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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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在這裏發現利莫裏亞人的研究素材，即便姚念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吓了一跳。

親眼所見的震撼與恐懼不是做足了心理建設能夠抵擋的，如果說之前只是對祁煜的執着持保留意見，那此時此刻她就是雙手支持他的決定了。

這群喪心病狂的人，居然在用活生生的利莫裏亞人做實驗。

姚念一邊壓抑着難以置信的心情，一邊快速的在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裏翻找着，晃神的功夫，一排排冰冷的字

跡映入眼簾——

【抽取實驗體編號XXX血液，用于……研究……】

【…細胞得以……活力……可再造……重生……】

只看了兩排，她再也看不下這些令人作嘔的字跡，腦海裏反複出現的卻是另一組讓自己渾身犯冷的畫面，那是讓她死都無法忘記的記錄——

【001號供體，性別女，Evol為本源系】

【死亡後……生命複蘇……】

他們都一樣，都在做這種事！

姚念握緊手中的紙張，渾身顫抖，無法想象這些無辜的利莫裏亞人經歷了什麽，就像她同樣想不起自己曾經經歷了怎樣慘絕人寰的實驗一樣。

……他們都該死。

大腦深處像是有惡魔在低語，姚念松開手，起身恍惚的想要走出房間，突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震動。

好像有什麽東西劇烈撞擊的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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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回過神，看了一眼手機提示，原本不動的定位突然消失了蹤影，外頭也響起了匆忙的腳步聲！

姚念不再耽擱，拉開大門的同時從身後取出槍械，利落的翻滾伴随着重物落地的聲音，眨眼睛已經解決了一個人。

希望祁煜那裏沒有問題。

在姚念全力解決基地內部安保人員的同時，被送入實驗室的祁煜同樣也被迫經歷了不太美好的回憶。

他在車子行駛到半路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過來，狹小的空間讓他異常難受，但又不得不裝作毫無意識，直到被推入基地豎起玻璃櫃，這才睜開了眼睛。

這個實驗基地已經有些破舊，偌大的實驗室裏只有一個身着白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露出一副琢磨不定的表情。

他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對浮在水中的祁煜露出了興奮的目光，那是近乎瘋狂的眼神，像盯着一個極佳的研究體，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将其解剖殆盡，盡情研究。

但……這麽珍貴的活體，是不可多得的，不能一下就完成所有的研究，必須慢慢打磨。

祁煜因為浮力的關系幾乎頂到玻璃櫃最上方，他摸索着上方的蓋子，只發現兩個用于通氣的氣孔，這個玻璃櫃設計的很精妙，他被橫放又被豎起，也只灑出了一點點水，兩側的通氣孔既可以閉合也可以打開，想必是精心考慮過的。

大概是看到他表現出掙紮的欲望，那老人笑了笑，繞着玻璃櫃轉了一圈，這才安心，“放心吧，這櫃子是我精心設計的，水裏還投放了Evol抑制劑，這一路的時間早已經發揮了作用，你是掙脫不開的。”

“……所以你利用它，抓了很多利莫裏亞人？”祁煜聞言停止了動作，緩緩沉了下去，控制身體與他平視，“你把我抓來，就沒想過有什麽後果嗎？”

“是大畫家這個身份嗎？”老人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從一旁的桌上拿過記錄板，開始寫寫畫畫，“身高……大概180+？體重可能要待會兒稱一下，肉眼看起來健康的很，還未變為魚尾形态……嗯，這個空間确實不夠……”

“你在聽我說話嗎？”祁煜用拳頭砸了砸玻璃櫃的壁身，裏面發出沉悶的聲響，帶了點威脅的味道，“既然知道我是大畫家，很快我的經紀人就會發現我失蹤的消息，到時候全城……不，全世界都會為了找到我掀起駭然大波，所以……”

“你不是第一個這麽威脅我的利莫裏亞人了，”老人停下筆，擡眼看他，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研究過不少利莫裏亞人，他們有的也都功成名就，但……始終擺脫不了動物習性，很快他們就變得溫馴，甚至祈求我能幫助他們……”

“利莫裏亞人可不是陸地上溫馴的羔羊，”祁煜沉聲說道，眼睛裏綻放出淡藍色彩，玻璃櫃裏的水也慢慢開始打起了細小的漩渦。

老人似乎并不在意水箱裏的異象，反而饒有興趣的觀察了一會兒，帶了點恍然大悟的神色，“控水的能力嗎，大部分利莫裏亞人都能做到，但仍舊掙脫不開這個玻璃櫃的束縛，不知道作為畫家的你，會不會讓我眼前一亮。”

祁煜冷冷的看着他，玻璃櫃裏的漩渦越來越大，但因為空間實在太過狹小，無法籠罩住他的全身，更沒能從內擊碎堅硬的櫃身，水從通氣孔溢出不少，周邊的地上洇濕了一大片，“你到底有什麽目的，這種落魄的實驗室，值得讓你冒這麽大的風險綁架利莫裏亞人？”

“……落魄？”

他的話似乎戳中了對方的痛處，老人在聽到這個詞後頓住了記錄的動作，顯得有些憤然，“你居然敢說我的實驗室落魄？你就像那些人一樣無知，我的研究讓他們發現了史無前例的細胞，能夠讓人類重新煥發容光，不再拖着殘缺的身體茍延殘喘，而他們做了什麽？看我老了，覺得我沒用了，認為我的研究方向錯了，拍拍屁股卷走了我來之不易的成果，想用幾個臭錢打發我？我沒有他們那麽無知，我要用更有利的證據來證明我的論證，而你，就是我能夠論證的實例！”

“……這就是你到處引誘利莫裏亞人，試圖綁架他們的真正目的？”祁煜笑了笑，兩手撐着玻璃內壁，貼近想要更仔細的觀察他，“自私，貪婪，自大又狂妄，這才是你的底色，把自己說的那麽偉大，又能改變什麽？”

“我當然能改變！我可以改變整個人類！改變這個世界！到時候全人類都要感謝我，感謝我讓他們永葆青春！感謝我讓他們永生不滅！感謝我……”老人似乎被他刺激到了，猛地撲到玻璃櫃前倔強的對峙起來，“不過這些，年輕的利莫裏亞人，你是看不到的，我也會讓他們感謝你，因為你的血肉，将是他們重生的奠基石……”

“可笑，”祁煜嘴角微挑，在他看不見的視角裏，一簇細微的火焰已經從通氣孔飄散出去，落在了他的身後的資料上——

“火？！”

老人從玻璃櫃的反光發現背後的記錄資料突然着火，立刻轉身去搶救，卻沒發現他的衣服後擺也慢慢陷入了火光之中，而下一秒……

熊熊大火突然将玻璃櫃包裹其中，随着玻璃炸裂的聲音，大量的水和玻璃碎片在室內飛濺，引起一陣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