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交易

交易

福叔向我介紹事物的時候，我其實心不在焉，我只在想着逃走，可是現在徐少華抱着我，我反倒覺得一切清晰了很多。

徐少華用手播着我的頭發，手慢慢的順着發根滑落下來，他的呼吸沉重許多，他的鼻子靠近我的皮膚，讓我覺得十分的癢，我突然轉身，抱住徐少華，我知道，終于來了，我們不必消磨時間，如果直截了當會比較适合些。

徐少華被我的舉動吓着了，他看着我，慢慢松開手，“姜清，你走後，我不知為什麽很懷念那天的時光，這麽多年，我的難處我只對你說過，如果有可能，重複那天的時光，好嗎？”

我說，“徐少華，你問我，好嗎？現在的我還能說不好嗎？”我不能說不好，但是很可惜，因為那天的時光根本無法重覆，我們現在已經無法再像以前，我們之間的知心話幾乎沒有了。

徐少華開啓紅酒，他剛要去拿酒杯，我就沖上前去，我按住他要拿酒杯的手，把他的頭別過來，狠狠的吻了上去，徐少華抱緊我，他的吻很熱烈，不像是我的，虛情假意，他把我推到在沙發上，解開我的衣服紐扣，然後他抱我回到他的房間，一切發生的太倉促，可是我必須心甘情願，因為終于要結束了。

當一切結束，我躺在床上，我問徐少華，“我們的交易結束了，對嗎？”

徐少華把身子壓在我的身上，他疑惑的望着我，他說，“你說什麽？這是交易？”

我的語氣很冷漠，“難道不是嗎？我根本就不想和你把酒言歡，我只想盡快的結束，所以我才沒有讓你去倒紅酒。”

徐少華說，“所以說，你以為我的交易條件一定是要你的身子，你剛才吻我只是你愚蠢的以為，你猜透了我的心？”

我突然覺得背脊骨一陣發冷，難道我錯了，那麽徐少華要的會是什麽？

我說，“徐少華，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一直想要的不就是我的身子，你說重溫那日的時光，可是那日究竟最後我們幹了什麽？你自己知道？”

徐少華從床上爬起來，他穿上衣服，他說，“姜清，你不知道那天對于我多麽的美好，整整十年，我都沒有人可以訴說心事，那天你走後，我恨我自己居然會說錢的事，其實我多麽想讓你留下。”

我說，“徐少華，我們就不必在這麽煽情的虛情假意了吧，我們經歷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們之間不可能再存在什麽真感情了吧。”

“虛情假意？”徐少華突然笑了起來，“姜清，我念念不忘的事情，居然是虛情假意？”

我突然不耐煩起來，我說，“徐少華，那麽你的條件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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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華走到門口，“姜清，其實你今天過來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之間根本不需要交易這個東西，我就想我們一起喝着紅酒，一起談談心，那麽一切就過去了。”

我說，“徐少華，你少在那邊裝好人。”

徐少華突然轉身，用手捏着我的下巴，狠狠的說，“姜清，居然你這麽聰明，以為我的條件是得到你，那麽我就順着你的心意，你手裏的房卡你拿着，以後每個禮拜日過來，這個就是我的交易條件。”

我沒有說話，只是也回望着他，徐少華捏的我下巴生疼，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覺得惡心。

福叔送我回公寓的路上，我一直在沉思，徐少華說那天的時光，是他這十年的美好，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有權有錢，卻落的如此可憐，可是也是我在逼着他，否則他斷斷不會如此失望。

他捏着我的下巴，他說，“姜清，今天我想要重複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我知道，我知道。

我回去時第一句話竟然是莫威的質問，莫威冷嘲熱諷的說，“姜清，真是輛別致的車。”我累的沒空理會他的瘋言瘋語，于是徑直的回了房間。

我想我是交易的失敗者，我可能從來沒有猜到徐少華想要什麽，還一直把他當作仇視的對象，當我認定這樣時，有些情緒我自己都無法控制，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徐少華眼裏的失望，他的失望當時讓我開心極了。

