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婚禮
婚禮
我說，“乾安，你自己出來玩的嗎？你爸媽呢？”
乾安指指小賣部，他說，“他們去給我買吃的了，讓我等一下。”
我擡頭看着張薇和乾意的背影，我突然站起身，朝游樂場的反方向逃去。我走的跌跌撞撞，這時一棵小草就足以将我絆倒，讓我喪命。
“乾安有糖尿病，被檢測出是Ⅱ型糖尿病，需要常年打針。”可是我看見了什麽，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小孩，皮膚還如清晨的花朵那樣嬌嫩，我沒有看見千瘡百孔的針眼，或許對于乾安來說，這是好事，他被污垢的疾病并沒有産生，可是，對于我。
張薇，那是我期盼了整整十年的人，她離開，我緊閉着雙眼不敢睜開，我怎麽敢看着我愛的人離開，我那時害怕的情緒，語言簡直無法表述。當她在我面前聲淚俱下的說，她們要逃走了，我那時多麽袒護她，我恨不得用我的身家性命保她留下。
我的一切卻換來了什麽，欺騙。
小煜追了上來，她說，“姜清，你怎麽了？”
我只是說，“那邊的小孩讓我厭惡，我不喜歡小孩。”
小煜突然笑了，“姜清，你真的很任性。”
我們繼續拉着狹長的背影回去，來的時候，我是多麽輕松愉悅，回去的背影卻帶着幾分憂愁，心本在身體裏面，你不說，那便無人知曉。
我問過小煜，我說，“徐少華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小煜說，“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當初徐少華和小煜爸爸合作的項目，本就是高風險的，可是徐少華已經全盤算好，随時準備抽身離開，小煜說，“你沒看見我爸的崩潰，所有的苦悶都不能發洩，還要厚着臉皮去求着別人。”
我問小煜，“你恨嗎？”
小煜說，“恨不恨都無法改變什麽，你知道我爸本就不會把公司給我接管，現在倒閉的本來就是人家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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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生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會不會是徐少華逼着張薇這麽做的，乾意本就是‘VIEW’公司的員工，上次我在電梯裏不會看錯，所以張薇指不定是被逼得，小煜都說徐少華會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如果上次派對上，他對我說，他對我很是留念，是真的。那麽我的拒絕是他的致命傷，所以，他脅迫乾意，所以張薇才會找到我。
我忘了，為什麽一切時間的安排會這麽湊巧，徐少華剛說那個職位空缺，張薇就來對我說這些事。親情簡直讓我蒙蔽了一切。
然而現在我們還有親情可言嗎？
這件事情一直纏繞着我，我在想不如息事寧人，一切既然已經發生，息事寧人的精神已經滲透每一個國人心中，所以我也不例外，我想，如果我和徐少華再也了無瓜葛，那麽我就不會去肆意生事。
可是就在徐少華婚禮的前一個晚上，徐少華打了我的電話，我本想不接，可是他接連着打進來，我就接了起來。
徐少華對我說，“姜清，我明天就要結婚了。”
我只是覺得可笑，首先這婚禮本就與我毫無瓜葛，我也無需挂心，其次，他反複來和我說，讓我厭煩極了，我說，“那麽恭喜了。”
徐少華說，“姜清，你的語氣好冷淡。”
我只說我一向如此就挂了電話。
明天是徐少華的婚禮，後天我就去辦理辭職，那麽我也要開始過平淡的一生，與世無争，清清靜靜。
徐少華發我短信問我，‘明天的婚禮你來，好不好？’。
我只回了，‘我是不會去的。’。
由于這幾天小煜的事情本就讓我有些壓抑，在吃過中飯之後，我就去超市買些東西，想晚上好好的犒勞一下我自己，小煜由于家庭各方面不能放下的牽扯，今天估計還是會去參加徐少華的婚禮，我就一個人樂得清靜。
在我還在挑選牛肉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我，“姜小姐。”
我擡頭看去，是福叔。對于福叔，我一向很尊敬，我鞠了一個躬，我說，“福叔好，有什麽事情嗎？”
福叔也向我鞠了一個躬，“姜小姐，我們徐先生請你過去一趟。”
我轉過身，繼續挑揀我的牛肉，我說，“福叔麻煩你去告訴徐少華一聲，我是不會去的。”
福叔說，“徐先生交代，如果你不去，那麽只要對你說兩個字，你必會去。”
