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第他怎麽也來了？
◇ 第51章 51 他怎麽也來了？
萬象香水盛典的主會場，設立在香港國際會展中心。俞星珩和秦牧野作為受邀的嘉賓，主辦方給他們安排的酒店也在會展中心旁邊。
第一天晚上沒什麽安排，吃完飯後，俞星珩在房間悶得無聊，拉着秦牧野想出去逛逛。
剛走到樓下，突然聽到有人用奇怪的口音叫着秦牧野的名字。
他倆回頭一看，一個身形高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不遠處沖他們招手。男人大約四十來歲，一頭棕色卷發，身材挺拔修長，一襲墨色長款風衣，內裏一件深紫色絲絨襯衫，領口微敞，露出小麥色肌膚和精致鎖骨。手裏捏着一只沒點燃的細長的卷煙，整個人散發着優雅的藝術家氣質。
秦牧野先是一愣，随即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笑容，他快步走上去，兩人緊緊擁抱了一下，又貼了貼臉。接着，俞星珩聽到他倆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交流了幾句，看上去見到對方都十分開心的樣子。
秦牧野給兩人做了介紹，他告訴俞星珩，這是他在法國學香水時的一位老師，幾年沒見了，沒想到這次也受邀來參加香水節了，是作為評委的身份。
秦牧野看着俞星珩：“抱歉，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我……”
“沒關系，你們聊，”俞星珩見他們聊的興起，也不想打擾，“我回房間等你。”
俞星珩回到房間，等了好久也不見人來。他生怕秦牧野回來找不到他，既不敢自己出門，也不敢去洗澡，實在沒事做，只能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刷手機。結果刷着刷着，就睡着了。
等到秦牧野再次來敲門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俞星珩揉着惺忪的睡眼，靠在門邊：“聊完了？”
“實在抱歉，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真的好幾年沒見了，當年做學徒的時候，他關照了我很多，也幫過我很多，所以……”
秦牧野滿臉歉意，“讓你久等了，你要睡了嗎？”
“是有點困了。”
“對不起，本來是真的想陪你出去走走的。”
秦牧野誠懇的道歉，倒讓俞星珩不好意思了，“這麽客氣幹什麽，和老師敘舊是應該的，師徒情深啊。又不是和你前男友敘舊。”
最後這句話說出口，俞星珩也愣住了，他也搞不懂自己怎麽會冒出來這麽句話。
秦牧野一臉認真的看着他：“我哪來的前男友？”
俞星珩本來只是随口一說，秦牧野的反應卻讓他覺得有趣了起來。他抱起手臂，慵懶地倚靠着門邊，微微揚起下巴看着他：“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
夜色已深，走廊上空無一人，四下一片寂靜。昏黃的壁燈籠罩出一圈幽暗的光，落在秦牧野身上。他半邊臉隐藏在黑暗中，看上去隐隐綽綽的。
俞星珩的胸口又砰砰地跳了起來，因為他感覺有一個問題馬上就要自己沖出來了。他張了張嘴，那個問題就趁着夜色，破膛而出。
“想有嗎？”
秦牧野沉默了兩秒，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想。”
俞星珩有點心慌了，但他聽見自己還在繼續問：“有喜歡的人嗎？”
“有。”
“那為什麽……不跟他在一起？”
“我……”秦牧野仿佛對這個問題毫無準備，臉上露出了一瞬的無措，那是在他臉上幾乎從未出現過的情緒。他垂下眼眸，抿了抿唇，似乎內心在糾結着什麽。
“我還不太确定。”他低聲說。
俞星珩愣了一瞬，他沒明白他不确定什麽，但他本能的對這個回答就很不滿意。
“好吧。”他突然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打算關門送客，“我要睡了。”
卻被門口的人攔住：“等等。”
秦牧野注視着他，說：“我可以……和你約一個時間嗎？”
“幹什麽？”
“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聊聊。”
昏暗的夜色下，秦牧野的表情很認真，甚至過于認真導致看起來有些嚴肅。俞星珩感覺自己好像又看到了那只鯨魚的背鳍，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光，緩緩地朝他游過來。
他感覺自己又緊張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他本能的就要拒絕，結果話到嘴邊，卻聽到自己說：“好啊，什麽時候？”
秦牧野思考兩秒，說：“周日，頒獎典禮結束後。好嗎？”
第二天是周五，晚上有一場酒會。作為頒獎典禮前最重要的一場交流活動，這場酒會規模盛大，主辦方邀請到諸多重量級嘉賓親臨現場，包括香水圈內最頂級的調香師、評香師，藝術時尚領域的媒體、博主，以及國內外赫赫有名的時尚巨頭、香精香水公司等。
本來兩人約好要一起過去的，結果下午秦牧野臨時接到主辦方的通知，邀請他去參加一場調香師內部的小型分享會。秦牧野知道這場分享會大概率就是為了他準備的，是沖着他的名氣來的。而作為本屆金柚獎得主，他也不好直接拒絕。
“這種分享會形式大于內容，我估計也不會太久，最多一個小時就結束了。”秦牧野說，“你就在房間等我，結束後我來找你，我們一起過去。”
俞星珩在房間內等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好笑，他不在難道我就不能自己去麽？于是給他發了個短信說直接會場見，就自己先過去了。
沒想到在樓下，竟然碰到了熟人。
