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愛戀沒經驗

愛戀沒經驗

“段樂，你就在這裏坐下吧。”

喬喻之拉着他來到了休息椅的位置。

這裏堆放不少東西，有背包有書本，還有一箱開封過的裝着水瓶的箱子。

他松開手，轉身看到還在走神的段樂，忽然有些不太自在。

剛剛抱人下來的舉措是有些突然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受到別人的催促的時候，他第一想法就是這麽做。

于是，他也去做了。

摸了摸鼻子，喬喻之看着他，語氣帶點試探，“段樂，你在聽嗎？”

感情還沒有撥雲見月的時候，這種擁抱算是越界行為了吧……

所以，段樂是在介意嗎？

喬喻之耐心等着他的反應，不過隊員跟裁判催得很緊，他再着急也沒辦法。

“抱歉，你先坐着，我先過去了，回頭再說。”喬喻之皺眉，急匆匆丢下這句話就走了。

歸隊後，梁培郊撞了撞他的臂膀，“跟段樂在打情罵俏什麽呢？剛剛還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人抱下來……嘿嘿，恭喜你，什麽時候以情侶名義請客吃飯呀？”

喬喻之聽到他的話，有些頭疼。

“不是……”

“哦——不是打情罵俏，我知道，是合情合理地秀恩愛！”

“…………”

喬喻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為我的沖動買單。”

梁培郊看到他無奈洩氣的模樣，冷不丁哈哈笑了起來，直到教練開口講話，他才收斂了這明晃晃的笑意。

另一邊。

段樂在休息椅的位置坐着，目光還落在自己腕部沒有收回來。

又一次的肌膚相碰。

溫度綿綿不斷，從另一方掌心傳過來。

那一瞬間，段樂産生了比之前更強烈的依賴、占有，甚至是不願意放走他的想法。

可最終，喬喻之還是先松開了手，而他也沒順着心緒反握，再緊緊扣回來。

是遲來的理智按住了他。

段樂再次意識到自己的本能并不對勁。

啧……

段樂擰了擰手中的瓶子，煩躁得很。

再一次很讨厭皮膚饑渴症。

這讓他變得不像自己，也難以掌控。

此時此刻，雙方隊員已經各自站好，分立成明顯的青藍兩色。

雙方的隊長們面對面站着，正在放狠話階段。

喬喻之是小前鋒，站在稍前的外沿位置。

趁比賽還沒開始，他下意識轉身過去，看了眼段樂的位置。

段樂剛好撞入他的視線中。

想到方才的擁抱與牽手，他頗有些別扭地移開了目光。

喬喻之不會真的暗戀他吧……

不然剛剛那些行為，該怎麽解釋啊？

段樂咬了咬唇內側的軟肉，心裏亂糟糟的，也不敢完全肯定。

這時，他發現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也挪開了。段樂微松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瓶子，從包裏取出相機，想通過投入拍攝任務而忽視掉身心的異樣。

打開相機，他從容且熟練地找好角度，先拍了幾張照片。

這邊，一聲口哨音落下，比賽宣布正式開始。

跳球之後，青方隊長腳尖用力，飛身起來，先一步截球。籃球被掌心拍中，受到力的作用而傳向7號梁培郊，後者反應及時，繞過對手迅速搶到球，不過沒幾下就被防守的對手追圍過來。

梁培郊眼珠子一轉，身子作出假動作，雙手一揚，默契将球傳給了4號喬喻之。喬喻之站的位置很巧妙，接到球後他迅速奔跑，速度極快，如同獵豹一般，甚至在對手反應過來時就是幾個精準閃避。最後跨步起跳，投出一個漂亮三分球。

首次摘分，開了個好場。

應援隊搖旗拍掌，呼聲起來。

“完美弧線，四號拿分！”

“三分線外，球球必進！”

“春風吹，戰鼓擂，喬喻之，怕過誰！”

“春風吹，戰鼓擂，文學院，怕過誰！”

“……”

段樂抓拍了一張喬喻之投籃的照片，聽着場內的高聲呼喊，不由得撇嘴：人氣真高。

雖然說開局就漂亮得分，不過仍然不能松懈。

運球間，場內氣氛實打實又變了，青方有喬喻之幾次搶、斷、快攻進球後，變得愈發緊張起來。後來在對手的夾擊配合下，籃球才終于換隊，對手方6號雙手握球，在掩護配合下，及時擺脫對手的追圍，迅速接球投籃，成功追回一分。

這時換到信息學院的高聲應援。

只不過，對比文學院拿分時的音浪，稍微弱了些。

段樂心想：可能主要人氣在喬喻之身上。

比賽還在繼續，雙方隊員攻防走位，氣氛膠着，比分不斷拉近。

段樂一個平時對籃球賽沒有興趣的人，這會兒看得入神，甚至跟着緊張起來。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桑回跟喬喻之的游泳比賽，也是像這樣緊張，不過程度并沒那麽重。

喬喻之會輸嗎？

他們隊……會輸嗎？

就在他胡亂思考的時候，第一場賽事已經進入五分鐘倒計時。

逐漸變得焦灼起來了。

應援隊紛紛站起來，為文學院加油吶喊，其中還夾雜着喬喻之的名字。

“四號喬喻之沖啊！！”

“今日我們文學院必勝！”

“文學院，了不得，手起足落球球進！”

“春風吹，戰鼓擂，喬喻之還沒怕過誰！給我slay全場啊！”

“加油加油加油！大家加油！文學院加油——”