我看着福叔，“哪兩個字？”
福叔說，“乾意。”
這兩個字的确沒有打動我，我只是覺得可笑極了，可是我還是去了，我想去看看，徐少華還要在我面前怎樣的演戲，讓我看看今天的奧斯卡他究竟能不能上榜。
福叔并沒有接我去酒店，而是在一家婚紗店停了下來，福叔帶我走進婚紗店，工作人員馬上上來替我梳妝打扮，我掙脫掉他們，我對他們大叫，“你們幹什麽？”
徐少華從後面走上來，他抱緊我，他說，“姜清，做我新娘好不好？”
我轉身推開他，“徐少華，做你新娘？那是你做夢！你已經在我心中跌落到了谷底。”
徐少華把我拉到一間化妝間，他讓福叔拿來乾意的通緝令，他說，“那麽這個呢？”
我拿過通緝令，慢慢的撕成碎片，“徐少華，你騙我該騙夠了吧！你說，那一天，你向我講訴你的一切，甚是美好，可是你居然利用那一天，我跟你講的張薇的一切，利用我，你知道張薇是我的死穴，讓她來求我簡直穩妥，徐少華，那一天不是你的美好，而是你一切處心積慮的開始。”
徐少華突然擡起頭笑了，他說，“我的姜清果然聰明，可是你畢竟還是要做我的新娘，否則，我就把江偉送進監獄。”
“夠了！”我往後退了一步，“你少拿江偉威脅我，江偉是不可能進監獄的，他爸爸已經替他承認了所有罪狀，他現在別提多安全，你是不可能拿江偉來威脅我的。”
徐少華突然給我一樣東西，他說，“那麽這個呢？”
我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一陣的冷氣，我一直在想什麽時候會步入自己的婚姻，什麽時候會相夫教子，只是沒想到會這麽急促。
我盯着屏幕，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江偉還有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我，我們駛入了一段沒有監控的區域，然後接住又駛入了一段有監控的區域。
徐少華說，“姜清，看看時間，那麽江偉爸爸這只替罪羔羊就可以出來了，取而代之的是····”
“我去，我現在就去化妝，現在就去試婚紗。”我打斷了徐少華的話。
我自己心裏怎麽會不明白，我從和江偉離開南方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們安全了，我們走時，餘林說那個人已經死亡，她讓我們只管走，別再回來。
餘林拉着我的手，“姜清，走吧，別再回來了，只要江偉沒事。”
怎麽會沒事，席卷一切的通緝令馬上就發了下來，當我知道江偉的爸爸替他承認了罪狀的時候，我不知哪裏來的欣慰，我的江偉沒事了，他會在這裏平安的度過一生，他沒事了。
可是，現在，我看着監控裏的一切，是啊，只怕有心人，怎麽會沒事，我忘了我受人的操控，我忘了只有江偉沒事了。
我轉身出去準備試裝的時候，徐少華叫住我，“姜清，別怪我，我的未婚妻逃婚了，我今天早上才知道，婚禮的請柬已經發了出去，我不想失了面子。”
我背着他笑了一下，“失了面子？”居然為了一個失了面子，那我終身的事情開玩笑，婚姻，是我這輩子唯一向往的了，我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我多想我的丈夫會給我，現在，什麽都沒了。
徐少華快步走過來，他說，“是啊，失了面子，我就是不願意，如果我婚結不成，那麽會唠下多少口舌，對我的地位有影響，所以姜清，你會為了江偉考慮吧。”
我怎麽會不為他考慮，我時刻都在為了他，我多麽想他永遠的都在我的身邊，我說，“我們走吧”我是想他平安，現在我必須穿着婚紗做別人的新娘，我還是為了他，因為我許過保他周全。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看徐少華的神情，我只是走出房間，在化妝鏡前面做了下來，化妝師幫我慢慢的化着，喜慶的妝容帶着一張悲傷的臉。
徐少華跟了出來，他從後面抱住我，“姜清，我沒想到，你會做我的新娘。”
他擡頭，鏡中的我的淚滾落了下來，他慢慢松開手，把紙巾放進了我的手裏。
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會做了他的新娘。我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徐少華一步一步布置好的，他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做他的妻子，可是我又轉念一想，那個禮拜天去他家時，他是在的的确确的憂傷。
接下來是試婚紗，徐少華坐在正對面，看我從試衣間裏出來，當布簾拉開，我看着鏡中的自己，如果這是一場你情我願的盛宴，那麽我此時該多麽的美麗。
