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設立牌位

設立牌位

朝堂因着唐帝稱病,已經好久沒有激烈的讨論了,每次禀報一些瑣事,便會潦草的下朝,唐帝每次喘着大氣回答朝臣的問題,讓人不自覺的心驚。

這個時候,讓大皇子提前處理朝政的言論應該會被提出,可如今卻出奇的安靜,因為唐路陽已經好久沒來上朝了。大皇子已經掌握了大部分前朝勢力,此時唐帝的病對外說甚是嚴重,應該有很多人來毓慶宮勸說大皇子早做準備,可是去毓慶宮的人被悉數趕回,連大皇子的面都沒有見到。

中藥真的苦口,賀妃依偎在唐帝身邊,有一口沒一口的喂着唐帝藥,唐帝輕嘆了一口氣:“愛妃,你說我做錯了嗎?”

我做錯了嗎?墨赟跟着唐帝身邊這麽多年,唐帝的心思被墨赟看的一清二楚,唐帝不喜誰,誰接下來就會危險,照理說替唐帝清除了障礙倒也沒錯,可這錯就錯在,墨赟每次都是和唐路陽聯手,既然側封了唐路陽為太子,那這天下遲早是唐路陽的,唐路陽換成自己的勢力沒錯,可錯就錯在,每次墨赟為唐路陽沖鋒陷陣,而唐路陽什麽都聽墨赟的。

太監掌權?唐帝想想就想笑。墨赟跟在他身邊,小心謹慎,從不行差踏錯,如果他不漏出破綻,自己派去的親信沒有看見他和付桃在無回庭的缱绻,怕是永遠都不能将他制服。從讓付桃來禦前伺候開始,唐帝就相信,權利會讓人反目。

他一步一步的利用付桃,帶她微服,擊潰付桃作為女子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最終讓他們反目,唐帝對自己下的棋非常滿意。他是喜歡墨赟,喜歡墨赟的周到,喜歡墨赟的會看眼色,可他不喜歡唐路陽的淪陷,也不喜歡唐路陽的過度依賴。

墨赟的死,無關民生,無關百姓,可事關江山社稷。墨赟可能到現在什麽都沒做錯,可是唐路陽的情意,卻是一把絕好的大刀。

這把大刀奪取了墨赟的命,害的唐路陽一蹶不振,唐帝反複思量自己到底做錯沒,越想他的心思就越沉,胸口就越痛,不自主的咳出一口血來。好久都沒看見唐路陽了,他應該學會獨立了。

唐路雲手裏的筆慢慢握緊,他用力的寫上“唐”字,之前,唐字不能寫,會犯了宮裏的忌諱,可如今,他寫這個唐字,別人只當他在練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唐字包含了太多。

唐路雲從小體弱,別人都在學習的年紀,他一直生病,手不能握筆,手不能提刀,每當唐帝教其他皇子練劍的時候,他都在輪椅上看,他羨慕父皇誇獎其他皇子,也習慣父皇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一句話語。

可墨赟不是,墨赟自小跟着唐路陽學習,他聰慧,很多知識跟着夫子學一遍便會了,晚上會陪着唐路陽一起溫習,空暇時間,墨赟還會跟着唐路陽一起騎馬、射箭,他會很多,可礙于太監的身份,這些都用不上。

小時候和唐路陽玩過的弓箭、大刀都在唐路陽的密室中,唐路陽此時就待在裏面,唐路陽整個人蜷縮在地上,他難過的抱住雙膝,頭埋在裏面,這幾天一直在哭,眼淚已經沒有了,眼袋深得都垂到臉頰上了,聲音沙啞,四肢發軟。

他在密室中給墨赟樹立了一個牌位,陳公公勸說過好多次,說這在宮中是不允許的,卻被唐路陽一巴掌掀翻在地上,他大吼:“我是太子,我看誰敢不允許!”

這幾天,墨赟前面的牌位的蠟燭是一直燃着的,整個密室,就只有這點燭光。燭光下的弓箭都散發陰光,唐路陽看着弓箭想到他們在毓慶宮中的曾經,人為何要長大,自己為何要奪權,為何要讓公公去冒險,他的眼淚讓他眼前是一片模糊。燭光慢慢熄滅,唐路陽着急的大喊:“來人!來人!再來把蠟燭點上!”