對于莫威，我無法去愛，愛他會很累，我根本跟他無法解釋很多事情，然而愛人之間必須是掏心掏肺的，我們之間還有阻礙，那就是小煜，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我們之間有多久沒有聯系了。

自從小煜從KTV包廂裏沖出去以後，我就沒有見到她過，這幾天上課也沒有看見她，我猜想她定是在躲着我，小煜說，“那是我這麽多年一直深愛的人。”我又何嘗不明白暗戀是最苦也是最美的，如果沒有我，小煜就不敢和莫威搭讪，如果沒有我，可能他們也會愛上彼此。

我又嘗試着打了一個小煜的電話，可是依舊是通了以後，就開始忙音，我對莫威說過，“我當時應該追出去的。”

莫威說，“當時小煜一定很生氣，不要雪上加霜。”

我現在覺得我愚蠢極了，我根本沒去嘗試，又怎麽會知道是雪上加霜，可能小煜只是。。可能也沒有這個只是。

我睡下去的時候覺得很慌亂，我每天都要面對自己難以面對的人，學校是小煜，公寓是莫威，然而到了公司是徐少華。

我第二天到公司時，徐少華笑着問我，“怎麽樣？姜清，我們的條件是你想要的吧？”

我只是狠狠的回了一句，“徐少華，你不要臉。”

徐少華笑着，然後給我一份文件，“把這個交給前臺，過了一會兒有人來拿。”

我收到文件就趕緊的去了，我按着電梯關門按鈕，門正要關上之時，來了一個人，我趕緊按開門的鍵，那個男的就走了進來，如果我記憶力夠好，我們見過一面，在哪裏？我看着他，他被看的尴尬，他說，“小姐，我看你眼熟。”

我說，“是啊，感覺眼熟，可能是在哪裏見過，你在這家公司嗎？”

他笑笑，“以前是在這裏，現在來辦離職。”

我“哦”了一聲，就走出了電梯，當電梯的門緩緩的關上，我才想起來，那時江偉給我介紹工作，第一次到乾安家，就是乾意接待的我，那麽，那個人是張薇的老公，乾意？可是他不是早就離開這裏了，怎麽現在來辦離職。

我趕緊把文件放到前臺，從樓梯向上追，可是一個影子都沒有。

我到徐少華的辦公室，我問他，“為什麽乾意會在今天來辦離職？”

我清楚的看見徐少華皺了一下眉頭，他說，“姜清，乾意為什麽會來辦離職，你清楚啊？他犯了錯。”

我說，“不！錯他早犯了，怎麽現在來辦離職？”

徐少華只是把那張追緝令再次扔在我面前，他說，“我怎麽知道？”

我拿起那張追緝令，上面清楚的印着乾意的頭像，定是錯不了的。

徐少華問我，“看清楚了嗎？”

我點點頭，我說，“我一直都清楚。”

晚上我又去了一趟江偉的倉庫，那裏依舊那麽髒亂，江偉看見我來，就扔開衣服讓我坐下，我幫忙把衣服放進洗衣機裏，我對江偉說，“這裏已經不比家裏了，什麽總要自己動手的。”

江偉恍惚神情，他說，“姜清，我們去自首吧。”

43 交易3

我震驚的回頭望着江偉，這麽多日的折磨，江偉已經完全失去了精神，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切，衣服從來都不換，他只是偶爾出去買些吃的，他不敢走的太遠，也怕有人叫他的名字。

我走上前，我說，“江偉，我們已經走到現在了，你居然說去自首，你會在監獄裏面日複一日。”

江偉搖搖頭，“我在這裏何嘗不是日複一日，我簡直度日如年。”

江偉拉着我的手，把我望門外拽，他說，“姜清，我們去自首吧，會沒事的，我們會沒事的。”

