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吾報君恩身相許
一新心知不妙,想加快速度以便脫險,可上天這會卻要想好好的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人類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是多麽的渺小,瞬時背上頭上不知挨了多少個石頭子兒,頓時便失去了知覺。而對面小山頭上的衆人除了見鋪天蓋的的雨泥從那大山上傾瀉而下之外什麽也看不清楚了,驚恐的大喊聲全淹沒在那塌天的泥洪流中。霎時地動山搖,剛大家離開的那山轟然朝西塌掉一半,她們所站的小山頭幸好在南邊,但也有一部分泥流頃刻便把兩山之間的溝間填滿,衆人此刻站立不穩全都撲到在地上。小半個時辰後雨方漸小下來,衆人此時也漸看清了前眼的情形,二十一個兵除了陸嘉和陸二外只剩下不到十人,侯府的幾個侍從全完了,兩兄弟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慘景幾乎快化為了石像,那陸嘉雙手捶着地面連聲哀呼完了,完了,全完了,一新大俠也完了,幾人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那王麗顏突然搖晃着站起來半瘋狂的朝那填滿泥石流的溝間跌跌撞撞的沖去口裏嚷道:“我要救她出來,我要把她挖出來,她沒事的,她一定沒事的,她不會就這麽死了的,我不許你死,不許——”衆人見狀只得把他拉住,雨還沒有完全停下,這時去只會又搭上一條命去。“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她,她等着我們去救她,放開我——”他不斷掙紮。卻不防身後的王麗容此時跪在地上歇斯底裏的大叫:“不——你這個狠心的人,你這個負心的人,實獲我心,卻又棄我而去,你休想——”其鳴之哀讓衆人都肝腸寸斷,哀鳴之後猛的朝離衆人約二十步遠的一巨石沖去。衆人想阻攔卻是來不及了,眼見就要血濺當場。
就在大家驚呼聲中,卻從巨石後閃出一人,只廣袖輕輕一揮便把他揮退坐在了地上,只聽一道冷冷的聲音道:“嚷什麽嚷,沒死都快被你們哭死了,成何體統。”衆人一呃,這才看清來人,只見其頭戴一帶薄紗帷幔鬥笠,身披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水藍披風像是可以防水的樣子,雨水打在上面自動滑了下去,那鬥笠上也蒙了一層與那披風一樣的布料,腳着一雙高筒皮靴。如天神一般出現在衆人眼前。只聽他又道:“要不是被你們拖累,以我那一新徒兒的本事,怎可險些喪了性命。”那聲音酷冷若冰。半晌還是那陸嘉反應快些驚道:“您是一新大俠的師傅!一新大俠沒死!”“哼!這群人數你機靈一點。”聲音還是冷冷的。衆人大喜到頭就要拜卻被他揮揮手指着王麗容和王麗顏道:“別拜了,你,還有你,随我過來。你們幾人在這裏等着。”兩人聽說一新沒死,也是一喜看他點道要二人過去那有不從之理。二人乖乖的跟着他轉過巨石。原來這巨石另一邊有一凹進去大約一丈來深的石窟,這石窟高出地面一尺的樣子,洞門邊雖濕了一部分但裏面卻很幹燥,洞的一邊放了一些幹柴,中間還有一些冷濕的柴灰,顯然這裏是獵人的臨時落腳點。旁邊放着兩個布包,一個顯然是一新的,另一個可能是她師傅的吧。一新便躺在最裏邊,原來她昏迷了。地上鋪着一張布毯子。毯子下還墊了一些幹草。