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第他怎麽又炸了
◇ 第34章 34 他怎麽又炸了
在感情上，俞星珩并不是全無經驗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他也戀愛過，也懂得欲望是怎麽回事。其實上一次，當他因為一張照片莫名其妙擦槍走火時，他就隐隐約約地覺察到有些不對勁了。
那一次，他用一場冷水浴把他認為不正确的苗頭強硬地按了回去。
他以為強迫自己不去想，就可以真的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而這一次，當冷水澆了十幾分鐘也澆不滅蓬勃的欲望時，他終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有什麽東西開始失控了。
半小時前，當他從秦牧野的卧室逃出來，只覺全身燥熱難耐。即使回到客卧，空氣裏仍然好像全是那個人的味道，攪得他心神不寧。
他實在沒辦法心平氣和地繼續在這房間裏待下去。他想離開，可是又擔心那人夜裏會有什麽不舒服，無奈之下，只好在他隔壁又開了間房。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流已經持續了十幾分鐘。
他低頭看着自己，身體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他知道有些東西他越想回避，就越清晰。
對于秦牧野，他說不清楚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感覺的。
但現在，這個問題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眼下最迫切的是……
他試圖去想別的來纾解這陣燥熱，然而，各種方式都試了一遍……毫無作用。
一想到那人此刻正神志不清地裸躺在與自己一牆之隔的床上，身體內那股火更旺盛了。
他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腦子裏全是那個人的樣子。
越抗拒去想，就越是清晰。
而一旦開了這道口，欲念就如同開閘洩洪般，鋪天蓋地地湧進來。
他的聲音，他的味道，他眼底若有若無的笑容，他在酒吧裏微笑着走向他，他在各種場合肯定他、一次又一次給他幫助，他在暴雨裏舉着傘，穿過人海車流追過來，把他撿回家，整夜照顧他，知道他失眠特意給他調精油，酒桌上幫他擋酒，微醺地看着他讓他送自己回家……
最後，是十幾分鐘前，他躺在床上，醉眼朦胧地求他幫他脫衣服……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剛才不小心碰到他的部位，還殘留着清晰的觸感。指尖灼熱的溫度不僅分毫沒消退，還和身體裏的火熱燃燒到了一處。
他無法控制地覆了上去。
俞星珩仰起頭，貼在瓷磚上的肌肉緊緊地繃起。
脊背上冰涼的觸感，讓手指間本就滾燙的溫度顯得更加灼熱。
好燙。
從來沒有過這麽燙。
那是他意識沉淪前，最後的知覺。
第二天早上，輾轉反側一整晚的俞星珩頂着兩個黑眼圈走出房間。經過秦牧野門口的時候，他腳步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麽，低下頭轉身飛快地走了。
早高峰很難打到車，俞星珩站在酒店門口，看着手機屏幕上漫長的排隊等待時間正發愁，秦牧野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他手一抖，按下了接聽。
“俞總，要不要一起去公司？我……”
“不用了，我已經在路上了。”
俞星珩說完就飛快地挂了電話，把秦牧野一句“我看到你了”生生給堵了回去。
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半小時後，還是碰到了此刻最不想碰到的人。
俞星珩走進大樓，一進電梯，就看到剛從停車場上來的秦牧野。
秦牧野唇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俞總早啊，這麽巧？”
俞星珩不自在地嗯了一聲。
秦牧野卻不依不饒，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昨晚不是說要多待一會兒嗎？怎麽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我……”俞星珩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提起昨晚的事，支吾道：“我想到還有些資料要看，就先走了。”
“看資料？”秦牧野一挑眉，“看資料還要另外開一間房？我那明明有給你準備的卧室，你又不是沒睡過……”
俞星珩眼皮一跳：“你閉嘴。”
“好好，我不說了。別生氣嘛，你這副表情，給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昨晚把你怎麽了。”
俞星珩臉色一變，他看着秦牧野唇邊的笑容，心裏突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家夥，昨晚不會是故意的吧？
他瞪着他的眼睛，試圖從那裏面找到什麽破綻。結果瞪得自己臉都要紅了，那人還是一副無辜的樣子。他只好移開視線，死死盯着跳動的數字，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變得十分煎熬，好不容易到了22樓。俞星珩從電梯裏走出來，剛想松一口氣，卻發現秦牧野也跟着自己出來了。
他轉頭瞪他：“你跟着我幹嘛？”
