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荒月嗜血2 “我這劍,還沒殺過人呢—……

第27章 荒月嗜血2 “我這劍,還沒殺過人呢—……

窺玉目光的終點, 是站在他面前渾身浴血的五人,其中時樞和元逍師尊兩人駕着清徵師尊走在最前方,非燭師姐和元生師兄拔劍背對着他們, 護在他們的身後。

只見被時樞和元逍師尊護着的顧清徵此刻腦袋低垂,雙眼緊閉,嘴唇發白毫無血色, 有三道巨獸撕扯的傷痕從他的左肩橫跨至右下方腰間, 血肉模糊。整個人毫無生氣......

他們五人走過的踏雲階皆是血跡, 分不清到底是誰的血。

“清徵師尊!”窺玉大喊一聲反應過來, 趕緊沖向面前的幾人。

“這是怎麽回事!”還......還活着嗎?窺玉不敢問出聲。看了眼剛剛抓住時樞衣衫的手,現在已經鮮紅一片,掌心全部都是粘膩的血漬。

“窺玉快!快去!你快去叫葉修師尊!快啊!”元逍大喊;

“是!”窺玉從慌亂中穩住陣腳, 領命立馬飛奔着去找葉修和莫醫師。

五人就這麽血淋淋的從南酌身旁走過去。

臺階上滾落的白色方糕, 被鮮血染了一半,紅得刺眼, 白得陰森。清新的藥草香味早已不見, 被濃郁的血腥味完全掩蓋。

昆侖宗內醫館處亂成一團, 無數人在醫館進進出出。

元逍師尊在不停地向顧清徵輸入靈力,葉修趕到醫館,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清徵!”, 葉修大聲呼喚着顧清徵,但是顧清徵并不能給出一絲一毫的回應。

葉修走到顧清徵的身邊探了探他的脈息, 面色變得非常沉重,毫不猶豫的和元逍一起輸入自己的靈力, 時樞在一旁着急詢問:“葉修師尊!清徵師尊的目前的情況到底如何?”

葉修看着時樞:“命懸一線!筋脈俱損,金丹不穩,靈力全失, 幾乎快要探不到他的脈搏!”

“我們必須先用靈力穩住他的金丹!要不然金丹一碎,就再無回天之力!”

時樞腦海中猶如轟雷炸響,他朝着葉修師尊大喊道:“都怪我沒用!都怪我沒用!葉修師尊,讓我同你們一起給清徵師尊輸送靈力!”時樞說完也開始朝着顧清徵輸送靈力。

元逍師尊看了眼時樞,一手搭在了時樞的肩膀之上:“好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和葉修相視一眼,然後反手就朝着時樞背後一擊,身旁的窺玉見狀連忙接住了倒下的時樞;

“葉修你幫這孩子看看,時樞當時扛下了狐妖的第一掌,還刺傷了狐妖的掌心,然後狐妖朝着時樞和我們的方向暴怒一擊,結果全部都被清徵扛下,他和清徵傷得都很重!”

葉修急忙探了探時樞的脈搏,對着抱着時樞的窺玉說道:“窺玉,他內傷受得很重,但是我和元逍師尊還有莫醫師現在必須集中精力來救清徵,我現在把時樞交給你。”

“是,師尊放心。”然後窺玉便立即在一旁對時樞療傷,衆弟子在一旁幫忙。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葉修一邊源源不斷地朝着顧清徵輸送靈力,一邊大聲問着一旁的元逍。

元逍師尊開口怒罵道:“去他媽的!那哪是五千年的狐妖,我看那狐妖的道行最起碼八千年以上!”

一只近萬年的妖獸?葉修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情報有誤!

“當時我們和其他五大宗門的師尊和長老一共十人共同設了一個降妖陣,我們每人都要站在固定的位置方能穩住陣法,本來按照當時的情形就算不能立即将那狐妖斬殺也能盡力将那狐妖封印住。”

元逍回想着當時的情形,咬牙切齒,青筋暴起:“可誰曾想,那聖微宗的路長老,看見那狐妖現出妖身,狐妖真身妖力太強,在陣法中奮力掙紮,竟吓得那姓路的孫子舍陣而逃!!”

“那狐妖找到了突破口,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功虧一篑,見聖微宗的路長老逃去,當時那狐妖意欲報仇,朝着我和時樞這邊的方向狂奔而來,若不是清徵替我們擋下了後面這一招,恐怕我們早就沒命了!”

那狐妖震耳欲聾的詭異笑聲,那冒着綠光滿是殺氣的獸眼,那鋒利的獠牙,一幕幕重現在元逍的腦海中。

“如果這次不是清徵在場,我們和其他宗門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要血濺當場!”

他話音剛落,葉修立馬想到那狐妖現在應該還活着:“元逍!你們可知那狐妖逃去哪裏了嗎!”