實話來說，段樂很少看比賽，而且情緒也不大。

這一次置身事內，真切感受到它的魅力後，段樂居然情不自禁被氣氛調動得也想站起來，喊他的名字，再為他加油。

敞亮的籃球場內，喬喻之還在來回奔跑，或攻或防，托球運轉間，汗水飛揚，整張臉還帶着運動過後的微紅。

段樂注視了很久，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而動。

在喬喻之被對手夾擊得進退兩難的時候，他不禁心一咯噔，緊張、擔憂，就連手指都緊緊攥了起來。

場內還在高呼撕喊着加油。

段樂記着被拉近的比分，于是看着眼前的困境，他忍不住動了動身，想要站起來。

“喬喻之……”

他的聲音并不大，開口的一瞬間就被場內音浪壓了下來。

段樂卻沒有再次重複，甚至是提高聲音，而是在心裏說着，一遍遍說着。

喬喻之這時才得以脫身，靈活躲閃，與隊員默契打着配合，争分奪秒抓住每個機會。跳出層層阻攔，他接過7號隊員的空中傳球，雙膝微屈，跳躍間，腕指用力。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半圓的弧線，砸入了框中。

仿佛開了什麽了不得的開關，青隊的隊員贏球很多。

比分一下子拉開了——

最後的幾秒裏，是喬喻之一個轉身進球，漂亮收了場。

哨音落下，第一場結束。

段樂還沉浸着緊張又興奮的氛圍裏，沒成想，下一秒就對上了喬喻之看過來的目光當中。

一場比賽下來，能看得出喬喻之的累。皙白的臉還冒着紅意，劉海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上面，可他毫不在意，甚至擡起手指撩了撩，對着段樂展顏一笑。

發現段樂沒有避開他的視線，于是他還雙指并起，再往外打開，拉出一個利落但又标志性的動作。

夢回校運會……

段樂看着他眉眼帶笑，眼裏只有自己的模樣，奇妙的，心髒跳動的速度加快了。

進入中場休息時間，籃球場內依照慣例響起了音樂，音量很大，足以壓下說話聲。

「愛戀沒經驗」

「今天初發現」

聽懂歌詞的段樂微微一怔。

廣播站的人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會在競技場裏放一首有關愛情的小甜歌！

「遙遙共他見一面」

「那份快樂太新鮮」

在歌曲的烘托下，段樂與他遙遙對視間，覺得自己心跳更快了。

喬喻之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跟着梁培郊，他很快來到了段樂面前。

“心地善良的段樂室友，你可以給我遞一瓶水嗎？”喬喻之喘着氣開口，呼吸并不平穩。

段樂視線游移，不敢對上他的眼睛。但看到他領口沾濕，随着呼吸起伏又讓人明确窺到的胸肌線條，段樂忽然又不知道自己應該看哪。

“……水，給你。”他背過身，在椅子上拿起了水，迅速又胡亂塞到喬喻之的手中。

梁培郊見狀，撲哧一笑，“頭一次看到喬喬被嫌棄的樣子。”

喬喻之：“……”

喬喻之沒理梁培郊，他擰開瓶蓋子，仰頭就喝了好幾口。

水珠從瓶口滾落，有些落在唇角，又順着下颌的線條徐徐游弋，滑過喉結，一路埋入了領口內的皮膚地帶。

段樂不自覺的，也産生了些渴意。

源自于喉舌，也源自于身體的每一寸皮膚。

大腦充斥着許多想法，并不紛雜，而是重複的一大片，每一片都将驅使着他向喬喻之靠近。

牽手。

擁抱。

或者……

接吻。

段樂被這些念頭砸得心頭猛跳。

接吻？

他凝視着喬喻之被水浸濕的唇瓣，居然會産生一種想代替這些清水，然後在上面重重摩挲、碾壓的卑劣欲望。

瘋了……！

“你也渴了嗎？”不知道什麽時候，喬喻之已經喝完了水，見到段樂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便問了聲。

“不是。”

段樂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別開臉，很快就将情緒收斂，可惜耳朵尖明顯的紅意将他完全“出賣”。

他的身體依然不舒服，叫嚣着想要靠近，需要靠近。

可是喬喻之向前一步，段樂就下意識後退一步，驚惶又羞窘，想抱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秘密轉身逃跑。

喬喻之見他反應，他耳朵根還泛起緋紅的顏色，心裏多了些想法，“嗯，那……你為什麽一直看着我？”

這句話實在熟悉，讓段樂聯想到那個被他刻意遺忘的夢。

夢裏的喬喻之也是這麽問他，然後一點一點拉近距離，到了羞恥的負距離。

段樂面紅耳赤更加厲害，回起話來都不自覺磕絆，“你、你的樣子很狼狽，第一次見，新鮮。”

“是嗎？”

喬喻之将水瓶擰緊，微微俯身，歪着腦袋湊到他面前，“很新奇的話，要不要再認真看看？順便幫我拍張照呗，攝影師。”

頗具優勢的俊臉一下怼近，段樂心髒漏拍一瞬，忘記呼吸。

即使發絲淩亂，汗水沾着額頭，眼前這人依舊沒有段樂口中說的多麽狼狽，甚至還有着漫不經心的氣質。

“我的眼睛不是相機，不用看着我。”段樂後退半步，倉皇地垂下臉，拿起挂在胸口的相機，再次隔開了倆人的距離。

喬喻之卻注意到，他的臉更紅了。

最初，他們也有幾次差不多是這樣的距離，但段樂都沒有這種害羞的表現。

喬喻之眉梢一挑，心情變得愈來愈好，嘴角的笑意都要壓不住了。而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更加确認了段樂對自己是有心思的。

“嗯，我記住了，那現在可以拍了嗎？”喬喻之自覺與他拉開距離，想讓段樂不那麽緊張，也為了配合段樂的拍攝。

“……可以。那你不要亂動。”

“我答應你。”

但不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