着心的注視中,沈游川上場了。
舞臺的燈光忽而暗了下去,他伴随着極富節奏感的舞曲前奏,從高臺上一躍而下,如星光墜落。
動作帥氣,揮臂流暢,一連串大幅度的動作沒有絲毫滞澀感。
“嘶——”見他又是一個靈活而有力的擺動,宴樂逸都忍不住替他喊疼。可一個小節結束的沈游川動作定格,對着鏡頭眉頭輕挑,桀骜自信的表情無懈可擊。
即便心懷擔憂,後臺的工作人員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地驚嘆起來。
宴涼舟卻閉了閉眼,不忍再看。這樣高強度的動作,傷口肯定已經掙開了。
沈游川也提前考慮到了這一點,為了能完全遮掩住手部的腫脹,他和造型師商量之後選擇在右手帶了單只的半露指皮質手套。
至于肩膀傷口可能洇出血跡的問題,他把原定的鬥篷上衣換成了更為修身挺括,材質更為厚實的偏禮服風格短外套。
純黑色的短外套肩膀和上背部綴了交錯層疊的弧形水鑽挂鏈、肩頭閃亮而華麗的流蘇、敞開的前襟處精致繁複的亮片裝飾,都使得他的造型更加酷帥狂野。
再加上他肩寬腰細大長腿的挺拔身姿,整個人在單獨一束的追光燈裏就像落入銀河,被群星光芒環繞一樣熠熠閃耀。
彈幕全在【啊啊啊】尖叫。
除了造型的改變,他右眼眼尾處還用冰藍色的閃光顏料特意勾勒了卷曲的神秘紋樣。在第一段動作以一個跳躍停頓定格後,伴随着“咚”的一聲鼓響,另一柱燈光在他左側啪一下打亮,一個人影倏爾在新的光柱中亮起。
是和沈游川一比一複制,連造型都完全相同的虛拟藝人。
唯一的不同點是虛拟藝人的左眼眼尾畫着赤紅色的花紋,左手帶了單只的半露指手套。
虛拟藝人跳起原版舞蹈。因為沈游川剛才跳得過于流暢,現在對比之下大家才恍然發現他之前是鏡像翻轉了左右動作。
在逐漸激烈的鼓聲中,沈游川和虛拟藝人并排站立,兩“人”一冰一火,動作除了左右對調外完全同步,仿若是在跳舞的沈游川與他鏡中的倒影。
“這小子倒有幾分急智……”看出門道的宴樂逸嘀嘀咕咕。這只舞蹈中右臂動作幾乎占據了70%,如果左右對換,既能減輕傷口處的壓力,又能盡可能地保證動作不受影響變形。
不,應該說他是個實實在在的聰明人。宴樂逸緊接着發現十分具有契約精神的沈游川甚至巧妙地凸顯了自己最為在意的立體投影技術。
只見下一個動作中他一個躍步向左,像是要與虛拟藝人“擊掌”。然而就在兩“人”的手掌快要合在一起時,他們之間突然浮現出一道立起的“鏡面”。
手掌猝不及防按上“鏡面”,“鏡面”泛起層層漣漪,被隔開的他們都被觸擊“鏡面”的“反作用力”一震,猛然推離向後滑去。
能泛起水波的“鏡面”是點睛之筆,它同樣也是立體投影。
【哇哦這個設計,有點東西】
【這立體投影真牛】
【像是被推拒後退的力量感控制得好棒】
觀衆們紛紛驚嘆起來,有贊揚沈游川表現不錯的,也有震驚立體投影技術逼真性的。
舞曲放緩,沈游川與隔着一層光幕的虛拟藝人靠近、試探、推離、再靠近,兩“人”數次企圖穿越“鏡面”接觸到彼此,但都以失敗告終。
最終,在再次激昂起來的樂聲中,沈游川向着對面有力地揮出最後一拳,造成隔膜的“鏡面”倏爾破裂,折射着七彩光芒的“碎片”在他們身邊紛紛揚揚地落下。
燈光熄滅前的最後一秒,是他與虛拟藝人|拳對拳觸碰在一起,相視一笑的畫面。
所有人都忍不住歡呼尖叫起來。
沈游川的改編無疑十分具有巧思。
其實除了左右對調和調整出幾個互動動作外,他的舞蹈基本就是原版。但這不多的細微變動,再加之巧妙借用虛拟藝人的存在,最終卻賦予了原版舞蹈本沒有的精彩主題。
一個人與心中另一個相同又相反的自己之間來回的拉扯與掙紮,他最終打破藩籬,融合,超越,成為更完整超脫的自己。
彈幕紛紛誇贊這支舞蹈的感染力,休息室裏的藝人們也都在鼓掌驚嘆。
很難想象這居然是他為了應對危機臨時想出來的。
有藝人站起來迎接走進休息室的沈游川,大家一邊不動聲色地圍上來幫他擋住了右側的鏡頭,一邊笑着指責他:“好哇,沒想到你也藏了一手……”
前面也有兩三個藝人“心機深沉”、“隐藏實力”,跳的最終版和下午練習的版本有區別。
沈游川知道他們是故意點出來給自己打補丁。
他表情冷淡地點了下頭以作對大家熱情問候的回應,同時把不受控制正在生理性微微顫抖的右手插|進兜裏藏起來,又很自然地擡起左手把被汗打濕的額發一把向後捋去,轉移觀衆視線重點。
彈幕中大家被他捋頭發的帥氣動作刺|激得嗷嗷叫,休息室裏的藝人們也不遑多讓。
“都到最後了還要維持人設嗎,你不是已經和內心的自己和解了嗎,就不要再這麽拒我們于千裏之外了吧!”沈游川身旁一位藝人搞怪做出悲傷哭泣的模樣,幫他轉移鏡頭注意力。
“去去去,和解了也輪不上你,離我們家游川遠一點……”
“我就不!我要和沈老師做好朋友!”
