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燈上的話語

燈上的話語

徐少華站起來，看着我，他說，“姜清，如果說現在，我讓你走，你會走嗎？”

我也從地上站起來，我說，“徐少華，倘若你真心誠意讓我離開，那麽我一秒也不會停留。”

徐少華指着燈會的出口，他說，“姜清，你走吧，我還以為你回來只是為了陪我看這個燈會，你把我擁入懷的時候，我還有一絲動容，現在看來那不過是讨價還價的把戲。”

“徐少華，如果我說，我過來是真心實意的陪你看燈會，你會相信嗎？”我并沒有走，我知道我不能走，我也走不掉，可是我過來的确是為了徐少華，我明白親人離開的痛。徐少華只不過是想讓他的母親遺憾，遺憾錯過了這麽美的燈會，其實這個燈會并不美，而且他的母親已經離開了，跟一個離開的人較氣，又有什麽用呢？

徐少華幾近崩潰的朝我大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啊，姜清。”

我又何嘗不知道今天是徐少華最脆弱的日子，他平時不可一世的态度，在親情面前潰不成軍，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我說，“徐少華，我真的想過來陪你看這個燈會，福叔說，你等了這麽多年的同行人，今天你會帶我來，那麽說明你已經等到了。”

徐少華上前牽住我的手，他說，“姜清，我們一起去走姻緣橋，我們一起去看燈光搭成的瀑布，至少今天，我們可以毫無間隙的過完。”

我堅定的點了一下頭。

我們走過姻緣橋，徐少華說，“這個是我一直不敢看的風景，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來走這裏。”

我什麽也沒說，我只是拉着徐少華的手，慢慢的向前走去，燈籠搭成的牆壁，上面寫着不同的字眼，我突然指着上面的字說，“徐少華，你一直問我，想過什麽樣的生活，那麽就是這個。”

徐少華看着燈籠上的字緩緩的讀了出來，“幸福，美滿？”

我說，“是啊，多麽籠統的願望，這只是一個概念，沒有特定的方法，所以我不能指導你怎麽去做，因為我從小到現在沒有過上這種日子，所以，徐少華，你問我怎麽做，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這日子是我向往，卻是我生活這麽久沒有體會到的，所以這個才是願望。

徐少華突然拉着我來到買孔明燈的地方，他買了一個燈籠，又問老板借了一直毛筆，他說，“姜清，來，寫下你的願望，我會盡力的給你。”

我拿着毛筆，我說，“無論我寫什麽，你都會給我？”

徐少華說，“是啊，只要你寫下來，放飛的時候我會看到上面的字，我看到什麽我就會滿足你。”

Advertisement

我寫的時候手有些顫抖，徐少華轉過身，他問我，好了嗎？

我讓他等等，他扔給我打火機，他說，“你自己點燃蠟燭，飛起來的時候讓我看。”

我自己根本撐不起那麽大的孔明燈，我拉起邊角，馬上去點裏面的蠟燭，突然紙燒了起來，我大叫了一聲，“啊。”

徐少華趕緊過來幫我踩滅火，他說，“姜清，你走遠一點。”

紙片燒的零零散散的，徐少華蹲在地上做着拼接，他說，“姜清，你寫的什麽。”

徐少華能拼起來的一共就3個字，分別是“讓”“我”“開”，我說，“我一共就寫了4個字。”

徐少華站起來，用腳随意的踢散腳邊的紙片，他說，“姜清，無論如何我都會實現你的願望。”

我看着徐少華，我想，我終于可以走了，如果和他了無瓜葛，那麽人生會平凡的多。

第二天，福叔大清早就過來敲我的房門，他說，“姜小姐，起床了，少爺帶了人過來，讓你去見一下。”

我馬上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心裏只有一個想法，“江偉來了”，昨天，徐少華那麽真誠的跟我講，他說，“姜清，你的願望我一定會滿足的。”

等我匆忙的走出去，我看見的卻是我不願看見的人，福叔走過來做着介紹，他說，“這位是錢小姐。”

我走上前，伸出手，我說，“小娴，你好。”

小娴也握了上來，她緊緊的抓着我的手，她說，“姜清。”

然後我們彼此都沒了言語，我們只是緊握着手，對看，時間慢慢的靜止，徐少華從房間裏出來，他說，“你們彼此認識就好。”

福說在旁邊說，“姜小姐，這位錢小姐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管家，徐少爺特意幫您招聘的。”

我低下頭對說了一聲，“謝謝。”

徐少華招着手，對我說，“姜清，過來一下。”

我走進他的房間，徐少華一把把我推在牆上，他說，“姜清，昨日你在孔明燈上寫，‘讓我開心’，我想了許久，我想這個是讓你遠離無聊時光的唯一辦法，找一個你熟悉的人陪你。”

我擡起頭，我說，“你怎麽知道，我在燈籠上寫的，是‘讓我開心’？”

徐少華松開手，他說，“我覺得是這個，那麽必然是這個。”

他還是這樣，沒有絲毫的改變，這麽專制，這麽武斷，我還是他手中的玩物，心情好時獎賞我另一個玩物。

我問小娴，“你是怎麽被徐少華招聘上的。”

小娴說，她只是去招聘一個徐少華公司的職位，她是唯一一個突破層層考驗，最後一個到達最終階段的人，她走進徐少華的辦公室，就看見放在徐少華辦公室桌子上的照片，小娴指着那張照片說，“這個人我好眼熟。”

徐少華居然馬上很激動的問她，“怎麽你們認識嗎？”

當姜清兩個字從小娴嘴裏蹦出來時，徐少華馬上跟她商量起來家裏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忘記，那麽以前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是徐少華和他母親的合照，他要求我們每天輕輕的擦去灰塵，他會定期拿起來看。

我問小娴，“難道他桌上放的是我單獨的照片。”

小娴搖搖頭，說，“我記得是你們的結婚照。”

我覺得奇怪，因為我和徐少華根本沒拍過什麽結婚照，我們只是倉促的結婚了，然後我們就在為彼此而勾心鬥角，我們有坦誠過嗎？我不敢問自己，至少我沒有。

小娴說，“姜清，我很羨慕你，能夠嫁到這麽好的人家。”

我還記得我和小娴在一起的時光，小娴說，她希望找一個白馬王子，然後高傲的度過一生。我還記得我永遠不會更改的回答，朝九晚五，幸福美滿。

我無奈，我什麽也不能說，小娴已經離開了我的人生這麽久，她永遠也不會明白了，我發生的任何事情，她都不會來參與，這麽多年的空白，有些事情也便懶得解釋了。

我說，“小娴，我并不向往這樣的日子。”

小娴說，“姜清，你現在過着好日子，當然不會向往，如果你的日子讓我代替，我必定會幸福死的。”

這樣的日子，軟性的囚禁，外表的華麗，內心的腐爛，說不明白，讓人混淆了真相，我在裏面卻是難以過活。

我說，“小娴，既然你會過來照顧我，那麽我們從現在開始不要在計較過去，好不好？”

小娴點點頭，我們拉着手，在外面悠悠的散着步，福叔跟在我們的身後，可是至少我比以前自由了，我真的很享受難得的自由。

小娴說，“你怎麽會認識徐少華的？”

我說，“既然你說是福氣，那麽我那一天必定是福星高照。”

小娴笑了一下，她說，“姜清，你還是嘴貧的很。”

可是小娴哪裏知道，我只是在嘲諷自己的人生罷了，我哪有什麽福星高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