秦牧野微微一笑，“今天早上例會我也要參加，不是要确認供應商的事？還是你昨天通知的呀，俞總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俞星珩一怔，想說什麽，忿忿又無奈地咽了回去。
兩人一前一後向辦公室裏走，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前臺兩個姑娘正在聊天。
“你也失眠啊？要不要試試這個精油？”
“這是什麽？”
“薰衣草精油，我前幾天也是睡眠不好，自從用了它之後，現在每天睡得可好了！”
“哇，薰衣草精油？是你上次說的秦老師的那個嗎？”
“是啊，秦老師真的很厲害，沒想到連這個都懂。這個精油果然對失眠有奇效，而且味道特別好聞……”
俞星珩本來根本沒想聽同事閑聊，奈何有幾個字太敏感，直往他耳朵裏鑽。
秦老師的薰衣草精油？
他心裏一沉，臉色也跟着黑了下來。
他走過去敲了敲桌面，冷聲道：“上班時間閑聊什麽？”
丢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前臺姑娘縮了縮脖子，“……小俞總今天怎麽了？”
另一個姑娘也吓傻了，“不知道啊，從來沒見他這樣過，心情不好嗎？”
緊随其後的秦牧野看着俞星珩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眸色微動。
“你們剛才說的精油，是什麽？”他問。
前臺姑娘臉有些紅，說：“秦老師，我之前總是睡不好，上次看了你前段時間的訪談，提到薰衣草精油可以幫助睡眠，我就去試了試了……你推薦的真的很好用！我現在睡得好多啦！”
秦牧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他想了想，正要往俞星珩辦公室走，卻見那人黑着臉從辦公室走出來。
“俞……”
秦牧野想叫住他，可他就跟沒看見似的，冷着一張臉徑直走進了會議室。
這一場會開得殺氣騰騰，低氣壓小俞總從頭到尾黑着張臉，在座所有人無一不心驚肉跳。
俞星珩先宣布了對于這次采購合同疏漏事件一衆人等的處理決定。王大柳被辭退，其他涉及到合同流程的所有人，包括簽字蓋章的法務，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處罰。
而且，是按公司的章程頂格處理的。處罰力度之大，在星禾近幾年都前所未有。
借此機會，俞星珩還重新強調了公司內部的管理規範。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怎麽做事的，從今天開始，一切按标準章程來。尤其像采購、招标、預算、立項這種關系到公司利益的重大決策，決不能再出現權限集中在一個人手上的情況。每一個決策、每一次審批，都必須上報至副總級別。請各部門副總做好監管，一旦出了問題，你們是直接責任人。”
“還有法務。雖然這次事情直接責任在采購部，但是作為合同審理的最後一道關卡，你們也難辭其咎。公司的每一個環節都是緊密相連的，每一個崗位都肩負着重要的責任，如果再出現類似疏漏，法務部經理以上人員你們自己辭職吧。”
“另外，請人事部門重新修改管理規範，做好監督和約束。這不是一次簡單的修改，而是要從根本上杜絕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若再次發現諸如這次的違規現象，我是決不會心慈手軟的。”
俞星珩雖然平日裏嘻嘻哈哈走親和路線，但他一旦嚴肅起來，那殺氣騰騰的壓迫感直接拉滿。平日裏慣有的溫和含笑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從頭到尾黑沉着一張臉，冒着寒氣的冷冽目光逐一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讓人不寒而栗。
在場大多數人都沒見過這氣勢，會議室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着，一片死寂般的噤聲。
俞星珩又宣布了其他幾項重要事務之後，便要散會。
韓景馳見狀趕緊問：“俞總，秦老師推薦的那幾家新的供應商，确定了嗎？咱們用哪個？”
俞星珩愣了一下，按計劃，他應該昨晚看完資料，今天會上就該确定合作了。
然而……
他不知想到了什麽，一股怒氣沖上來，“急什麽！資料我還沒看完，要不要跟他們合作還說不定呢！”
韓景馳小心翼翼：“那我那新聞稿什麽時候……”
俞星珩不耐煩道：“等着呗！”
韓景馳便不敢再說話了。
坐在角落裏的秦牧野挑了挑眉，眼底浮起意味不明的情緒。
會議結束後，俞星珩冷着一張臉回到辦公室。
他剛一進門，秦牧野就跟了進來，他把手裏的紙袋放在一邊，随手關上了門。
俞星珩回頭見是他，心裏更加煩悶，語氣不善地問：“幹什麽？”
“心情不好？”秦牧野問。
俞星珩繞到辦公桌後坐下，面無表情道：“關你什麽事。”
秦牧野沒說話，隔着辦公桌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俞星珩本來沒想理他，但被他那眼神盯得心裏發毛。他煩躁地擡起頭，怒視他：“你到底想——”
“不是我送的。”秦牧野突然開口。
“……什麽？”
“今天早上Lily她們說的精油，不是我送的。是她看到我在訪談裏提過，自己去買的。”
俞星珩愣住了。
“我也是剛知道，你不信可以自己去問她。”
秦牧野說着，唇邊浮起若有若無的笑意，說：“我想這件事，還是盡快跟你解釋清楚比較好。”
俞星珩愣了兩秒，不自在地移開視線，道：“關我什麽事。”
秦牧野看着他，唇邊笑意更盛，“好，那我說個跟你有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