“星珩？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林逸潼驚訝地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俞星珩今天穿了一身私人訂制的黑色禮服，精心的剪裁凸顯着他修長的身形，頭發也是特意抓過的。他很少這麽正式的裝扮，本就帥氣的臉看起來更加魅力非凡。
林逸潼的眼裏滿是驚豔，“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參加活動嗎？”
“對，代表公司，有一場酒會。”
俞星珩本不打算跟他多搭話，但他不知想起什麽，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酒店，“你……住在這裏？”
“嗯，我來香港出差，就在這附近。”
兩人之間關于酒店有過并不美好的回憶，林逸潼大概也意識到了，怕他誤會似的，趕緊又強調了句：“真的是公事，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了。”
俞星珩對他到底公事私事并無興趣，點點頭，“不打擾你了。”
這段小插曲俞星珩很快就抛之腦後了。酒店離會場很近，他剛走到門口，就已經感受到了這場宴會的盛大氣勢。夜幕剛剛降臨，燈火幽然的建築外，紅毯兩側玫瑰盛綻。步入大廳，穹頂壁畫與水晶吊燈相映，中央噴泉絢麗，各界嘉賓身着華服，或低語，或暢笑，香水氣息與談笑聲交織，氛圍輕松，滿溢着高雅與奢華。
接手星禾的這幾個月以來，類似的社交活動他陸陸續續也參加了好幾場，雖然從經驗上來說也算是駕輕就熟了，但對于這種需要各種寒暄應酬的場合，他心底裏始終還是缺乏熱情。他看着眼前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心裏開始泛起淡淡悔意——一個人待着真沒意思，早知道就該聽秦牧野的，等着跟他一起過來了。
他捏着一只酒杯，找了個人不多的角落靜靜站着。
他怎麽還沒來？不是說一個小時就結束嗎？這都過去好久了。
他今晚會穿什麽禮服呢？我好像都還沒見過……
他一邊想着，眼睛不時瞄着入口的方向。
就在這時，旁邊幾個人的閑聊飄進了他耳朵裏。
“結果不是已經公布了嘛，秦牧野呀。大師親自下場，這還能有懸念？”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說嘛。我只是好奇他怎麽也會來參加比賽，降維碾壓啊。”
“聽說他是代表他的公司，也不是以他個人名義。是叫星禾吧？等着看吧，這次香水節之後，估值肯定又要大漲。”
“哪裏需要等到香水節之後啊，現在他們的勢頭已經很猛了好不好！你沒看嗎，他們公司最近簽了好幾家合作商，都是實力強勁的，線下渠道也鋪開了。我今天早上剛看了最新的評估報告，他們在內地的市場份額短短兩個月已經增長了10%了，最近在媒體上的熱度也很火爆……”
俞星珩抿着酒杯，正聽得心情愉悅，忽然又聽到旁邊一人說：“但是聽說他們只是短期合作吧，之後秦牧野還會一直留在星禾嗎？”
俞星珩愣了愣神，就聽到會場的入口處傳來一陣喧嘩。他擡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邊和身旁的人說話，一邊從門口走進來。
秦牧野穿着一襲白色禮服，修長的剪裁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高挑挺拔的身形。領口處一枚精致的藍寶石領針，在燈光的映照下泛着幽藍的光。從遠處看過去，聚光燈下的他仿若是一個從古典油畫中走來的貴公子。
他正側着頭和身邊的男子說話，如墨般的黑色長發微卷着，柔順地散落在肩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線條優美，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舉手投足間，透着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從容。
俞星珩的視線在觸及那人的一瞬間，心髒像是被一只手輕輕叩擊了一下。他就那樣定定地望着他，眼神中原本的些許散漫與游離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豔。
就在俞星珩愣神的短短幾秒，周圍的媒體記者們已經做出了反應，如潮水般湧了過去，将那人緊緊圍在中央。
俞星珩回過神來，也下意識地想朝他走去。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視線無意一暼，就看清了走在他旁邊正擡着頭跟他說話的那個人。
那人西裝革履，頭發抹的锃亮，臉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鏡，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秦牧野，眼裏寫滿不加掩飾的欣賞和仰慕。
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俞星珩正想着，就聽到旁邊人小聲議論：
“何公子竟然也來了？”
“聽說他家是這次香水節的贊助商呢。”
“他跟秦牧野關系很好嗎？看起來很熟的樣子。”
“好像關系不錯吧，聽說他還想跟他約香，我們都在猜測秦牧野會不會答應。”
“秦老師不是從來不給私人調香嗎？上次那個好萊塢新晉的女明星，對媒體猛誇了一番，說每天泡澡都要用秦老師的香水，後來還想跟他約香，還不是被婉拒了。”
“是啊，但也說不準，也許人家私交很深呢。看他倆站在一起，還挺親密的……”
對了，不就是那個何越麽！上次飯局上想邀請他去迪拜的那個……他怎麽也來了？俞星珩心裏一沉，腳步頓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