陳公公趕忙進來,燭光續上,唐路陽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唐路陽拿起牌位,想着墨赟對他的話語:“大皇子,因為你名正言順,你是嫡子,又是皇後所出,你必須要這太子之位,只有你當上了太子,我才能一輩子侍奉你。”可如今,我當上太子了,可你人呢?你為何食言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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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食言了,是別人不讓你兌現諾言,唐路陽緊握着牌位,關節“嘎吱嘎吱”做響,我要讓負你的人付出代價,我要登上帝位,我要颠覆這天下,讓所有質疑你的人不得好死。公公,你之前一直說蟄伏,說長遠,可是現在我等不了了。

“陳梁!”唐路陽大喊。

陳公公的心髒跟着唐路陽的喜怒哀樂起起伏伏,這是一個祖宗,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對奴才動辄就會打罵,陳公公被唐路陽一腳踢翻是常有的事情,所以當唐路陽喊他的時候,他是不敢有半分遲疑的。

“什麽事,太子殿下。”陳公公進來就跪在地上聽吩咐。

“叫鹿景、張英來見我!”唐路陽表情冷漠,聲音堅定。

公公,從今天起,再也沒有人為我籌謀了,前路怎麽走,我真的好生迷惘,可是公公,我會走下去,用最驕傲的姿态。唐路陽放好牌位,擦掉臉上的淚,走出了密室。

張英和鹿景是由墨赟一手提拔的,他們都給墨赟過好處,自然這些好處也進了唐路陽的口袋,他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們在權利巅峰的時候,沒有想過如今這幅場景,可當他們跪在唐路陽面前時,他們才發現,如今的唐路陽戾氣重的可怕。

“太子殿下,陳梁急急忙忙來找我們,有何吩咐?”鹿景是個會看眼色的,他急切的詢問唐路陽。

“說說你們各部的近況吧。”唐路陽每次的話語中都是若有若無的戾氣。

張英跪着,頭上汗岑岑,率先開了口:“吳衡文在位時,不畏權勢,他以為他一心為民,殊不知底下的官員因為人心不足,開始克扣民脂民膏,每次微服,吳衡文總看見的和樂景象,都是官員們的變戲法,身居高位,他無法洞悉真正的民生。我上位之後,勸說百姓重新恢複耕種,可是為時已晚,現在我們在推出激勵政策,良田數越多的家庭,可以獲得一貫錢財,如今正在逐步推行中。”

唐路陽看着張英,激勵政策,一貫錢財,這些話怎麽這麽耳熟,公公是不是曾跟他講過,只不過那時他總以為公公能夠敲定一切,沒有多加費心,如今再看看張英,他當真在實施,一樣不差。

鹿景見張英說完馬上接話:“兵部如今煥然一新,陳年的兵器因為邊部軍營的自作主張,導致兵敗如山倒,唐帝知道這批兵器不是我在位時制作,并未過多責怪,陸綏遠無權無勢,身居兵部位置,卻被人欺瞞,如今去了兵部邊遠地帶,他應該可以慢慢看清朝局,而不是身居重位,卻一心聖賢,不管權利紛争。這次我們重新設計兵器,啓用了魯直的最新設計方案,兵器都帶回溝,保證在宛城作戰室,戰士門将刀劍刺入敵人的胸口,出來時連皮帶肉,全部殲滅。”

魯直?現在唐宮最有名的兵器設計師?唐路陽看過他的畫像,是墨赟拿給他看的,可是唐路陽當時只顧着看墨赟的臉,壓根沒管魯直長什麽樣子。

公公,這就是你要的江山?你一心為他們,他們卻要你死!

“講完了?”唐路陽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憤恨的說道:“手裏的活都停了吧,我倒要看看,沒有你們,沒有墨赟,這個朝堂可以活躍多久!我也要看看,他還能活多久!”

張英和鹿景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看向唐路陽,唐路陽緊緊咬着牙,雙眼充滿了血絲,雙手握拳,指甲已經紮破了手面,一滴一滴血正在往下滴。

你要與我作對,那我也要與你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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