徐少華在簾子拉開的一瞬間，站起來拍了幾下手，“姜清，太美了。”
一邊的工作人員咨詢意見，“徐總，那麽就這一套怎麽樣？”
我徐少華點了點頭，他說，“姜清，如果時間允許，我還想看你再穿幾套，可是，快來不及了。”
在我穿着婚紗回酒店的一路上，我簡直生不如死，我好想開出車門，然後跳出去，這樣我就可以避免這一次的不幸。
江偉，如果是為你，那麽這一切似乎也是值得的。
48 婚禮3
當司儀說，“請新郎去迎接美麗的新娘吧！”徐少華就緩緩的走了過來。
其實，當徐少華牽着我的手帶我走到拱門下面的時候，我的心在亂跳，這雖然是別人的婚禮，布置的風格可能也是別人的喜愛，我只是一個小偷，可是我卻懷着一絲激動，畢竟這也是一次婚禮。
我站在拱門下面，看着徐少華走過來，牽起我的手，優雅的朝我鞠了一個躬，然後把我牽回舞臺，一路上，我的手在不住的出汗，下面的議論聲也此起彼伏，知情者會說，“怎麽回事？這根本不是‘BLUE’公司的千金。”不知情者則說着每場婚禮都必須說的恭維，“哎呦，‘BLUE’公司的千金真是漂亮啊。”
這10米不到的路，走的我精疲力盡，燈光還是昏暗的，我不可以看見他們的表情，但是在追光燈下，他們卻可以把我看的一清二楚。
徐少華在我耳邊說，“姜清，不要緊張。”
我們走回臺上，司儀把麥克風交給我們，徐少華清了一下嗓子，然後說，“各位，站在我身邊這位，并不是請柬上‘BLUE’公司的令千金，我們跟大家開了一個玩笑，希望各位不要見怪，現在揭秘也不算很晚，在我身邊這位是我一直的女友，她叫姜清，姜清，你跟各位說說。”
我看着徐少華，我不知如何去說，我要怎麽說，說我只是他的道具，只是他無聊時的消遣，我并沒有拿起話筒。
徐少華慢慢彎下腰，看起來像是幫我整理一下婚紗，其實他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江偉。”然後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我于是馬上就說，“是啊，我與徐少華認識很久了，我們真不好意思和各位開這樣的玩笑。”
徐少華接到，“各位盡情的歡愉吧。”
燈光慢慢亮了起來，所有人都在拍手，只有一個人傻傻的看着我，她一動也不動，目光很是呆滞，過了一會兒就跑了出去，我剛想追出去，徐少華就拉住了我，“想幹嘛？”
我從開始化妝那一刻起，一個人的名字反複的在我腦海是盤旋，那就是小煜，她今天會來，她已經跟我講過了，當她知道今天的新娘是我，她會怎麽樣？
剛經歷了生死離別，把我這個剛背叛她的姐妹當作生死至交，那麽現在還算了背叛嗎？如果說前一次我根本無法跟她講莫威和我之間的事情，那麽這一次的原因我又能講嗎？我還是不能。
我說，“徐少華，你毀了我的一切。”
徐少華依舊保持着微笑，他說，“你先去休息室換旗袍，我來招待一下客人。”
等我走到休息室門口的時候，小煜就等在那裏，她說，“姜清，徐少華的新娘一直是你？對不對？”
我拉住小煜，我說，“你聽我說，我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小煜甩開我的手，“姜清，真是好笑，身不由己，你以為我爸跳樓是他想的嗎？你僞裝的這麽好，前幾天還哭天搶地的來安慰我，沒想到罪魁禍首就是你。”
我說，“小煜，我真的身不由己，我并不想做徐少華的新娘。”
小煜指着我，“那麽你的婚紗是怎麽回事？你在臺上的笑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如果今天新娘是我，那麽我爸就不會死，我那麽信任你，我從一開始就來和你說，結果，你就是那個我一直痛恨的徐少華的新娘，你知道嗎？我從一開始就準備了砒霜。”
我看着小煜，她現在簡直瘋了，她把口袋裏的砒霜拿出來，交到我的手裏，“我本來準備毒死徐少華和他的新娘，為我爸爸報仇，趁他們敬酒，就給他們倒上有毒的酒。”
我搖頭，我不敢相信這是她，“小煜，你這樣子是犯法的。”
小煜說，“我不怕犯法，姜清。可是現在我不會了，因為那個新娘是你，而我絕不會看着你沒有新郎，因為你說過，你這一輩子最希望的，就是自己有一個美滿的家。”
小煜說完就走了，我看着小煜遠去的背影，模糊了雙眼，她從來沒有怪罪過我，從來沒有，她只說，姜清，你說過什麽，我便會記得什麽。
可是我記得什麽，為了江偉和張薇，我可以受人脅迫，可是我為小煜做過什麽？我只木讷的看着他爸爸跳樓，她拉着棺木不肯讓他爸爸火化。
福叔叫了我一聲，“姜小姐，換衣服吧。”
我點點頭，這是我自己的宿命，我無法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