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孟新辭被吓了一跳, 驚恐地看着程航一嚷嚷道:“你特麽的不是在練琴嗎?怎麽?又尼瑪逃課出來瞎逛?”

程航一笑着沒把孟新辭罵他當回事,反而拉着他往小書店走去,“你不也逃課了, 咱倆大哥不說二哥。”

孟新辭往後拽程航一, 嘴裏念着不去,全身都在抵抗。奈何沒有程航一手勁大,只能被生拉硬拽拽進小書店。

奇怪的是, 反倒到了門口, 孟新辭又沒有那麽抵觸了, 都不用程航一拉, 自己就走進了書店。

只是和程航一直奔漫畫區不一樣, 孟新辭站在櫃臺面前好久。

萬均修背痛不已, 原本是趴在櫃臺上休息着的。被門口的動靜吵醒, 可他一點都不想動,連擡眼都覺得累。

這個點學生們還沒放學,這種動靜一聽就是零星一兩個學生逃課鑽出來的, 他只是小聲地說:“要買什麽自己看,不過別翻亂了。”然後繼續趴在櫃臺上, 沒了動靜。

程航一翻着漫畫雜志, 這本漫畫書他一直在追, 只是最近比賽壓力重已經落了好幾期, 這會他看到竟然還有以前兩期的, 高興得原地就翻看了起來。

聽到萬均修的招呼,他也只是輕輕地應付了一聲。

一間小小的店面, 程航一在翻漫畫, 萬均修在趴着休息。只有孟新辭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幹嘛。

他就像隐身了一樣, 他也希望自己是隐身的。

最後,他忍不住終于問出口:“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話說出口,他也在心底打鼓,這麽問應該沒什麽不對的吧?

說話的聲音萬均修再熟悉不過,他猛地擡起頭來,動作扯到後背,身體又開始劇烈疼痛,他忍不住倒抽冷氣長嘶一聲。

是孟新辭,真的是孟新辭。萬均修剛剛迷迷糊糊睡着還夢到他,現在他都有點沒回過神來,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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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竟然不敢回答孟新辭的話,只怔怔地看着孟新辭。

停頓了好久,萬均修才小聲地回答:“老毛病了,沒事。”

“孟新辭,你不是在找我那本題集嗎?這就有,你要不要過來看看。”程航一已經選好了漫畫書,進到裏面一點在看物理題。

這本題記是程航一在家裏補課的老師他買的,孟新辭看過後一直都說想要,今天竟然在這個小書店裏看到,程航一趕緊叫孟新辭過去看。

多虧他出聲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孟新辭像逃一樣往書店裏鑽。

到了程航一面前,孟新辭借口自己今天沒有帶錢,改天再買,拉着程航一就想跑。

程航一沒有放下那本書,徑直來到櫃臺,“我這不有錢嗎?你緊張個啥,是吧叔叔?”

他笑嘻嘻地和萬均修打招呼,照着價目表往褲兜裏掏錢。

萬均修看着面前的兩個少年,扯着嘴角溫和地說:“是對面中學的孩子吧?忘記帶錢就下次再送來,沒事的。”

“我說了我不要,我物理挺好的!”孟新辭心裏煩躁,聲音都大了很多。

程航一還沒反應過來今天為什麽孟新辭像是吃了炮仗一樣,萬均修卻擡頭看着孟新辭冷冰冰地說:“這個點不應該在上課麽,竟然逃課還說自己學習好。”

孟新辭臉色更不對勁 ,他覺得自己快要炸了,程航一付了錢把題集塞到孟新辭的手裏。

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回答萬均修:“體育課改自習我們才出來的,人成績挺好的。”說完拉着孟新辭走出了書店。

離下課已經不到十分鐘,程航一沒打算再回教室,問孟新辭要不要去吃飯。

孟新辭回過頭又看了看書店裏的萬均修,他肯定還沒吃飯,這會估計是吃了藥的原因,看起來倒沒多疼了,只是臉色很差。

“你等我會。”孟新辭把傘遞給程航一,還沒等程航一說什麽轉頭跑到旁邊的小餐館裏。

他打包了一份湯泡飯又鑽進書店裏,遞給萬均修,替他打開蓋子,把塑料勺子塞到他手裏“你快吃,你是不是吃藥前沒有吃飯?這會臉上都沒什麽血色,天氣太冷了你有沒有帶個小毯子來?我同學還在等我我要走了。”

孟新辭說得很快,說完又匆匆跑出門去,拉着程航一鑽進了雨簾裏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萬均修。

“你不是說你沒帶錢?”程航一問孟新辭,他覺得孟新辭今天真的是非常奇怪。

“飯錢總有的。”

“靠,你不會只有這十多塊,那你給他買了飯你吃什麽?你什麽時候那麽有公益心了?”

“我關心殘疾人不行啊!閉嘴吧你,一會我去吃食堂行了吧?”孟新辭覺得好煩,他只希望程航一趕緊閉嘴,能讓他消停會。

他不知道這樣的狀态還要持續多久,這種互相裝作不認識的狀态還要維持多久。

是不是畢業了就好了?那明天就畢業好不好?

