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選擇

選擇

江偉的下跪的确讓我震驚，我的手一直在門把上，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金屬的冰冷灌輸全身，我卻知道，我的心在悄然沸騰。

我說，江偉你混蛋！你說話不算數！

江偉只是一直拉着我，我看見他手上的青筋，用力的凸顯了出來，我知道他肯定是想挽留我，他說，“你不要走，這麽多年，你對得起我媽嗎？”

我看着他，他終究還是這樣自私，十年前的江偉，十年後的江偉，永遠都不會變了，只為了自己，那麽我呢？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卻從來都不能自己做決定。

江偉突然站起來，他說，“我的好姜清，張薇十年前一走了之，她是否想過你，十年中，你也是親身體驗到那種失落，可是現在張薇的一句話，你就馬上跟着走了，你覺得她是不是過的太随意了。”

我盯着江偉，他的眼睛裏擒着淚水，他必定是傷心的，萬一我一走了之，必定對養母也是極為不孝的，我知，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我現在難受的快要窒息。

那天晚飯，養母問我們，剛才在房間幹嘛？

江偉說，外面的節目太無聊，我們自己找點樂趣。

養母突然盯着我們倆，她的目光滿是深情，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她說，“真是好，終于像一家人了，和和睦睦，打打鬧鬧，你們終于是接受了彼此。”

我怎知養母的話會如此動情，我的眼淚瞬間的滑落了下來，江偉遞給我餐巾紙，悄悄的對我說了一句，“你終究還是舍不得。”

其實，我若狠下心來必定舍得，但是現在我的終究難以狠下心來面對這一切，我自知。

張薇在那天夜裏打來電話，她問我，考慮的怎麽樣？

我說，乾安這麽好的孩子，一個足矣，你還念我為何？

張薇好像突然斷了言語，安靜了好久，她才說，“這麽多年···”

我突然打斷了她，我說，“張薇，你也知道這麽多年，這麽多年，你悄無聲息，如果不是我尋得了你，你定早早把我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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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薇突然像瘋了的在那裏大吼，“姜清！我再說一遍！我找過你！找過你！可是我真的無法尋得你！！”她突然放弱了語氣，“可是姜清，到底還是我對不住你。”

我握着電話，只是冷靜，我說，“張薇，你定是沒有認真找過我，你知不知道，現在我的養母還和奶奶他們聯系着，若你真心想找，豈會找不到，那是你的理由。”

後來江偉問我，張薇是怎麽回答我的，我說，“張薇只說，她恨。”

江偉沉默的望着我，我有時也難以讀懂他，他反問我，“講真的，你恨嗎？”

我說，“我恨過，可憐過，現在什麽也沒了，心靜如水。”

我還說，“張薇說，還想和我見一面。”

江偉突然拉着我，我只是望着他，我慢慢的點了一下頭，他松開了手。

我和張薇依舊約在上次見面的飯店，她上次拿出衣服的樣子的确讓我原諒了她，我現在只想和她說說話。

于是我們見面的第一句，我就先發制人，我說，“張薇，你好嗎？”

張薇突然癡癡的笑了，她說，“是啊，上次我們交談的太急切，竟然忘了問候彼此。”她望着我，她說，“我這些年，天天在自責中度過，你說好，也未必好。”

她突然話鋒一轉，她說，“你好嗎？”

我說，“在遇到你之前的确不好，因為我自尊孤傲的心難以接受任何事物，可是當我平心靜氣的面對一切時，發現，我很好，我本可以這樣很好的活十年，我真的後悔，我之前可憐的孤傲一直牽連着我。”

張薇微微低下頭，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說，“你好，便好了。”

我說，“你有乾安這麽一個懂事的兒子，你哪裏不好啊，旁人必定會羨慕你。”

她只笑笑，她說，“我承受不起乾安這麽一個乖兒子，也幸好他流的不是我的血。”

我看着她的神情，她只是失望，我說，“可是，你那時不是說懷着孕來找我的嗎？”

她說，“上帝是對的，惡人終究會得到懲罰，我的遭遇也只能诋毀我的一小部分罪過，我的罪過實在太重了。”

我們簡單的吃完飯，吃飯的時候很安靜，我的筷子一不小心敲到碗，都能聽到清脆的聲音。我好似聽見了她哽咽的聲音，可是當我擡頭望時，她只是一臉沉默。

當我說，我吃完的時候，她問我，“你當真這麽狠心？”

我說我不是狠心，我只是心軟，不能抛下養母她們。

張薇望着我的離去，必定也是心碎到極點，也是終于，讓她體驗到了我八歲時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