“你們與她私定終身了?你們是誰?”一新師傅冷冷的問道,“不,不,我們是忠勇侯的女兒,并沒什麽私定終身。”王麗顏急忙搖着雙手答道。“哼!你們明明是男人卻冒充忠勇侯的女兒,說,你們道底是誰,男扮女裝在我們一新身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新師傅厲聲質問。頓時兩兄弟大驚,仿佛身置冰窟,這可是他們守了十五年的秘密,一下便被識破,欺君之罪可是要滿門抄斬的呀,在這神仙一樣的人面前沒有了一點辯駁的勇氣,兩人頓時癱坐在的上,只想到父母這一世英明便要因二人毀于一旦,還得連累那一百多對自己一家中心耿耿的侍從枉送性命,越想越覺悲哀,二人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無聲哭泣。也不回答朝陽的問題。朝陽君見他二人如此,又想起剛才那其中一人差點為一新殉情,心裏一軟放柔了聲調道:“說吧,如實道來,若事出有因,只要你們不是存心傷害我一新徒兒,說不定我可饒你們不死。”二人一想反正左右都是個死,說不定他看在我們對一新一片癡心的份上擔待一二,無法只得将從小父親把他們當女兒的事一一的道來,以及這次被俘又被一新他們所救,一路便跟着一新,對其慢慢生出愛慕之心,但一新并不知道他們是男人的事也一并老實交代了。朝陽聽罷嘆了口氣放緩了聲音道:“你們都起來罷,忠勇侯的事我也聽說過,可憐一代良将功臣,留下你們這孤兒鳏夫,我覺得你們父親這麽做也沒什麽不對,背着這個秘密過了十五年也不容易。看着你們剛才差點殉情的份上我姑且不與你們計較,但我不計較不代表陛下不計較,你們這樣子也只能騙騙一新這樣的小孩子,我都能一眼看出來你們是男人,難到陛下會看不出來?你們有什麽打算?是打算去王都受死,讓你們父母身敗名裂,還是?”“不,不要,求您了,求您給指條明路,我們二人死不足惜,可我們不想連累父母和侯府那些無辜的侍從,求您了!”那王麗顏說完拉了弟弟一起跪下磕頭,把頭磕在地上不停哀求。朝陽君很是受不了這個:“哎!你們起來罷,不如這樣——只好委屈你們扮着一新的侍從了,我會給陛下說你們死于了這次泥石流中,看在你們父母的份上陛下會好生安置侯府一幹人等的,你也不要在昊丸國呆了,與你們那些侍從也從此不要見面,免得到時生出不必要的麻煩,和一新一起去魏遼國吧,但有一點,我也不知道一新父母在家有沒有給她定親,也不知道她父母是否同意她取你們,在回去征得她父母同意之前你們不得洩露男人的身份,只對她說要報救命之恩,願做她的侍從,你們願意嗎?”兩兄弟互看一眼都知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況兩人本來就愛慕一新正想一直跟着她呢,便肯定的對朝陽點頭同聲道:“我們願意!”“嗯!就這樣吧!你們兩把她翻過來,她背上受了傷,給她上藥,頭上的傷我已經替她上過藥了,她身上只是受些外傷,致使她昏迷的是頭上的傷。若論容貌你兩和我們一新到也般配,但卻不知道人品是否相當。”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我叫朝陽,你們的名字?”王麗容慌忙答道:“我叫王麗容,哥哥叫王離顏。”朝陽君搖了搖頭:“這名子可不能用了,得改個名字。”見兩人長得唇紅齒浩,劍眉星目,瓜子臉,膚白身瘦,好兩個清新佳人,鮮汁嫩肉呀!遂道“不如你們就叫王清和王鮮吧!”說完丢了一瓶藥給兩兄弟便出去了。要是一新知道師傅此時的想法得笑噴三尺,這不就是小鮮肉嗎!