——

孟新辭白天在學校裏煎熬着,本以為到家了就會和萬均修恢複成以前那樣,可等兩個人真的到家以後反而更不知道說什麽。

他心裏有愧,連擡眼看萬均修都不敢,他怕看到萬均修的眼睛,只要兩個人一對視,他就會想到白天的光景。

孟新辭只能用另一種辦法來彌補,他幾乎包攬了家裏所有的家務,他只能在家幫萬均修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連萬均修洗澡上廁所他都會進到衛生間裏幫萬均修。

好像只有這樣,他心裏才會好受點。

除此以外,能回報萬均修的只有更認真地學習,只能捧回一次又一次漂亮的考卷,才能讓他和萬均修都覺得兩個人這麽做是值得的。

萬均修因為不用夜裏擺攤,作息開始調整過來。他沒什麽娛樂活動,又礙于孟新辭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寫作業用功。幾乎都是每晚吃完飯後随手看兩頁小說或者報紙雜志就會洗澡睡覺。

起初孟新辭要幫他洗澡的時候他是抗拒的,這些年他都可以自己洗澡沒問題的,癱瘓病人軀體失去了排汗功能,他洗澡大多就是讓自己身上沒有奇怪的異味。只是彎腰會比較困難,不過也能克服。

唯獨後面有一次萬均修神經痛,在衛生間摔了一跤。孟新辭踹開了衛生間的門,将摔到在水中的他抱起來,哭着替他上藥。

孟新辭那天晚上哭得很厲害,少年人已經不會像小的時候那樣哇哇大哭,只是眼淚一直在往下掉。他一邊把藥酒倒在手上替萬均修揉開身上的淤青,一邊擡手用袖子擦掉臉上的眼淚。

還是不敢看萬均修的眼睛,嘴裏反複嘟囔着:“對不起,都是我,都怪我。對不起,都是我,都怪我……”

從那以後,萬均修再也沒抗拒讓孟新辭幫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裝着那麽大一個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秘密,孟新辭變得越加孤僻。

在學校裏除了偶爾程航一在的情況下和程航一說兩句話,除此之外他幾乎拒絕任何社交,無論是上課還是下課,都只獨自坐在座位上看書做題。

他在班上成了一個特殊的存在,沒有朋友也不交朋友。

班上甚至年級上都知道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成績像突然開了挂一樣直線飙升,可就像一座孤島一樣從來不和別人有什麽交集。

中二時期的小姑娘最喜歡這種人設,下課的時候會特意繞到孟新辭的班級門口只為了看他一樣。

更有膽子大的會上前要他的電話,或者往他的課桌抽屜裏塞信紙。

這種事情在十五六歲的學生堆裏見怪不怪,可他像是沒開竅一樣,遇到問電話的他說自己沒手機,看到抽屜裏的信紙他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他越是這樣,越是有女孩子喜歡,在背後為他編了很多版本的故事,故事的中心大意都是最後會有個女主角讓他心醉沉迷,從此眼裏只有女主一個人。

程航一也問過他,到底有沒有有好感的女生。他眼皮都沒擡,罵了一句滾蛋。

孟新辭沒和任何人說過,某天後半夜,他好像做夢了。在夢裏他好難受,像被關在一個大蒸籠裏。

他找不到出口,嗓子都叫到沙啞也沒人回應他。

他找了好久,最後摸到了什麽,軟軟的,涼涼的。

孟新辭被這個大蒸籠困了很久,好不容易觸到一片冰涼,恨不能把整個身體都貼上去。

等孟新辭驚醒,哪有什麽大蒸籠,身邊只有睡得很熟的萬均修。

掀開被子,他的褲子上和萬均修的腿上,都沾着一灘他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絕不是萬均修尿了,是孟新辭自己的。

他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自己到衛生間裏洗了個澡,把那條內褲洗掉。又擰來一條毛巾,把萬均修的腿擦幹淨。

孟新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慶幸萬均修是癱瘓的額,是沒有知覺的。

他可以在黑夜裏,把這些“罪證”銷毀,然後再慢慢躺下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孟新辭不敢和萬均修說,不止這一次,而是好幾次。

搜索框上打上自己的症狀,得到的回複都是正常的,是青春期男生正常的生理表現。

可是這特麽的是自己的叔叔啊,嚴格來說這特麽的是自己養父啊。

怎麽可以對他做這種事,怎麽可以?

為什麽年級上數一數二漂亮的女孩子給的情書,孟新辭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對着身邊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卻……能?

孟新辭也想過自己單獨住會不會好,還借口自己學習太晚,想住在小房間裏。可根本沒用,那種感覺來了,夢裏夢到的,或者清醒的時候,腦子裏也全是萬均修。

作者有話要說:

emmmmmmmmmm懂的都懂。

孟新辭:????我特麽還沒懂怎麽就開始了。

萬均修:???我特麽睡個覺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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