元逍師尊神色忽然一變,朝着身旁的非燭和雲生說道:“雲生非燭,你們帶着所有的弟子此刻立即封山!連一只鳥都不能放進澤靈山!”

“是,弟子領命!”非燭和雲生立馬轉身走出了醫館,召集衆弟子封山。

葉修急忙問道:“元逍,莫不是你懷疑那狐妖很有可能跟在你們的身後?”

元逍神色非常凝重:“一路上我察覺到妖氣一直尾随着我們,不知是不是那狐妖,那狐妖雖也被清徵重傷,但也有可能尋着氣味尋來,清徵此刻命懸一線,我只怕此刻盯着我們昆侖宗的可不止那狐妖!”

“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只讓我們昆侖宗的人前去斬殺那狐妖!我本以為聖微宗只是有一些道德敗壞的弟子,萬萬沒想到,他們聖微宗的長老,竟然是如此貪生怕死的鼠輩!”元逍懊惱至極。

南酌腦海中嗡嗡作響,裏面模模糊糊像漿糊一般,她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着非燭師姐和雲生師兄的身後走回了昆侖宗,走到了醫館外,她的周身都被血腥味籠罩,再也尋不到一絲檀香。

南酌呆愣地站在房門口看着醫館內的亂象,葉修師尊、元逍師尊二人不停的朝着顧清徵輸送靈力,莫醫師正在快速的給顧清徵清理處理傷口,窺玉正在一旁幫時樞療傷,還有無數弟子在一旁幫忙。

醫館外是非燭師姐和雲生師兄正在忙着帶領衆弟子封山,起初館內館外十分嘈雜,衆弟子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他們從未見過清徵師尊受如此重傷,但是沒過多久他們便調整好了心态,封山井井有條的進行着,醫館內幫忙的衆弟子也逐漸有序。

南酌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在她心中,清徵師尊幾乎是戰無不勝,她自己也有過外出斬殺妖物,也曾經和時樞還有清徵師尊一起外出降妖,她印象中,他們二人從來都是從容不迫。

南酌第一次感受到強大妖力的恐怖之處,第一次感覺死亡就離她如此之近。

她依舊無法挪動腳步,整個人處在迷茫無措的狀态,直到有一名弟子撞到了她的後背,她才陡然清醒過來。

不遠處是非燭師姐呼喚她的聲音:“南酌!快來和我們一起封山!愣在那裏做什麽!”

南酌猛的看向非燭師姐,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無名劍。

是啊,她愣在這裏做什麽?

她想起他們出發前,當時她依舊在大殿外求着時樞帶她一起,顧清徵清冷疏離又不容拒絕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不可,不可一起去。”這一聲拒絕,徹底澆滅了她的希望,她沮喪地耷拉着腦袋,站在原地不說話。

過了許久,忽聽身後一聲無奈的嘆息,頭上一沉,一陣檀香萦繞。

“下次帶你。”顧清徵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然後便和時樞一起離開,留下站在那裏久久不能回神的南酌。

如今,看着醫館內那個躺着的顧清徵,一身刺眼的鮮紅血跡,面容卻死寂一般的慘白,周身看不到一絲生氣——

“聖微宗。”她喃喃一句,非燭師姐沒有聽到她說的話,疑惑問道:“什麽?你剛才說什麽太遠了我沒有聽清。”

南酌并沒有在回答非燭師姐的疑問,她轉身朝着身後飛去,很快便隐在了黑夜之中。

“南酌!雲生師兄所在的北面暫時不缺人,我這邊的東面缺人,你方向錯了!”非燭師姐在她身後大喊,但很快便看不見了南酌的身影,情況緊急,非燭以為南酌要去雲生那裏幫忙,并未多想便轉身朝着東面趕去。

黑夜裏狂風驟起,聖微宗路長老一身黑衣,兩步一回頭神情緊張的環顧四周,好不容易踏入了聖微宗的地界,他終于松了口氣,不停的擦拭着額頭的汗水,安撫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

此次和各宗門一起前去斬殺千年狐妖,他本想着就算是五千年的狐妖,那麽多宗門的師尊和長老在,諒那妖物也不敢如何,若是成功,他此行還能替自己博個英勇的好名聲,是他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可誰知那根本就不止狐妖根本就不只有五千年的道行,見那狐妖真身朝他奔來,看見那妖物的血盆大口,一慌張,下意識地逃離陣法,離開了那萬神窟。

雖然他在逃跑途中聽到了狐妖憤怒嘶吼之聲,但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逃跑的雙腿,在名聲和小命之間,他選擇了護好自己的小命。

他看着眼前聖微宗的殿宇,懸着的心終于放到了肚子裏,朝着聖微宗大長老穆長老的殿宇方向啐了一口;

“呸,穆回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我說此等揚名立萬的好事他怎麽舍得讓我前去,原來他是深知狐妖道行深厚,想要借此要了我的小命!卑鄙無恥!”