“等等!怎麽就成你家的了!為了拉到分數你可真是厚臉皮啊!”
……
藝人們吵吵鬧鬧,“勾心鬥角”地評完分,頒獎時都恢複本性不再維持人設。
有藝人嚷嚷着沈游川因為人設性格不方便開展社交拉“票”,最後就差0.01分太虧了,強烈要求他下次繼續返場。
而沈游川開朗地笑着拒絕,一本正經地說“跳舞唱歌還是其次,主要是小宴總想的人設過于離譜,演得他頭疼”。
【哈哈哈演員本人親口認證的離譜】
【都怪小宴總不做人】
【這哥畫着冷感的妝笑得這麽甜居然完全不違和,反差感還更讓人心動了】
【沒辦法,臉太頂了,可塑性強感覺什麽氣質都能駕馭】
……
彈幕也歡笑一片,節目圓滿結束。
沈游川一走出鏡頭,衆人立刻圍上來做緊急處理,怕再碰疼他,汪PD直接把價值不菲的演出服剪了。
結果發現不光肩部傷口嚴重滲血把繃帶染紅了一大片,他的手腕處一拆掉勒緊的裝飾性護腕,也以肉眼可見地速度立刻高腫起來,非常吓人。
沈游川跳完舞蹈之後,額角隐隐的冷汗其實剛才在鏡頭裏一直都沒有消退過,只是他表情太過淡定自然,如果不是提前知情,根本察覺不出不對勁。
現在看到他的傷口,再看看他此時依然若無其事地安慰大家,實在忍不住才偶爾無聲呼氣微微露出忍痛的表情,不少工作人員心裏都又敬佩又難過。
這時沉默了一晚的宴涼舟自己轉着輪椅過來,語氣平淡:“走吧。”
“宴老師您還沒有去醫院嗎?”沈游川有些吃驚。
宴涼舟沒有回答,先一步操控着輪椅往前走去。
沈游川和大家告別後趕緊跟上。看着側前方帶路的宴涼舟,他心中不免奇怪,難道是為了陪自己一直等到現在嗎?他瞥了一眼對方的腳腕。
宴涼舟皮膚白皙,身量雖高,但骨架在男性中屬于相對纖細的那類,所以他腳腕處的青紫腫包就顯得尤為駭人。
而且對方似乎只簡單塗了一點藥水,連繃帶都沒有紮。
沈游川皺起眉頭。對自身疼痛的不在意,不肯遵循醫囑治療的自虐行為,是不太妙的心理征兆。
他快走兩步:“我來幫您推輪椅吧。”
節目組臨時找出的輪椅與上次花園裏刻着“宴”字的電動輪椅顯然差距很大,對方自己推着走還是要費點力氣。
可宴涼舟自顧自地前行,沒有回應。
沈游川發現對方的目光從自己手腕處一點而過,似乎是不敢細看的樣子。而且宴涼舟轉着輪椅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背處的劃傷開始滲血,他也毫無所覺。
見狀沈游川毫不客氣地上爪把宴涼舟的手從輪椅上拔下來。他撥開對方緊繃的手指,把手以一個不會抻到傷口的姿态輕輕放回宴涼舟腿上。
他語氣輕松,單手将輪椅推得飛快:“您不說話我就當您默認了,這樣我們也能走快一點。話說我們要去哪個醫院,離得遠不遠……”
他一連串的問題轉移了宴涼舟的注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走遠了。
留下來處理後續問題的宴樂逸望着他們進了電梯,長舒一口氣。
沈游川這個人……确實不容小觑。
宴樂逸轉頭對着身邊演藝部的陶經理:“你不是想簽他嗎?”
他從宴大秘手中接過文件遞過去:“沈游川解約的事已經聯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你去辦,幫他争取到最好的結果,對騰躍的态度不必太客氣。”
接過重任的陶經理眉開眼笑:“放心吧老板,我會向騰躍鄭重聲明,‘汝藝人吾自養之,汝勿慮也’。”
正往外走的宴樂逸聞言一個踉跄,氣急敗壞:“你少發點兒癫!”
*
沈游川在宴氏旗下的私立醫院享受了宴家內部成員專用的貴賓醫療通道,肩膀上的外傷塗了更貴的藥迅速處理完,手腕處查出的輕微骨裂也立刻打好了石膏。
治療異常迅速,一切結束也不過才11點多,他聽完醫囑,打算繳費回家。
骨裂雖然不算嚴重,但醫生說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完全康複,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江湖》的試鏡和拍攝。
沈游川思索着推開醫療室的門,然後就被外面等候的護士+保镖隊伍逮住,不容拒絕地護送進了貴賓病房。
護士長離開前微笑着告訴他宴家已經付完所有費用,并給他定好了為期一個月的貴賓病房和全身體檢套餐。今天太晚了請他先休息,明日再體檢。
沈游川的反駁抗|議全部無效,人群把他按下,然後迅速撤了出去。
最終他在比他租的二居室還大的病房裏晃悠了一圈,又走到門口和窗邊瞅了瞅嚴陣以待的保镖們,坐回床上發起了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麽遭遇刺殺危在旦夕的大人物,只是傷到手而已,用得着這麽誇張嗎。
但又想到宴涼舟今天那副愧疚難安的樣子,沈游川嘆了口氣,決定還是明天體檢完再回去,或許能讓對方安心一點。
他倒在柔軟舒适的大床上悶頭睡了一覺,然後在第二天,并沒能如願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