我突然一巴掌重重的打向江偉，我掙脫掉江偉的手，我說，“江偉，我已經保全你到了現在，現在你說要放棄，去另一個地方，我不要，江偉我不要。”

江偉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說，“可是，姜清，我現在好難受，我在這裏好難受。”

我說，“江偉，沒事的，你媽說現在根本沒事，可能誰也不知道你犯了罪，你現在洗漱一下，我們現在就出去，你出去看看，誰也沒有把你當犯人看。”

江偉朝後面退了很多步，他的眼神已經完全沒有了光彩，我怎麽敢相信這是我的江偉，我拼命保全的江偉。

江偉說，“姜清，我不要出去，如果說你不願我離開，那麽我會一直呆在這裏，我不會走的，可是我不要出去。”

只是在下一個瞬間，我幾乎完全崩潰，江偉那麽懂我，幾乎什麽都為了我着想，現在意識不清晰的江偉，都在努力的為我，可是我居然這麽自私，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我問他，“你自首都考慮好了嗎？你可能從此受限于人。”

受限于人。于是我們的思路有開始回到了事發當天，我在想不會再見到江偉，只想跟他講講我的心裏話，我的秘密。

江偉說，“受限于人，因為這個我快害死了我自己，你那時說你留在北方，是因為你現在也身不由己，受限于人，那麽你還沒有回答我那天提的問題，‘你是怎麽求別人的？’”

我只是轉移話題，我說，“江偉，現在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的問題不是先要解決嗎？”

江偉對我大吼，“你是怎麽求別人的？”

我說，“我只是在他公司做着工作，有價的償還。”

我怎麽忍心再在江偉的傷口上滑刀，我自己的苦楚，就讓我自己去嘗吧。

江偉突然說，“姜清，今天晚上，我們出去吃吧，我們走的遠一點。”

我點頭，我說，“江偉，你是該振作起來，你媽居然說沒有消息，那麽必定沒有什麽。”

我不會去監獄，我不要看着姜清走錯一步，我感謝她護我周全，那麽，從現在開始，我會努力的護她周全，用我的殘軀。

---江偉

我看着江偉吃的很香，江偉說，這是這麽多天來第一次吃這麽香。

我說，“你看四周，幾乎沒有什麽異樣的眼光吧，你害怕的是自己給自己的眼光。”

江偉回我，“姜清，有些事情我自己會明白，直到現在，我都不明白你的那一句，‘我們走吧’，是對還是錯，如果我們留下，我現在定是監獄中，全然沒了自由。”

我說，“江偉，沒有如果的，現在只有向前看，一切才會有所好轉，你去重新辦張SIM卡，開始新的人生吧，一切真的無需害怕，什麽事情都沒有。”

江偉問我，“姜清，你怎麽這麽篤定，什麽事情也沒有？”

我說，“這只是我的預感。”

餘林的确說過，現在南方還沒有發起任何的通緝令，所以說一切大可放心。

晚上接到徐少華的電話，他說，“姜清，記得這個禮拜要來。”

我說，“我不會忘記的。”

徐少華說，“我只是在友善的提醒你。”

我說，“我不需要你友善的提醒，這讓我覺得惡心，我既然說了會完成交易，那必定不會食言。”徐少華只是在電話那頭笑了幾下。

我現在還記得張薇聲淚具下的跟我講乾意快被抓捕的事情，我當時信誓旦旦的說，你們不要離開，很快就會沒事的。張薇還有我，我會去說，沒事，很快就會沒事的，那麽江偉有誰呢？誰會去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會沒事的。誰也不能。

沒有追緝令，只是暫時的。餘林說，她真的害怕，現在她每天晚上做噩夢江偉被抓。沒有人真的能确保江偉真的安全了，我這樣的告訴他，只是讓他活出點樣子，不要整日萎縮，什麽也沒有。

我的江偉，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