他內心想着,不知那些蠢笨的宗門長老和弟子現在如何,就憑他們這些人的道行,也妄想着和修行近萬年的狐妖相抗?簡直是不知死活!忽然他又轉念一想,眼神中透露着陰狠:“哼,若是他們所有人都能死在那個萬神窟,那最好,那就沒有人知道我從陣法中逃跑。”

他內心陰暗,不停揣測目前那些宗門長老和師尊的傷勢,希望他們傷得越重越好最好丢了性命,心裏妄想着,若是此次圍剿狐妖之行最終只有他一人活命,那到時他便可對天下揚言,只有他逃過了狐妖的魔掌,其他人皆因修為不夠深厚而喪命,想及此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微笑,他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并沒有注意到此刻的聖微宗和平日裏的不同。

他走進聖微宗的大殿,這裏是聖微宗弟子平日裏打坐的地方,可今日這裏卻漆黑一片。

他內心有些疑惑,剛一腳踏進殿門,便好似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物體,心下一驚,手心燃起一抹掌心焰火,慢慢的朝着剛剛他踩到的物體照去,一聲驚呼,掌心焰帶着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腳旁躺着的弟子的身體,他內心暗道不妙,施法撚訣,一陣掌風朝着圍繞在大殿周圍的蠟燭襲去。

殿內恢複了光亮,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地上躺着數不清的弟子的身體,他顫顫巍巍的用手去探了探離他最近的那名弟子的鼻息,然後松了口氣,還有呼吸,所有人的身上也并未見血跡,看樣子全部被人打暈。

正當他內心思索着究竟是何人将近百名聖微宗弟子全部打暈,忽然一陣陰風刮過,上方傳來了利劍緩緩出鞘的聲音。

在房頂?

路長老立馬沖出殿外,朝着大殿房頂上看去。

只見蒼涼月色下,一抹白色身影正坐在房頂,黑發如墨,迎風肆虐,房頂上的女子面容絕美,但此刻她面無表情,目光只聚集在自己的那把無名銀劍之上,銀劍緩緩出鞘,在月色下閃着滲人的寒氣;

路長老剛想開口詢問,上方便傳來的那女子陰森森的聲音;

“路長老,您跑的可真慢呀,晚生在此等候多時了——”

她容貌絕美,嘴角微微上揚,但眼眸中卻毫無笑意,雖說話,但只盯着那把銀劍,眸中只有凜冽的寒光。

路長老有一瞬間被這女子周身冒着的寒氣震懾住,但他很快穩住陣腳,見了女子白衣上繡着的銀色銀絲祥雲圖案,還有腰間的鎮妖鈴,便得知是昆侖宗的弟子。

他仔細端詳着那女子手中的銀劍,銀劍上有深淺不一的傷痕,心下了然,這女子是昆侖宗的外門弟子。

一個外門弟子,路長老想起殿內橫七豎八躺着的弟子,問道:“殿內所有聖微宗的弟子是你所傷?為何将他們全部打暈!”能把聖微宗的弟子近百名弟子全部打暈想必她也有點本事,不過再有本事也不過是昆侖宗的外門弟子,想到此處,路長老便放下心來。

女子輕笑一聲。

“那當然是因為,沒舍得出鞘,畢竟我這劍,還沒殺過人呢——”

“路長老,晚輩很是好奇,您當時是如何驚慌失措的逃離了降服狐妖的陣法,又是如何如喪家之犬一般一路爬回聖微宗的呢?跟我說說吧。”女子悠悠地說道,語氣中竟是極盡嘲笑諷刺。

“你區區一個昆侖宗的外門弟子,休得在此撒野!”路長老青筋暴起,他沒想到他的事這麽快就傳回了昆侖宗,那麽想必昆侖宗的元逍和顧清徵還有那幾個小徒弟肯定也安然無恙回去了?

怎麽辦,此刻該如何是好,和他設想的不一樣,他的名聲會不會在宗門百家中毀于一旦!

忽然那女子挪開盯着銀劍的目光,看向下方那個惱羞成怒的男子:“或者——你也可以跟其他人說。”

“其他人?什麽其他人?還有誰在此!!”他慌亂的看向四周,難道還有其他人埋伏在此!

路長老擡頭想看看向房頂之上的那名女子,可剛擡頭看去,竟空無一人;

轟隆一聲響雷炸起,一瞬間夜如白晝;他在閃電照亮整個聖微宗的一瞬間眼角捕捉到了那個如白色鬼魅一般出現在他身側的身影。

耳邊陰冷詭異的聲音響起,瞬間如墜入數九寒冬;

“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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