接過藥瓶,二人紅着臉給一新脫了衣服發現裏面還穿着一層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軟甲,脫下軟甲,軟甲遮擋處并沒有受傷,也不知是這軟甲起的作用還是她背的包起的作用。在肩上和臀部上有七八塊淤青,腿的後部也有些大大小小的瘀傷,看着這些傷,兩人又掉下了眼淚,難怪她師傅剛才那樣說,要不是為了救他們她自己又怎麽受傷,可以說這傷全是因他們而起,這麽多傷得多痛呀,這樣想着手下細細輕輕的給她上好了藥,後又穿好衣服,出去問朝陽前輩要了些藥給她吃。迷迷糊糊中一新只覺全身都痛,心道我不是死了嗎,死了怎麽還這麽痛呀,想着又翻了翻身,一翻身更是痛得要命,忍不住□□了兩聲,卻又聽到人欣喜道:“呀,一新,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是呀,你都昏睡一天了。”一新這才慢慢眯虛着眼,看清了兩張熟悉的臉。原來自己沒死呀。是誰救了我呢是她們嗎?正想着又聽到一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自身都難保,還救這個救那個,真是枉費了我的一番心血,我怎麽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真是這老臉都快被你丢盡了。”“師傅!你怎麽來了!”“哼!我不來你就見閻王了!。我剛剛趕到就看到你險些被泥石沖走了,也幸好你給我們來了信,你師母接到信就擔心得不得了,她那時就已經看出這幾天有大暴雨,猜到你們在山裏有可能遇險,知我輕功好,便叫我來接應你,看看,你果然遇險了。你以後做事能不能不要這麽毛毛躁躁的,什麽時候才能穩重些呢!”見一新掙紮着要起來,一把按下她:“你就給我老實點吧,好好躺着,養一天,明天你就活蹦亂跳了。”一新只得撒着嬌道:“謝謝師傅救命之嗯,這幾天您可把徒兒給想死了,我想着您我飯都吃不下,覺也睡不好,叫什麽來着,對寤寐思之,一日不見如隔三月——”還沒等她話說完那王家兄弟忍不住噗呲笑起來。朝陽師傅也笑道:“什麽時候才能改掉貧嘴的毛病,吃藥吧!”把藥遞了過來。又沖以前的王麗顏道:“王清,拿水來。”那王麗顏取了水袋遞與一新。一新很是驚奇:“咦!你改名字啦!為什麽好好的要改?”這王清只得将剛才與朝陽君商量好的道與她聽,一新卻大大的不同意道:“不用,我救你是我自願的,況要是這次不是我堅持要走這山路你們也不會有事,我也有責任,救你們是應該的,那有好好的侯府千金不做,來給人做侍從的,真的不用,你們到時還是回王都去過你們的好日子,不用伺候我真的,你們這樣我怎麽心安呢!”二人見一新不同意大急又不知怎樣跟她解釋遂向朝陽君投去求救的眼神。便聽師傅道:“在我們昊丸國救命之恩如若不報,是會被人唾棄的,上次你們幾人救了他們一百多人也還不算,這次你可是單獨救了他二人,若他們不報恩,這一世都不要做人了。”“啊!沒這麽嚴重吧,沒有別的辦法了吧,也不用做侍從吧!”一新還是有點不同意,師傅有些不耐煩了道:“做了侍從你也可以不把他們當侍從呀,你要是心疼可以把他們當姐妹呀,做侍從只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嘛,死腦筋!”兩兄弟又跪下求小姐成全“哦!那就這樣吧!你們快起來,既然是姐妹就不要這樣跪來跪去的,我最見不得這個了。”又問了另一人的名字得知改為了王鮮,看了兩人的模樣道名字改得不錯。再又聽得一行人這次天災就挂掉了十幾人,一新心裏很難過。自責道:“要不是我鼓動她們來那幾人也不會在這裏喪命,師傅能幫我給師母說說讓她好生撫恤她們的家屬嗎,她們本是邊城裏幸存下來的士兵,受我的鼓動本是想來投師母再上陣殺敵的。否剛我這一輩子良心都不安呀!”師傅看她難得的正經沉痛朝她點了點頭。又聽她道:“我曾讀過一首詩名曰‘君子于役’,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栖于樹,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可見兵士們的家人是多麽的盼望她們早日回家呀!可又有多少人能回家呢?發動這場戰争的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我憤。若有機會我一定要親手将其除之。”朝陽君看着自己眼前這個,悲天憫人,眼神堅毅而又灼灼生輝的徒兒仿佛有些不認識她了,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撒嬌賣萌的小女孩啦!
☆、二十六章 新露峥嵘角 險些菊花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